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雄主不渣

季远征不慌不忙的打开蛋糕盒,笑道:“前段时间闲着没事做就随便看了看,正好看到了他们的破壳日习俗。”

季利安扫了季远征一眼,他可不觉得季远征是随便看了看。

季远征最近的异常行为太多了,但结合古地球人类的行事风格来看,季远征的所有行为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季利安本身对古地球颇有研究,也喜欢很多古地球时代的风俗习惯,吃长寿面这个习俗就是他带动起来的。

季远征从娶到幸言之后,所有的行为都向着古地球人类的处事方式接近,例如只要幸言一只虫当伴侣,例如对普通虫们彬彬有礼,再例如现在。

他到底是想做什么?季利安就这么一个雄子,但他一直都没怎么关心过季远征,所以现在不太清楚季远征是一直有这些想法,还是最近才开始改变的。

但季远征和季家紧紧绑在一起,未来的季家还是属于季远征的,既然如此,季远征想做什么,季家都该站在他身后。

“你想进议会吗?”

季利安语气平静,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但却把季远征问愣了。

幸言心里一跳,转头去看季远征。

季远征想进议会?议会里那些雄虫可都是吃虫不吐骨头的,虽然季远征在智慧上远高于他们,但在心机城府上,季远征毕竟只是个刚成年不久,一心只有科研的单纯雄虫。

幸言皱起眉,季远征要是想进议会他只能支持,但那里水太深了,他要怎么保证季远征的安全呢?

季远征也就愣了一瞬,随即轻笑出声:“父亲,我怎么没看见雌父呢?”

季利安知道这是季远征不想谈公事的意思,便也跟着装傻:“他在厨房。”

话音刚落,欧路德就端着一碗长寿面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季远征他们后脸上显出明显的惊喜。

季远征站起身想从欧路德手里接过汤面,却被欧路德小心躲开。

欧路德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季远征的手,小声关心道:“没有烫到吧?”

“没有。”季远征无奈的笑了下,坐回原位。

欧路德把汤面放到季利安面前,恭恭敬敬的给他递上筷子,之后便垂头立在一旁。

幸言悄悄看向季远征,有些坐立不安。

他在家里被季远征宠习惯了,刚才欧路德不在的时候他也心安理得的跟两位雄主坐在一起,但现在他看着欧路德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觉得自己好像站起来更合理。

季远征感觉到他的视线,悄悄握住他的手。

季远征直勾勾盯着季利安,如果季利安再不开口,只能他开口让欧路德坐下了,可这对他们的相处方式不会有任何改善。

季利安用筷子轻轻搅了一下面,迟迟不下嘴。

季利安其实是有些尴尬的,他看着季远征和幸言的相处方式有时候会好奇,他们的直播他也看了,但他每次想对着欧路德尝试一下的时候都觉得开不了口,觉得自己作为雄主的面子会受到侵害。

此刻,幸言稳稳当当坐在季远征身边,两只虫看起来很和谐,但欧路德却站在一边,本来应该很正常合理的行为,现在却显得非常怪异。

季利安清了下嗓子,话到嘴边滚了滚,还是没说出口。

季远征无奈,叹了口气对着欧路德说道:“父亲,您也坐啊。”

欧路德身子僵了僵,之前去季远征家里的时候他听季远征的话坐下了,但那是因为那是季远征的地盘,在一定程度上他的权力高于做客的季利安,但现在这里是季利安的主场,他没有办法忽视季利安的态度。

季利安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有了台阶后接下来的话好像也没那么难说出口了。

季利安头也没抬,随口道:“坐下吧。”

欧路德不敢置信的看向季利安,他竟然真的让自己坐下了!

季远征挑了下眉,他其实没想到季利安能开口,不过现在,他觉得这也算是一种进步。

季利安吃面的速度很快,吃完之后季远征颇有仪式感点了一根蜡烛,蛋糕店根本没有那种蜡烛,这是他和幸言从一家小杂货店里淘到的。

“父亲,许个愿吧。”季远征把蜡烛摆到季利安面前。

“许愿?”季利安疑惑。

幸言和欧路德好奇的看过去,为什么要许愿?怎么许愿?

季远征把双手我到胸前,解释道:“你像我这么做,然后闭上眼睛许愿,许完愿望把蜡烛吹了。”

季利安莫名其妙,但也跟着做了。

闭上眼睛后他一时间不知道许什么愿望,他权势滔天家财万贯,又有一个优秀的雄子给他接班,要说真正想得到的,竟然是能和欧路德像季远征他们那样相处。

欧路德第一次这么放肆的看着季利安的脸,嫁给季利安这么多年,即便是在亲热的时候他都没敢直视过他。

季利安和季远征长得很像,但季利安更清秀一些,他长长的睫毛被烛火打出一小片阴影,看着很乖巧......

季利安睁开眼吹灭蜡烛,欧路德慌乱的别过眼。

季远征笑嘻嘻抓着幸言的手鼓掌,幸言被他拉得身子一歪蹭到他身上,也跟着季远征笑了起来。

好心情好像是可以传染的,季利安万年不动的唇角也跟着扬了扬。

季利安的到来就是一个惊喜,对那几位雌侍也是,因为他们在嫁给季利安之后,第一次得到了零食!还是他们最爱的甜食!

季远征和幸言吃过了晚饭才从庄园出来,季利安也没再提过议会的事情,两只虫都当根本没有这一茬。

季远征放松的倚在靠背上,侧头看着幸言。

幸言把军舰设定为自动驾驶,转过头发现季远征正看着自己。

“怎么了?”幸言伸出手和季远征相握。

季远征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好看。”

幸言漂亮的琥珀色瞳孔里漫上笑意,轻轻揉了下季远征的头发。

季远征放松的靠进幸言怀里,他其实根本没做好准备去当一个改革者,不然他也不会在季利安提起议会的时候,下意识避而不谈了。

季远征其实是有点英雄主义的,这可能和他没受过社会毒打有关系。

他现在有整个虫族最聪慧的大脑,他完全可以预想到改革的艰辛和各种意外情况,他时不时就想打退堂鼓,但他的行为却总是在有意无意的给其他虫传达信息。

从幸言和艾尔到季利安,再到直播间里的百万虫族,季远征已经多多少少影响到了社会,他似乎已经没有退路了。

季远征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幸言。因为他把幸言拉了进来,根本都没问过他愿不愿意,一句似是而非的问话,得到幸言愿意一直支持自己的答案,他就拉着幸言趟进了这趟浑水,让幸言无意中成了雌虫们羡慕嫉妒的对象。

季远征情绪有些低落,幸言瞬间就感觉到了。

他轻轻顺着季远征的头发,思绪有些杂乱。

幸言年纪轻轻爬到这个位置,除了不要命之外,不可能完全就是单纯的,他知道各方势力的对弈,知道谁和谁不和,也知道统治阶级内部的各种交易和站队。

他知道季远征和其他虫不一样,他在试图改变一些东西,他害怕季远征受到伤害,尤其是议会里那些“怪物”们,靠着季远征自己是完全对付不了的。

幸言抱着季远征的手臂紧了紧,温柔的声音在季远征耳边响起:“哥,我是上将,我手里有四分之一的集团军,而且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季远征心口大震,幸言这句话比多少句“我爱你”都让他感动。

幸言有些紧张的等待季远征的回应,他只是想表示自己有能力帮到季远征。

他虽然没有像艾尔和季利安的权利和头脑,但他有军队和强大的生命力,他可以用命保证季远征不受伤害,即便最后发生不好的结果,他也有能力带着季远征离开这个星球。

季远征情绪激动后心口又漫上来那股暴躁的感觉,他死死咬住牙,生怕自己开口会说出伤害幸言的话,慢慢退出幸言的怀抱,季远征绷紧身子胸口大幅度起伏。

幸言手足无措地看着季远征,他不知道季远征怎么突然生气了,是因为他擅自揣测了季远征的心思吗?

季远征这股情绪来得快散的也快,回到家后他就没有那种感觉了,但是他有更艰巨的任务,因为幸言还是被他伤到了。

季远征心疼的用冰块敷着幸言红肿的手指,刚刚进卧室的时候季远征气还没散,甩门的时候把幸言的手整个夹在了门缝中,幸言只小声痛呼了一下,但却把季远征吓得浑身发颤。

“对不起宝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很疼啊?”季远征语无伦次眼眶都红了,“你要不也把我的夹回来?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幸言惨白着脸笑了笑:“没事儿,不疼。”

幸言看得出季远征的心疼和难过,他很想把季远征抱进怀里安慰,但他此刻却有些心慌。

季远征甩门的背影不断在眼前浮现,还有好多锥心的痛楚,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刚才的场景和疼痛有些熟悉,就好像他经历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