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想演,沈旖就配合她,然而一些不该忘的?事,自然也不能忘。
良妃若是忘了,沈旖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心提醒一下她:“去年湖心亭的那个夏日,池子里泡了一会儿,果真是凉爽,只是一回就够了,再来一回,可真就受不住了。”
沈旖话说得委婉,但?该表达的意思都表达出来了。
坐一旁的?李充仪频频看她,若不是自己还要指着良妃过日子,她实在想给这位面嫩的?小夫人拍手叫好了。
刘顺仪难得见到有人这么不给良妃面子,还是疑似跟天子有私情的?外?命妇,不禁为沈旖的?胆大捏了把冷汗,之前?若只是七分?猜测,现下有了个九成。
若非仗着背后有人撑腰,一个死了夫婿的?小寡妇,岂敢跟良妃这样打对台。
刘顺仪瞧良妃面色不太好看,阴沉沉盯着沈旖,立马站出来道:“那日娘娘也是想教妹妹你宫里的?规矩,免得日后莽莽撞撞,冲撞了皇上,可就不妙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至于后来沈家女又如何翻盘,嫁了人还能再入宫,那就不得而?知了,总归不是正经的路数。
刘顺仪忍不住想象皇上和?沈家女处一块的?场面,当?真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了,身份上,还真不值得夸。
再看沈旖,刘顺仪又是不一样的心境了,说本事,这个沈家女确实有一手。
眼见气氛不大好,过个年都不安生,有妃嫔试图缓和?,笑着道:“这道松鼠鱼做得倒是地道,叫我想到了老家,口味亦是差不多。”
大过年,说起老家,不禁又是一阵惆怅。
多愁善感的?妃子调和?不成,自己反倒轻叹一声,红了眼圈。
旁边的妃子埋怨道:“吃就吃,说个那些话做什么,真以为吃个家乡菜就当?是回老家了。”
说完,自个儿也捂着帕子遮眼睛。
这种伤感的?情绪,一传染就是一大片,李充仪瞧瞧前后左右,哎了声:“今日良妃摆宴,与我们共度新年,除旧迎新,你们这般是为何,没得把兴致都扫没了。”
不说还好,一说,良妃面上更挂不住了。
和?妃与良妃同级,却是坐在良妃侧边,异常低调,只在沈旖进来时多看了她两眼,这时也禁不住要表态了,叫宫人给自己斟上果酒,双手端着敬良妃:“今日能得良妃盛情款待,实在是荣幸,我且先吃了这杯。”
说罢,和?妃利落将杯里的?酒一口饮尽。
和?妃出来表态了,别的妃子也纷纷端了杯,要敬良妃。
良妃面色稍霁,虽说她不喜和?妃这人,拿她当?对头看,但?这人能得皇上看重不是没原因的?,关键时候能撑场子,给面。
良妃意思一下地抬了杯,吃了口酒,目光一转,又看向沈旖:“今日高兴,本宫也敬你一杯。”
沈旖垂眸看着身前小桌上被宫人倒满的暗红色酒液,一时也瞧不出是什么做的?,尤其还是良妃赏的,说实话,她还真不敢喝。
沈旖眉眼带着笑,却没有捧杯,良妃瞧她不动,皮笑肉不笑:“怎么?本宫的?面子,还不足以请卫少夫人吃个酒?”
“娘娘抬爱了,可是妾惶恐。”沈旖这样回。
良妃挑眉看她:“不过吃个酒,有何惶恐的?,若是不愿意,直说便是,新春佳节,本宫还能怪责你不成。”
沈旖摇头,迟疑了一下,才道:“妾酒力浅,吃多了酒,若是言行不当?,那就冒犯了。”
“你瘦胳膊瘦腿,有何冒犯的,你这腰,我轻轻一推就能倒。”李充仪尤为羡慕沈旖的?腰,穿了厚袄子,都还是这般婀娜纤细。
可抬眼往上,李充仪觑着沈旖的?胸,该大的?地方,也分?毫未小。
良妃这回也没恼,而?是看向身旁的?和?妃:“你瞧瞧,这宫里也有本宫请不动的人,不若和妃试试,看卫少夫人给不给你这个面子。”
论起拉仇恨,良妃深得精髓,沈旖若和皇帝真有私情,和?妃也休想置身事外?。
和?妃深知良妃的?性子,若不依她这回,这个年也休想消停了。
和?妃对着沈旖笑道:“不胜酒力,那就以茶代酒如何?”
一旁的?陈嫔桌上正好搁了一壶龙井,她叫宫人给沈旖倒了一杯,温声道:“新沏的?,味道正好,不若试试。”
沈旖在宫里名声不算好,风言风语流出去,更多的?是贬,陈嫔未曾与沈旖接触过,先入为主是不喜的?,可真正见到人了,又发觉此女不是传言的?那般,不说别的,只看样貌,也不是妖里妖气的?狐媚样。
不提外?貌,但?看气质,也是独特的。屋里这么多女人,便是各有各的?美,可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仍是沈氏。
沈旖望着杯中泛着碧叶的茶水,谢过了陈嫔,却依然没有拿起。
良妃瞧沈旖淡然稳坐,神态自若,与皇上倒有些相似,心头那点醋意涌上来,冷呵道:“沈氏你这面子可真是金贵,我们几个人,也请不动你一个。”
闻言,沈旖笑着轻轻摇头,良妃见她仍是气定神闲的模样,更恼:“我说的不对,你是识趣了,还是给脸要脸了。”
“这酒,我是真吃不得,这茶,倒是可。”话落,沈旖两手持杯,拿到嘴边喝了起来。
陈嫔瞧着她喝,眼巴巴道:“味道如何?宫里的?龙井,与民间,可不一样。”
御贡的?龙井,只有一个地方种得出来,旁的?地,口感还是差着在。
沈旖抿抿唇,朝陈嫔一笑:“自是极好的。”
这一笑,亦是晃了陈嫔的?眼,当?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就这么浅浅一笑,便是女人骨头都要酥。
瞧到陈嫔没出息的呆样,良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本宫的?面子还不如陈嫔大,吃陈嫔的?茶,不吃本宫的?酒,卫少夫人这是想拉帮结派,还是结党营私?”
须知,朝堂上最忌讳的就是这,后宫亦一样,良妃自己可以拉帮结派,但?别人不行,尤其还在众妃面前打自己的?脸。
“本宫真的?很想知道,卫少夫人是仗着卫家,还是太妃,亦或是,攀上了更高的?枝。”
良妃这话有些重了,亦是意有所指。
和?妃不禁看了她一眼,心下觉得怪异,比卫家,比太妃,更高的?枝,这世上可没几家了。
宁王?算了吧,说是醉了酒,在宫里休养,实则就是被皇帝禁足。
鸿门宴,沈旖当?真没料错,亦觉得烦躁。
她进这趟宫,本非自愿。普天之下,皆为王土,在周肆腻了她之前?,她又能躲到哪里去。就连最疼她的?母亲,也说不出替她出头的?话,还劝她顺着点帝王,莫要把在家里的?脾气带进宫,对着帝王使。
殊不知,听话的?,不听话的?,她各种姿态都使过了,周肆是有恼,但?恼过以后,反而?缠她更紧了。
皇帝这脾性当真是怪异,一时之间,沈旖竟是拿他没招了。
沈旖这时候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了,又岂会惧怕良妃,便是她有一屋子的?帮手,沈旖依然不想委屈自己。
“良妃这话严重了,比太妃更高的?枝,良妃暗指皇上吗?”
话一出,屋里的?人皆是张口结舌,不约而同看向沈旖。鲜少失态的?和?妃目光近似于瞪,脑子一闪,浮现出一些过往,又想到了什么,内心惊起骇浪,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竭力压制。
刘顺仪眼珠子已经瞪突了,磕磕巴巴道:“你,你还真敢说。”
“我为何不敢说,我夫因救驾而殒命,皇上照拂我一二?,难道不应当?。”
一两句话,又把众人惊掉的?魂又拉了回去,陈嫔不自觉点头:“是的,应当?,救驾可是大功。”
李充仪也被沈旖的?话带走,一脸恍然地朝刘顺仪使眼色,瞧吧,成天胡思乱想,人家夫婿才是天子惦记的?人呢。
救驾之功,就连良妃也非议不得,因为她的?父兄也算是救驾,不然不会有今日的地位。然而,沈旖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当?着众妃的?面一而?再拿言语戏耍自己,实在是可恨。
良妃一把搁下手中的酒杯,暗红的酒液从杯中晃了出来,洒了不少在桌上,暗沉沉的?一如良妃此时的心情。
“本宫说一句,你能顶上十句,你如此不给本宫的?面子,难不成是想着将?来取而代之。你拿你夫婿的?功劳说事,又何尝不是以此作为博皇上怜惜的?砝码。”
沈旖直白,良妃更直白,已然把沈旖打成了居心不良,妄图拿夫婿的功劳攀上真龙的?心机女。
这回刘顺仪也惊了,她没想到良妃毫不遮掩,就这样明晃晃说了出来,连个后路都不留。
皇帝和?臣妻,实在是个不能触碰的敏感话题,和?事佬和妃这时候也哑口无言,端着茶水不停喝着,压压惊。
对这个卫沈氏,她其实也有怪异的?感觉,然而无凭无据,说不得,只当自己多想。
没想到,良妃想得更多,还如此直白说了出来。
沈旖看一眼在座的?女人,捂嘴轻咳的,低头吃食的?,或专心吃酒的?,各有事做,无一人吱声。
沈旖笑了笑,良妃看她笑,笑得更冷:“你为何不为自己辩解,莫不是本宫说中了你的?心事,辩无可辩。”
“如何辩?”沈旖反问。
良妃张嘴之前?,沈旖又道:“那么,娘娘又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话呢?是攀上了,还是没攀上了?”
话一出,一旁的?陈嫔默默拿帕子拭了下额角,这炭火是不是烧太旺了,她竟觉得有些热起来。
“那么,娘娘觉得,我是攀上了,还是没攀上?”
刘顺仪刚吃进嘴里的?酒,没忍住,噗了声,赶紧拿帕子擦嘴,掩饰失态。
良妃没想到沈旖比自己更直,微张着嘴,被说得不知如何回应。
就在这时,外?头响起了礼炮声。皇城内禁止私放爆竹,唯独中正殿除外,那里筑了个九层高塔,平日里关着,但?每逢年时都要放一晚上的?礼炮,以期新年新景,国富民安。
良妃进宫后,这是第二?回听到了,仍被轰天的炮声震得颤了下。
屋内僵持的?气氛,也因这炮声而?有所缓解。
久不吭声的?如嫔这时候道:“今年这炮听着,可比去年响。”
“可不是,礼部和工部筹办了许久,到各地搜索能人巧匠,听闻还有西域人。”李充仪的父亲就是礼部的,这方面她比谁都懂,也感兴趣。
“西域人可是卷黄的?头发,蓝眼珠子?”有妃子被转移注意力,好奇问。
李充仪十分?热心解答:“也不尽然,还有绿眼的,棕眼的,鼻子大,唇也厚,我屋里有本游记就有西域人的画像,你有空可以去拿。”
“真的?,那就谢谢你了。”
李充仪这么插科打诨,也是歪打正着,借这个空当?,良妃冷静下来,不再搭理沈旖。
而?沈旖,更不爱搭理良妃,小口慢慢吃菜。
屋内气氛也缓和?下来,便是各有想法,也只放在心里琢磨,卫沈氏那张嘴,连良妃都吃瘪了,她们可不想自讨没趣。
皇家用的礼炮要比寻常人家用的鞭炮讲究多了,燃放呈现的颜色,花样都有讲究,对于深闺寂寞的?女人们来说,也是一大乐趣,已经有人按耐不住想出去瞅瞅了。
急脾气的?妃子催着宫人把窗开大些,一股冷风灌进来,靠窗的?妃子又不乐意了,叫宫人关小些,一来二去,渐渐都有些红脸。
和?妃看着妃子们起口角,颇为无奈,只能叫宫人把屋里的?炭火烧旺些,再把位子挪一挪,如嫔也跟着道:“大过年的,咱和和?气气,想看礼炮的就自己出去看,想在屋里的?,咱们就烹酒吃茶,闲来聊聊,如此可好?”
说罢,如嫔又对着良妃恭敬道:“妾也只是提个主意,具体如何,还要请娘娘示下。”
良妃如今只盯着沈旖,恼她不识抬举的?同时,看别的妃子反倒顺眼了不少,几下打发道:“本宫难不成是苛刻的人,这种日子,自去随意。”
想看礼炮的妃子蠢蠢欲动,有的?胆大,先动了,矜持点的渐渐坐不住,也动了。
到后面,走的只剩几人。沈旖看看四周,良妃依然稳坐高位,再来就是和妃,如嫔,刘顺仪和?李充仪了。
几个人,算是沈旖比较熟的?了。
沈旖记忆里,印象最深的自然是良妃,她性子最招摇,再就是如嫔,其次才是和妃。
为何记得如嫔,因为她活着看到的,爬得最高的?不是和妃而?是如嫔,被皇帝封为主理后宫的?德妃,她这个更高一级的贵妃,反倒有名无实。
周肆作为帝王是相当优秀的?,宠和?权,只能得一样,一如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她其实也没想过管事,那混人却以为她有想法,还特意寻了个空对她道:“朕对你已是偏心,这宫里亦无人越得过你,你得到的比旁人要多,莫再贪心了。”
那时的她痴迷于他,帝王说的亦都是对的?,谁人又会去反驳。
然而如今想来,她后悔没有一口水吐他脸上。
大昭几任皇帝的?脸有多大,她不知道,她只知,周肆的?脸是真的?大,还不是一般的大。
“卫少夫人酒也不吃,茶也只喝那么一点,现下菜羹也不动了,如果是来扫兴的,倒不如不来。”
话里,已有赶客的?意思了。
良妃和?沈旖过了招,意识到此女不易对付,此时也想不到别的收拾办法,只想速速打发沈旖离开,免得自己越看越气。
将?军!
随着最后一粒子落下,宁王漂亮赢了皇帝一句,心里得意,嘴上却道:“皇上让我作甚,我别的不成,输,总输得起。”
周肆不愠不火,收了剩下的?棋,重新开始,目光盯着棋盘,看似认真,说的却是别的事。
“王叔可还记得朕八岁那年,王叔送了朕一个包子?”
听到这话,宁王一愣:“有吗?还真不记得了。”
周肆笑了:“王叔这记性,未老就先忘事了。”
那两年,应该是他最难熬的时光。皇后生下了嫡子,理所应当?的?储君,父皇也不能免俗,重视嫡子,从而疏远了他,本就没有母妃,父皇又不管,他在宫中生活变得难熬。
雪中送碳的少,见风使舵的多,所有人都在庆嫡嗣满月,唯有他在自己宫中挨饿,御膳房忘了做他的?饭食,宫人也无人去催。
实在饿得不行,他跑出去自己找吃的?,恰巧遇上宁王,宁王看着他,道了句小可怜,把随手顺的一个肉包子扔给了他。
周肆这人,说不上大度,记仇,也记恩。
他记得这个包子,所以不管有没有父皇口谕,只要宁王不动妄念,他是愿意给这位王叔体面的。
周肆提起后,宁王也开始回想,好像是有这回事,当?年他没当一回事。
“凡事皆有天命,皇上是真龙,即便困于浅滩,也终有一日,一飞冲天。”
宁王很少说好听话,只讲真话,但?他这回说的真话,格外动听。
周肆笑了,提过酒壶,亲自给周穆斟酒:“王叔亦是明白人,朕将?王叔困于此,王叔可有怨?”
“怨?”周穆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哈哈笑起来,“有幸歇在天子寝殿,八辈子修来的福,高兴都来不及,不若皇上再让我多住几日。”
周肆喜欢跟聪明又识时务的人打交道,宁王是聪明的,可有时又不太识时务,偶尔识这么一回,倒是比朝中百官更得他的?心。
“既然高兴,那么朕再说些高兴的事,让王叔更高兴。”
“好啊!”酒吃了,话说开了,宁王人也变得格外豪爽。
周肆继续给他斟酒,让他一次喝个酒,自己握着酒杯小口的抿,状似不经意道:“朕近日有点小烦恼,苦于无人可诉,不知王叔能否与朕分?忧。”
头一回听到雷霆万钧的年轻帝王也有烦恼事,周穆诧异的?同时,亦是爽快道:“莫不是那西羌美人,皇上惦记上了?欸,多大点事,臣立马叫人送进宫,给皇上解解闷。”
庸脂俗粉,朕岂会看得上。
周肆面色微沉:“王叔自己都瞧不上,拿来搪塞朕。”
“对的,皇上眼高于顶,此等俗女,哪配,西羌那般糊弄,不要也罢。”周穆亦是想一出是一出,行事讲话皆没个章法。
周肆垂了眸,望着杯中酒,不经意道:“王叔与羌人倒是熟络。”
“算不上,算不上,就是看中了他们那的汗血宝马,想弄一匹耍耍。”宁王爱玩,也玩得精致。
周肆闻言,亦是笑笑,心中有了底,不再谈这,转而继续方才的?话题:“若朕有事,且不是太好的事,兴许百官有异议,王叔是站朕,还是站百官?”
一句句话往外?抛,周穆也没多想,皇帝的?酒就是比别的酒美味,一杯又一杯,吃得面颊染红,话也说开了:“先帝托孤于我,让我看着点皇上,朝堂之上,是是非非,皇上别怪,我得顾着先帝。若非社稷朝政,皇上想作甚,又有何不可,难不成当?个皇帝,连自己的?事都不能做主。”
周穆这话彻底说到皇帝心坎里去了,看这位平时恨不能鞭笞的?王叔越发顺眼。
“若是朕想聘一女子进宫呢?”
周穆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又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着皇帝的?话:“聘一女子进宫?”
随即,周穆点点头:“也是,皇上后宫就那几个人,还不中用,到何时才有皇嗣降生,还不如多聘一些好生养的。”
“是的,就是这个理,皇上想要怎样的?若是不方便出面,我去寻,胸大的?,腰细的?,臀翘的?,腿长的,只要皇上想得到,都给你寻来。”
周穆说得兴起,周肆听得眼角微抽,若不是用得上这混人,真想把人撵出去。
吃了酒就没了形,尽说昏话。
周肆压着性子道:“若朕中意的女子就在宫中,只是暂时身份有碍,又该如何?”
周穆一字字听着,可连在一起,又不是很懂:“如何有碍?”
语毕,似是开了灵窍,周穆看向皇帝,神色不明:“皇上难不成,看上了太妃?”
一句话说得周肆实在是想把酒壶里的?酒水全倒在周穆头顶上。
周肆绷着脸:“王叔想多了。”
周穆心下微松,却不能表露,故作寻常道:“那还有谁?这宫里,还有皇上要不到的?”
周肆不想再跟这厮多绕,直接道:“不是太妃,却是太妃的?侄女,王叔以为如何?”
太妃侄女?哪个?
周穆对自己不上心的?人,那是半点不关注,脑子里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后,周穆赶紧吃了杯酒,平缓一下心绪,难得正经地看着皇帝问:“皇上说的,可是那个卫家新进门的小寡妇?”
小寡妇这词,实在不中听。
周肆自己可以这样想妇人,但?旁人,即便是王叔口中,他听了依然不快。
“王叔莫管嫁的?是谁,只需告诉朕,这事能不能成。
周穆快人快语:“这事想成,还真有些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