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两人从前门进入有栖宅,松田阵平轻而易举地打开了后门的门锁,听着幼驯染们和陌生女性的寒暄,走进了二楼的房间开始搜查。
保险箱本身的重量和体积先不谈,那个研究员手里那些用来研制性能不同的爆//炸物的原材料就已经有足够多的保存要求,经不起任何幅度稍大的颠簸。
要是轻易搬动、或者强行打开保险箱,这栋房子肯定早就没有了。那么在这栋房子依然存在的前提下,那个保险箱必然还在原地,刚搬来没多久的有栖一家大概率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所以松田阵平需要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搜查。但他的运气算是很不错,摆在最开始搜查的这间二楼的书房里,就找到了被藏起来的保险箱。
又花了点时间手动开箱,松田阵平把里面的纸质资料拿出来塞进自己的书包,剩下的原材料现场手动拆分,控制爆炸后的威力,随后将它们都布置在这栋一户建内。
他打开电话,现在的时间已经来到四点四十,按照有栖泷固定而规律的作息,还有二十分钟到家。
松田阵平慢悠悠地在那个女人半拖半抱着幼驯染上三楼的时候,从窗外翻进了二楼,然后来到一楼后门处。
外面传来车辆停靠的声音,随后锁孔轻响,门被推开,穿着西服、打扮齐整,气质似乎十分端正严肃的中年男性走了进来。
松田阵平站在门侧,抓住他的肩膀,一个肘击重击他的腹部,在他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弯下腰时,另一只手重击了他的后脑。
有栖泷闷哼一声,立刻昏死过去。
“啧,”松田阵平不满道,“这么菜,就别想着对别人的幼驯染出手吧?”
楼梯上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他口中的幼驯染直直跑到客厅和开放式厨房那边,开始搜寻地下室的入口。
于是松田阵平拿出了手机——果然,刚收到的一封新邮件,栖川由纪正在以严肃的口吻要求他报警。
“真是的,”他低声嘀咕着吐槽了一句,“报警来抓我自己吗。”
虽然这么说着,但松田阵平还是走进一边的杂物间,打了个报警电话,才出来把晕死在地上的家伙弄到了二楼书房里,摆弄好了现场,悠哉悠哉地离开。
……
听到萩原研二的说明,栖川由纪松了口气,“那我们先离开吧,我已经拜托阵平报了警。”
从地下室出来时,室内还安静一片,但栖川由纪已经收到了松田阵平说有栖泷已经到家的邮件,这样的安静并不合理。
她的心跳很快,那种莫名的不安让她一边谨慎地打量着四周,一边伸手把有栖结奈从地下室入口拉了出来。
就在这时,栖川由纪眼中印入了一个闪烁着的红点,没有音效、更没有其他预告,只是一个闪烁的小红点。
她的心跳漏掉了一拍。
几乎是靠着本能的反应,栖川由纪拉住正从地下室入口出来的萩原研二,另一只手揽住有栖结奈的腰,带着两人朝反方向大步跑了两步。
萩原研二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还是顺从地跟着她的步子,直到被她突如其来地朝前一拽,没站稳,手撑着面前的地板,半扑倒在地面上。
爆炸声中,原本应该在他身前的少女,在那一拽后,从身后抱住了他。
那双手臂从他的耳侧环过,一只手朝下,手掌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朝上,稳妥地托着他的脑袋。
耳边的爆炸声好像全都被拦在了这双手臂之外,分明是全然地保护着他的姿态,萩原研二却只感觉这具紧贴着自己的身体、连带着抱着自己的双手,好像都在止不住地颤抖着。
颤抖的同时,她的胸口不断地起伏着,张开的嘴好像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发出无意义的喘气声,用力地呼吸着。
萩原研二就这样,有些发懵地感觉到,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滴落在他的耳朵上,朝下滑入了领口,带来转瞬即逝的湿润感和凉意。
萩原研二有一瞬间,下意识地想安慰她,比如说出实话什么的——「其实这就是小阵平搞着玩的啦,只是看起来很厉害而已。」,然后讨打地再加一句「只是想和小由纪开个玩笑而已」什么的。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栖川由纪就已经松开双手,站了起来,拉起一边刚刚被她朝前推的有栖结奈,关心道,“有摔伤哪里吗?结奈,抱歉,我太着急了。”
有栖结奈摇了摇头。
“那我们快走吧,”萩原研二主动扶过了三天未进食已经脱力的有栖结奈,“这里太危险了。”
……
身后木质结构的房屋已经在一瞬间的高温中被点燃,烧出噼里啪啦的轻响。
接着是第二次爆炸声,紧跟着传来二次爆炸后导致什么坍塌的巨响,大小的杂音全都萦绕在耳畔,空气里的温度也开始迅速上升。
压迫感、紧张感……栖川由纪什么都感受不到,只有那种恐慌、要失去什么的恐慌,紧紧地捏住了心脏,导致她开始觉得呼吸困难、胃里空空的,全是灼烧感。
……好饿。
强压着那种不适感,栖川由纪控制着自己,紧跟在萩原研二身边,眼珠都没转动过一下地紧盯着他。
……好饿。
手心开始冒虚汗,四肢酸软乏力,头脑迟钝得要命,但本能让她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于是疯狂地回想着。
直到三人走到最近的后门,一下子推开以后,一辆车停在房子背后的停车场内。
停滞转动的大脑瞬间再次工作起来。
脸色苍白、唇色艳丽的女人,狼狈地温柔笑着,带着些奇怪的意味,看着她说——“泷已经回来了。”
这栋一户建里,还有人。
有栖夫妇还在楼里。
栖川由纪的呼吸猛地一滞。
曾经身为警察的本能,让她停住逃生的步伐,下意识转身,朝一户建内部跑了几步,观察爆炸的现场。
当那坍塌了大半的木质楼梯一半印入眼帘时,一只手就拦腰抱住了她,把她朝后一揽,直接双脚离地抱了起来。
“由纪!你做什么呢?!”
幼驯染混杂着担忧、生气、惊讶、疑惑……乱七八糟情绪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胃里的灼烧感还没有减轻,用力抱住她的这只手臂力气很大,手背上似乎冒了些青筋,轻而易举地将她下意识的挣扎镇压。
“里面还有人……阵平,里面还有人……”
我们是警察。
……带着荣耀和使命感……尊重人权……公正且亲切地执行公务……(注)
好像是饥饿导致了胃酸增多,胃里的灼烧感逐渐变得更加强烈,她忍不住脸色发白地干呕起来,干呕将剩下的话全都压在舌尖,再也说不出口。
在警察学校的课上要求背诵的内容。
hagi对她说过的阵平笑话——
在教官厉声询问「你把警察当成什么」的时候,完美背诵下来这段话的阵平。
欠揍的、单手撑着脸坐着,背下这段话的阵平。
好难受。
干呕时烟雾呛进了口鼻,她不断地咳嗽起来。
松田阵平抱住她,一言不发,把她护在怀里,快步朝外冲。在第三声爆炸响起之时,他冲出了后门,朝前扑倒。
伴随着爆炸的巨响,身后的这栋一户建终于也彻底坍塌。
没能做到的……身为警察的职责啊……
为什么会觉得难过呢……
止住干呕、狼狈到扶着幼驯染才能缓慢地起身、站稳的栖川由纪,用饥饿时无比疲惫的大脑,艰难地思考着。
明明只是为了不和阵平、hagi疏远,才选择的职业,到头来还无能为力地看着他们死掉,接二连三地永远失去了他们。
不过,好像大多数人,最开始选择去警校时,都是这种乱七八糟的理由吧?
阵平是为了“揍一顿警视总监”,hagi是为了“一份稳定的工作”,降谷那家伙是为了“找一个女医生”,只有诸伏想“查清杀死父母的凶手”是个正经的理由,还有伊达班长……
栖川由纪被收养时,杀死父母的凶手就已经伏案,所以当然不会有诸伏景光那样的想法。
但就算是为了这样的乱七八糟的理由才成为了警察,hagi和阵平最后也殉职了。而诸伏和降谷一直没有消息,大概是做什么秘密工作去了吧。
当时要好的女警基本都进了交通科,成为了千速姐的后辈,伊达班长也还在搜查一课当刑警。
……
为什么突然开始回忆起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hagi和阵平都在扶着自己,目光里的担忧和关心毋庸置疑,双手分别扶住的手臂,也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他们生命活动的痕迹。
栖川由纪清楚地知道——hagi和阵平现在都没事。
可是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流出的眼泪,还是在不断地朝外涌。
从眼眶里溢出的眼泪,在低头干呕时,大滴大滴地砸落在地面上。
作者有话要说:注:原著里警察学校篇小阵平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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