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

“栖川她啊,长得那么甜美可爱,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嘛。”

“所以说昨天格斗对练的时候输了,是让着她咯?”

“那不然呢?要是真的下手太狠了,松田那张臭脸你去看?”

一阵哄笑声。

“阵平不会因为这个脸色不好看的。”

因为意外听到了这样的对话,所以栖川由纪就直接地走了上前,去和对方对峙。

“现在就去训练场,不尽全力和不敢去的人,都是小狗。”

他不去训练场,栖川由纪就不肯让道,强硬地把人逼进了训练场打了一场。

不顾忌什么前后辈的潜在规则,也不顾忌什么对练点到为止。栖川由纪小时候跟着松田叔叔练习,等到稍微长大了一些,又从阿龙先生那里学过打架。

她赢得理所当然,对方输得十分狼狈,脸都肿了,于是栖川由纪问他,“你尽全力了吗?要是没尽的话,等你觉得可以尽全力的时候,我们继续再来。”

“不管再来多少次,我都一定会赢下你,你要「让着我」,那就让一辈子。”

放完这样的狠话,很帅气的离场了。

结果却是……

“阵平……痒……呜,好痛!”

松田阵平在给她侧腰上的那片青紫上药,闻言头也没抬,毫不客气地用一只手压住她乱动的腰,“别扭,扭了不小心戳你一下会更痛。”

“脸也不要乱动啦,”萩原研二托着她的下巴,认真在给她脸上的伤口上药,“我们小由纪这么可爱的脸呢,要是破相了该怎么办呀?乖,好好上药会好得更快哦。”

她一边可怜兮兮地挂着眼泪,一边撒娇道,“真的好痛……呜……”

“那让我来给小由纪表演一个魔法,呼呼——”

轻柔的气流从伤口处缓慢地划过,萩原研二摸了摸她的头,一双下垂眼笑着,轻轻眨了眨,对她说道,“痛痛飞飞。”

松田阵平上完药,把她侧腰处的衣服妥帖地拉下来遮盖好,无语地露了个半月眼出来,“你们两个是今年三岁吗。”

“所以三岁的由纪能有二十二岁的阵平帮一个忙吗?”

“别想,检讨我是不会帮你写的。”

松田阵平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的药也上好了,就快点从我身上起来。”

“阵平也太冷漠了!”

她一骨碌爬了起来,拉住另外一个人的手,眼泪汪汪地恳求着,“hagi——”

“没关系啦,小阵平以前打架写过那么多份检讨,从他那里随便找两份凑合应付一下就行了。”

她瞬间眼睛亮了起来,“说得也是哦。”

“也是什么啊也是,我也是随便乱抄的,检讨那种东西自己随便多抄几句就行了。”

松田阵平从桌上的零食筐里挑拣了一下,塞给她一根小香肠,“走吧,今天等你挨理事官的骂,没去超市,家里没吃的,出去吃饭。”

“好耶!”

“唔,确实要庆祝一下呢,我们小由纪今天超帅气的。”

她眨了眨眼睛,咬着小香肠,立刻忘掉伤口,傻乎乎地笑起来,“是吧是吧。”

……

之后一连数十天,栖川由纪都发现那个害得她被罚写检讨的家伙——一直在看阵平的臭脸。

她发现以后就忍不住笑出声,戳了戳松田阵平的手臂,“我都说过了阵平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诶。”

“我就是小气鬼,”松田阵平的手自然而然揽过她的脖子,双手胡乱揉了遍她的脑袋,明明还戴着墨镜,一副酷哥样,说话却很孩子气,“就摆臭脸给那个家伙看。”

结果正式任务的时候,栖川由纪、松田阵平和“那个家伙”被分到了一个组,萩原研二担心得叹了口气,“小由纪、小阵平,别搞得回去要写双倍检讨哦?”

“知道,这是出任务嘛,我分得清轻重啦。”栖川由纪理着行动队制服的袖口,边转头上警备队的车,边朝他挥了挥手,“我们先走啦,hagi!”

……

最后一次告别的时候,栖川由纪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去看。于是当她再次将目光投向hagi时,只剩下公寓高层、席卷整层楼的爆炸。

公寓楼内已经疏散,电梯也停了,她沿着安全通道的楼梯,一直、一直朝上爬,直到看见被高温灼烧后泛黑的墙壁、看见爆炸后的残骸。

乱糟糟的,连完整的尸骨都找不到一块的残骸。

好饿。

那时候也是一样的想法,胃里好像有东西在灼烧,一直一直、不停地,好想吐。

就好像小时候,在她记忆里连面容都已经模糊了的亲生母亲,身体抵着壁橱的门,被捅了好多、好多刀。

她却捂着自己的口鼻,按照母亲的嘱咐,连抽噎都不敢发出一声,躲在壁橱里,看着刀尖刺破壁橱木质的门……

有血珠溅在她的手背上。

她呆在那个壁橱里,一动不动,逐渐地……就也觉得肚子好饿。

好饿,好难受。

就和那时候,是一样的感觉。

……

“已经没事了,小由纪。”

掌心温柔地搭在她的后背上安抚着,萩原研二弯下腰,另一只手帮她擦干脸上残留的眼泪。

“我和小阵平都在这里。”

他温声安慰着。

“别害怕啦。”

好像没什么效果。

于是改换成故作轻松的语气,眉眼夸张地皱成一团,可怜巴巴地用脸颊轻轻蹭了过去。

“小由纪,别哭啦,眼睛会肿的哦。”

轻轻蹭过去的脸颊,在她眼眶里涌出新的眼泪时,重新感受到了那样冰冰凉凉的感觉。

……在爆炸时抱住他的小由纪,就是哭了啊。

一边过度地呼吸着、一边颤抖着,保护着他,就那样忍不住地眼泪流了下来。

好可怜。

萩原研二环住她的肩膀,掌心抚摸着她的头发,耐心地安慰着她。

松田阵平去了趟最近的便利店,回来时把一瓶水和一袋小零食塞给她。

这时警察和救护车姗姗来迟,有栖结奈被送去医院,原本打算送她一起去,却被她拒绝。

栖川由纪咬着便利店的小面包,喝了口水,脸色虽然还苍白着、眼睛也微微红肿,但看起来她已经平复好了情绪,也确实没什么需要去医院治疗的。

因为发生了爆炸,爆炸后需要查清原因、并且在爆炸现场进行排爆,所以有隶属于警备局机动组的爆处班成员到来。

做完笔录后,栖川由纪就站在警车旁,下意识看着那些熟悉的制服在眼前晃过来晃过去。

松田阵平走到她身边时,她都没有反应过来,于是松田阵平抬起了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那些穿着不一样制服的人,检查排爆什么的……很帅气啦。”

栖川由纪笑起来,抬头看向他,“之前阵平不是问过我以后想做什么吗?我觉得这个好像就不错哦。”

松田阵平看着她抬起脸笑着的样子,觉得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就像绘本上的向日葵一样——趋光的、顾名思义向着太阳的生物。

“也行吧,”他含糊着应了一声,视线从那些穿着警备局机动组出动服的家伙身上晃过,“那些警官说做完笔录我们就可以先回家了。”

栖川由纪自然地应声,却忍不住想到属于阵平的另一种答案——

皱着眉、满脸嫌弃地说,“那种家伙有什么好帅气的。”

……

所以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开始偏离的呢?

栖川由纪仔细地回想起来,却突然发觉,试图抹消掉阵平和hagi成为警察的原因的人,从一开始好像就是自己。

因为父亲被警察冤枉、在那之后开始酗酒,阵平才会有“要揍一顿警视总监”的想法,才会去当警察。

因为家里的汽修厂由于经济大环境不好而突然倒闭,hagi才会觉得警察作为一份稳定的工作还不错。

这个世界线的hagi和阵平,以后的确、永远都不会再成为警察了吧?

但其实也还好吧。

栖川由纪有点不确定地想到。

不成为警察的hagi和阵平,也就不会再去拆弹,不会再去拆弹,也就不会像烟花一样,在爆炸里、一瞬间就永远消失。

栖川由纪说服了自己——

所以,其实这个世界线还是好好的,是阵平和hagi都可以好好活下去的世界线。

而幼驯染,也不一定非要做相同的工作。

她这样说服了自己。

……

她回了家。

萩原研二突然、不经意似的问道,“小阵平……有没有觉得小由纪有哪里不太对?”

“很多地方吧。”

松田阵平回忆起她今天的表现,明明有很多不太对的地方,他却莫名地跟着直觉、给出了一个非常无厘头的答案。

“由纪她……好像觉得我应该去当拆弹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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