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帐春宵,人间极乐。
便是君王,一夕沉沦,亦是不能自拔。
一头又浓又丝滑的青丝铺落到枕上,檀口微启,唇色粉嫩嫩的艳,柳眉儿颦,蜂腰儿摆,一身香软肉儿,怎么也爱不够。
周肆瞧着愈发情动,体内的血液都要烧着了。
从前看那再香艳的春宫图,也无甚兴致,只觉男女敦伦不过尔尔,纾解火气,更为传宗接代,欢喜与否,并不重要。
而今,拥着魂牵梦绕的佳人,轻嗅她淋淋香汗,吃她津津檀口,自以为看破情.爱的皇帝方才意识到,哪里是无趣,哪里是他寡欲,分明是没遇到对他脾胃的女子。
可惜,阴差阳错,中途出了岔子。
不过,之于至尊至贵的帝王而言,只有他想不到,没有他得不到的。
沈旖侧着脸儿,闭目承受,细细的喘,不想搭理男人,偏他又喜欢来扰她,低了头轻咬她耳垂。
“夫人真真是给朕下了蛊,沾了夫人的身子,愈发离不得。”
臭不要脸的,真给他下蛊,看他还能这般说。
前世,姑母自戕,沈家被抄,而她也不得善终,都是因那情蛊。
便是有错,他们也以更大的代价偿还够了。
谁想历经了一世,兜兜转转,却仍是要跟这冤家绑在一块。
这回姑母并没得逞,周肆没有中情蛊,却比前世还要痴缠。
一缠上来就没完没了,磨得她实在受不住,想要弑君的念头都有了。
沈旖抿了唇,掀开了眼帘,便望进幽暗无边的眸底。
男人沉沉盯着她的样子,又极其的欲,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汗,便是狰狞凶悍,亦是一头俊美的狂兽。
这一望,浑身似被烫到,沈旖慌忙闭上,却被周肆捏着下颚迫她看他。
沈旖微恼:“周不疑,你够了没?”
男人爱她这样唤他,而沈旖也不觉得这样的帝王有何敬畏,唤起来也是极其顺口。
“真够了,夫人才要哭了。”周肆回得也是底气足足,埋首在白嫩湿滑的颈间,流连的吻。
沈旖轻颤,稳住有些哑的声道:“一言九鼎的天子难道也学那些宵小,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
说好了三日,过后,他高居庙堂,她屈身深宅,从此各不相干。
可这已经是第三晚,他却依旧兴致高昂,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叫沈旖如何不恼。
更有些悔,当初在破庙,就该趁他神志不清,给他一脚,让他不能人道,从此再也不能作怪。
周肆对沈旖还真是生出了几分真情感,云雨初歇,他平息着气息,仍不忘拥住沈旖细吻,感慨道:“娇娇不如随朕回宫,日日相伴,做对快快活活的神仙眷侣。”
神仙眷侣?
脸上是贴了多少层金,才说得出这般无耻的话。
分明是奸夫□□。
当然,她是被逼的,并非出自本心。
提到这茬,沈旖真想问问:“妾以什么身份入宫,又是为何入宫?”
皇帝来宠臣家里吊唁,却看上了宠臣的未亡人,且暗度成仓,有了首尾。
若非奸夫是天子,沈旖早就被剥干净点天灯了。
话一说出来,周肆就想改口,尽管他有这个心思,但时机不对,于他于沈旖名声都有污。
这时候,周肆又觉得自己的计策稍欠妥当,虽是将计就计,可也未必要让卫臻装死。
未死的话,一封休书寄回来,沈旖与卫家再无相干,即便嫁过人,他真要娶,世人又能如何。
周肆是有让沈旖再入宫的打算,并非玩笑,言语之中也谨慎了许多。
“惠太妃染病,你与她感情深厚,进宫侍疾可好?”
闻言,沈旖笑了:“我夫才丧,我姑母又病了,皇上是想让世人都知我是个灾星吗?”
卫老夫人那日灵堂里骂她的话,满堂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纵使面上没什么反应,可难保心里不会那样想她,兴许外面早已传开。
谢氏捎进来的书信,没有明说,但字里行间亦透了一二。
索性沈旖幽居深宅,碰不着,听不到,心放的宽。
她只想独自清静,压根不愿再入宫。
周肆何等人物,从女子话里听出她对皇宫的抵触,心里又何尝不明白。
宫里几番碰面,却是意外横生,种种不愉快,带着病体悄然离宫,再回去,理当风风光光,才算解气。
从不觉错的帝王内心戏丰富,这般想过,对沈旖愈发怜爱。
“不如朕封你为珍妃,在良妃之上,后宫诸妃妾,以你为尊。”
沈旖意兴阑珊,淡嘲道:“□□甚宠的珍妃,最终被慈熙太后做成了人彘,生不如死。”
大昭史上最为心狠手辣的皇后,亦是自己的祖母,周肆不予置评,只能揽紧了沈旖,甚是郑重道:“朕不是祖父,宫里也绝不会再出一个祖母。”
周肆容不得自己宫里有兴风作浪,城府深沉的女子。
沈旖听了,也只是扯了扯唇,她又不进宫,管你宫里是人是鬼,有无妖魔。
反正,明日一过,满了七日,周肆不走也要走。
他自己开的金口,到头七,满堂权戚都听见了,再不走,就是打自己的脸。
周肆也确实要回宫了,他耽于美色,却不会因美色而荒废了正事,他要的是江山美人,兼而有之。
在最后一场因为离别而更加持久,且酣畅淋漓的云雨过后,周肆蹭着昏昏欲睡的美人脸颊,耳提面命:“以后有事就去找陶婶,想朕了,便递消息给她,她自有法子。”
沈旖浑不在意,又困得厉害,轻唔了一声,当是回应,便想转身睡去。
周肆不许,强有力的臂膀扣住她,迫她看向自己,直问:“朕方才说了什么?”
想睡不能睡,沈旖烦不过,管他是天子,还是草子,一句杠回去:“我想你,你就能出来见我?”
虽是不敬,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亲昵。
周肆愣了下,随即扬了唇,将浑身香软的小妇人搂在怀里又是好一阵亲热。
“娇娇想朕,朕怎能不来。”
肉麻当有趣,沈旖想把渣皇踢下去的心都有了。
就在这时,外头响起一串急促的敲门声,是陶婶。
“不好了,老夫人带着几房夫人,说要到后院看看二少夫人。”
早不看晚不看,偏偏这时候。
沈旖扭头看向没吭声的奸夫。
要点天灯,也是先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