重返人生第三十八章
“原来如此！”老先生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看来你对人的观察非常仔细。”
今言点了点头,毫不脸红地接受了对方看似夸奖的话语:“当初我被绑架的时候，唯一能够看见的就是绑匪的手。有一次他来送饭，虽然戴着手套,但我依然看见了纹身的一个部分。我有观察别人的习惯,所以刚才，我看见了他手上的纹身。这次是完整的纹身,但并不妨碍我辨认。”
其实，这一次今言认出戈泰,完全是依靠前世的记忆。当然,这个自然是不能告诉对方的。
“百密一疏。”老先生叹道。不过他也没有责怪戈泰的意思，戈泰是雇佣兵，是杀手,又不是特工,有的时候没有注意细节也是正常的。
“可以,轮到你提问了，你可以多问一个问题。”感叹完，老先生对今言说。
“你最近搞了这么多事情,你究竟想干什么？”今言问。
老先生显然有一丝意外，他意外今言会问更多关于身份的事情,比如今芷。但是今言没有。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见老先生沉默着思考了许久，今言忍不住还是催促了一下。
老先生淡笑:“也不难，我只是在想,我应该怎么回答。”
“那您慢慢想。”今言不准备换问题。
又过了一会，老先生终于开口:“或许，我们是想取回我们应得的东西。也或许，我们在尝试改变世界？这就要看你怎么理解了。”
“您的这个回答毫无诚意。这是否意味着，当你问我的时候,我也可以来个假大空？”今言对这个答案表示了不满。
老先生或许是觉得今言这个人真的是挺有意思的，也或许是其他原因，他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好吧，我仔细说。”
“其实事情也不复杂。年轻的时候参军，我和你养父一样优秀，甚至，我比他强。然而那又怎么样呢？他过来镀个金，转眼就成为了前呼后拥的大人物。他被众人重重保护着，不会遇到半分的危险。”
“曾经和他一样的我们，却开始了刀尖舔血的生活。时时刻刻生活在危险中，难有一丝安宁。我们的双手染慢鲜血，夜里睡觉都不安稳。我们奉献出一切乃至生命，却得到了什么？”
“可是像你养父那样的人，享受到的却是我们用命换回来的成果。换成是你，你甘心吗？不甘心，只能自己去寻求改变。”
“你问我究竟想做什么？我就是在试图开辟一条改变之路。”老先生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眼神熠熠生辉。
今言却摇了摇头:“你认为自己是/革/命/者？但是你用的一切手段和某些政客并没有区别。你不是/革/命/者，只不过是另一个野心家罢了。”他说话一针见血。
老先生并没有生气:“我早就说过了，革/命/者也好，野/心家也罢，但看你怎么认为。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结果。”
今言点了点头，同样没有其他的情绪，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我明白了。今天打扰您了，告辞。”很显然，今言是想要离开的。
“等一等，小朋友。”老先生大约没有想到今言会这么着急离开，于是伸手拦了他一下。
“您还有事？”今言问。
“当然。”老先生轻轻扣了扣桌子，示意今言坐下继续聊天。
但是今言却依然站着，他想了想，才又说:“我可以留下，我朋友能够先行离开吗？”
“当然可以。”老人家大方表示。
墨空青一把抓住了今言的手，脸上露出了极其不赞同的神色来。今言轻轻摇头，示意墨空青先别说话，然后对老先生说:“好，我先出去和朋友说几句话，然后再回来陪您聊天。”
老先生点了点头，伸手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今言拉着墨空青直接来到了楼道口。
“你别想了，我是不可能把你一个人留下来的！”墨空青揪着今言的衣领，斩钉截铁地说。这种事情今言以前就没少干过，那时候他还懵懵懂懂，每次都让今言骗了，如今的他可不一样了！
“墨墨你先别激动，你先听我说。”今言无奈劝道。
“不听！你就是一个骗子！”以前也是经常用这种语气哄他的！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你必须回去帮我保护爸爸！把今天我们见到今翼的事情告诉他！”今言也有些急了，也有点生气:“你没看见吗，对于我们的到来他早有准备，那么之前我们查他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他刚才说话的语气不对！上辈子，我爸遇刺，死了。这一次，我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再发生！我在这里根本就不会有危险！现在你的人也在外面，你最好去看看你的人是否还安好！”
墨空青微愣了一下，他听明白了今言话里的意思，但是……
“刚才那个所谓的堂侄，名字叫做戈泰，是全东南亚最好的杀手。你根本就不知道，今翼手底下有多少这样的人，对吗？快去吧！你留在这里根本无用。今翼不会伤害我，虎毒不食子不是吗？”
“就算是上辈子，我也是死季无染手里的。这中间的事情有点复杂，我一时没办法跟你说明白！你先走！而且，路上要注意安全！”
“墨墨，我希望你明白，一旦离开这栋楼，危险的人是你，不是我！我现在希望你涉险去救我父亲，希望你不要怪我！”今言说。
今言告诉墨空青，要他先走，并不是要保护他，而是要他涉险去救人！
墨空青现在很难反驳，更加无法强硬地要求留下。“好，我保证不会让你爸爸出事，你也要保证……”
“放心，你要相信虎毒不食子。”今言坚定地盯着墨空青的眼睛。
墨空青深深地望着今言，终于下决心转身离开，他从楼道下了楼。
今言微微松了一口气，他也没有耽搁，转身回到了老先生的家里。哦不，现在不是老先生了——是今翼——今言的生父。
再次回到今翼的对面，今言默默坐回了原来的位子。
今翼盯着今言，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喜欢男人？”
今言的口水差点喷出来:“这……关您啥事……”
“这件事很重要，它关乎着我们今家是否后继有人。”今翼突然一脸严肃地说。
今言一脸嗤笑:“说得像你很在意后代似的。你觉得我会信吗？”他懒得再装尊老爱幼了。
“以前是不在意的。”今翼也没有生气，还挺认同地点了几下头，但是话锋一转:“但是以后我就在意了，毕竟以后或许我们家有皇位要继承呢？”
这句像玩笑一样的话，却让今言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知道，或许今翼那句话并不是在开玩笑！
“你家有皇位是你家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今翼不在意地笑:“那你是怎么劝走你朋友的？我猜猜，你对他说虎毒不食子？”
今言觉得牙疼。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他的思维方式和今翼很像，否则也不会因为今翼几句话，就预感似的猜出来他今天会有行动，然后火急火燎地把墨空青赶走了。
今言确定今翼并没有偷听他和墨空青说话，他是猜到的。
这种相似感令今言挺不舒服的。
“要不我们聊点别的？”今言试图转移话题。
今翼不置可否，却说:“其实不管聊什么，最后我们之间的关系都是逃避不了的。不过，你现在不想聊也行。我们谈谈今芷，你知道吗？今芷原本是精心为你打造的，但是却被你识破了。其实我到现在，都挺不能理解的。”
“有什么不能理解？”今言摊手:“她长得像我不就是最大的破绽和败笔吗？这很难理解？还有，我不喜欢“打造”这个词。今芷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物件，我也不是。”他对此表示了反感。
“不。”今翼却是摇头，他双手手指交叉放在了桌子上，脸上难得收起了笑意:“这不是你的思考方式！你长时间不满与自己的家庭，厌恶身边的人，你没有朋友，你的生活一直晦涩且缺乏温情。”
“你很容易先入为主地把周遭的一切先预设为假想敌。但是其实你渴望那些你从不曾得到的东西。今言，我了解你，或者我应该说，我了解过去的你。所以我精心为你打造了今芷。你原本可以从她身上得到你所渴望的温情的。”
“但是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突然改变了。这很有意思，你明白吗？”今翼说。
今翼说得云淡风轻，今言却听得毛骨悚然！因为今翼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没有说错！他说的，完完全全就是上辈子十五岁的今言！今翼并没有看错他！
但，这也就是最最可怕的地方！今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他的？如果今芷一开始就是棋子，那么今翼究竟策划了多久？一个被小心谋划了十几年的阴谋，一朝爆发，他真的有能力与之抗衡吗？
作者有话要说：结尾越来越难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