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就绪,李承弼便退了房,牵着枣红马前往昨日租下的大型仓库。
将系统仓库里的一万吨稻谷全都堆到这些大型仓库里之后,他又把那二十个机器人弄了出来,让它们分别守在这些大型仓库里,以防粮食被盗。
而他自己,则是孤身一人出了城,骑上马,直奔镇北军军营。
路上,李承弼在心里默默计算,镇北军这几年发展受限,兵力和最强盛时没法比,但也不会少于五万,他前世给祁连恒供应军粮的时候曾经了解过,大晏朝的士兵每人每天大约要消耗三斤粮食,那这一万吨稻谷,还不够镇北军吃半年的。
也不知道算上镇北军原有的存粮,能不能撑到明年秋收,实在不行的话,他就得再送一次粮。
对了,酱菜腊肉之类的副食最好也抽空送点,省得士兵们营养不良,影响战力。
杂七杂八的想了一会儿,李承弼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能隐约看到定胡关的城墙了。
一般情况下,镇北军只会派遣一千人驻守在定胡关内,其他人全都驻扎在附近的军营里,毕竟定胡关内可没有能容纳五万多士兵生活和训练的场地。
镇北军的将领们大多也都习惯了吃住在军营,有些成了家的估计隔一段时间会回定胡关内的府邸一趟,未成家的年轻小将们,很多都是把营房当家的,定胡关里甚至都没有置办府邸。
这会儿正是大白天,李承弼估摸着肖明杰他们应该都在军营里,因此并不打算排队进入定胡关,而是转了个弯去了军营。
只是他刚一靠近,就被守卫拦住了。
“你是何人?军营重地,不可擅闯,还不速速离开?”
李承弼翻身下马,冲守卫笑道:“在下溱州商人李承弼,十二年前镇国公曾带兵剿灭海寇,家父家母因此获救,在下今日前来,正是为了报恩。”
守卫一听,神色缓和下来,“若真如此,还请暂候此处。”
说完,他又转头吩咐身后的士兵:“去向军师通传一声。”
军师?李承弼回忆了一番,前世镇北军军师最出名的事似乎就是帮肖明杰写造反檄文了,不过据说镇北军内政基本都是由这位军师在掌管,想来应该是一位厉害人物。
看样子他来得有些不凑巧,肖明杰似乎不在,李承弼正想着,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回头一看,就见一队身披盔甲的将士策马扬鞭,朝着军营飞奔过来。
为首那人穿着一身亮银色盔甲,乌黑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头顶,剑眉入鬓,凤眼凌厉,鼻梁高挺,面部线条堪称完美,配上小麦色的皮肤,端的是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正是镇北军目前的主帅——肖明杰!
马背上的肖明杰此时也注意到了军营前那个侧身站着的陌生面孔。
此人身穿青色锦衣,头戴墨玉冠,身材挺秀高颀,面容白皙俊秀,看起来似乎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肖明杰穿越后,看到的不是军营里胡子拉碴的彪形大汉,就是整日风吹日晒的边城百姓,眼下见了此人,才终于明白了古代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到底长什么样。
军营前,李承弼看着肖明杰一行人马蹄下扬起的尘土,微微皱眉,牵着枣红马让到了一边。
临近军营,肖明杰放慢速度,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策马进入军营,而是在那人面前停了下来,翻身下马。
身后众人面面相觑,也跟着下了马,齐齐看向李承弼。
李承弼被众人盯着,也不紧张,落落大方地上前拱手,将刚刚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在下溱州商人……”
肖明杰闻言,回想了一下原主的记忆,镇国公十二年前确实去过溱州剿灭海寇,要说救人的话,也算是救了一堆,仅凭这点还真没法确认来人的身份。
跟在肖明杰身后的副将们也想到了这一点,有那急性子的就出声问道:“你打算怎么报恩?难道是想参军?你的身份还有存疑之处,想参军可没那么容易,再说了,……”你这细皮嫩肉的也不像能行军打仗的样子。
“好了,先听听他怎么说。”副将话还没说完,就被肖明杰打断了。
李承弼面上不见一点被人质疑的窘迫,很是从容地笑道:“在下不像众位将军这般武艺高强,若是真的参了军,恐怕还要拖累同袍,思来想去,也就只能用粮草来回报恩情了。”
众人听到粮草二字,俱都眼前一亮,镇北军的钱粮官更是追问起来:“一共多少粮草?”
大晏朝一石相当于一百二十斤,李承弼换算了一下,回道:“大概十六万石多一些,不到十七万石。”
钱粮官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番,目前镇北军的存粮再加上这十六万石的话,撑到明年秋收没问题呀。
总算不用在朝廷的封锁下费尽心机去买粮了,哪怕这种日子只是暂时的,他也知足了。
念及此,钱粮官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向肖明杰,疯狂暗示:还等什么,赶紧接收粮草啊!
炙热的目光烫得肖明杰差点起鸡皮疙瘩,作为一个昨日刚被钱粮官以粮草不足为理由驳回了训练计划的主帅,他对粮草的重要性也是相当了解的。
于是,他笑容满面地看向李承弼:“既然是令尊和令堂的一片心意,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只是,不知这批粮草何时能送到?需不需要我们帮忙运送?”
“粮草我已经让人运到了宁肃城,将军现在就可以派人去搬运。”李承弼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听到守卫通传后赶过来的军师,恰好听闻此言,当即脸色凝重地看向站在肖明杰身后的刘默。
刘默是个面相普通的高个青年,镇国公还在的时候,他主要负责收集胡族情报,镇国公去世,肖明杰造反之后,他又多了一项收集朝廷情报的任务。
这会儿察觉到军师的目光,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沉默地摇了摇头。
军师心中一惊,竟然连刘默都不知道这么一大批粮食是怎么运到宁肃城的,看来必须加强防范了。
这一次是粮草,谁知道下一次悄无声息摸到他们眼皮子底下的,会不会是大批军队呢。
军师心里警惕万分,面上却丝毫不显,毕竟人家是来送粮草报恩的,对此时的镇北军来说,也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了,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就会影响镇北军的名声,到时候打算前来投效的人才恐怕就要多掂量掂量了。
李承弼不知道也并不关心镇北军的军师在想些什么,说完了粮草放在哪里之后,他又接着补充道:“日后若是镇北军有需要,在下还可以继续供应粮草。”
“这,这怎么好意思……”肖明杰艰难地忍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求包养’,勉强维持住了一军主帅的体面。
“将军不必推辞,若是当初国公爷没有救下家父家母,我们李家也赚不来这偌大的家业。”李承弼笑眯眯道,“另外,在下还有一桩生意想和将军商谈,当然了,无论生意成与不成,都不会对供应粮草的事有任何影响,还望将军不要多虑。”
肖明杰悄悄松了口气,听这话音,对方似乎有求于镇北军,那他就放心了。
思及此,他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生意?你说吧。”
“此事不急,将军还是先派人跟我去运粮吧。”李承弼慢悠悠提议道。
钱粮官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先把粮食拿到手,他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