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即兴作诗

天刚微微亮,暮诺绥好不容易决定给自己放一假,不用去跑步,哪知道春儿就已经跑过来叫她起床,迷迷糊糊的被春儿拉起来。

“干什么,今日是什么日子”揉揉还没睡醒的眼睛,暮诺绥眯着眼睛委屈的看着春儿。

“小姐忘了?今日要陪那价最高者一天呢,那人吩咐了,一大早就出发呢,小姐可要快点准备,迟了可就不好了”春儿见暮诺绥完全将这件事情忘记了,好心提醒道。

对哦,暮诺绥拍拍额头,自己都忘记了,哎,这个玲珑阁,哪有那么多事。

“小姐今日准备梳什么头,穿什么衣?”这方面春儿一向都是问暮诺绥的意见。

“就穿那件天香缎留仙裙,简单地挽成一个娇荷髻就好了,不用太过显眼,淡淡的画个梅花妆吧”暮诺绥随意吩咐道,于是,春儿便忙碌了起来。

两人梳妆完毕,便往玲珑阁走去,到了上房,发现几位妈妈和几位头牌早是已经到了,暮诺绥悄悄打量了几眼,看来那上座之人,就是今日她要服侍一天的人了,是个中年男子,看上去干净,依稀的轮廓也是可以看见年轻时的俊样,还好不是什么又肥又丑的大叔,暮诺绥心中暗自庆幸。

“这位就是玲珑阁这届的花魁之首,诺绥,快过来参见黄老爷”轩儿见诺绥过来了,也是亲切的牵着她的手。

“诺绥见过黄老爷,多谢黄老爷的厚爱”今日的诺绥虽没有花魁之争那日美的让人触目心惊,但也让人惊艳,尤其是眼角那一抹妖艳的红,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黄老爷似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诺绥和善的笑笑:“今日可要委屈你陪我游玩一天了。”

暮诺绥没有想到这人如此的彬彬有礼,心中的好感又是多了几分,欠了欠身:“黄老爷说笑了,能陪黄老爷游玩是诺绥的福气”说完抬头看了看,突然她的目光呆滞了“姐姐?”不由自主的,就冒出来这两个字。

宸谨亓满头黑线,这妮子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暮诺绥深知自己又说错话了,不过还好声音并不大,也没有怎么引人注目,他怎么会在这里,真的是好漂亮啊,哎,不过看他的样子并不喜欢别人叫他姐姐哎,不对,难道我喜欢别人叫我哥哥么。

正在暮诺绥纠结之际,外面进来一个小厮,说是准备好了,于是一行人便像外面走去,暮诺绥没有想到既然连百合也去,想到上次她和那黑衣人的对话,心中又是许些疑惑。

玲珑阁外一共有三辆马车在等候着,黄老爷,宸谨亓,暮诺绥和百合坐在第一辆马车,先行而去,车内摆设算是豪华,但看起来让人很喜欢,散发着淡淡的栀子香,令人心旷神怡。

“你是叫诺绥是吧?”黄老爷笑着对暮诺绥说道。

“是”暮诺绥点点头。

“今年多大了”暮诺绥坐在黄老爷的身边,而宸谨亓和百合坐在两侧,黄老爷并没有什么猥琐的神情,只是面带温和的牵着暮诺绥的手。

“回老爷,诺绥还有五个月及笄”及笄,是古代算女子成年之法。

黄老爷点了点头,好奇的的眼神一闪而过,其实他很少见那种脸上有标记的女子,也是第一次见那标记能将一个人装饰的如此之美,只是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若全问出来了,那两人之间的神秘感就没有了。

四人都没有说话,车厢的气氛便有些尴尬,其实她是想将春儿带出来的,只是那掌事给她使了使眼神,所以她也只有作罢。

马车大约行驶了半个多时辰,终是停了下来,暮诺绥出了马车,却看到了一汪清泉,哇,好美,醉人的香气扑面而来,难分清是哪一种花的香气,连那绿茸茸的细草,那碧莹莹的苦碑;似乎也散发也清香。湖面宛如一面翡翠镶嵌着的宝镜,映着天、映着云、映着鸟、映着桥……那么羞涩,那么温柔。

“哇,黄老爷,我们是要准备游船么?”暮诺绥激动的原地转了一个圈,好开心啊,还以为自己的游湖之旅没有了,这个黄老爷真是好人。

黄老爷也没想到暮诺绥像个孩子一样的开心起来,笑着点了点头,一行人就往船上走去。

暮诺绥现在的心情非常好,她本就容易满足,更是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在黄老爷身边说说笑笑,船只是玲珑阁准备的,整个船身被包裹在艳丽的红色里面,简单不失大气,船艄可见一杆风锦,锦上写到“玲珑阁”。

上船的只有暮诺绥一行四人外加两个侍从,上了船,感觉到微微清风袭来,抚摸着她的脸庞,不是清晨还是有许些雾气,在暮诺绥脸上留下淡淡水珠。

进了船内,暮诺绥一个劲的低头吃糕点,这糕点做的真是不错,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她本就爱吃甜食,再加上早上匆忙赶去,肚子更是饥饿。

“诺绥姑娘早上没吃早膳么?”百合有点嫌弃的看着暮诺绥,似乎觉得她很是丢脸。

“对啊,没吃,你要不要吃,这糕点很是好吃呢”暮诺绥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还拿了一块伸手给百合,百合没想到暮诺绥会有如此动作:“诺绥姑娘有心了,百合用过早膳了”。

“风光如此之好,不如来既景作诗可好”百合淡淡的开口道,笑着看着穆诺苏,果然,暮诺绥的脸色变了变,她就不信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还能饱读经书。

暮诺绥脸色是变了变,不过不是吓得,是她没想到百合对看着她说这句话,看着这百合是存心要她丢脸了,不过她又有何畏惧,她看过的书,估计比这百合吃过的饭还要多吧。

黄老爷一听,似乎也来了兴致,淡淡的点了点头“好,那我先来,二月湖水清,家家春鸟鸣,林花扫更落,径草踏还生。”

暮诺绥有些诧异看了眼黄老爷,果然就是气质不一样,的确才华横溢。

“宸公子,你来接吧”百合很满意黄老爷的配合,依旧荡漾着笑脸轻声问宸谨亓。

宸谨亓面上没有表情,看了看黄老爷,见黄老爷对他点了点头,这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微风吹碧海,细细生龙鳞,半醉骑一鹤,去谒青华君。归来天风急,吹我过缑山,锵然哦诗声,清晓落人间。”

“啪”暮诺绥手中的糕点掉落在地上,她并不是被这首诗所震撼,而是这声音,忿忿的指着宸谨亓“你,你你你”你了半天,却没有下文,就是这个家伙,害的她被人嘲笑。

“诺绥姑娘这是怎么了,一个姑娘家,也要矜持一点啊”百合也没想到暮诺绥的反应这么大,自当以为是被宸谨亓的美貌所震撼,不由得嫌她丢脸。

看着那黄老爷不解的眼光投来,暮诺绥也知道自己反应大了,只得打哈哈的说道“哈,那个,宸公子是吧,宸公子当真是美诺天仙,落雁沉鱼,闭月羞花,那什么,你看我这糕点见到你都吓得掉到了地上,哈哈。”

三人奇怪的看着暮诺绥,黄老爷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而那百合则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至于那宸谨亓,脸已经完全黑了下去,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暮诺绥。

暮诺绥急忙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哈,哈哈,宸公子还真是才华出众,哈哈”说完连忙低下头继续吃着自己的。

宸谨亓黑着脸看着那自顾自吃的暮诺绥,若不是那人在这里,他恨不得当场教训她。

百合笑盈盈的开口道“我们家诺绥姑娘还是孩子心切,宸公子不要见怪,诺绥,来,到你了”语气就像是无限宠溺暮诺绥一般。

暮诺绥撇撇嘴,她最讨厌和这种做作的人在一起了:“即景作诗这种难度系数高的事情是你们这些聪明人玩的游戏,诺绥自认才识不行,甘拜下风,就不参加了。”

百合一听,笑容更甚:“诺绥妹妹真是会说笑,这只是娱乐罢了,没事的,又没有人来笑话你,对吧,黄老爷”称谓直接变成了妹妹,黄老爷一听,也觉得有道理:“无碍,你随便来几句便好。”

暮诺绥见今天的主角都这样说了,心想也推辞不过去,点点头:“好吧,那诺绥就献丑了,一眼白雾笼罩,二眼花明柳暗;三眼粉衣佳人”似乎绞尽脑汁才想出来三句,而后还望百合身上偷瞄了一下,百合窃喜,今日她便是穿了一件粉色纱衣,心想这丫头还挺识时务。

暮诺绥见百合以生喜意,这才抬起头慢悠悠的说道:“四眼被吓惊魂”话音刚落“噗”那黄老爷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宸谨亓脸上也是微微带有诧异,这被吓惊魂似乎不是夸赞人的话吧。

“你,你什么意思?”百合顿时觉得羞愧难挡,玉手指着暮诺绥,脸色微微发白,她没想到暮诺绥竟然当众羞辱她。

“百合姐姐这是怎么了,啊,诺绥本就说才识不佳吧,姐姐千万不要放在心里去啊”暮诺绥心中大快,脸上却是表现的无比委屈,看吧,我就说我不参加了,你硬是要我来。

“诺绥姑娘为何要这样羞辱百合,你若是不喜欢百合,可也不能再黄老爷和宸公子面前”说着说着,眼泪似乎就真的流了出来,当真是楚楚可怜。

“啊?姐姐怕是误会什么了,你们看”用手指了指湖对岸,的确是有一粉衣女子在那,只是长相就唯恐不及了,众人这才有所悟,原来这诗说的是那湖边女子:“都怪诺绥不好,没有注意到姐姐今日也是穿的粉衣,让人误会了去,不过,姐姐这自觉良好的习惯要改改,不是什么事情都和姐姐有关系的,免得徒生伤悲啊。”

一句话,便将那百合憋屈的说什么都不是,的确是她自以为这诺绥是为她作诗,黄老爷笑着擦了擦嘴,他越是觉得这小姑娘可爱了,聪明一点的人都能看出来这说的就是那百合,只是没想到她能如此化解。

“哈哈,诺绥姑娘这诗做的的确有意思,听说诺绥姑娘当日花魁之争时一舞惊艳群人,不知能否有幸一睹呢”被如此一闹,黄老爷的心情也是大好。

百合见自己就这样被遗忘了,心中的怨恨更甚,阴沉的盯着暮诺绥。

暮诺绥早料到黄老爷会让她跳舞:“回老爷,其实诺绥并不擅长起舞,只是那日见百合姐姐舞姿非凡,才临时起意,如若老爷不介意,诺绥愿献上一曲”三人惊讶,没想到那惊鸿之舞竟不是她最拿手的,还只是临时起意,看向百合的目光也是微微改变。

百合没想到暮诺绥竟然如此损她:“哼,原来是这样啊,看着诺绥姑娘还真是才艺出众呢,不过,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诺绥姑娘这种毫无雅兴的诗,也配在黄老爷和宸公子面前做出来么”美丽的脸微微抬起,眼里有着明显的轻视和嫌恶,就像看见了什么不入眼的蟑螂般,原本娇媚的脸色此刻尽是无尽的嘲讽,似乎踩下去暮诺绥就能衬出她的高贵和才情,只是这讥诮的表情已经扭曲了她原本娇媚柔嫩的脸庞,让她看起来丑陋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