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脚踏实地的时候，季云卿不需要提醒就自动聚起一团白焰，照亮两人方圆几米的空间。
她一手跟李云卓牵着，一手聚集元素，身上竟还有一处在发光。
在胸口。
“季……季小姐，你胸口在发光诶！”李云卓小声地说。
季云卿皱着眉思索了片刻，缓缓开口:“这里，可以说话了？”
可以说话，那他就能找个机会问问李云卓，为什么要撒谎。
如果他不好好回答，呵呵，过会儿就送他去见那不存在的万物绘卷。
李云卓点点头，“拔舌地狱已通过，那就意味着舌头保住了，可以说话了。”
“拔舌地狱那是什么？”季云卿满脸疑惑不似作假，李云卓突然愣住。
是了，原书里没提过地狱的说法，男主最先进了秘境也是妖兽遍地，而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难道这片大陆的土著居民并不知道十八层地狱的说法？
“传说人死后，灵魂入十八层地狱进行审判，全部渡过方可投胎。地狱第一层曰拔舌地狱，灵魂受缓慢拔舌之苦。”李云卓轻声给她解释。
“对了，你还没说，你胸口发光的是什么啊？上一层地狱里还没有这个东西。”
季云卿略略低头，松开两人牵着的手，从怀中拿出一块乳白色的玉，随即双目微微睁大，面上有些震惊之色。
“我在典籍上见过，形椭圆，色乳白微发光，触手温热，离体冰凉，佩戴可大幅度加快吸收灵气的速度。这是天命玉。”
她神色复杂，“我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来的，事实上大陆上已经几千年没见过天命玉了。”
李云卓接过那玉，翻来覆去看了几眼，突然想起什么，问季云卿:“先前跨过玉璧的时候，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季云卿挑眉:“什么声音？”
“就一道很雄厚的声音，说拔舌地狱已通过。”李云卓仔仔细细复述。
季云卿点点头，温温柔柔地笑了一下:“我没听到，看来只有你才可以。你说地狱有十八层，刚刚过了第一层，现在我们应该在第二层。那第二层是什么，你知道吗？”
李云卓忙不迭点头:“知道!是剪刀地狱。这层应该是针对热衷给寡妇牵线的男女，使剪刀剪去他们十指。”
季云卿沉吟片刻，主动牵起她的手:“我猜，每通过一层地狱会有相应奖励，这天命玉应该就是通过第一层的奖赏。第二层的死线，你我都不存在触发条件，应该可以快速通过。”
李云卓闻言咧开嘴角，笑道:“季小姐好聪明呀，我觉得你说的对，那咱们走着试试。”
季云卿也轻轻一笑:“不必如此生疏，叫我云卿就好了。”
找个李云卓，有古怪。他知道的未免太多了，而这些恰好是自己的盲点。
这人还算有点价值，就暂且留他一命吧。
两人左右照了照明，看清了此地如上一层一样，也有条大路，便沿着一路走下去。
“哎呀！”李云卓踩到个东西，脚底滑了一下，扯得季云卿也是一个趔趄。
“什么东西啊，圆滚滚的。”她嘟嘟囔囔，想弯腰捡起来看看。
突然被扯住拽起来，季云卿满脸严肃道:“别捡。”
“啊？为什么？”李云卓摸不着头脑。
“你说的，这里是剪刀地狱。”
李云卓双眼缓缓瞪大。
等等，剪刀地狱，剪的是手指!
那地上这圆滚滚的东西，是手指头？
突然一阵恶寒，她把鞋底狠狠摩擦了几下。
这地狱也邪门的很，一来看不清模样，二来闻不到血腥味，她连闯两层地狱都没觉出见到死人的恶心。
这个时候，却突然有点想吐。
季云卿看她面色不对，忙拉着她快步往前走，“别想，别管，这条路快走完了。”
上一层和她们一起的那群人，应该是也掌握了地狱的规律，也早已通过了这一层。
直到再次看到玉璧，她们都没遇见一个活人。
站在玉璧前，李云卓突然拽了季云卿一下。
“云卿，我好像忘了什么。”
“什么？”
“我不知道。”
季云卿面上闪过一丝无奈，“那就先去下一层吧。”
说完，拉着她往玉璧走去。
通过玉璧时，李云卓又听到了那道声音。
“剪刀地狱，通过。季云卿获得赤月露。”
多了一句!
仿佛是为上一层做补充，那声音这次把天材地宝的名称和获得的人名也介绍了出来。
“云卿，”李云卓一边往前走一边开口问，“赤月露是什么啊？”
没有回答。
她这才意识到，附近一片黑暗，没有照明的白焰，没有声音，没有季云卿。
第三层不出意外是铁树地狱。不孝父母不爱护兄弟姐妹之人，会被铁树自身后皮下穿过，挂在树枝上风干。
她不由地抬了抬头，一片漆黑。
嗨！我想什么呢！
李云卓拍了拍脑袋。
季云卿就一个爹，没有兄弟姐妹，怎么可能被铁树给挂起来呢！
或许是两人穿过玉璧的时候松开了手走散了？
可是按照顺序，季云卿应该也在这层啊？
李云卓喊了一圈，喊得嗓子都哑了，也没听见附近有动静，仿佛这一层只有她一个人。
安静地站了一会儿，李云卓缓缓抬起左手。
一团水蓝色的光浮现，照亮了附近的空间。
只有她一个人的话，暴露属性应该没关系
没有光，看不见路，她没办法通过地狱的。
李云卓举着左手，加大了灵气输入，让那光团更大更亮，照明更多空间。
光团如同被吹了气，在李云卓头顶足足长到一人臂展那么大，照亮足有几亩地。
空地上，无数铁树拔地而起，树身尚是亮白，树枝却染满血色，就仿佛放久了生满暗红色铁锈。
每一棵树的树枝上都挂着人，没有风，那死尸便静静垂着，透露出一股诡异的丰收之感。
艹!
从来不骂脏话的李云卓第一次爆了粗。
强忍着恶心，她努力辨别方向。
自己胆子再大，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也会抑郁的。
李云卓看到，自己现在是背对着大路的方向，应该转身再出发。
于是她托着那元素球转身。
“啊!!!!!”
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撞入视线。
李云卓吓得差点把元素球扔出去。
季云卿就站在她面前，一语不发，直勾勾盯着她，确切地说，是她手上的元素球。
“你……我刚刚喊你你怎么不出声啊？”李云卓磕磕巴巴开口问，一边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收回灵力，把元素球缩小。
“别缩了，我都看见了。”季云卿一向柔软的声线竟让她听出一点冷硬，“你是水属性？已经五层了？”
季云卿逼视着她，一步步上前，逼得她一点点后退。
李云卓结结巴巴，“我……我不是，我没有属性，我……”
季云卿面上露出嘲讽的笑意，李云卓乖巧地闭上了嘴。
季云卿上前握住她的左手手腕，将她努力缩小却仍有脑袋那么大的元素球暴露出来，似笑非笑，“你没有？”
李云卓低下头，“你都看见了，你要揭发我吗？”
季云卿冷笑一声，“揭发你？我才舍不得。水属性天生炉鼎，你修为又足有五层，采补了你，我能一举突破六层，我为什么不自己留着用？”
李云卓猛地抬头，满脸震惊，“你、你、你是个女的啊！”
季云卿扯起一边嘴角，“怎么我是女的你是男的，有什么问题？还是说，你想让男人来采补你？”
她视线冰冷而暧昧地从李云卓脸上细细扫过，渐渐滑到她脖颈，又下到衣领。
李云卓感觉被她看过的地方都仿佛被毒蛇爬过，阴冷黏腻，不由打了个冷战。
她大脑飞速转动，思考自己现在还有什么能拿来保命的价值，不至于让季云卿原地把自己给采补了。
而且最主要的问题是，她也是个女的啊！一个女的怎么采补另一个女的!
恕她少见多怪没见过世面想象不出来!
“噗嗤”
李云卓呆滞地抬起头，“你笑什么？”
季云卿牵过她的手摇了摇，仍是那副温柔端庄的模样，声音又软软糯糯，“逗你玩的!我不低看水属性的，任何属性都有光明正大生活在阳光下的权力，在水属性彻底安全前，我会帮你保密的。”
实际上他很震惊。学院众人都知道李云卓感应不到元素，能来学院上学纯粹靠家里的势力。但他竟然是水属性，等级还这么高。
季云卿舌头顶了顶上颚。
有点意思。自己的兴趣被勾起来了呢。
不知道这李云卓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两人之中实际上是李云卓修为更高，季云卿现在也才刚到四层，于是这一路的照明就归了李云卓负责。
“对了，之前我听你说赤月露。”季云卿拿出个小瓶子，“这是过来以后突然出现在我怀里的，应该是上一层的奖励。”
手指长的琉璃瓶透明，内里是淡红色液体，正无视重力缓缓上下流动，在瓶内冲出一个个小漩涡。
“赤月露同样是消失已久的天材地宝，服下可将筋脉拓宽二倍，修炼速度更是翻倍增长。”季云卿声音淡淡，介绍完以后，就把小瓶子往李云卓手里塞。
李云卓哪敢要她的东西，金手指都是男女主的，关她一炮灰什么事？
再说了，那道声音说了，季云卿获得赤月露，就说明这些东西都算是有主之物。她贸然拿了，万一引来杀身之祸，哭都来不及。
秘境中虽漆黑诡异，可灵气却是意外地充足。在李云卓的强烈建议和护法支持下，季云卿席地而坐，佩带着天命玉，服下了赤月露。
李云卓在心里数着秒，在数错好几次以后的一个小时头上，季云卿睁开了眼。
睁眼的第一句话，她说，“我五层了。”
李云卓满脸喜色，伸手把她拉起来。
真好!这么快就五层了，都赶上龙霸天了!
等等……
李云卓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她哭丧着脸，委屈巴巴地开口:“云卿，你有没有注意到，咱们一路上都没见过龙霸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