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何小琪漫无目的地信步在神司府内走着,脑子里兀自不断盘旋着剑灵所告诉她的一切。
她穿越过来的只是本人的记忆,或者说灵魂也无所谓,穿越进的这具躯体,有着和她本人一样的容颜,而且还有着相同的血液,可以算作是她的前世。
如今的何小琪,名字自然也不叫何小琪了,她叫竹子鸢,为大凉国子民,竹姓,是大凉国的国姓。说得简单些,就是当今大凉国的皇帝老子也姓竹。
不过她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公主之类的,而是比公主更胜一筹——竹子鸢,是大凉国一年前刚刚上任的新一任大祭司。
按剑灵的话说,大祭司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大凉国里基本可以横着走,除了皇帝老子,谁也甭想使唤得动她。
不过,虽然自己这个大祭司是上一任大祭司临终前亲选的,来得名正言顺理所应当,但是还是有人不服,而其中既不服气又有能力的只有一个,就是自己的师姐,凤琴。
现在,这个凤琴是自己的阳极护法,和阴极护法二人一道,是整个祭祀行伍中除了自己之外地位最高的人。
但事实上,师姐这个护法,早已是名副其实的大祭司了。天性软善的竹子鸢在任何时候,都是对自己的师姐言听计从。可以说,竹子鸢基本就是被她师姐控制的傀儡。
半个月前,竹子鸢曾经应大凉国国君的要求举行了一场国祭。国祭之上,出了一个意外,两个负责准备灵符的内侍居然不小心拿错了灵符,竹子鸢一时大意,燃烧灵符发生了爆炸,才把自己给炸到病床上昏迷了半个多月。
醒过来之后,一切物是人非。竹子鸢,已不再是原先的那个竹子鸢了。
何小琪虽然也是菜鸟,但她好歹不是任人蹂躏的软柿子。剑灵介绍得简洁而详细,她前后联系一琢磨,就猜到了不少东西。
即便如今的竹子鸢不知道大祭司具体是干什么吃的,但国祭一听就知道是个国家级别的重大祭祀项目,基本和奥运会开幕式是同一个级别。如此重要的场合,居然能出现内侍备错灵符导致炸伤大祭司这种无厘头的低级错误,怎么都是不正常的。
如果没猜错的话,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可能,一定是自己这位便宜师姐的杰作。
“主人。”剑灵突然就冒了出来,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面前。
“小白?有事儿?”
小白是竹子鸢给起的名字。穿过来之后,她就知道很长一段时间内自己和剑灵肯定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了,总管他叫剑灵肯定不是办法。没想到问了他叫什么,这家伙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俩字儿:
“不知。”
于是竹子鸢无奈,决定自己给他起一个。可惜她大学学的是理科,毕业后干的是倒斗,起名字还是古代名字这种明显是文艺青年才干的事儿,竹子鸢当真一窍不通。思来想去,看了看剑灵那身雷打不动的月白长衫,她终于想出一自认为绝壁简洁大气兼好听的名字来——
“呐,剑灵小祖宗,叫你小白……咋样?”
“……”
“你不开口那我算你默认了,以后我喊小白,就是在喊你,知道不?”
“……”
“来来来,试试看,记得应哈!”
“小白!”
“……”
“主人,凤护法此刻在府外,要见您。”
剑灵面无表情的回答着,对于自己的名字问题,他俨然完全不在乎。
凤护法?我那害死人不偿命的便宜师姐?竹子鸢浑身一僵,想不到自己刚一醒,煞星就杀上门了。看来自己府内并不干净,只怕被暗中布置了不少眼线。
稍稍整了整衣衫,她伸手一拍剑灵的肩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旋即大手一挥,一马当先,大步流星地朝自家前堂走去。
终于直面这位师姐,竹子鸢才发现这家伙还是个大美女。远远看她的时候,只觉她站在那儿就是道养眼的风景,走近了看,才明白神马叫静若处子。她转过身来的一刹那,脸上自然而然勾勒起一道浅笑,配合着弯弯的柳眉,那一瞬间竹子鸢只觉得自己是不是误会好人了?
“哟,师妹,你终于回来了,可让师姐好等呢!”
一边说着,凤琴一边终于起身走到了竹子鸢面前。
近距离一看,竹子鸢立时就将凤琴眸底那一瞬危险的光芒收归眼底。这人演技也太浮夸了吧,就这个样子还能让以前的竹子鸢被她谋害而不自知,真傻。
竹子鸢尽可能揣摩着原先那位主儿说话的腔调,尽可能装出一副软善纯良的面容,怯怯地应道:
“都是师妹不好,让师姐久等了,快请进屋吧,我这就让人上茶。”
现下还不能跟她撕破脸皮,在没有把主动权掌握在手之前,只有一个字,忍!
这是竹子鸢打小就从爷爷和老爸那儿学来的至理。倒斗圈子里多的是尔虞我诈,耳濡目染之下,要真斗起心计来何小琪还真不见得怕了谁。
凤琴一直在仔细观察自己这个命硬的师妹,却找不出任何跟从前不一样的地方。还是那么懦弱无用,见了自己连眼睛都不敢直视一下。真想不通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当年师父到底是瞎了哪只眼,怎么会把她收为关门弟子不说,竟然还让她后来居上,抢走了本属于自己的大祭司!
凤琴永远不会忘记,那日,自己的师父知晓她大限将至,于是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儿,把那柄象征着大祭司之位的千年古剑亲手交到一脸受宠若惊的竹子鸢时候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