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石阳进了院子，走到石桌旁坐下。板着脸撇了眼姜鱼，抢过她刚刚沏好的茶水一饮而尽。砰的一声，放下茶杯。
“掌门任命书是你送给其他掌门的？”
“不是我。这一切都是爷爷的安排。”姜鱼面带无辜，起身替石阳斟茶。
石阳微微叹口气，盯着空虚沉默不语。
姜鱼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递过去。“爷爷还给您留了一封信，他说您看了会立刻大笑。”
石阳哼了一声，不信邪的拆开信，眉头紧皱，突然笑出了声。
姜鱼目光紧紧地盯着他，听着笑声，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提起的心稳稳落地。
爷爷陨落时本是想把掌门之位给师傅，可亲爹不甘。中途发生了很多事情，最后在姜妙云的帮助下姜海上位。
爷爷知道亲爹的性格，气度不足，能力一般。但也愿意给亲儿子一个机会。所以在殒身前留下掌门令交给她保管，若能在限定的时间里完成任务，这封信就会失效。若是不能，只等时间一到掌门令便会由她送到各大仙门处。掌门之位将有石阳担任。
这几百年亲爹没了掣肘，行事越来越随行所欲，不顾及其他其他长老。甚至还刻意针对石阳。早就忘了当年继任掌门时答应爷爷的事情！。
这件事本来已经叫被别人去完成，奈何她没有死成只好亲自动手。
“师傅对不起，我没有事先询问你的意见擅自做主公布掌门令。”她师傅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一直顾念着爷爷把他捡回来的恩情。对她亲爹多有忍让。当年也是他主动退让。
石阳小心翼翼折好信纸放回信封，抬头瞪了眼姜鱼。“现在知道道歉了？为什么不提前说出来？”
“爷爷说不能给你反悔和跑路的机会。”
爷爷知道他的性格，殒身是特意叮嘱她要先下手为强。不能给师傅反悔的机会。姜鱼觉得爷爷说的对，照实做了。
“……我就这么没有责任心，这么不值得信任。”
姜鱼煞有其事点头。“你有前科！”
不然这掌门之位哪能轮到亲爹？
石阳；……
“你懂什么，我那是为了内部和谐。”
姜鱼翻了个白眼。“现在的万剑宗内部都快腐朽了，您赶紧的搞一搞。尤其是藏宝阁里那些不翼而飞的天材地宝。”
石阳皱起眉，终是任命的叹口气。“我不会让师傅老人家失望。万剑宗不能在我这一代没落。”
姜鱼听到这句话彻底放心下来。举起双手给对方打气。
“师傅加油，好好整顿这乌烟瘴气的宗门。”
石阳挑眉，目光冷冷盯着姜鱼没有说话。
姜鱼眨眨眼，猛地明白师傅这是要秋后算账。连忙起身走到对方身后殷勤捶肩。
“师傅辛苦，喝杯茶放松放松。”
石阳冷哼。“下次再瞒着我干大事，敲断你的腿。”
“果然是夫唱妇随，都喜欢敲别人的褪。”
石阳唇角抽了抽，无语的撇了眼姜鱼。“我没耳聋……”
“我知道，所以特意说给你的听。”
石阳：……
他站起身作势要揍人。姜鱼一见转身就跑，看到从屋里走出来的元青，躲到了对方身后。
元青挡在两人中间，举起手臂护着身后的姜鱼。“我觉得她做得对，你不准打她。”
石阳气笑了。
“难怪胆子大了，有人护着不怕被揍了？”
姜鱼探出头挑衅的眨眨眼。
嘿嘿，如今她也有人护着了！
石阳又是气又是欣慰。徒弟终于有人疼了。想到此眼眶不知不觉湿润。忙转过身去擦拭眼角。咳嗽两声，冷硬的开口。
“这事我先记着，还有下次一起罚。”
“师傅怎们又哭了？徒弟哪里说错话了？”姜鱼茫然眨眨眼。
“放屁，男儿有泪不轻弹，为师怎么可能哭！”石阳低着头往外走，在门口顿住脚步。“禁足解除。你活着的消息我已经散出去了。日后好好修炼不许偷懒。”
“各大仙门的掌门都在，您别太抠门，要记得宴请宾客庆祝升职掌门。”姜鱼踮着脚尖，扯着嗓子提醒。
石阳抬手挥了挥。“为师知道！”
姜鱼叉腰盯着石阳离去的背影，不确定的开口。“师傅老人家是哭了吧？”
“哭了。”元青肯定的点头。
“哎，年纪大了就是容易情绪化，等他再长个几千岁怕不是要哭出来。”
数万岁的元青：……
有被影射到！
姜鱼拉着元青到石桌坐下，哼着歌，耐心的洗着某人专用的茶杯，斟满茶水推过去。
元青抿了一口茶水，瞥她一眼。“这么开心？”
“以后师父就是掌门，欺负我的那些人没人护了。我能不开心？”姜鱼哼着小调越发的轻快。
元青瞥向石阳离去的方向，眼底滑过不赞同。“你师傅优柔寡断，不一定能撑起这个掌门。”
“他不是优柔寡断，只是重情分、感恩。”所以有些事情上才会对姜海多有忍让，被克扣资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她不喜欢忍！
元青手指动了动，喝茶的动作顿住。“你有点盲目自信。”
“我了解师傅，更信任他。”
元青唇角微扬，眼底滑过讽刺。
了解？
从前他也觉得了解萧卿，甚至看透了她。可结果呢？说背叛就背叛。
他想到曾经，眼底滑过一道暗光。垂下眼眸挡住眼底沸腾而起的杀意。
***
解除禁足，方锦等人撤了。
枫林苑恢复了安静。
万剑宗掌门异位，产生了诸多流言。
有人说那天前掌门被压着打，特别惨。
有人说前掌门最近很落寞……
流言很多。
关于前掌门的……
关于现任掌门的……
姜鱼决定去眼见为实。隔日扶着元青出门。经过回廊撞上方锦等人，手里提着椅子，抬着典藏版的屏风。价值不菲一看就是主峰的东西。
姜妙云的母亲云婉夫人最爱这些名贵的物件！
方锦等人看到姜鱼脸色骤然一沉，一个个低着头，脚下生风的离开。
姜鱼心里啧啧两声！
亲爹失势被迫搬去爷爷指定的小青峰，那儿是万剑宗最偏僻的山峰。这些当徒弟没了往日的风光怕被她打击报复？
没了系统逼迫，她才没有那么闲。心里哼了一声，挺胸抬头与他们擦肩而过。
经过转角，后领被人拽住被迫后退两步。正郁闷，眼前一道紫色的人影晃过，踉跄两步，撞上了旁边的木柱子。
“夫人。”
两名婢女惊呼，连忙跑上前一左一右扶着。
姜鱼挑起眉。居然是云婉。抬头看对方额头上的红肿，唇角不自觉地上扬，最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大家看清楚，云婉夫人没看路自己撞了柱子，跟我可没有关系。”
云婉猛地转头，温婉的脸上浮起怒容。看到姜鱼愣了一下怒火三得干干净净，露出个端庄大方的笑容。
“哟，原来是我们大难不死的二小姐，做长辈的怎么敢怪你呢？”
“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你自己撞的。敢不敢都和我没有关系。”
云婉面上的笑容依旧不变，藏在衣袖里的手握成了拳。
“云婉夫人跑这么快做什么，我话还没有说完呢？”管事长老从另一边走出来，摸出本厚厚的册子和一支笔。
云婉眼底滑过不耐。“长老找我还有事？”
“你已经不是掌门夫人，侍女配置只能一人。”
“我那儿那么多事情，一个侍女哪里够？”云婉的声音微微拔高。
“这是第一代掌门定下的规矩，历代皆是如此。”他合上册子，也不管云婉同不同意点了九名侍女。“你们跟我走。”
侍女们看看云婉，见她没有说话低着头跟着管事长老离开。
云婉盯着几人的背影，咬紧腮帮子。旁边身下的一名侍女盯着自己的脚尖，头也不敢抬。
云婉的小剧场结束。姜鱼表示观后愉快，笑着扶着元青往前走。
“山门处的花开了，我带你去看看。”
“好。”元青瞥了一眼云婉，乖巧的跟着姜鱼的脚步。
云婉盯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敛下，眼底浮起怒火。
姜鱼这个扫把精，害她女儿背上骂名，害她当不成掌门夫人。
新仇加旧恨，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