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皇上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要赵子逸前去代替。眼下林华在朝中势力过盛,功高震主的忘本之人不是没有,这个人若是再继续无所顾忌的笼络朝臣,定不会容他,到时候连带着赵子逸都要除去,不管赵子逸是不是他的亲儿子,都会将他视为一丘之貉。

“朕多番思量,还是觉得由三皇子去最为相宜。”皇上说完后,看了一眼林华。

林华面色得意,似是早知皇上会准允。

早朝过后,赵骐云有些愤愤的回了明德宫。

他本想借着这个时机扶持赵玄之,没想到最后竟便宜了赵子逸。

李如玉见他坐在桌山生闷气,于是走上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赵骐云不想李如玉掺与进来,何况那赵子逸与李家灭门的事脱不开干系,李如玉如果知道了,不定又会有什么意外。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

李如玉走过去,替赵骐云揉了揉肩背,柔声说:“朝堂之上有不如意实乃常事,切勿动怒伤了身子。”

婚后的李如玉性子变得温顺许多,将明德宫打理得井井有条,每日都会晨昏定醒去坤宁宫向皇后请安,也学着将来如何管好六宫琐事。

赵骐云笑了笑,拉过她的手放在心口,“如玉,近些日子琐事繁多,我总是脱不开身,待到松乏些的时候,我陪着你去宫外骑马练剑可好?”

“如今我跟着惜宁学着刺绣,觉得很是有趣,你只管先顾着要事,不必担心我会闲暇下来。”李如玉知道赵骐云是担心她会太过烦闷,其实经过这些日子,她已经能慢慢习惯宫中的生活了。

赵骐云将她揽入了怀中,她失去了家人,失去了无拘无束,他一直都想为李如玉做些什么。眼下赵子逸有林华撑腰,他也该想想今后该如何应对。

门口的婢女在外恭谨道:“禀景王殿下,郢王殿下和嘉悦公主来了,此时正候在殿外,等着见您。”

赵骐云命人将他们二人引去了正殿相见,让婢女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他们说话。

正殿内,赵骐云和赵玄之说道今日皇上下的旨意,商议着下一步的对策。他们没有避讳惜宁和李如玉,反而更需要她们帮忙参谋一番。

“赵子逸和林华唇齿相依,林华重兵在握,赵子逸若也掌了兵权,他日谋反简直就是轻而易举。”赵骐云冷言道。

赵玄之也是这么想的,他并非在意自己是否能替下赵骐云军将之位,可要是落到赵子逸的手中,只会有害无益。

惜宁却很是淡然,她对赵子逸的性子也是明白几分,他做事甚是谨慎,虽然看中面上风光,但绝不会将自己至于风口浪尖之上,就算皇上此时下了旨意,他也肯定会假意百般推辞,做出临危受命的腔调出来。

“不必担心,唇齿相依又如何?可知还有一个词叫做唇亡齿寒?”惜宁说得讽刺,即使林华和赵子逸互为依靠也无妨,赵子逸素来小心之心惯喜记仇,林华从前瞧不上他,就算他帮衬了赵子逸,赵子逸也只会将自己置于为先,有利而聚,利聚而散。

“你难道有什么主意?”赵骐云问道。

“赵子逸做事既阴险,也不失谨慎,更喜坐收渔翁得利。父皇的旨意下了,代替大哥的军将之位已是定局,与其这样不如我们想法子从林华的身上下手,林华和赵子逸嫌隙颇深,就算进言扶持不过是因为林莹月的缘故,若是没了林莹月……”说道这里,惜宁的眸中闪过一丝阴冷。

李如玉面色惊诧:“你的意思是,要先除去林莹月?”

惜宁点了点头,“若不去先除去她,林华和赵子逸只会继续狼狈为奸,到时有逼宫的那日,咱们谁也逃不掉。”

赵骐云和赵玄之对视一眼,他们对惜宁如此决绝地狠意,都有些意外,若是因为平日里她和林莹月不和才言出此意,未免有些太过。可是惜宁说的话也没有错,让林华和赵子逸反目成仇,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林莹月死。

“惜宁说的没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决不能妇人之仁,五弟觉得呢?”在赵骐云的心中,给李如玉报灭门之仇才是最为重要的,惜宁既然开了这个口,想来赵玄之也会思虑。

赵玄之略有犹豫,他只觉这是朝堂之事,不该让无辜之人参与进来,林莹月再有不是,也不能成为杀她的理由。

“臣弟不知,一切但听大哥做主就是。”赵玄之自认并非不择手段之人,让他帮着去除去林莹月,着实难为。

此事谋划许久,还尚未有个结果,惜宁说动了赵骐云和李如玉,却没有说动赵玄之。

待他们从明德宫出来的时候,赵玄之有些不悦,拂袖离去。

在他的心中,惜宁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为何今日会变得如此心狠?难不成是对那赵子逸旧情难舍?想到这里,赵玄之的心里就尤为不痛快,到底是他不够懂她,还是他一直错看了她?

惜宁见他故意先行离开,没有追上前去。今日她对赵骐云说的话,似是惊诧到了赵玄之。她没有别的办法,本想要等赵玄之当上镇北王,或是赵骐云登上帝位之后,帮她报前世之仇。可是如今的处境,让她有些等不及,一切都成了事与愿违。

惜宁一个人在御花园内逛了许久,她站在花苑前,看着盛开娇艳的花,心情却有些低落。

“不知嘉悦公主为何一个人站在这愁眉不展?”西陵太子穆风扇着扇子,慢慢走近惜宁。

惜宁微微欠身,“见过西陵太子。”

木箱想到上次惜宁心绪不佳,在御花园撕花出气,于是打趣道:“今日嘉悦公主倒是做了回惜花之人。”

惜宁有些难为情,“上回让殿下您见笑了。”

“听说嘉悦公主与四皇子成婚之日,五皇子前去抢亲,可惜我那时正在宫外游赏山水,竟错过了此等奇事。”穆风笑了笑。

惜宁面露窘色,赵玄之抢亲的事情传到民间是佳话,但是在皇室却是个不光彩事情,只不过是因他如今立功封王,才没有人继续再提。

“明日我便会回西陵国了,你我有缘再见。”穆风今日也是有意来此等她,没想到竟真的见到了。

虽然此番两国联姻是个幌子,但他初见惜宁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心动过。只是人家姑娘既然心有所属,他并未是个喜欢强人所难之人,与其做个爱花之人,不如当个惜花之人,成全一桩良缘也是美事。

“有缘自会再相见,能结识到西陵国的太子,是惜宁的福气。”惜宁客气道。

穆风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递到了惜宁面前。“这里面是软陵散,今后若你遇到危险,可做防身之用。”

惜宁接过,行礼道了一句:“多谢。”

西陵太子穆风等人翌日从东昭国离开,穆风略有不舍,东昭国的山水果然比西陵国秀丽,想着今后若是还有闲暇之时,他定会再来。

两日之后,皇上终下旨意,将景王赵骐云封为太子,军将之位由赵子逸暂代,一切大小事务皆由他主理。

赵子逸一时风光无限,林华也很是得意,在人前吹嘘自傲,并执意要让赵子逸在誉王府大肆设宴,款待众位朝臣。赵子逸想要行事低调一些,最终是拗不过林华的意思,只得顺从。

明德宫内,惜宁和李如玉正在一同绣制百寿图,想要在下月万寿节献给皇上。

惜宁一直出神,被绣针刺破手指多次。

李如玉见她一直心不在焉,关切的问惜宁:“今日你是怎么了?总是在时不时的出神。”

这几日赵玄之都没有来昭纯宫找过惜宁,那日在明德宫分开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了。

“还不是赵玄之,我那日说要除去林莹月,他或是认为我是个心如蛇蝎的狠毒女人,所以不想再理会我了。”惜宁闷闷不乐,她不是没有想过去静心宫找他,可是这样做总是觉得会失了颜面。

李如玉笑了笑,将惜宁手中的针线拿走,劝说道:“既然他不来找你,你何不去先去找他?”

惜宁摇了摇头,“我才不要,这样太没脸面了。”

“想想他当日抢亲的事,不难看出你在他心中的重要,我想他现下恐怕也正和你一般,自己呆在静心宫里坐立难安呢!”李如玉委婉说合,毕竟为了一个林莹月,不值得让他们二人彼此介怀。

“真的吗?”赵玄之那个淡漠性子,真的会如此吗?惜宁有些怀疑。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李如玉笑道。

惜宁想了片刻,最终听了李如玉的话去了静心宫。

待她道了静心宫外,看到大门敞开,门口围了许多小宫女。

赵玄之此时正在院内练剑,引得那些小宫女站在那里不舍离开,她们的眼中尽是爱慕之意,可他只当看不见。

惜宁略有吃味,怪不得这几日赵玄之不来找她,原来是因为在这里享受着小宫女们的青睐,正当她转身想要离开之时,赵玄之却瞧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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