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麟烨看了一眼赵子逸和林莹月,瞧见他们夫妇二人两手空空,定是没有备礼。
他起身将自己备好的东西送到李如玉的面前,李如玉打开锦盒看见里面是一把羊脂玉如意。
“这如意色泽通透,你有心了。”赵骐云见李如玉喜欢,难得对赵麟烨夸赞。
“臣弟知皇嫂的闺名是如玉,玉如意是有吉祥之意,皇嫂拿来赏玩再好不过了。”赵麟烨说得有些阿谀奉承,赵骐云觉得他未免有些怪异。
赵子逸一直把玩手中的珠串,低头不语,放佛一切都与他无关,林莹月坐在那里东瞧西看,神情也有些许的不自然。
惜宁看了一眼赵玄之,也知他跟赵子逸一般,两个不爱与他人来往的皇子,不会有心去着心留意打点这种人情上的琐事。
她也备了一份薄礼,起身呈送了上去。
李如玉打开锦盒,面色略有惊讶,赵骐云见她不语,拿过一看脸上也是微微一怔。
“这是……”李如玉看着锦盒内的两颗丹药,有些疑惑。
惜宁抬手将锦盒合上,淡笑道:“说不定此物,将来会帮皇兄和皇嫂一个大忙。”
赵骐云虽然不知惜宁是何意,只得让李如玉先好好收下。
赵骐云看到赵子逸和赵玄之两个人脸上未有一丝笑意,再瞧林莹月那盛装前来的架势,像是在有意炫耀什么似的。“时候不早了,本王和王妃还需去向父皇和母后请安,今日多谢皇弟皇妹前来恭贺了。”
赵子逸率先起身,匆匆向赵骐云和李如玉行了个礼后,带着林莹月一同离开了,其他人也纷纷先后行礼退身。
惜宁离开前,示意他们看看锦盒里的东西,赵骐云和李如玉对视一眼,待她走后将锦盒重新打开。
李如玉伸手想要拿起,赵骐云却拦住了她,从她的袖中拿出一条丝帕,垫着丝帕将药拿起。
李如玉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袖中放在丝帕?”
赵骐云笑了笑说,“方才你换衣时,我瞧见的。”
李如玉听闻低下头,有些难为情。
赵骐云用手轻挑起她的下巴,“以前也不见你有这般女儿家娇羞的模样,不过本王很喜欢。”
李如玉听到赵骐云这样说她,很是高兴。
她看了看他手上的丹药,细细嗅去甚是刺鼻。她蹙眉问道:“惜宁好端端送这个做什么?”
李如玉又看了看锦盒,发现还藏着一张字条。
上面写道:药非药,毒甚毒。
“什么意思?”李如玉看着字条上的字,甚是不解。
赵骐云将丹药揣在怀中,道:“咱们先去给父皇和母后请安,此事怕是要找个时候去当面问惜宁了。”
赵骐云和李如玉前去向皇上皇后请安,惜宁站在明德宫外看到他们的背影,赵骐云是个聪明人,定能懂她的用意。
赵玄之就算按着前世那般当上了镇北王,那也是要两年后赵麟烨当上平王,赵玄之再过一年才能封王,可如今来看赵子逸定是与李家一事脱不开干系,如果纵火之人是他,未免他干出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她不如也着意帮赵骐云登上皇位,这样自己也能多一重倚靠。
“在皇室宫宴上也未见你如此隆重打扮,今日倒是难得。”赵文安从远处走来,手中扇着一把折扇,身旁还跟着赵麟烨。
赵麟烨看见他手中的折扇,无奈的瞥了他一眼,“没想到二哥竟这般怕热,如今刚入初春,就已经扇扇子了。”
赵文安看了看手中的折扇,摇了摇头,“为兄只是怕被晒黑,不然成日里抹在脸上的脂粉,就白白浪费了。”
惜宁恭谨只道了一声:“惜宁见过两位皇兄。”
赵麟烨走上前,围着惜宁打量了好几圈,夸赞道:“都说人要衣装,这么一看倒是有个公主的样子了。”
赵文安从树上摘下一朵刚开的桃花,放到了惜宁的发髻上,“美哉妙哉。”说罢,他展开折扇,笑着离开。
惜宁看着桃树上的花皆是含苞待放的样子,很是好看,赵麟烨顺着惜宁的目光看去,以为她喜欢桃花,用手折下了一棵树枝。
“给你。”赵麟烨将树枝递给惜宁。
“好好的花,被你这么一折,真是可惜了。”惜宁有些埋怨。
赵麟烨不悦道:“我是以为你喜欢才折下,手很痛的!”
惜宁只得接过,叹气道:“我先回昭纯宫了,你自便吧。”
赵麟烨揉了揉发痛的掌心,他都这样故意的去讨好她了,怎么做什么都不对呢?
惜宁走在路上,看到了林莹月独自站在御花园赏花,不见赵子逸的身影。她今日没心情理会林莹月,于是加快了步子。
林莹月看到惜宁手中的花枝,上前将她拦住。
“给我瞧瞧。”
惜宁客气笑道:“不给。”
林莹月有些生气,“嘉悦公主为何这般小气?”
“你都成我为公主了,本公主不想,用得着跟你解释吗?”惜宁想着赵子逸敢大胆去灭了李府,定是找不了林家背后的帮衬,林莹月也是难辞其咎,这其中她又出力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林莹月面上有些过不去,楚惜宁不过是个宫女出身的奴婢,如今凌驾在她的头上,心里很是不舒服。
她从袖中抽出鞭子,指着惜宁道:“你若不给,我便用鞭子抽你!”
惜宁燃起怒意,将花枝紧紧的握在手中,“这是四皇兄给我的,凭什么要给你?”
“你既称赵麟烨为四皇兄,可知我是的三皇嫂?”林莹月冷笑道。
“你若是正妃,我是该称你一句三皇嫂,可惜你偏偏就是个侧妃,说句不好听的,也就是个侍妾罢了,你还不配我叫你一声三皇嫂。”惜宁嘲讽地笑了起来。
赵子逸此时走来,看到林莹月拿着鞭子作势要打楚惜宁,赶紧走过去将她拦下。
“怎么又再惹是生非?”上次林莹月无意间伤了赵子逸,幸好当时赵骐云出面,才没有闹到皇后面前去,眼下她又再来找楚惜宁的麻烦,赵子逸只觉自己不该带她入宫进见才对。
林莹月有些委屈,“子逸哥哥,我不过是想借她手中的花枝看看,她却这般小气,不肯给我。”
赵子逸蹙了蹙眉,总以为他前些日子跟林莹月说的话,能让她有几分长进,没想到依旧是没有长进。
“不过是桃树枝,你若想要,本王折给你便是。”赵子逸想要拉走林莹月,哪知她却甩开了他的手。
偷偷跟在楚惜宁身后的赵玄之,又亲眼目睹了这一出好戏,方才还和赵麟烨说不喜欢那桃花枝,如今却又不肯给林莹月,果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赵子逸用力拦着林莹月离开,经过惜宁身边的时候,林莹月将手中的鞭子甩向惜宁,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背上。
惜宁吃痛跌坐在地上,汗水顿时从她的额上流下。
这一鞭来的突然,惜宁抬头望着林莹月,赵子逸想要上前去看看她,却喊道:“别过来!”
“本王代莹月,向你赔个不是。”赵子逸眼神露出来担忧的神色,林莹月虽不会武功,但这鞭子甩多了,手上颇有力道。
“你们走吧。”惜宁忍着不让泪水流下,她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可怜的样子。
林莹月脸上又恢复了惜宁最讨厌的,那种得意洋洋的样子。
惜宁撑起身子站起,忍着背后传来的痛,淡笑道:“我无事,你们走吧。”
赵子逸看楚惜宁站起来,脸上未露出什么痛苦的神色,以为是林莹月并未使出多少力气,于是带着她赶紧离开。
见他们二人走远,惜宁终于站不住身子,眼看就要倒下去的时候,一双手急忙扶住了她。
惜宁抬头看到赵玄之,轻唤了一声:“五哥。”
记得林莹月上回夺走了他的玉佩,在御花园内有意难为,说只要他能承受她十鞭,便还给他,即便如此,林莹月也是顾及着,不敢下手太重。
赵玄之看了看楚惜宁背上的鞭痕,方才这一鞭林莹月定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我背你回去。”赵玄之在她面前蹲下身子。
惜宁想到赵麟烨说她身子太重,有些犹豫。已经被赵麟烨嘲笑过一回了,如今若是再被赵玄之嘲讽,她就会更加难为情了。
赵玄之回过头,看她犹豫的样子,问道:“想什么呢?”
“我……”她该怎么开口?
赵玄之没有这么多的耐心与她多言,索性将她横抱在怀。突如其来的一抱,着实惊了惜宁。
为了避开人眼,他特意饶了一圈,抱着惜宁走了许久才回到昭纯宫。到了昭纯宫外,赵玄之将她放下来,看着她回了殿中,才放心离开。
清儿和莺儿看到公主受伤回来,就想赶紧去宣太医,惜宁自称无碍,要她们拿些药随意擦擦便可。
惜宁上好药后,侧躺在自己的榻上,回想起前世的时候,林莹月不知私下里,有意装作自己是无辜的样子,伤了惜宁多次,赵子逸看在眼中,只作无视。
这份痛带给她的感觉,更多的是熟悉。
惜宁避着眼慢慢睡去,醒来之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她坐起身,抬头望了望悬梁,没有看见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