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大结局

茭白又名,菰。

解热毒,除烦渴。

白茭很久以后才知道,他不是白家的亲生孩子,他最爱的父母说,他是他们回乡探亲时,在一块茭白地捡到的他。

那时父母正为他和尚庭之的事闹得焦头烂额,一气之下,漏了口风。

白茭打心底里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可也知道很早之前就漏了无数迹象证明,他是白家的异类。

只是都被他自己有意无意忽略了过去。

八岁以前的记忆皆无,父母说是他生了一场大病才丧失了部分记忆。

可他的脑海里偶尔也会跳出两个在草地上奔跑的身影,他叫着前面的人哥哥,旁边有温柔看着他们的女人。

还有八岁以后突然查出的白化病,让他更与白家的堂兄弟们长相不一样,父母也都怪罪到这个白化病。

可是真的,所有人都不觉得他和自己的父母、亲人,任何一个人相似。

但因为他的堂兄弟们都很照顾他,白家的长辈也喜欢他,父母更是口口声声说他是下凡的天使,是上帝送给他们俩的孩子,白茭就不想去深究太多。

直到完满的家庭美梦破碎,血淋淋的往事展现在他眼前,白茭哭过,痛过,到底第二天还是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门。

他不想失去自己现在的人生。

沉溺悲痛中不可取,那会让父母以为,以前的人比他们更重要。

他告诉自己,他已经很幸运了,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幸运。

被人贩子拐卖还能得到如今的结局。

失去过亲人还能重新得到几个家人。

他已经幸运无比,没有理由再自怨自艾。

重整旗鼓时,他也想过梦里叫的那个哥哥哪去了。

最后发现,这个哥哥的身份也很早就透露了迹象。

穆正则。

难怪他初入学,穆正则就待他和别人不同。

可亲近中又差着那么点意思,他比对出来发现,不是尚庭之对他的那种喜欢,反倒像是大哥哥似的那种体贴和照顾。

每次他被尚庭之弄得伤心,就会去找穆正则哭诉,每次穆正则都认真听了安慰他,转头以各种理由去教训尚庭之。

随后尚庭之也气急败坏发出反抗。

渐渐c大就流传起,这两个c大一霸都为他白茭争风吃醋的流言。

可谁知道呢,穆正则待他的心原来这样简单。

回想起来,穆正则也若有若无说过,他以前有个亲弟弟,而他很像他的弟弟。

还有尚庭之,原来待他的心思也没有那样重要。

不过是少年轻狂,需要一个放浪形骸的借口,他就是尚庭之的借口。

白茭和尚庭之是儿时的相遇,那时尚庭之就已经是大院里的小霸王,怼天怼地谁都不怕。

白家带他来这里做客,特意嘱咐他不要招惹尚家的小少爷,不仅是敬而远之,更是瞧不起,白家是书香门第,诗礼传家,对这样脑满肥肠的高官家庭流露出骨子里的鄙夷。

白茭乖乖点点头跟在父母后面,不防身后有人揪了他的头发:“嘿,你怎么全身都是白色的?哎!你的头发!”

白茭哇的一声大哭,想起父母的嘱咐变成小小声抽泣。

他大病初愈,才刚做过一次化疗,头发都掉光了还没长出来,只能戴假发。

而无论是秃头还是全身变白,在爱美的他眼里,都是丑陋不堪的标志。

他哭得正伤心,对面的尚庭之一点不在意,撇撇嘴道:“哭什么,我弄疼你了吗。”

“不……不是。”

“那就是怕我讨厌我了?”

“不……也不是……”

“嘿,那就行了!”尚庭之啪叽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你真好看,我喜欢你!”

小小的白茭留着眼泪愣了,对面的人还拿着他的假发。

孽缘就是从这里开始,白茭父母无数次痛心没有看好他,让尚庭之有了可乘之机。

可事实上小时候的尚庭之除了那一大口,并没有对他做过很过分的事,还一次次在他住院时翻窗进来看望他,会在他后来做了几次化疗后,觉得自己丑陋不敢见人时,一次次想方设法逗他笑。

小时候的尚庭之真的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

可是是什么时候起,尚庭之连对他都不假辞色,没有好脾气了呢。

也许是尚庭之初中时母亲病故,他的父亲更加肆无忌惮包二.奶,找小情人时。

也许是叛逆的儿子遭遇严厉的父亲,他被下手没轻没重父亲动辄打骂,伤痕累累送进医院时。

又或许也可能是,这个时代如此日新月异,在经济洪浪的冲击下,人们越来越守不住本心。

千禧年,新世纪,他的小男友跟人学坏了。

白茭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一次次原谅尚庭之,就像这个人曾经一次次努力想破脑袋逗他笑。

直到自己也被大环境打击得遍体鳞伤,他也没法包容一个迟迟等不到他长大的叛逆人,他选择了出国离开。

父母巴不得他如此,可也担心他一个人在国外会吃苦受委屈。

白茭用力抱了抱他们,幸好,他还有两个爱他的家人。

还有一个……他不能诉之于口的亲人。

他对着机场外面,无声喊出两个字:“哥哥。”

他走了,他在浪漫的法兰西求学,却没有在浪漫之都经历过一次浪漫的邂逅。

不是没有男人追求他,尚庭之所谓的的帅气多金,那些人也有,甚至比尚庭之更成熟稳重,是他自己不肯接受任何人。

他也烦恼,可他心里就是走不进一个人,原来心里早就被一个人满满占据了。

年少时钻进心房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

走在古色古香的唐人街,他脑子里天人交战,正努力说服自己要不要答应昨天的告白。

也许试试他就能接受别人了呢?没有试过怎么想也没用。

那人也是一位饱读诗书的绅士,温和稳重的性格说不定很适合他。

这样爸妈他们也不会有意见了,他们只希望他幸福,不在意他的伴侣性别,只要他们觉得这个人配得上他。

不防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扑到他面前,吓了他一跳,“阿龙?”

尚庭之的手下,也是从小陪伴尚庭之长大的玩伴。

两人的情义比一般人不同,尚庭之就是再对人不好,也不会让阿龙这个兄弟落魄成这样,除非……

尚庭之也不好了。

“白茭,求你回国,救救阿尚。”

老旧的街边,几个孩子唱着国内的童谣丢手绢,白茭听着,眼角不知不觉流下泪。

——

几周后,c市展览馆。

白茭体验了一把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复杂心情。

什么时候,他们白家卖画要自己亲身上阵;什么时候,他要为这点钱锱铢必较,跟人虚与委蛇。

还有对面这个姓曹的暴发户,看他的目光真是恶心,一个没有品位的人偏要买来收藏装点门户。

可是他还真特么需要更多这样的人!

白茭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对面的人手夹着雪茄,说得唾沫横飞,“这就是白大画家‘生命’系列的四幅大作啊,曹某没什么文化,也能看出果然名不虚传。”

“曹老板谬赞,不知这价格……”

“曹某不打诳语,一口价,四百万。”

“白茭的作品在市面上还是有点价值的,您这价格未免……”

“啊,忘了说了,这是四幅的价钱,春夏秋冬,一幅都不能少,曹某喜欢完整。”

“什么!”欺人太甚!白茭羞恼地站起来,半晌强忍下怒气,自个先低了头,“好,行,先打钱给我。”

他现在急需用钱,不得不接受这个不公平的交易。

这几个星期,他也早就将自己的几幅画忍痛割爱,贱卖给了那些不懂艺术的煤老板。

现在展览馆里陈列的画已经寥寥无几。

白茭一层层逛过去,那些画就像他的孩子。

艺术沾染上了铜臭味,无异于谋杀他的孩子。

可是没办法,曾经那个扬言会保护他安安心心画画,助他成为画坛大师的人,已经进了监狱。

白茭蹙眉不展,走到二楼一处展品前,思绪被两个童声打断。

年纪稍小的小男孩穿了一套熊猫套装,让人看着就想上手摸一摸。

他说话的声调也有趣,看着墙上的画,对旁边的男孩问:“葛格,你看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小爸爸啊?”

大他一岁多的男孩子,不过六岁,说话却很有大人的风范,慢条斯理的:“有七分像,不过还要问过才知道……穆殷,别过去,展览馆里的东西不能乱碰!”

“我就摸摸,摸一摸小爸爸的脸啦!”叫穆殷的小男孩钻过围栏,踮起脚丫子去够,可惜五短身材,什么都碰不到。

白茭快步过去,揪着他的短尾巴小心扯过来:“小朋友,偷偷摸摸做什么坏事呢?”

小熊猫脸上的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穆殷扬起脸讨好地笑:“漂亮葛格,你是谁啊,可不可以当没看到窝?”

白茭见他机灵可爱,正想多逗他一会,另一个小男孩“哒哒”跑过来,抱着他的手臂求情:“弟弟,别怪弟弟。”

白茭失笑:“那你们得告诉我,你们的名字,还有你们的家人呢?”

“我叫红灵,这是我弟弟穆殷,爸爸……爸爸他们在后面,弟弟先跑了,我来追他。”

“是哒,葛格说得对!”白茭怀里的熊猫团子大声附和,他不怕生的。

白茭早觉得这两个孩子生得眼熟,大的像红麟,沉稳安静;小的像穆正则,却活泼机灵。

对比他们两个父亲的性子,反着来的,倒也有趣。

“大葛格,你还没是你是谁呢?”穆殷口齿不清问。

“我啊,你不应该叫我哥哥,我年纪大了,而且按辈分,你们应该叫我叔叔。”

“苏苏?”

“叔叔?”

白茭着实生得嫰,叫叔叔都嫌叫老了,两孩子不解,跟着白茭一起看墙上的画。

那上面画的是红麟,一个人立在雨中撑伞,伸手去接滴落的水珠,周围的环境喧嚣热闹,来来往往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看不清面容。

他处于自己的世界中心,与人群相容又好像被排斥在外。

“叔叔,这副画是你画的吗?”

“苏苏,上面的人是小爸爸吗?”

两个孩子接连发问,白茭抱起一个道:“不急,咱们先去找到你们的爸爸再说。”

和后面过来的红麟与穆正则碰面后,多年不见,自然有不少话要说。

那些芥蒂和嫌隙,好像都随时间消失了。

红麟热情地招待白茭坐下吃喝,像个一家之主一样,去厨房吩咐人定下中午的菜色。

穆正则带着两个孩子去洗脸换衣服,回来才能在西花厅坐下歇息一会。

白茭笑着打趣他成了一个奶爸,又问他两兄弟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是代孕得来的吗。

穆正则笑而不语。

白茭便改口:“我这个做叔叔的,还没送过他们生日礼物呢。”

穆正则诧了一诧,倒也不奇怪,白茭小时候因为直面母亲的死亡留下了阴影,许多记忆都是缺失的,但也不能说,他就完全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

至少他知道自己是被白家领养的,只是白家夫妇待他甚好,视如己出一样,他也不想回想起那些不堪的记忆。

想到这,穆正则多说了几句话:“你为了尚庭之回来,但也不必和你父母闹得水火不容。”

白茭眼含哀愁:“我知道是我不孝,可他们不同意我回国,我没办法,他众叛亲离,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要是我也不管他,谁会救他?”

穆正则不置可否:“我去看看红麟,你坐着。”

他走出去几步,回头想到什么说道:“红麟那幅画,你卖给我。”

白茭一瞬间惊喜,很快又欲言又止,换作以前,出于朋友的身份,他绝对会免费赠送给穆正则。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他吃穿不愁,现在他需要很多钱。

白茭独自在西花厅坐着,落地窗边,熊猫脑袋探头探脑。

白茭好笑地走过去,穆殷拉着他说,要带他逛逛他们的家。

白茭正奇怪,红麟和穆正则为什么在c市住了这么久也不搬走,换个大点的房子,对穆正则而言又不难。

这栋红房子有哪里好?

白茭跟着穆殷红灵逛了一圈明白了。

因为这里到处留下了他们一家人生活的痕迹。

穆殷指着一个存钱罐给白茭看,神神秘秘地说:“那是小爸爸的私房钱,别让爹爹知道惹,会打屁.股哒!”

白茭不信,果然红灵解释:“爸爸在里面存钱,要还给爹爹的。”

“你小爸爸还欠正则的钱啊。”

“嗯,红家人有债必偿!”红灵小脸故作老成。

白茭开玩笑道:“小心通货膨胀啊,拿出来不值钱了。”

红麟这几年一直在往里面存钱,他的工资奖金,还有自己做兼职挣来的钱。

因为找了一份还不错的工作,前年又荣升为了杂志社的金牌编辑,月薪又涨了不少。

而且他和穆正则住在一起,衣食无忧,不需要出什么家用的钱,他存在里面的钱,早超过了问穆正则借的16万。

但他还在往里面存,一直没还给穆正则。

穆正则也不问他要,甚至提也不提。

听红灵这么一说,白茭好笑地摇摇头,哎,真是爱人间的情趣啊,玩得一手浪漫。

又听红灵暴露穆殷的糗事,说红麟很少动那存钱罐里的钱,除了给穆正则买礼物。

偏偏穆殷不懂事,因为穆正则时常不允许他多吃,他就趁着穆正则不在的时候,总缠着红麟拿钱出来,给他买小零食。

末了还没良心,在红麟抱怨自己总存不够钱时,倒打一耙说:“明明是小爸爸挣不到钱,怎么能说是我花了呢。”

刚巧回家的穆正则听到了,拎起他的衣领就打屁.股,把他揍得是哇哇大哭。

“葛格你别说,不要说哇!”穆殷向红灵扑过去,两兄弟在柔软的地毯上滚作一团。

白茭哈哈大笑,没了往日矜持的形象。

告别红麟这一家,他出门便敛了笑意,愁容满面。

两个月后在c市的一座监狱外,白茭一大早开车过来,候在外面一整天。

那个眉目生得桀骜不驯的男人终于出来了,却想忽视他过去。

白茭叫住他:“尚庭之!”

穿着普普通通,却仍旧掩饰不住一身傲气的尚庭之转过身:“你来干什么,你待在国外,不是好好的吗?”

他的脸色嘲讽而戏谑,完全没有白茭期望的思念。

白茭顿时气结:“我回来找你!”

尚庭之毫不在意地转身。

白茭跺了跺脚,咬牙冲过去,紧紧抱住他:“庭之!是我不好,我不该丢下你,一走了之,你……你原谅我,跟我回去吧。”

尚庭之抬起手,想掰开腰上的那双手,易碎脆弱的,他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折断……

“白茭,放开。”

“不,我不会放!”他们已经分开过一次。

“白茭!”尚庭之怒吼出声,面色狰狞,“够了,我知道你有多好,可你的好心好意不要浪费在我身上!老子就是个杂碎,是我对不起你,你别出现在我面前,天天提醒我,老子有多差劲!”

尚庭之挣脱开白茭,飞快跑走了。

白茭追不上,蹲下去,崩溃哭泣。

家里的红麟听了秦风的汇报,唏嘘良多。

又听穆正则说,白茭为了和尚庭之复合,不惜跟他的养父母决裂。

红麟叹道:“白茭是知道,他的父母永远是爱着他的,所以他有恃无恐,可是尚庭之,如果他不努力一把,他就会永远失去他。”

不过尚庭之也是仗着白茭还爱他。

尚庭之没了家庭的倚仗,又逢出狱,虽然没有自暴自弃,却对白茭避而不见。

他觉得,这大概是他对白茭仅存的良心吧,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何必再拖累别人。

红麟想,尚庭之对自己喜欢的人其实也不坏,要是换了白茭之外的人,他绝对是能利用就利用,才不会管那些狗屁的男人面子呢。

可是他却不知道,白茭早就为了他舍弃了一切,他出狱保释的钱,是白茭一个人为他筹来的。

白茭把什么都卖了,他的画、房子、车子,还有尚庭之以前送他的东西。

全被他换成了钱。

白茭这个人,打小活得清高,从前对金钱没有概念,这头一回和金钱打交道,跌得他磕磕绊绊,遍体鳞伤。

红麟着实不忍心,求穆正则:“告诉尚庭之吧,这是白茭的选择,你不是说,一切都随你这个弟弟吗。”

穆正则慨然应允了他。

几天后,租住在一个小套间的白茭,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有点不敢置信,尚庭之不是一直不肯见他吗?

他都快放弃他了,这个人又出现在他面前,可真是狠心啊,总是把他耍得团团转!

白茭悲愤交加,捉着他衣领打。

尚庭之止住白茭,不是他不想任白茭打,是白茭体弱,他又是个糙汉子,那白白的拳头砸在他胸上,跟挠痒痒似的。

白茭气恼之下,咬他的肩膀、脖子、喉结还有耳垂发泄。

尚庭之紧揽着他腰,连声称道:“好好好,你咬,惩罚了我这一回,就跟我回去!”

“不行!你那天都不肯跟我回来!”

“你看看你租的这个地方,哪里是你能住的,破死了!我这几天弄了点钱,给你安置了个配得上你的地方。”

白茭慌急得抓尚庭之的头发:“你还敢乱来!我不要紧的,你好好的就行,我住哪里都行。”

尚庭之把他压倒在沙发上,捉了一只手放在嘴边亲:“这可不行,我见不得你受苦,你就是该精心照养在温室里的花。”

白茭气得拿腿踹他,尚庭之这才摁住身下的人,边亲边改口:“我错了,我错了,我是在逗你,放心,我知道分寸,为了你……”

白茭看着身上胡子拉碴的男人,不禁抱着他的脖子大哭出声。

总算,总算他们又在一起了。

希望他们能和红麟与穆正则他们那样,相守一生,白头到老。

真如白茭所愿,穆正则换了一个又一个工作上的助理,生活助理还是红麟。

秦风升职加薪,做起大老板了,红麟也升职加薪,当起了永远的穆“夫人”。

白茭不时会去穆家做客,逗逗两个小团子玩,古灵精怪的穆殷很喜欢他这个漂亮大葛格。

只有尚庭之还放不下过去,别扭地不肯见穆正则和红麟,扬言要东山再起后再去穆家耍威风。

红麟听到白茭这么一转说,扑哧就笑了,一口茶水呛出来。

身边的穆正则含笑着给他顺背。

晚饭后,这两个总是时不时秀恩爱的大人把两个孩子丢给白茭照看一会儿,自己手牵着手出去散步。

白茭抱着穆殷,身边站着灵灵,看着红麟和穆正则走出院门,走进百花深处。

恍惚看到红麟牵着穆正则的手,走过大街小巷,给他读书念报,指点脚下行踏的路。

从春天的百花,一直走到秋日的落叶。

风风雨雨,时节轮转。

多少年后,陪在他们身边的,依旧只有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就完结啦,因为在榜,所以要到周三才会标完结。

没有番外,没有番外没有(>﹏<)

我真的是尽力爆肝了才能写到这么长,原本就是一个没有大纲的小短篇,噗,吐血身亡。

还要回隔壁的连载文继续爆肝,麻烦大家能瞅一眼专栏,帮忙给窝的连载文和预收文点个收藏呀~

拜托拜托,爱你们,么么哒*罒▽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