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058章 江家军

见她这么高兴,刘渊的语气也?轻松了些,却卖了个关子:“如此重要?的东西?,自然不会随身带着,小主公安心?,都放在安全?的地方。”

“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李新如也?说道,“这次时间太短了,只能在这儿与您匆匆见一面,与您透个底儿——真正的江家军,都在大本营等着小姐。”

清清自然明白他们这样做的用意,点头道:“好,有二位相助,加上?我?目前搜集到?的证据,定能成事!不日我?便?会与谢统领回京城去,届时再随二位去看也?不迟。”

两人原本不太放心?除了清清以外的人,才用这种方式将?她带过来。

一番交谈之后,自然能够发觉她对谢铎很是依赖,对他也?没有一开说那么戒备了,于是让清清看着安排时间,离京之前再将?证据给她,免得节外生枝。

清清想了想,还是与他们说:“谢铎是我?夫君,我?自然是信任他的,这些年他也?在为家中的事情奔走,并不如外界所传言的那样凶狠。”

见两位长辈都望着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若二位对他尚有顾虑,到?时候我?只身与二位前去,便?不带他了。”

这话说的,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刘渊瞬间笑了起?来。

李新如却暗中瞥向刘渊一眼,想要?看他的意思。他一介武夫,平时大事小事都靠这位军师拿主意。

——作为清清的长辈,他自然担心?隐瞒真相会令清清夫妻不睦,可作为下属,又担心?清清看错了人,引狼入室,给整个江家军带来危机。

“但凭小主公吩咐。”最终,还是刘渊将?选择权交还给她,“江家军上?下皆听候您差遣。”

李新如也?行了个军礼,没有说话。

他们这样信任自己,着实让清清感动,同时,也?能明显感觉到?他们的迟疑。

既然如此,还是不要?带谢铎为好。

不是不够信任他,而是兹事体大,小心?驶得万年船,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对谢铎来说也?是一种麻烦。

但解释清楚还是很有必要?的。

清清打定主意,回去以后便?与他说明证据的事儿,但江家军的存在暂时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要?保密!

这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保护……

原本,她还担心?手上?的证据不足以扳倒五王爷,现?在有了刘叔叔的帮忙,想要?做成此事,便?不再是异想天开。

何况还有那么多江家军给她撑腰。

而她也?一定要?更加努力,还他们所有人公道,绝不辜负他们为江家所做的牺牲!

“若无意外,三日后我?们便?会启程。”清清与他们定下时间,“等我?得了空,便?让人到?曹家塘的塘江酒楼买猪肚鸡汤,到?时候你?们来接我?。”

李新如一一记下,不舍道:“差不多该送您回去了,不然,李贯文养的那些狗闻着味儿过来,咱们得藏身之所就?瞒不住了。”

清清点头。看向刘渊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担忧。

“再说两句话。”清清看向刘渊,“刘叔叔,你?的身体……”

刘渊边咳,边摆手:“小主公无需担心?,打仗时伤了根本,已是听天由命了。”

李新如咬了咬牙,表情沉痛,可大夫看了无数,都如刘渊所说的那般,无力回天,只能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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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刘渊爽朗一笑,“若大仇得报,便?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了,知足了。”

“小主公身上?有大将?军的影子,好啊,这很好。”刘渊又劝她,“若不是大将?军屡次舍身相救,我?早就?死在战场上?了。如今能到?这个岁数,已是上?苍垂怜,也?算是报答了大将?军的恩情。”

清清才不相信他的话。

对于将?士而言,与其隐居山林苟延残喘,远不如轰轰烈烈战死沙场,他以为她是女?儿家,不懂。

可有江执那样的父亲,她怎么可能不懂呢?

但他不想说,清清也?不会再劝他,只让他千万保重身体。

刘渊笑呵呵地答应,明明只有三十多岁,看起?来却像个慈祥的老者。

清清心?中实在不是滋味。

刚出了粮仓,来到?街角,清清便?看到?了成山王府的侍卫们挨家挨户地盘查,显然是在找她,若他们没出来,定然会被堵个正着。

“粮仓怎么办?”清清裹紧了斗篷,问李新如。

李新如压低声音与她解释:“今日来的都是有户籍和过所的,不怕查,粮仓也?是正经粮仓,无碍。”

清清这才安心?在牛车里躺着。

李新如先是驾车避开了盘查的侍卫,在隔壁巷子里停下片刻,侍卫们往粮仓的方向去了,才出来,原路去往成山王府。

“李副将?,胆识过人啊。”清清与他开玩笑。

一般人哪有他这个心?态,把?成山王府的守卫玩的团团转,来去自如,甚至带着她这个大活人如入无人之境。

“小姐过奖了。”李新如挠挠头。

闲来无事,清清便?与他闲聊:“你?为什么喊我?小姐?”

“小姐忘记了。”李新如说,“我?是顾管家的养子,但我?年纪比你?们大,小顾隐抱回来的那年,我?已入伍,离开江家了,十几年间只随将?军回去过几次,也?待不了多久。”

清清还真不知道,也?没听顾隐提起?过。

“顾隐是抱回来的?”清清捕捉到?了其他的信息,“他不是顾叔的亲生孩子吗?”

李新如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才说:“说来话长,是亲生的,但义?母不是汉人……其中原因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总之突然有一天,有人把?襁褓中的顾隐送了回来,顾隐自己也?不知道。”

清清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她蹭谢钏的船从京城来找谢铎的时候,谢钏好像说过他的心?上?人长得与顾隐很像,难道两人有什么关联?

也?不知是好是坏。

顾叔已经不在了,甚至临终都没有跟顾隐提起?,想来是不想让他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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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来,我?该称你?一声大哥。”清清笑笑,引开了话题,“此事可要?告诉顾隐?他若知道你?还在世,定然是高兴的。”

“小姐莫要?折煞我?,喊我?老李就?是。”李新如说完,悠悠叹了一口气,“是我?对不起?义?父,也?对不起?小顾隐,没能在义?父面前尽孝,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清清也?跟着叹气:“对不起?顾叔的是陷害咱们的人,不是你?,莫要?为此难过。”

听到?她的劝慰,李新如也?忙将?自己从愧疚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点了点头。

接下来两人没有再说什么,成山王府各个出入口都加强了守卫,后门?也?安排了许多人手,李新如便?不过去了。

“此番回了京城,若一切顺利,便?可告诉小顾隐,若还有后续……便?再等等。”分别前,李新如恭敬地向清清行了礼,“末将?告退。”

清清也?向他回了个拱手礼,大大咧咧的:“去吧,路上?仔细些。”

李新如翻身上?了牛车,晃晃悠悠地走了。

清清将?斗篷解下来,搭在胳膊上?,大摇大摆地走进成山王府。

侍卫们一开始还要?拦她,见她闲庭信步的姿态,俱都松了口气,禀报的禀报,喊人的喊人,炸开了锅似的。

铁锤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廉诚被她赶出去找人了。

她受伤没好,廉诚不让她出去,她自然闲不住,两人吵了会儿,廉诚怕她乱来,把?她关在房间里面了。

铁锤迟迟等不到?消息,实在急了,换了身衣服,摩拳擦掌打算从窗户里翻出去。

窗户一打开,正对上?清清错愕的眼神:“你?想干嘛?”

铁锤哭笑不得,气得跺脚:“小姐!你?跑哪儿去了?”

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四周都有人在,清清压低声音:“别嚷,等没人了再跟你?说。”

“什么事情啊这么神秘。”铁锤也?下意识压低声音,大眼睛狡黠地眨眨,仔细打量清清,发现?她没有任何不妥,这才放心?。

清清伸手让她拉自己一把?,两个小姑娘跟小时候那样,清清搭着她的手从窗户外面爬进来,铁锤给她拿了个凳子踩着。

刚一进来,房门?被廉诚从外面打开。

青年气喘吁吁的,表情带着略显憨直的单纯,看到?清清,愣了下:“夫人怎么进来的?”

见他这个傻样,清清故意逗他说:“我?一直在啊。”

担忧了一下午的铁锤瞬间笑了。

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有些好笑的点,只有她们两个才听得懂,尤其见到?廉诚怀疑人生的表情,铁锤笑得更开心?了。

“好了,这儿没你?的事儿了,小姐还有别的吩咐,廉副官先去休息吧。”冲他一笑,“辛苦廉副官了。”

廉诚一开始还莫名其妙,觉得自己被耍了,有点儿生气,被她这么一笑,顿时有点儿飘了,跟着笑了两声,关门?出去了。

出门?才反应过来,不对啊,夫人方才去哪儿了?

这事儿,要?不要?如实禀报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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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铎和成山王协同办案,顺便?打听一下烟叶的事情,本还要?耽误一会儿的,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清清已经回来多时了,正在房间里画图纸。

原本她就?想要?将?目前的军用武器做些改良,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实践。

现?在突然获得了数量庞大的亲军,自然更有动力了。

听刘叔叔的意思,将?士们在山上?完全?可以自给自足,而且还积攒了不少财富,若能生产一批先进的武器,即便?朝廷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也?不用担心?了!

幸好她有随身带着图纸的习惯,其中一些已经是完成稿,上?面还有谢铎帮忙做的修改,其他的调整就?只能从实践之中尝试出来了。

回京之前,她想将?这些图纸全?部?交给他们,反正回京以后,也?只能守着她那个小打铁铺,用不到?这些图纸。

谢铎一路上?已是心?急如焚,马都快跑死了,脸色难看得吓人,回府看到?她坐在窗边,心?里绷着的那根弦才彻底松下来。

担心?吓着她,自己在外面冷静了好一会儿从推门?进去。

表情不似一开始那样紧绷,额上?的汗却没有那么快消散,清清从未见过他这样,忙拿了手帕给他擦汗,怯生生地问:“你?知道了?”

谢铎先是将?她拥进了怀里,用力抱了下,确定她平安无事,才笑了笑,打趣道:“紧张什么?又瞒着我?做亏心?事了?”

语气轻松愉悦,仿佛方才那个心?急如焚的人不是他。

反正只要?看到?她就?好了,只要?她平安就?好了,他的慌乱和紧张,她可以不用知道。

清清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抿了抿嘴巴,小声说:“也?不算亏心?事吧。”见谢铎疑惑地凛眉,忙补充了一句,“是好事,好事来着!”

“说来听听。”谢铎终于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儿哑,着急赶路,连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兀自坐到?桌边,先给清清倒了杯,然后一连喝了三杯才停下。

清清满脸意外地瞧着他,总觉得他突然之间豪迈了许多,却不知为何。

聘聘婷婷地在他对面坐下,将?茶盅拈在手里,也?没喝,似是不敢看他,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好像,找到?了能为父亲申冤的证据。”

“找到?便?是找到?,没找到?便?是没找到?,怎么还好像找到?了?”谢铎抿嘴一笑,满脸的风尘仆仆顷刻间化作肆意风流。

“反正就?是好像找到?了。”清清说,“离京才能明确知道是什么。”

谢铎玲珑心?窍,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她不见的这半天时间,该是找证据去了。

或者,是证据主动找来的,不好让旁人知道。

确实是好事。

但心?里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听她这话音儿,跟他也?不能说?亏他担心?得毫无风度,小没良心?的。

谢铎生平第一次,觉得委屈了。

表情渐渐平静下来,恢复了平日的端方自持:“所以,这证据不能跟我?们一起?回京?那你?打算让谁送到?京城去?”

这话倒将?清清给问住了。

如果连谢铎都不能说,那肯定不能与他们同行,可不与他们同行,更没有可信任的人押送,这是个悖论啊。

“我?先去看看是什么……”清清知道瞒不住他,所幸也?不做掩饰了,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说不定很好带,那我?就?可以自己带着。”

说这话的时候,根本不敢看谢铎的眼神。

她也?心?虚。

像这样说话说一半的人,是会挨打的!

所幸谢铎心?疼她,没有追问,她说什么就?听什么。

她原本也?以为可能就?是一些零碎物证之类的,万万没想到?,到?了之后才发现?,物证的确有,但那个足以扳倒五王爷,让他再也?翻不了身的、集全?军之力掩藏了三年的如山铁证,竟是个大活人!

这让她怎么悄无声息地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