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昨夜苏小雨已经将元茺的所作所为都说了出来:
她不过是一个在厨房帮忙的粗使丫头,原本轮不到她到元茺的房里去送热水的,但因?为公子们出去围猎时带走了许多人,厨房人手不够,只能让她过去。
一开始她还觉得庆幸,管家没?让她去十公子元菱的院子,毕竟元菱喜怒无?常,府里许多人都被?她打?骂过。
反而是十五公子元茺对人宽容,不会瞧不起她们这些?下人,可谁知道……
若不是亲身经历过,她根本不敢相信,怎么会有人恶毒成这样,简直如恶魔一般,只要一回想起,她就抖如筛糠,恨不能就这么死了。
“或许,他风评好?,是因?为能够说他坏话的人都已经死了。”苏小雨痛苦地说,“你说的对,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恶魔是不会停止罪孽的。”
说完,她转身背对着清清,沉默地无?声流泪。
可她浑身是伤,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她痛不欲生。
清清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里那个想法更加强烈了,她想帮她,想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想让世上?没?有冤屈和苦难。
当然,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只能一步一步来,眼下,能帮一个是一个。
“好?好?养伤,他的命,我帮你拿来。”清清让她放心,然后就再也没?去打?扰她。
苏小雨自然没?有报什么希望,毕竟元家风头正盛,元茺名?声又好?,而她,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怎么可能有人会为了帮她而得罪那样一个朝中?重臣呢?
清清也知道,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
但好?在有廉诚帮忙,他可以利用禁卫处的消息网,获取一些?常人拿不到的证据。
在知道凶手是元茺以后,他即刻派出人手,很快就拿到了关键性的证据。
起先,在大理寺说出破庙里的尸体?皆是女子,且都是被?凌虐而死时,元茺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口出狂言,说那些?都是有卖身契的刁奴,死伤勿论,轮不到大理寺来管。
“他这话一出口,就听见陆状师嗤笑了一声,拿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铁锤眉飞色舞地说道,“把元茺给气的,他那个脸,我能记一年。”
铁锤说着,大笑了起来:“陆状师太?损了,说杀一两?个家仆的确不归大理寺管,但归元大人管,而元大人同意?大理寺代管此事,定不定罪两?说,问一问他杀人理由和细节,还是有资格的……元茺就没?话说了。”
“他认定了他杀的那些?人都是有卖身契的下人,不至于给他顶罪,接下来就拒不回应,问他什么都不回答。”铁锤说,“后来也是陆状师,问他是不是……
“问他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不然为什么死得都是丫鬟。”铁锤有些?不好?意?思,压低声音,“这么私密的事情?,又不能让人代替他回答,加上?恼羞成怒,就又跟陆状师吵起来了。”
铁锤说:“这回的理由还要好?笑,他说那些?丫鬟想要勾引他。结果陆状师说:‘你还说你那方面没?问题,一百多个女子,都不能让你迷失,定力真好?。’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铁锤捶腿大笑:“陆状师真的好?擅长?打?击一个人的自尊,元茺最后已经不是战略性沉默了,他是真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清清想到那个场面,也无?奈着摇头,觉得滑稽。
“元茺的理由站不住脚,饶是他侥幸躲过这次过堂,大理寺也会继续追查。”清清嫌弃地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活该。”
“没?错,他活该。”铁锤说,“仵作上?来阐述那些?女子的死因?时,现场鸦雀无?声,没?想到会有人这么狠毒,竟然生生将人凌虐致死,许多尸体?都说残缺不全的,而且足有一百三十多具,这个元茺,简直不是人!”
清清冷笑一声,这下,即使大理寺不敢给元茺顶罪,这件事情?传出去,也势必会影响元府的声誉,到时候别说元维的面子架不住。
圣上?极有可能为了安抚民心而疏远元维。
毕竟,元茺尚无?一官半职,便敢如此嚣张,若他老爹在朝中?更上?一层,他自然也水涨船高?,到时候,还不知要害死多少人呢!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清清说,“哪怕是元维,这次也不会轻易饶他——这个节骨眼儿上?,大义灭亲是最好?的选择。”
铁锤明白她的意?思,说道:“大理寺可没?有那么怂。待我们将证据全数呈上?以后,元茺就认了,判了秋后问斩。”
“秋后问斩?”清清疑惑,“光凭我们这些?证据,大理寺应该不敢判这么重,堂上?还发生什么事情?了?”
-
“小姐,你可真聪明!”铁锤顿时将她夸上?了天,“简直未卜先知。”
清清可不是什么未卜先知,她只是清楚朝中?这些?势力,以及这些?证据究竟值多少。
毕竟,如今的朝堂,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元茺是世家子,元维又即将得到重用,若没?有他老爹的同意?,即使有确凿的证据,也绝不敢对他赶尽杀绝。
“的确,在我们呈上?元茺的扇坠时,他还想要狡辩,可这个时候,八皇子过来了。”
“李照?”清清疑惑,“他去干什么?”
铁锤摇摇头说自己不知道,想了会儿,又说:“约摸是……看热闹的?”
清清无?言语对,哭笑不得。
铁锤遂不再开完心,继续说道:“八皇子不知道从哪里得了风声,是来帮咱们的。”
“元茺和他的状师原本都在强辩,八皇子突然到场,直接怼回去了,状师不敢得罪八皇子,收敛了不少。最后我们呈上?证物?,他更是大公无?私,直接扔牌子,判了秋后问斩。”
“倒像是李照的行事风格。”清清说道。
李照比她小几岁,也算是一起长?大,他虽生在乎皇家,但性子天真烂漫,最不喜勾心斗角那一套,平时谈到念书更是头疼,还经常微服到街上?去玩儿。
所以圣上?对他是又爱又恨,爱他性格讨喜,恨他不争气,明知宫中?无?人,却还不肯努力。
“他对这些?一向不感兴趣,这次怎么主动跑去堂审上?去了?”清清问。
铁锤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总之,若没?有八皇子在,这件事不可能这么顺利。”
这一点?清清倒是认同。因?为元维是个相当趋炎附势的人,最爱踩高?捧低,同样的话,京兆尹说了可能没?用,但李照开口,那意?义就不同了。
他的身份摆在那儿,容不得任何人忽视和质疑。
之前有五王爷在,谁都说不准将来会如何,继而五王爷倒了台,他便成了唯一的继承人,坊间对他的讨论早就与以往不同了。
而且,他一向闲散无?度,为什么这个时候到堂上?去管这桩闲事?
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圣上?的意?思。
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那位最擅长?制衡之道,不是吗?
“好?了。”清清打?断了铁锤的喋喋不休,“王禅被?释放了?”
铁锤点?点?头:“元家他是回不去了,廉副将给他找了间客栈,暂时落脚,并留了两?个人保护他的安全。”
“叫青樱过来吧。”清清说。
铁锤愣了愣,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没?有第一时间照做,而是僵硬地看着她。
“怎么了?”
铁锤垂下视线,抠着手指没?有说话。
清清叹了口气,抓过她的手把她拉到跟前来,像小时候那样,仰头看她微红的眼眶,摸了摸她耳边垂落的碎发。
“人都有自己的归宿,你也一样。”清清说。
“我不一样。”铁锤急急地打?断。
只说了这一句,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抬眼看着清清,向来开朗活泼的眼中?充斥着难过,泪汪汪的。
“怎么不一样?”清清笑了,她像个大姐姐,看着自己懵懂的小朋友,“你要陪我一辈子吗?”
铁锤倔强地抹了把眼睛:“反正我不一样。”
“行。”清清拿她没?办法,“到时候再说,你先去喊青樱过来,人家等着呢。”
见她似乎没?有被?离别的情?绪影响,铁锤舒了口气,跑去喊青樱了。
她刚刚得知赢了官司,正要来谢清清呢,进门,就看到清清面前放了个雕花小箱,正往里装东西?,青樱轻咳了声,唤起清清的注意?力。
清清朝她笑笑,只说:“坐。”
青樱却突然跪下,朝她磕了个头,哽咽着说:“夫人的大恩大德,青樱永世不忘。”
朝铁锤使了个眼色,示意?将她扶起来。
青樱起来以后还哭个不停。
“看你。”清清给她擦眼泪,“不是好?事儿吗?你哭成这样。”
“我太?高?兴了。”青樱红着眼睛,“如果没?有夫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清清摇摇头:“这事儿显然不光是冲你来的,就算不帮你,我也躲不开。所以你不用谢我——你人在谢府一天,我就有义务护你周全。”
这话如一汪温泉,将青樱的心包裹了起来,她幼时饥寒交迫,长?大后颠沛流离,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任何一个人,要护她周全。
青樱根本无?法抑制眼泪的流淌,也找不到任何一种声音和话语,来表达此刻的情?绪。
她很开心,同时又很难过,因?为她知道,她还不了夫人的照顾,夫人也不要她还。
“好?了,别哭了。”清清摸摸她的头,将手边的雕花木箱推过去,“王禅得罪了元府,不宜在京城久留,这里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回去收拾收拾,去过你们自己的日子吧。”
青樱愣住了。
茫然地睁着清澈的大眼睛,无?措地望着她。
-
那双眼里还挂着泪,好?似清晨花瓣上?未干的露珠,清清都不忍心了。
“嫌少?”清清故意?打?趣她,“家里就这条件,你多担待担待。”
青樱却抓着她的手,无?声地哭了起来。
脑中?闪过第一天进谢府的场景,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要困在这个地方了,谁能想到,这里成了她的救赎。
这个本该站在她对立面,让她不得好?死的女人,却成了她生命里最耀眼的光芒。
“夫人……”青樱泣不成声。
清清却不让她继续说:“不要说你不想走哦,王禅是个大麻烦,我可不会收留他。”
青樱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为了让自己走的安心,故意?这样说而已。
要说麻烦,她,白檀,孙圆圆,哪个不是被?世人避之不及的大麻烦呢?
“多谢夫人成全。”青樱什么都明白了,所以她什么都没?有多说,给清清嗑了个头,“青樱福薄,不能继续侍奉夫人,望夫人多加珍重,前程锦绣,喜乐安宁。”
“也愿你一切顺遂,幸福安康。”清清扶她起来,“若他对你不好?,你就回来。”
这话让青樱更想哭了,可她已经麻烦夫人太?多,临行前,不想让夫人再操心。
于是她说:“夫人放心,他若敢对我不好?,我也让他永无?宁日,不过,他人老实,小时候也一直照顾我,是个可靠的。”
“好?好?好?,知道你王大哥天下第一好?,行了吧。”铁锤也开始缓和气氛。
青樱害羞一笑,却说:“其实,我觉得老爷对夫人才好?呢,而且夫人好?厉害,我总不能丢夫人的脸。”
“怕你到时候舍不得。”铁锤逗她。
青樱不好?意?思了,垂眸不敢说话。三人这才停止玩闹,说起正事。
“三日后,我将新的过所给你,你跟王禅乔装打?扮一下,尽快动身吧。”清清说道,“你想去哪儿。”
青樱想了想,说道:“我想去江南,我就是从那儿逃难来的,想回去做点?小生意?。”
“也好?,去扬州吧。”清清看向铁锤,冲她扬了扬下巴。
铁锤迷惑又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不多时,明白了,笑着说:“我、我这就去找廉诚。”
有了过所才可通行各个城门、关卡,京城到扬州有上?千里路,确实要尽快去办。
查到廉诚家的住址,铁锤找了过去……
廉诚认识的人多,弄一份过所跟玩儿似的,没?一会儿就交到她手里了。
铁锤请他吃了顿饭才回来。
原本他还生气呢,故意?点?了很多菜,看到铁锤肉疼又不敢反驳的样子,跟平时张牙舞爪的模样很是不同,新鲜劲儿又被?勾起来了,总算是消了气,最后还是他主动去付了钱。
铁锤本想用这顿饭算作答谢的,结果却又让他破费,有点?儿不好?意?思,约定了改天再回请他。
廉诚没?回答,沉默着把她送到谢府门口,又沉默着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铁锤觉得心里有点?难受,甚至开始怀念起以前那个贱兮兮的廉诚,这人也不知发什么疯,冷不丁这样,让她不太?适应。
好?像欠了他什么似的。
闷闷不乐地回了谢府,将过所给了小姐,蔫耷耷地往桌子上?一趴,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清清还在画图。
三日后,谢钏和凌霜也要走了,到时候,顾隐会跟他们一道儿启程,押送铁矿到荒山,跟李新如团聚的同时,帮忙改良武器,所以要尽快将图纸完成才行。
“你怎么了?”清清瞧了她一眼,被?逗笑了,“廉诚欺负你了?”
“他敢!”立马中?气十足。
清清也是不明白小女孩的心思:“那你难受什么?”
“我没?有难受啊。”铁锤还不好?意?思承认,默默从桌子上?爬起来,到清清身后边给她捏肩,边看她画图。
清清:“崽,你这样,我笔都拿不稳。”
铁锤:“……”
“到底怎么了?”清清放下笔,偏头望着她,“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没?。”铁锤说,“就是我心里有点?乱。”
嚯!这小傻子还有心呢?清清觉得她好?可爱。
“你伤刚好?,许是太?累了。”清清故作不经意?地说,“明天不是有庙会么?找你朋友去逛逛。”
铁锤更郁闷了,到清清桌前趴着,肉肉的脸搭在手背上?,嘴巴都挤变了形:“我哪有什么朋友。”
也是,她自小就跟在清清身边,清清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又没?有其他亲人,以前还能跟着清清出去玩儿,现在清清不常出去,她就在家陪着清清,即使不忙,没?想过自己出去。
“那……”清清勾了勾她的下巴,说,“那你叫上?廉诚,帮我跑个腿儿。”
铁锤疑惑地眨眨眼睛。
“上?次没?叫来元芩,你再去那个酒楼一趟。”清清说,“不过,我总担心那儿已经不安全了,所以让廉诚去当打?手。”
她只能帮到这儿了,剩下的,得看廉诚自己争不争气。
铁锤果然完全没?有发觉清清的心思,还问:“小姐既然觉得那儿不安全,为何不换个地方?”
清清面不改色:“总要将人叫出来,才好?改地点?啊。”
小丫鬟一脸的恍然大悟。
同时在心里想,明天刚好?可以回请他一顿,吃完再回来,还显得不着痕迹。
她本就心大,想到了解决方案,就不再想些?有的没?的了。
清清让她好?好?歇着,早早让她回去了。
谢铎回来的时候,清清整咬着笔杆子对着绢帛发呆,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纤长?浓密的睫毛映出羽扇般的阴影,更衬得鼻梁挺巧,灵动可爱。
听到谢铎的脚步声,只抬眼看向他,下意?识的,含在笔杆末端的嘴唇轻轻抿了下。
嫣红的颜色在谢铎眼中?闪过,他知道那有多软。
谢铎也跟着抿了抿唇,兀自走到桌边坐下,偏头看着她。
他本来气场就强,视线盯着别人看的时候,让人很难忽视,清清让他看得耳朵红,忙将笔杆子拿下来,低头佯装画画。
这故作镇定的模样逗笑了谢铎,唇角微微上?扬几分,也不说话,只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清清装不下去了,放下笔,凶巴巴地和他对视:“你看我做什么?”
“你不看我,怎知我看你?”谢铎淡定多了。
幼稚。
清清懒得和他争论,只说:“好?,我不看你,你也不要看我。”
“为何?”谢铎撑着脸,那眼神竟有几分娇俏。
“你盯着我看,我没?办法专心。”清清直言。他的眼神太?有攻击性了,钩子似的,刮在别人心上?,让他这么盯着,多强大的心估计都会不自在。
谢铎却说:“可你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的注意?力也无?法从你身上?移开。”
清清现在就庆幸自己让铁锤回自己房间去了,不然,听见这话估计的学坏。
“不行。”清清难得强硬,“顾隐他们就快走了,我还差三张,要画不完了,你不许打?扰我。”末了,补充一句,“要是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你去书房,或者我去书房,你选一个。”
谢铎:“……”
“我一个都不选。”谢铎走到清清桌前,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搭着椅背,将她半环在怀中?,低头看着她,“要么这样画,要么在我怀里画,你选一个。”
清清语塞。
“我也一个都不选。”说着,拢起桌面上?的绢帛就要跑。
结果被?谢铎懒腰抱住,按在腿上?。
“不选可以,我也觉得方才那两?个姿势都不好?。”谢铎气定神闲,抓着清清的手,又在她脸上?亲了下,“这么画吧。”
清清:“???”
最后各退一步,清清继续坐在桌边画图,谢铎坐在她对面瞧她,在她苦思冥想时指点?一两?句。
夜色艰深,初夏的天气隐隐有些?闷热,空气里夹着湿重的水汽,还好?有风,从半开的窗户里吹进来,扬起清清的长?发,几缕发丝轻柔地抚过她的侧脸、眉眼、嘴唇……
谢铎不自觉伸手,将几缕发丝赶开。
眼神深邃而缠绵,黏在清清的脸上?,是化不开的疼惜和迷恋。
清清以为他故意?闹自己,小幅度地侧过脸躲避了一下,头也没?抬。
这可爱又自然的小动作像是猫儿软绵绵的撩拨,谢铎觉得这个夏天似乎热得太?早了些?。
修长?的指尖顺着她侧脸的弧度缓缓游弋,划到下颌处,在下巴那儿勾了一下,又顺着紧致的肌肤往下移。
清清突然一低头,要去咬他的手指。
谢铎没?动,让她几颗贝齿叼住指尖,她没?用力,谢铎只觉得酥麻,指尖往里探了探,和她的舌尖打?了声招呼。
清清:“……”
这下松开也不是,不松开也不是,终于看了他一眼,模样有点?儿懵。
谢铎笑了起来,收回了手,凑过去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