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晋江独家
比起尴尬，陆小星第一反应是惊恐。
怎么，现在的打工人效率都这么高吗？自己正式上班才不到五分钟，就已经开始要正式着手工作了？
你们都不给人一个十天半个月，或者是三年五载的适应期吗？怎么这么不人性化？
陆小星小心地问：“那个……宋总……开会需要我做什么吗？”
宋辰：“会议记录。”
啊，很好，知识盲区。
陆小星郁闷地开始抠自己的指甲，委委屈屈地和他打商量：“我以前没有做过这个……怕耽误了宋总的事情……要不然让林秘书或者是李秘书去……我在旁边学习一下……我保证我下次就会了！”
宋辰：“他们昨天半夜临时出差了。”
陆小星：“……”
陆小星：“那龙助理呢？”
宋辰：“昨天晚上给孩子辅导作业，父子恩情断裂，两人打了起来，直接导致他的腰伤又犯了，进了医院。”
陆小星：“……”
陆小星悲叹：“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龙叔悲伤，自己更悲伤。
她想起来昨天晚上她焦躁无比地请教陈胜，当助理应该补充那些专业知识？
陈胜丝毫不以为意，告诉她，身为一个狗血言情的女主，不需要在意那些专业，只要每天像做日常任务一样在男主面前混时长，时间和缘分的驱使下，久而久之男主自然会被她不卑不亢的态度、朴实无华的情操、单纯善良的真心，乃至于平地摔的笨拙，深深吸引。
陆小星当时觉得陈胜一点都不懂真实的总裁。
因为陆爸爸就是一个真正的总裁。至少据她的了解，爸爸是从来不会关注哪一个助理走路会平地摔这种破事的，更加不会关心到底谁比较单纯善良。
陈胜反唇相讥，说她一点都不懂真实的狗血言情。
现在，陆小星觉得自己好像懂了。
看，一个昨天还运转良好的国内顶级企业，在她入职的第1天，突然就变得离了她就再也运转不下去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命运吗？
离谱，简直离谱。
知道自己应该是逃不过去了，陆小星哀哀怨怨地叹了口气：“那我……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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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会议室，正在召开宋氏集团的月度例会。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是那么的寻常，总裁依旧是那么的帅气，公司业务依旧是那么的蒸蒸日上，几个副总依旧是那么的兢兢业业。一定要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平时负责会议记录的林秘书变成了一个特别的女助理。
特别就特别在她特别的漂亮。
就算是坐在宋总边上都没有半点失色。
要知道，这可是非常难的。
上个月，有一个一线女顶流应邀来总公司谈合作的事宜，结果只看了宋总一眼就当场自惭形秽，觉得自己根本不配，最后谈下来的价格硬生生比预计的低了三十个百分点。
而这一位陆助理，虽然衣着简单朴素，没有半点装饰，但是那种天生丽质的劲儿是完全压不住的。还有一种一看就是富养出来的女孩的那种端着的感觉。坐在哪里都有正在看奢侈品大秀的味道。
此时的她，正目沉着地盯着笔记本屏幕，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认真地记录下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更加让她整个人平添了一种专注的魅力。
这个时候正是第一个副总发言到了尾声，已经进入了歌颂宋总的彩虹屁环节。
另外几个副总懒得听，忙里偷闲地无声交换了几个眼神——
【这助理不错】
【宋总都25了，也到了这种时候了】
【这厮的彩虹屁功力不行啊，宋总都不想听了】
是的，他们的判断很准确，宋总确实不想听了，他甚至无聊到直接伸手去掰旁边陆助理的屏幕，大约是想看看这位新上任的助理会议记录做得怎么样了。
结果陆小星立刻就像一只惊弓之鸟般弹了起来，死死地把屏幕抱在了自己怀里：“那个……我还没有写完……还需要润色一下……明天再交行不行？”
宋辰：“……”
众位副总：“……”
怎么弄得像语文考试现场，作文没有写完的学渣和监考老师之间的对话？
“不行。”很显然，宋总比监考老师还要严格。
考试不交卷子会被踢出考场，现在不交电脑会被踢出公司。
陆小星权衡了一下，颤抖着手把电脑摆到了宋辰的面前。
屏幕上是一个打开的word文档，里面是这样写的——
【一开始是一段没有意义的寒暄，非常无聊，一看就是塑料同事感情。此处省略200字。
蓝色衣服绿色领带，略微有点地中海的大叔说：‘上个月技术部一共完成了一千二百了六十一个小需求点，五十三个大需求，手头上的五个项目一共完成了二十六次更新迭代。现在运行状况良好，用户反馈的bug数量比较上个月下降了百分之十七点一。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和上个月的计划有delay，原因在于产品部突然插队进来的新需求，把之前定的计划都打乱了。所以在这里，我还是希望产品以后稍微注意一些，我们部门的加班量已经爆表了，再来一次真的扛不住了，大家也不想看到和隔壁一样有员工猝死的情况。’
然后是一句英语，这英语听着跟印度人学的一样，实在没有办法记录。
这个时候，左边第三个和宋总带同款眼镜但是实际上脸型根本不合适的青年男子翻了个白眼。
猜测应该是产品部的人。
蓝绿海技术男继续说话。
感觉都是diss产品部门的，这也需要记录吗？
哦，同款眼镜产品男开始diss蓝绿海技术男了。
果然做产品的言辞就是比搞技术的犀利。
他们出去打一架好吗？我打字好累。
哦，battle完了，技术这边的数据支撑比较多，算是赢了。
后面是没有什么意义，甚至还没有什么美感的彩虹屁，此处省略300字。】
宋辰：“………………”
他缓缓地合上了电脑，看向陆小星：“打字很累？”
陆小星默默地低下了头，尴尬得脚趾疯狂抠地，像一个在上课的时候写小黄文，被年级组长当场抓获的小学鸡，现在就看年级组长要不要当着全班人的面朗读了。
“休息五分钟。”宋辰忽然道。
陆小星一愣，扬起了重新充满了希望的小脑袋。
宋辰起身：“你出来。”然后大步流星就离开了会议室。
陆小星不敢不停，小鸡啄米一样追了过去。
几个副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很给面子的配合了总裁“休息”的命令。
抽烟的抽烟，倒水的倒水，私底下却低声疯狂交流，总结上下文，得出了一个结论——
宋总觉得陆助理打字太累了，主动提出休息！
他们开会从来不都是走的“不死不休”的风格吗？
嚯，这女的有点东西啊！！！
两人来到外面，宋辰看起来似乎有些忍无可忍，刚想开口，但是看到对方一脸“我错了我好可怜求求你不要骂我或者稍微小声一点”的表情，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算了，不和她一般见识。
“没有做过会议记录？”宋辰问。
陆小星抠手手：“没有……”
宋辰叹出一口气：“用手机录音总会吧？多得是语音识别的软件。”
陆小星羞羞答答地从口袋里面掏出自己的手机。
这老人机很显然不具备录音这样的高级功能，更不用说什么语音识别了。
宋辰：“……”
宋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开始怀疑这女人该不是他的仇家专门派来整他的。
陆小星小心翼翼地说：“我暂时没钱换手机，我发了工资就去买。”
宋辰不想听了，打断她：“我办公桌，右边第二个抽屉，有一部备用机，你现在拿过来用。”
离开了智能手机超过24小时，早就开始浑身不舒服的陆小星当场眼睛就亮了：“谢谢宋总！”然后撒腿就跑，去拿手机去了。
宋辰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后面摇摇晃晃的高马尾，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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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星提溜提溜地跑到总裁办公室门口，用面部识别开了门，也没有时间欣赏里面的装修，奔到办公桌那边打开了第二个抽屉。
抽屉里面果然有手机，但是是两部。
一部是最新款的iPhone，甚至还没有拆封。
另一部是有点年头的玫瑰金iPhone6S。
陆小星犹豫了一下，拿起了那一部旧的iPhone6S。
开机。
竟然需要密码。
陆小星愣了下，想起宋辰好像没有告诉她密码是多少。
难道是最简单的那种吗？
她随手按了个自己最常用的123456。
果然打开了！
陆小星大喜，觉得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匆匆找了根回形针换上自己的手机卡就往楼下跑。
回到会议室的时候，几位大佬已经重新坐定，都面带慈祥的微笑地注视着她。
但是这里面不包括宋辰，他在看手机，完全没有理她，非常冷漠。
陆小星道了一声“久等”，重新坐下，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放到了自己面前。
“产品线开始。”宋总头也不抬地说。
陆小星描述中的“同款眼镜产品男”开始发言。
只听了一分钟，陆小星就神游天外了，仗着也没有人能看到她的电脑屏幕，她悄悄咪咪地打开了一个网页，用笔记本的触控板安静而无声地开始玩“合成大西瓜”，但是在外人的眼中，却依然是神情专注而认真。
和她正好相反的就是宋总了，他表面上漫不经心地盯着手机，实际上产品线副总说的每一个点，他都细细地听了，很快就听出这位副总口中有一个不是非常重要的考核系数和上个月提交的数据相差了0.1。
这是以为自己不会记得这种小事，先要蒙混过关吗？
想多了。
宋辰的视线终于从手机上面抬了起来，缓缓地往那位产品线副总的方向淡淡一瞥。
产品线副总立刻打了一个激灵，刚想说点什么找补一下，就见原本神色淡淡的宋总霍然起身，身后的转椅都被推着倒退了两米！
陆小星吓一跳，慌忙把游戏网页关了。
产品线副总也惊了，立刻就站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刚刚的数据好像有些问题！我……”
然而，宋辰却完全没有看他。
他一把抢过陆小星面前的手机，几乎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谁让你拿这个手机的？！你为什么会知道密码？！”
这是当年那个人留给自己的唯一的东西。
四年多过去了，他却连开机都做不到。
因为这部手机设置了自动销毁，如果密码错误超过了次数，就会自动删除里面的所有信息！
他曾经试着输入过自己的生日，他们相遇的日期，可是都不对。
眼见着可以尝试的次数越来越少，他投鼠忌器，明明是那么疯狂地想要从这个里面找到那个人的痕迹，但是却更加害怕会亲手毁了那个人留下最后的信息。
他每隔两天都会给这个手机充电，他期盼着总有一天，那个人会回到他的身边，笑着说，“还没有猜出来么”，然后亲手解开锁屏。
可是今天，这部手机却被一个人打开了。
宋辰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自己也不知道希望在她的身上找到一些什么，他似乎已经忘记身边还有一群正在张大嘴巴围观的副总，他重复道：“你为什么会知道密码？！”
陆小星不安地站起身，小声道：“阿？就123456阿……”
宋辰安静了一瞬，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答案。
算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紧了紧手中这一部自己已经等待了四年多的手机，他心跳如雷，指尖几乎是带着颤抖点开了相册。
相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时间是四年多之前。
照片里面只有一个人，就是宋辰。
他躺在病床上，脸色比现在苍白许多。
而他的眼睛上，正蒙着厚厚的绷带。
陆小星心中猛地一跳。
之前她就和陈胜谈论过，为什么明明已经有了孩子，但是宋辰一副完全没有见过陆小星的样子，陈胜经验老到地给出了很多原因，大多是“一y情”“c药”这种不太和谐的。
但是现在陆小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宋辰表现就像完全没有见过自己一样。
因为，他是真的没有“见”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