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肆这性子,要多损有多损,若非有着尊贵无比的身份,和?一副好皮囊,到老了都是没人要的光棍命儿?。
沈旖历经两世,早已不是只看外在和?身家的肤浅人。一如周肆这般不喜也斥,喜更是斥,把个祸水挂嘴里,动?不动?给她来上两句,她可没那个感恩戴德的好心情,诚惶诚恐地受着,捧皇帝的臭脚。
她不仅不捧,还得还回?去,心里才舒坦。
“祸谁了?皇上被妾祸了吗?又?是哪里祸了?”
沈旖眼梢一挑,明眸转珠晖,顾盼之间的风姿,以及惑而不自知的风情,最是动?人。
说来还不到双十,别的女子在沈旖这个年?纪,即便嫁了人,有了男人的滋润,可到底心智未完全开,身子骨也尚待发育,稍微沾染了风情,也只是挨个边,远没到蛊惑人心的程度。
然而沈旖却不同了。这女子当真是受了天恩,吸了这天地之间的雨露精华,浑身散发的光华和?灵气,从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不经意展现出来,就是有种说不出,令人心折的魔力。
在周肆心里,那些褒义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已经不足以形容沈旖带给他的感觉,唯有祸水,最贴切。
偏这女子没自觉,不认也就罢,还倒打一耙,反过来问他。
周肆多话不说,抱幼儿?般将女子自她背后整个托抱起,如瀑青丝落了男人满怀,从他臂弯处垂落下去,一走动?,便荡出一抹迷人的弧度。
沈旖已经习惯了男人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也很享受这种被人捧起的感觉。尤其?,捧她的这人,还是世上说一不二,至尊至贵,被万千臣民拥戴的帝王。
沈旖困意来了,眯着眼,任男人托抱着她到了床边,把她放到软被上。
如猫儿?般打了个滚,沈旖把自己卷进被子里,也不搭理仍立在床头笑望着的男人,自个闭眼睡了起来。
女子一副爱娇,惹人怜的模样,周肆自然不可能放过她,俯下了修长的身躯,隔着暖被压在女子身上,一只手伸了进去。
“昨夜那册子,央央看完了没,可有体悟到其?中精髓?嗯?”
男人声线厚且沉,此时又?刻意压低了语调,在沈旖耳边轻荡,更有种令人骨酥体软的感觉。
沈旖最受不得男人这般同她讲话,耳根子发热,身子也跟着热了起来,却又?耐不住那些磨人的花招,只把唇儿?一咬,眸儿?一转,细声儿?一哼。
“尽弄些污杂的,带坏人的玩意,皇上自个儿?先去试试,看做得出来不?”
小妇耍起脾气的模样,都格外娇得很,周肆就爱看她这般,哈哈朗笑,掀了被子就把软娇娇的人儿?抱入自己怀里。
“来来来,朕今日就与我?家央央好好试上一试。”
这一试,又?是大?半夜。
沈旖困极,到了后半段,由着男人摆弄,叫水为她擦洗,她是一丁点都不想动?了。
翌日,男人何时离开的,沈旖也未曾察觉,睡到日上三?竿,南秀在外头敲门?,她才勉强起了身。
由南秀服侍着梳洗过后,沈旖总算有了些精神,坐在窗前望着院子里的桃树,挂满了粉色花儿?,人间四月天,芳菲尽。
正是游玩最好的时节,却被硬生生困在山中,寸步难行。
男人又?惯会打太极,沈旖没问出自己想知道的,又?累了一宿,看着满树的桃花,心情也不见有多明媚。
南秀将早食摆到榻上的小桌上,沈旖吃了半碗粥就撂了筷,把南秀叫到身边,问她外头如何了。
南秀劝着沈旖把剩的粥吃完,才压着声音道:“听闻安平宫昨夜不大?太平。”
沈旖闻言,抬眼看着南秀,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南秀看了窗外一眼,声音更低:“良妃昨夜悬梁了。”
沈旖一听,也只是愣了下,有个姑母在前,她下意识就问:“救回?来没?”
良妃那人怕死得很,更不可能做出这么勇敢的事。
南秀忙点头:“救是救回?来了,就是那脖子被绸布勒得太深,嗓子哑了,听说只能哼哼,说不出话了,也不晓得以后还能不能恢复。”
不能说话了?良妃那人最爱说道,训人时尤为畅快,这忽然口不能言了,怕是比真死了还难受。
沈旖说不上同情,但也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情。
她更想知道的是:“良妃为何忽然想不开?当真是严重到无法救治了?”
“倒不是因为这个,好像是良妃吃的那药,药性过猛,上吐下泻的症状是缓解了,可身上却起了不少红斑,然而这药又?不能停,若是停了,唯恐疫病复发。”
听到这里,沈旖又?有点同情良妃了。
对于女子,尤以获得皇帝宠爱为毕生己任的宫妃而言,毁容,或者身体有瑕,比死更可怕。
因为这意味着失宠,皇帝不可能再翻她的牌,近她的身了。
“梁家那边呢?”沈旖再问。
梁家这回?随巡的是梁侯世子和?世子夫人薛氏,嫡亲的妹妹被困在宫里,生死未卜,他们不可能不急。
“梁侯世子几?次想求见圣上,都被拒之门?外,而世子夫人去找右相夫人,据闻还没一盏茶的工夫,就被右相夫人送客了。”
从来都是雪上添霜,哪有雪中送炭的道理,更何况,薛氏那日在相府没少作妖,那般不给右相夫人面?子,能让她进屋就已是大?度了。
南秀说到这里,瞧了瞧沈旖脸色,又?道:“世子夫人也递了帖子过来,要拜见夫人,赵总管直接推了。”
赵奍不经过沈旖同意就直接推了,说明是皇帝的意思。
周肆向来是吃不得亏的主,想必是听闻了那日相府发生的事,自己不方便与命妇为难,在这里给她找补来了。
想到这里,沈旖不禁笑着摇头,平日里无比威严稳重,可有时候,又?似孩童,随性得很。
“还有就是,”南秀起了话头又?止住,看了看沈旖,很是犹豫要不要提这茬。
沈旖一个字:“说。”
南秀这才慢吞吞道:“听前头的侍卫讲,昨夜卫世子酗酒厉害,半夜掉池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