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卓听到外面喜婆的呼喊,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逃跑失败了,一时间气急败坏。
她今天肯定是不会如这些人的愿成亲的,没有感情基础谁都别想逼迫她!
捏了捏袖口,李云卓仗着自己的金手指,再次有恃无恐,想要掀开轿帘出去闹事。
没想到,还没等她动弹,反倒是先感觉双腿不听使唤,似乎被什么困住了。
低头一看,两边脚踝各自被一根麻绳绑着,绳子另一端顺着轿门延伸出去,一时半会还看不清。
李云卓沉默一瞬,气笑了。
从小生活在和平社会,她还没遇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拐卖人口,强行逼嫁。
她弯下腰,从头上摘下个尖利的簪子,想把麻绳划断。
没想到那簪子太软,稍一用力就弯得不像样,根本无法对麻绳造成有效伤害。
李云卓扔下簪子,正在寻找其他趁手工具时,脚上的麻绳被扯动了。
“新娘子快快下轿!”
外面的呼喊变得更为尖利,不似人能发出的声音。
李云卓双腿被拖着,一时没抓住什么东西,便直挺挺被拖出轿子,仰躺在地上,被直面的日光刺得睁不开眼。
“有你们这么对新娘子的吗?!”
李云卓愤怒地喊了一声,想爬起来。
刚止起个手肘,身下一阵震动,又吓得她跌落回去。
原是她被扯出来时,便落在个担架上,现在四名壮汉正抬着长长的竹杠,离她足有一米多远,颤颤巍巍拿担架把她往大门里送。
李云卓抬起头,看见一座足有三丈高,两丈宽的黑漆大门,门框上尽绑着大红绸带。
刚刚落地之时,她脚上的麻绳便已与担架绑死,使她无法挣脱。
这些人未曾接触她,只拿些绳子竹竿就把她拿下,叫李云卓颇有些不爽。
但是她没有再挣扎。
很明显,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再怎么努力都逃不出这帮人的手掌心,倒不如先安分一点,积攒力量,寻找机会。
李云卓安分下来,抬着担架的几名壮汉倒是先松了口气,各自歪着脸垂着眼睛,将她连担架带人扔进一间红得刺眼的屋子,就争先恐后跑了出去,临走还将门带上,落了锁。
李云卓坐在担架上,一脸懵逼。
这里难道是喜房?
怎么把新娘子接进来,一不拜天地二不见新郎,直接就入洞房了?
心里对于新郎有疾的猜测更为笃定,李云卓终于扣扣搜搜把脚上绑着的麻绳解开了。
她缓缓站起来,晃了晃站稳,一步一挪往里屋走。
这些人就把她扔在外厅,这也太不对劲了,哪有对新娘子这般无礼的!
外厅与内室间有道圆拱门,拿垂珠帘遮着,李云卓一把掀开,激起一阵“叮叮当当”。
内室也是一片艳红,直直映入眼帘的圆木桌上,立着两根□□凤喜烛,正静静燃着。
旁边既没有拿来掀盖头的秤杆,也没有新人饮用的合卺酒。
虽然李云卓并没有盖盖头,甚至可以说是披头散发被扭送进来,但这季家也太过狂放了吧?一点礼数不讲?
李云卓啧了一声,走近圆桌,捡了个喜欢的木凳坐下,扭过头往床上看去。
按照穿越定律,此时床上应该躺着个面色苍白但五官惊艳的绝世无双之男子,睫毛如蝶翼,嘴唇似樱花,整个人看着精致而易碎。
然后她见色起意,对其精心照料,最终日久生情。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床上没有这样一名男子。
不仅如此,那喜床甚至空空荡荡,孤零零摆着两个枕头,不见一丝有人躺过的痕迹。
这屋里没人?
李云卓满头雾水。
他们把自己一番扭打地嫁过来,是为了让自己独守空房孤单寂寞?
李云卓为这精妙的想法而不由抚掌感叹。
妙啊!
一瞬间感觉自己其实一直很自由,李云卓顿时轻松了不少。
正好她感觉有些累,脑子里不太舒服,就直接起身朝喜床走去,打算先睡一觉再说。
边走边将外袍脱下,李云卓一屁股坐在床上,满足地喟叹一声。
这床真软!
扭过头,她看着两个枕头,突然感觉脑子里闪过什么情形,似乎她曾直挺挺躺在这里不能动弹?
拍了拍脑门叫自己回神,李云卓忍俊不禁,“这脑子是不好了吧?一整天想点有的没的。”
床上没被子,她不满地站起身来,视线梭巡一圈,盯上了一旁立着的大衣柜。
几步上前,拉住衣柜门想打开时,她又愣住了。
这次,她感觉自己似乎在这衣柜里呆过。
“害,又把小时候的事记乱了。”她摇了摇头,抱起一床被子往床边走。
小时候她常常钻进衣柜才能睡得安稳,也许是次数太多,现在竟觉得前不久还钻过。
明明她已经十来年没拥有过衣柜了。
李云卓铺好床躺进被子里,在柔软的床垫和被褥的包裹下,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她睡着了吗?”一道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气声。
“应该睡着了。”另一道声音也是微不可闻。
随即两道黑影鬼鬼祟祟上前,悄无声息把房门上的铜锁打开,蹑手蹑脚摸了进去。
“拿长柄杓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这是李老爷亲自验证过的。”
一道黑影缓缓从腰间解下一把勺柄足有二尺长的深口勺子,示意伙伴往里加东西。
“你过来点,我看不见。”
伙伴十分拖后腿,那道黑影要气疯了。
“你拿着勺子,我来!”
两道黑影窸窸窣窣终于加好了东西,一道影子持着勺柄颤颤巍巍往李云卓嘴边递。
要碰到了!
黑影不由屏住呼吸,屋里一时间只能听到李云卓的心跳声。
“你们干嘛?”
一道声音如炸雷般响起,勺子被一把握住,床上“熟睡”的人缓缓坐起。
“你们要喂我吃什么?”
刚刚在门口锁被打开时她就醒了。
独居多年,她身为一个女孩子,自我保护意识不可谓不强,晚上睡觉时只要有一丝声响,她就会从睡眠中惊醒。
刚刚无非是想看看,这户人家不择手段把自己娶回来,一没新郎二不洞房,到底是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