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尔耕带着一队锦衣卫快马加鞭的赶去云水,龚鸿给他的任务是保护即墨家,直到其彻底脱离司徒家的威胁,他可是好久都没有接过如此简单的任务了呢。
蒋尔耕穿着红色的飞鱼服,衣服上绣着四兽麒麟,边角也都用金丝线点缀着,加上他的容貌过于白皙,若是忽略他眼中无时无刻都磨灭不掉的杀意,倒也算是个丰神俊朗的贵公子。
去云水最快需六日,但是按照蒋尔耕这般不要命的赶路,最少只需要四日便能到云水,蒋尔耕倒不像是凡夫俗子,也不用睡觉,只是随行的锦衣卫逐渐的跟不上了他的速度,这也在龚鸿的意料之中,所以他特意在信中嘱托,要蒋尔耕带着一队锦衣卫到云水,中途不可自己先行。
所以蒋尔耕这次不得不停下来自己的脚步,等着身后这群人。
司徒家集结了一队私兵和城郊外司徒贵妃的人一起来小路上截杀这位锦衣卫的杀神,司徒洪临行前千万的叮嘱此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领队的人也是司徒家的食客之一,也算是司徒家奉养的排名前三的高手,命为沙仁番。
庆城至云水的路上有一座飞霞山,山道崎岖蜿蜒,草木丛生,是一个埋伏的好地方,沙仁番选择在此伏击蒋尔耕。
蒋尔耕路过飞霞山时正是行程的第二日,昨夜破荒唐的让随行的锦衣卫休息了一晚上,好好养精蓄锐了一番,今日的精神面貌倒是有点像意气风发的锦衣卫了。蒋尔耕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锦衣卫们。
幸亏这些人是龚鸿特意交代过的,若不然他早就看不惯那些跑两天马就嚷着坚持不住的人,按照他的暴脾气一手能捏死好几个。
飞霞山以地险闻名,蒋尔耕曾经也游历过大江南北,也十分清楚这一点,若想要埋伏,最好是在出山口潼关一带设下伏击,不给对方一点反应的机会,以乱箭射杀,无一生还。
行至潼关的时候,这周围葱郁的树丛被风吹过,但是发出的声响却是不大,而且山谷内也没有多少出没的动物,山口静谧极了。
蒋尔耕摆手让后方的队伍停下来,然后勒紧马缰,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的火焰。
居然有人主动送上门来,还真的是大开杀戒的好时机。
蒋尔耕一停下来,树丛里就射出来一支冷箭,飞跃在空中带起冷飕飕的劲风,最后朝着蒋尔耕的心脏而去!
随之响起冷箭没入血肉的声音,躲在树丛里的放箭的人大喜过望,以为就如此轻而易举的除去了传说中的杀神。
蒋尔耕看向射入自己胸口的那支箭,如果非要他说出一点感受的话,那就是跟小爬虫挠痒痒一般。
他将露在外面的箭羽折断,看着自己流出来的鲜血,忍不住冷笑道,“好箭啊,真是好箭。”
此箭乃是用天外玄铁所制,对人的伤害比普通箭羽要厉害一倍。
沙仁番擅长用弓,这只箭便是他放出的,明明标准了蒋尔耕的心脏,可如今他却跟没事人一样,不可能是他的箭术有问题,那只能是...
蒋尔耕是左心人!
一箭要不了蒋尔耕的命,便只能万箭齐发,将他围困在山谷里,使用拖延战术了,无论是再厉害的战神,也会有筋疲力尽的一刻,沙仁番很快便想到了新的策略,他可和那个蠢笨如猪的张三不同,不会白白的冲上去送死。
“弓箭手!全部给我放箭!把他们逼进山谷!”沙仁番一边下令一边抬起了弓,想着再暗地里给蒋尔耕一箭。
只是那么一恍惚的间隔,沙仁番便感觉到有什么危险在向自己逼近,背后瞬间便冒起了冷汗,他抬起弓的手也感觉到一股冰凉的触感。
“好弓,真是好弓。”蒋尔耕的眸子里泛着血光,森然道。
他抬起手,慢慢覆盖住沙仁番的眼睛,接着便响起一声惨叫。
事后,蒋尔耕连伤药都没有涂便继续上路了,随行的锦衣卫早就有了预期,也做了充足的准备,但是没想到当真正见到那一幕时,却还是忍不住惊叹和害怕。
锦衣卫第一杀神,一夫可挡万人,果然名不虚传。
沙仁番身上的司徒家令牌也被蒋尔耕踩碎,这些人像是从未出现在飞霞山一般。
盘旋在山口之上的鹫鹰发出一声又一声尖锐的叫声,响彻整个飞霞山。
“好人啊,还真是好人。”蒋尔耕一边策马,一边勾唇笑道。
司徒家派出来的人不光没有解决掉蒋尔耕,还将近全部折损,只剩下几个装死才逃过一劫的小喽啰,蒋尔耕的行程也丝毫未被影响,继续快马加鞭的朝着云水而去,一路上再也没有任何人敢阻拦。
司徒洪知道这件事后差点吐了急火攻心,晕厥过去,幸好司徒家的医官在场,略施银针,才让他没有昏过去。
“沙仁番呢?他难道也被蒋尔耕...他难道逃回来吗?”司徒洪咳嗽不断。
“沙大人被杀了...”
“蒋尔耕!龚鸿,我跟你锦衣卫不共戴天!”司徒洪听到这话,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双目变得狰狞,咬牙切齿道。
他司徒家的两名食客都命丧锦衣卫之手,而且锦衣卫一点也不把他司徒家的人放在眼里,说杀便全部都杀了,焉知奉养一个食客需要多大的财力和精力!
他不敢入宫将这件事告诉司徒雪,若是让她知道私养多年的精兵都命丧他人之手,定然会是不小的打击,司徒家也损了不少的元气,此事必求稳妥解决后再和盘托出才好。
如今只盼前往云水的那匹人马手脚利索点,拿到想要的东西便赶快撤离,千万别撞上蒋尔耕。
是夜,龚鸿准备完明日给司徒洪的大礼后,就走到院中散散心,北镇抚司里三层外三层皆有人驻守,外面的苍蝇一只也飞不进来,所以他安排即墨谨住在了北镇抚司的后院,在这里她完全不用担心司徒家的人会将手伸进来。
龚鸿如今越来越喜欢司徒樾的这把扇子了,摇扇时顿时觉得自己风流倜傥极了,怪不得那些世家公子都喜欢随身携带折扇,他干脆抹去了上面司徒家的印记,刻上了一个龚字,彻底占为己有。
他把玩扇子之时,忽然瞥见即墨谨的身影,她面有愁容,似乎在犹豫什么。
“即墨小姐,你是在担心家人吗?”
即墨谨看了眼龚鸿,忐忑道,“不瞒龚大人,我隐瞒了你们一件事。”
即墨谨斟酌再三,还是决定说出来。
“司徒洪看中即墨家药田只是个幌子,其实他是听闻我即墨家曾经为先帝炼制过返老还童丹,他生了贪念,便问爷爷讨要此药的丹方,爷爷不从,他便以药田为威胁。”
“返老还童丹?还真是一个敢想,一个敢炼啊,不过没想到司徒洪这个老鬼居然有这样的心思,看来是真的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了。”龚鸿好似恍然大悟道,这番玩味的语气让即墨谨有些着急。
龚鸿好像对什么都一样的态度,起码如今并没有一件事能让他露出焦急的神色,即墨谨原本以为龚鸿也会对这返老还童丹有一些兴趣,怎知他只当是笑话。
即墨谨忙道:“龚大人,您别不信,即墨家的确有一颗返老还童丹,虽然还只是半成品,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你说是先帝命即墨家炼制的这药,可是先帝人呢?本座猜已经在皇陵里躺了几十年了吧,若是即墨家什么时候能有起死回生之药,我倒是愿意一信。”
龚鸿的口吻突然认真了起来,他侧身看着即墨谨,“就算可以返老还童,与其做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倒不如当下潇洒,即墨小姐,难道你不觉得幼时的自己很无力吗?并不是人人都想要返老还童的。”
即墨谨愣了一会儿,而后抱拳敬佩道:“龚大人眼界开阔,倒是我太过拘泥于一方狭小天地了。”
即墨谨这般说,可心里真正的的担心却并未对龚鸿说出来,她如今除了待在北镇抚司受其保护,便是等到蒋尔耕传回来即墨家安全的消息。
司徒家早在即墨谨到庆城之前便派人前往云水,算着日子快是到了,锦衣卫的眼线斥候也在暗中捕捉司徒家这伙人的踪迹,随时禀报给龚鸿。
第二日一大早,司徒樾便被陶善亲自从诏狱里捞出来,送回司徒家。
司徒樾三日都未曾洗漱,身上臭烘烘的,陶善有着不小的洁癖,掐着鼻子好一阵嫌弃,勉勉强强才把人送走。
司徒樾可是徒步走回司徒家的,这是龚鸿的特别叮嘱,司徒樾的手脚还都带着镣铐,是锦衣卫特质的锁链,普通兵器根本断不开,司徒家的人就算收到风声也不敢在半路上劫走司徒樾。
陶善将人送到后,连拔剑斩断了司徒樾手脚上的镣铐,当然,见势不妙的他一个人可不想对上司徒家的人,立即施展轻功跑了个没影。
一逃脱出锦衣卫的魔爪,司徒樾终于敢说话了,他不见天日许久,突然见到光亮,还走了那么久的路,他早已筋疲力尽,口干舌燥。
司徒洪听到消息匆匆赶来,见到司徒樾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心里一阵悲痛,司徒樾可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刚想好好安抚一番,却听到司徒樾大声的哭喊道。
“爹,儿子不孝,把咱们的计划全部都说出去了!”
司徒洪的脸瞬间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