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先前一向不苟言笑,现在突然这么配合,清清毫无招架之力?,顺着他的话走到他跟前儿。
不知道怎么的,完全不敢看他的眼睛。
谢铎朝她伸出一只手,清清看了看那宽大的掌心,将自己的小手放了上去。
她穿着单薄的衣料,简单裹着,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形,还不如不穿。谢铎轻轻一拉,将人带进怀里,跨坐在他腿上。
“告诉夫君,如何怜你?”谢铎亲了亲她的指尖。
清清整个人都烧红了,她故意说着玩儿的,这人怎么还顺着往下接话呢?
没个正形。
“夫君有所不知,”清清将另一只手搁在小腹处,越说越离谱,“我已怀了那人的孩子,夫君这买卖做的亏了。”
谢铎没忍住,笑了笑,也演不下去了:“买一送一,该是赚了才是。”
清清羞得用脑袋撞他的肩膀,浑身都在冒汗:“不要闹了,让人听见了也太难为情了。”
谢铎挑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脸,随即亲了亲她:“只有我在听啊。”
“他也在听。”清清看看自己的肚子,已经稍微有了些隆起的弧度,圆润可爱,“当着孩子的面儿呢,收敛些。”
知道她在此事方面很害羞,但也没想到会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怕,无奈地摇摇头。
清清仍坐在他腿上,整个人窝在他怀里,谢铎担心她冷,抱她到床上去。清清将被子一裹,就又开始像前几?晚那般,催他回去。
谢铎就是为了此事过来与她理论的,方才让她一打岔,给忘了。
如今她主动提起,谢铎便抱着胳膊,目光灼灼地瞧着她,也不说话,那眼神却叫人怪心虚的。
“怎么?”清清故作不知,“你要看着我睡着吗?”
谢铎想了好一会儿,找到个理由来:“两日后便是我的生辰。”
“哦。”清清反应平淡,“然后呢?”
谢铎不说话了,眉心隆起山峦,望向她的眼神还有些委屈。
不是早就筹备给他一个惊喜吗?如今快到日子了,她却只是“哦”一声?自从来了成山,两人鲜少在白天碰面,她难道不想和他单独出去约会之类的吗?
“礼物已经给你了啊。”清清大眼睛望着他,眨啊眨的,“还是你自己发现的呢。”
谢铎:“……”
他明白了,小姑娘还在生气呢!
上回的确是他不对,戳破了她准备了好久的惊喜,可他已经道歉了,还要怎样?
若她不提,自己也不会有所期待。
把他的胃口钓起来以后,搁在那儿不管不顾,不上不下,往常可没看出来,这小孩儿这么能磨人。
“江幼清。”谢铎的口吻前所未有的严肃,“我们谈谈。”
-
原本清清还很得意,她这两天就是故意在作谢铎。
谁让他瞒着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想要用这种?方式引起谢铎的关注,让他知道自己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哪里会料到,他竟然这么迟钝,根本没有看出她在生气,更没想过要怎么哄她。
所以刚刚她才会故意说那样的话,结果自然是很可怕的,谢铎真的生气了,板着脸喊她的全名,周身笼罩着如有实质的阴郁气质,着实有些吓人。
清清哪里还得意的起来?掀开被子跪坐在床上,仰着脸可怜兮兮地瞧他,不敢说话了。
实际上,清清说完也就后悔了。
礼物本来就是要送给他的,提前知道了提前惊喜而已,左右他是喜欢的,自己这样抓着不放,的确是无理取闹了。
可是近来连天儿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愉快,清清也有些累了,烦了,忐忑归忐忑,却拉不下那个脸同他解释什么,所以只乖乖瞧着他,等他训话。
谢铎垂眸看着沐浴后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心里软得不像话,可被她刚刚的反应刺痛的情绪也一直盘亘不去。
“这是第几?天了?”谢铎的语气柔软又无奈,“我做错了事情,你当然可以生气,也可以要求我道歉,但夫妻之间总会遇到不顺心和摩擦,难道你要一直和我分房睡吗?”
清清是个很心软的人,道德感尤其强烈,最怕别人和她讲道理,不然当初在得知自己怀着目的嫁给谢铎的时候,也不会提出和离用以补偿他。
听见他这么说,已经开始自我反省了。
可是,就像他说的,夫妻之间总会遇到摩擦,难不成以后也要她自己消化这些吗?
“我没有要一直和你分房睡。”清清鼓起勇气,和他理论,“我也说了,等我把赵心菀解决,就让你回来……”
越说声音越小。
毕竟是她跟赵心菀之间的恩怨,就这样把谢铎扯进来,其实他是很无辜的。
一来赵心菀家与他有救命之恩,二来他已经帮她教?训过赵心菀了,若自己处在他那个位置,恐怕无法比他做的更好。
试问,若铁锤有一天做了什么对不起谢铎的事情,她会为了谢铎去掰断铁锤的腿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说不定还会铁锤开脱,让他别和铁锤一般见识。
想到这儿,清清更不好意思了,对谢铎的迁怒也顷刻间烟消云散——他早已明确表示过自己的立场,甚至将赵心菀送到离群索居的深山里面去。
是赵心菀不甘心,自己逃了的,此事从始至终都怪不得谢铎。
哪里想到,谢铎听了这话,无奈地瞧了她一眼,竟然直接拿起了挂在墙上的剑,阔步向外走去。
这大晚上的,他拿着剑要去做什么?!
“你去哪儿。”清清拉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话、话还没说完呢。”
-
“你都这样说了,我就算再迟钝,也该明白了。”谢铎执了她的手,心疼地捏了捏,“谁与你为敌,谁就是我的敌人,而我对敌人从不手软。”
清清摇摇头,急红了眼睛:“赵心菀已经投靠了成山王,我不要你为了我与那么难缠的人为敌。”
谢铎垂眸望着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突然就明白了她生气的原因。
她的确有理由生气。
自己单方面以为那样做就是为她好,不让她知道是在照顾她的情绪,免得她忧心。
可他忘了,她的小姑娘绝不是什么软弱的人,她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打算,自己的处世之道,很多时候原本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他不应该插手,更不应该替她做决定。
他要做的,就是任她施展,在她忽视掉一些细节的时候,帮她解决后顾之忧即可。
“他本就是我们的敌人,不是吗?”谢铎柔声说着,拂开她侧脸的碎发,“我只要你开心。如果杀掉赵心菀你能开心,就值得。”
当然,一个赵心菀,只要他想,有无数种方法可以不动声色地解决掉她。
但他知道,那都不是清清想要看到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好让他牵挂的人和事,名、利、地位……一切的一切,在他眼中,远远比不上清清的笑容。
清清被他认真的语气和眼神击中,长久以来的不安和憋闷尽数被甜蜜取代。
——她怎么会觉得这个人不爱她呢?
“可是,你直接杀掉她的话,我好像、也并不是特别开心。”清清不敢看他,小声说,“那样显得我好像一个废物,只能依靠你。”
“小傻子,我是你的夫君,本来就是给你依靠的。”谢铎摩挲着她的侧脸,“而且,我喜欢被你利用。”
“这是什么奇怪的爱好。”清清依偎在他怀里,郑重地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你相信我好不好?”
担心他真的不管不顾去把人砍了,小姑娘神秘兮兮地跟他透露,“我都已经打算好了,你不许破坏我的计划。”
想到廉诚汇报的那些消息,谢铎也猜的出她要做什么。
不过,她的计划虽然周密,却并不致命,想要以此一举处理掉赵心菀,还是差点儿意思。
但她都已经这么说了,自己若执意插手,难免又惹她不高兴,不如让人暗中将更多的信息送到她手里,帮她将刀磨得更快些。
“那好。”谢铎好似被她说服了般,放下剑,“夫人之命不可违,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清清松了口气,牵着他的手,低垂着视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铎也没有说话,两人一坐一站,气氛在摇晃的烛光的映衬下逐渐暧昧起来。
好一会儿,清清开口:“我也要和你道歉。”
“我都没有问过你,就觉得你是在骗我。”清清说,“我还以为,你当初是故意为赵心菀遮掩才把那些人都杀光的。”
“种?种?迹象都表明,那日当街袭击我的人与陷害爹爹的凶手有关。”清清叹息一声,“那个时候我已经找到了证据,甚至做好了以身相殉的打算,与你和离就是不想谢家受到牵连。”
如今这般,也是造化弄人。
“原先不知道幕后指使也就罢了,如今得知是赵心菀,我自然会怀疑她是受了凶手的指使。”清清说道,“所以我才那么生气。”
谢铎心疼地将她抱住,也说道:“此事的确怪我,是我该向你道歉。”
“你……”清清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确实该道歉,可气死我了。”说完,突然在他锁骨处咬了一口。
力?道不重,甚至有些痒,也让谢铎浑身都发紧,搂着她的力?道也逐渐加重。
“有了这次的教?训,以后遇到什么事情,我会直接跟你说的。”清清在下口的地方轻轻舔了舔,说话声音含糊不清,“你可要做好准备,别到时候再和我吵架,说我蛮不讲理。”
谢铎已经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了。
——锁骨处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顺着那处的皮肤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浑身的毛孔似乎都舒张开了,喟叹一声,谢铎捏住清清的下巴,想要亲她。
感?觉到他热切的情绪,清清心动得厉害,乖乖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动静,全府的守卫都出动了,紧迫但整齐有序地往一个方向跑去。
俨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顾不上其他,清清与谢铎对视一眼,“李贯文?生性多疑,成山王府又守卫森严,能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