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人生第三十三章
今言和墨空青回去之后,其他人的调查倒是并没有什么新的进展，俩人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倒也乐得有了独处的时间。
接下去的几天时间,秦钰和秦寺瑾那里倒是没有什么动静。墨空青这边对孤儿院的调查倒是有了一些眉目。
收购孤儿院的机构背景非常复杂,背后套了好几家公司，几乎都是在国外注册的。墨空青的人顺着这些公司追查下去,发现了这些公司背后最大的持股方是一个叫做JY的基金组织。
当今言和墨空青查到这里的时候，秦钰也带着季无染登门了。这次他们不是来当电灯泡的,而是带来了一沓资料。
还是像上次一样,四人围坐交谈。
“我们一路顺着那伙国际雇佣兵的背景追查，才发现他们的背景非常复杂。”季无染率先开口，当他收起了玩笑的颜色的时候,还是很有职业精英风范的。
“表面上,他们是一个自由雇佣兵组织,接受来自各方的雇佣。但是经过我们的辗转追查，发现这伙国际雇佣兵的背后，其实有一个基金组织在运营着。”
“JY！”今言眯了眯眼睛,几乎是脱口而出。
“没错。”季无染点了点头，但他望着今言的神情十分惊讶:“我们动用了很多资源才查到JY的,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为什么要追查一个和这件事情毫不相干的孤儿院？”没等今言说话，秦钰就开口问道。显然，他比季无染要更清楚今言的行踪。
这个问题就不好回答了。今言对孤儿院的追查缘由,全凭前世的记忆。
墨空青看了今言一眼，今言面露难色，想了想后陈恳地对秦钰道:“大哥这个我不能说，即使我说了，我说出来的也一定是谎言,所以你真的要听吗？”那意思就是“我不想撒谎，但是如果你坚持要听，我就现编一个”……
还可以这样？！墨空青有些佩服地看着今言。
秦钰看着自家弟弟有些执拗的眼神，居然真的没了办法。今言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今言又不是他的敌人，他还能对弟弟逼供不成？
所以秦钰看着今言，也有点儿一言难尽。
“小言言你不厚道啊！我们拼死拼活查线索，你却有事瞒着我们啊！”季无染咬牙切齿地吐槽，毕竟他也非常好奇啊！最近秦钰忙成狗，这件事主要还是他负责追查的，所以他最清楚他耗费了多少心力和资源才查到了JY。结果今言那边也查到了，却死活不肯说原因。
“不是不愿意说，是不能说。反正，如果你们坚持要听，我也可以说。”只不过，说出来的只能是谎言。难道今言还能真的对他们说自己是重生的吗？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
见今言态度坚决，季无染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所以他继续说起了他还查到的事情:“我们还查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今言和墨空青对视一眼，俩人同事露出了迷惑的神情。
季无染终于有了点成就感，说道:“调查显示，JY创始人最后的行踪是出现在S国的。”
“也就是说，这个JY基金组织的创始人，现在很可能就在S国境内？”墨空青也眯起了眼睛。
季无染打了一个响指:“没错！”
直到这个时候，秦钰才再次开口:“阿染负责查那个国际雇佣兵的背景，而我则去追查了小言说过的那个摄像头。虽然它已经不在那里了，但是，只要存在过就势必留下痕迹。”
“我用了一整队的电讯专家，他们发现了强体内安装讯号转接器的痕迹，并且对设备和信号都进行了还原。”
“有意思的是，这个视频传导信号也用了特殊的信号频道，和墨大公子曾经用过的类似，所以专家组很快就对它进行了破译。”秦钰说到这里，特意看了墨空青一眼。
要是换成其他人，私自给人家的弟弟装什么追踪器，被人家大哥当面指责的时候，总是要羞愧一下的。
可是墨空青可不是普通人。他听到这句话以后，根本就没看秦钰，而是转向今言，立马就露出了一个“你看你看，我还是很有用的吧？快夸我！”的神情。看得秦钰憋了一口气，差点内伤。
不过今言可不理墨空青幼稚的邀功，眼神仍然落在秦钰的身上:“大哥，你们追踪到信号源了？”
秦钰点了点头，心里也是气得不想看看墨空青半眼了。“我们模拟了原来的信号，发现它是通过连接公共卫星进行信号传送的。最后，那个信号的落点就在——就在你们曾经去过的X小镇上。”
孤儿院！JY基金组织！JY创始人！终于有一条线，将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要不是还有其他人在，今言几乎要激动得拍桌而起。
“找到他！我们要找到他！”今言咬着呀说。
秦钰却是摇了摇头:“不急。小言，爸爸那边也追查到了新的线索。他也知道你和墨大公子去找过今芷了。今天他给我打电话，犹豫了很久，才决定让我带你回家。”这意思是说，秦寺瑾曾经犹豫过这些事情要不要告诉今言，最后让秦钰带今言回家的意思就是，他还是决定要告诉今言。
“好！”今言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事不宜迟，大哥，我们现在就回家。”
对此秦钰自然是毫无疑议的，但是墨空青就不满了，只觉得今言现在就像是一只过河拆桥的大白眼狼。所以墨空青抓住了今言的手腕，一脸控诉。
今言还没有反应呢，墨空青的这个举动就惹得秦钰额头的青筋直跳，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对墨空青说道:“你、放、开！”
今言一脸尴尬，就算如今今言已经对秦钰放下了前世的心思，但秦钰仍然是他的大哥。他还真怕秦钰和墨空青杠起来。
好在，墨空青还是知道大舅哥是不能惹恼的，所以倒是听话地放开了手。
秦钰的脸色难看，今言也不敢过分去哄墨空青，只能丢下一句话说:“墨墨，我明天一早就来把结果告诉你。”
墨空青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哀怨点头。
倒是季无染在一旁开心地哈哈大笑，那意思非常明确，就是——墨空青，你也有今天！
属于秦家父子们的谈话，墨空青和季无染自然不会不识趣地跟过去，所以只有今言同秦钰一起离开了。
“老墨啊，现在也只有我肯留下来陪你了！有没有一种感激涕零的感觉？”季无染嘲笑道，“老墨”这个称呼，纯粹是在报复前几天的“老季”之仇！
“幼稚鬼！”一想到他未来的岳父大人和大舅哥都很难讨好，墨空青的心里可正郁闷着呢，根本不想搭理季无染。
之前混熟的时候，秦钰都跟着季无染叫墨空青“阿青”了，可是今天，一口一个“墨大公子”……嗐！
今言上了秦钰的车后，坐在副驾驶座上，是一贯的沉默。今言发现，他认识秦钰加起来都两辈子了，独处的时候，却一直不知道改怎么同秦钰说话……真是冤孽！
“阿染把墨空青的事情同我说了。我之前猜测的没错，他对你……你知道他的心思吗？”如今车上只有兄弟二人，秦钰看起来在专心开车，口中却对今言问道。
“我知道的，大哥。不仅是他，我其实和他一个心思。”今言倒是坦言承认，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算不算是“出柜”？活了几辈子，这还是第一次，想想竟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激动。
秦钰沉默了很久，久到今言都觉得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秦钰还是说了一句:“你才十五岁，世界对你而言，还有太多精彩和未知。你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所以不要轻易去做有可能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今言很能理解秦钰的心情。换做是他自己，也会对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有同样的规劝。在什么样的年纪，就做那个年纪该做的事情，就像今言重活了以后，也没有过分去指责前世的自己太过愚蠢。因为那个时候的自己，确实确实太年少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如果累计算上今言经历剧情世界的年龄，他都可以当秦钰的爷爷了！他和墨空青也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世世相随。所以今言很清楚，也很坚定。
可惜，这些全部都是不能同秦钰说的。
“大哥，你放心吧。我和墨空青不会做出格的事情的。诚如你所言，我们未来的人生还很长很长。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做出什么让爸爸痛心失望的事情的。这一点，我和墨空青是有共识的。”今言冷静地对秦钰说道。
他必须向秦钰证明，他已经具备了成年人的逻辑思考能力。
“等我们都慢慢长大，时间自然会证明一切。如果我们长大后依然认定彼此，我觉得你和爸爸都能放心。”今言说。
让秦钰感到欣慰的是，今言说得非常诚恳，而且是真的把他和父亲放在亲人的角度去考虑了未来。今言没有说出什么离开秦家以及关于秦家名誉的话，他是真的把自己和父亲当做父兄的，把他自己当做秦家的一份子的。
让秦钰担忧的却是:“虽然，我和父亲不会在这种事情了对你进行强硬的干涉。但是墨家呢？你想过墨家吗？”
当秦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今言却露出了一个堪称狡猾的笑容:“既然无染哥跟你说了，那一定是合盘托出了。要不然，你今天看见墨空青，一定会揍他一顿，然后将他打包扔回国内。在S国，大哥要做到这个一点难度都没有。”如果不是秦寺瑾存了落叶归根的心思，只要秦家不去国内，根本就不必惧怕墨家。
“大哥没有这么做，自然是知道了墨空青对此做了什么准备。至少，大哥现在是相信墨墨的诚意的，对吗？”今言扭头反问，脸上是大大的笑意和毫不掩饰的狡猾。
秦钰:“…………”
“从前，我和爸爸都小瞧你了。看来，确实到了你该去公司帮我的时候了。以前爸爸还总觉得你小，又不爱说话。我看未必。”秦钰斜睨了今言一眼。
等一下！话题怎么就突然转到要他去公司帮忙这里了？！
“大哥，我还没有成年呢，等我成年也不迟嘛……哈哈……哈哈……”今言干笑着。原本，他确实有进秦氏所属企业的意思，只是后来墨空青来了，还带了大量资源来到S国，于是今言和墨空青对未来的发展就有了另外的计划。今言才不要在这个时候去给秦钰当苦力啊！
秦钰冷笑一声:“不早了。我反而觉得晚了。”
今言一脸的郁闷。
眼看着就快到秦家了，秦钰想了想，终于还是说:“墨空青的事，我必须告诉爸爸，我不会对他隐瞒。当然，我也会像阿染的转告一样，对爸爸全盘托出，不会黑你的墨墨的，这点你放心。”
今言被秦钰的“你的墨墨”狠狠呛了一口口水，差点没岔过气去！
“但是爸爸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却是我难以预知的。他虽然不会对你强硬，但我也不希望你让他伤心……”秦钰说。
“我知道了，大哥。”今言点了点头，看来秦钰的关，他算是过了，可是还有秦寺瑾那一关！至于穆沙沙，今言完全不担心，秦寺瑾的决定就是穆沙沙的决定，她的主心骨一直就是秦寺瑾。秦琬的话……emmmm……她的意见大约没有人会在意……
今言想到这里，又一次对秦琬感到同情。
秦钰和今言一回到家里就被告知，秦寺瑾正在书房里等着他们。
眼下正是晚饭饭点，难得今天穆沙沙和秦琬都到齐了。结果那父子三人要在书房谈事，个个都是不准备要吃饭的样子。
就是穆沙沙见了也难免抱怨了几句。秦琬更是怨气大得犹如怨灵——她好不容易补完了落下的功课，今天终于被老师允许她可以向从前一样下楼吃饭了……就被父兄放了鸽子……
“妈，为什么今言现在就可以去爸爸书房了？我却不能去！”秦琬抱怨道。秦寺瑾的书房，可并不是谁都能够进去的。
穆沙沙看着女儿叹了一口气，然后怜爱地揉了揉女儿的头发说道:“算了小琬，你也别和小言比了。你和他从小争到大，你的脑子什么时候赢过他？算了算了。”
秦琬本来是不服气的，还想争辩，谁知道穆沙沙接着说:“上次小言差点就没了，我才觉得，很多事情争啊抢啊有什么意义……要是人都不在了……”她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秦琬沉默了。其实她并不是真的讨厌今言。今言失踪的那几天，她吓坏了。那个时候，她只要一想到这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讨厌鬼没了，心里不仅一点都不开心，还有一阵一阵的难过。
那时她也后悔过，后悔没有和今言好好相册，后悔很多事情没有同今言好好说，有后悔没有告诉今言，其实自己并不是真的那么讨厌他……
秦家，书房里。
秦寺瑾坐在办公桌前，他的面前整整齐齐地放着一个合起来的文件夹。
秦寺瑾盯着文件夹出神，思绪似乎飘了很远很远。
直到两个儿子进门，异口同声地各自喊了一句“爸爸”，这才将秦寺瑾的思绪拉了回来。
“回来了？来，你们坐。”秦寺瑾指了指自己办公桌对面的两张椅子，显然他对两个儿子的到来早就做了准备。
“小言，你去见了今芷？”秦寺瑾倒没有第一时间和秦钰说话，倒是问起了今言。
“见了。”今言点了点头。
秦寺瑾微微叹了一口气:“你们都说了什么？”
“我告诉她，我似乎和她有血缘关系，她或许是我妈的孩子。我还告诉她，没准她是和秦琬抱错的呢！”今言老实说。
秦寺瑾和秦钰俩父子同事望着今言，秦寺瑾神情复杂，秦钰却有些一言难尽。
“你是凭什么就这么肯定地和她说这些话的？”看过完整的第一次的调查报告的秦钰，率先忍不住问今言。
今言看了秦寺瑾一眼，虽然他现在是在回答秦钰的问题，实际却是向秦寺瑾解释的:“虽然爸爸没有告诉我，但是爸爸那天对我的试探，我早就猜出来了。爸爸一定是验证过我和她的血缘关系，才那么试探我的。”
有这么明显吗？还是自己果真已经老了，连个孩子都没糊弄过去？秦寺瑾摸了摸自己的脸，顿时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一丝怀疑。
“其实我对她也是胡说八道。就像她说的，她只比秦琬大几个月，怎么可能是我妈的孩子。至于抱错什么的，完全就是我为了刺激她的胡扯。”今言对自己的行为，一概承认。
“你为什么要刺激她？”秦寺瑾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自己这个小儿子了。
“刺激她之后的效果，爸爸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不正是因为爸爸查到了什么，才把我和大哥叫回来的吗？”今言露出了笑容，有些事他已经和秦钰开诚布公地说了，如今，也到了对秦寺瑾摊牌的时候了。
因为今言现在不仅想要获得三方的信息共享，最重要的是——他要从秦寺瑾这里获得关于他生父的信息！能完整将事情告诉今言的，如今也只有秦寺瑾了。穆沙沙糊里糊涂的，今言从来就没有指望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