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出来了。”史弃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底气也足了,怒气值也慢慢回满了,说:“但是他叫我跟那个男的道歉!说我胡说八道!”
“你亲眼看到那个男的,占你对象便宜了?”
“亲眼!”
刘岚激动的拍桌子:“石锤了!你女朋友绝壁劈腿!分了吧,下一个更好!”
“啊?”史弃这才反应过来,忙改口说:“不是,不是,就是我看到那个男的对他好,对他有意思、有想法,反正就是图谋不轨,但他看不出来,他在感情方面比较迟钝,今天的身体接触的确是意外,是我个人认为是那个男的故意的。”
杜飞问:“那你想没想过,也许你女朋友一点不迟钝,她知道那是人为,但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史弃怔住了。
封家老宅。
家宴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
著名的小提琴乐队悠悠扬扬的拉着曲子,大长桌围坐着封家老少十几口人,吃菜喝酒聊天,其乐融融。
苏清和就坐在封老爷子身旁,身上穿着衬衫和CKJeans的V领毛衣,袖子卷起来,露截白白细细的臂腕,笑着给老爷子盛汤,给他讲在国外发生的趣事,时不时看一眼对面的封正泽。
封正泽却没注意苏清和。
桌上的菜都是米其林三星大厨做的,他却没食欲。
拿起桌上的手机摁亮看一眼。
下班回封家之前给史弃发了条消息,但从来秒回的人,到现在对方都还没回复他。
史弃跟秦双在图书馆一直待到十点闭馆了才离开。
下午程序编写遇到难题,秦双说学校图书馆里看到过相关专业书籍,提议回去找找,这一找差点栽里面舍不得出来。
月朗星稀。
下午还有暖暖的太阳,晚上已经冷风刺骨了。
史弃看秦双打寒颤又搓胳膊,脱下外套给她,“给你穿。”
秦双看他身上只剩件卫衣,忙摇头拒绝,“不用不用,你自己快穿上别感冒了。”
史弃不废话了,直接把外套盖她头上。
秦双闻到暖烘烘属于史弃的气息,心跳如擂鼓,过了好一会儿才拿下来穿上。
史弃一米八的个子,秦双却一米六五都没有,穿他的羽绒外套就像小孩穿大人的衣服,大大长长的袖子全堆在手臂上,细细的手腕只占到了袖口的一半儿。
寒风一阵阵,冻得她鼻头微红。
秦双长得水灵标致,也懂得打扮,哪有过这样没形象的时刻。
史弃抓住机会拿手机留下这黑历史。
秦双瞧见,嗔着跺脚:“史弃你干嘛!”
说着扑上来。
史弃这才发现不是拍照是录像,手立刻抬高。
秦双一手压在他胸口上,垫起脚尖伸直了胳膊去够手机,够不到,“给我给我。”
“拿的到就给你。”
秦双拿不到,在镜头下气得轻锤了下他胸口,娇嗔着走远了。
冬夜的十点多,街边零星几个人。
秦双坐在关东煮的小桌前,斯斯文文秀秀气气的吃着串儿,对史弃说:“怎么好好的突然请我吃东西。反常必有妖,你自己老实交代是不是有求于我。”
“没。”史弃支着脸,“单纯不想太早回去,心里头乱。”
秦双吃东西的动作慢慢停下来,像很随意的问:“还在为跟女朋友吵架烦?”
“算吧。”
秦双猜:“你这日夜颠倒的,女朋友难道是学院里的学姐学妹?”
“不是。”
“那你们有‘时差’吧,怎么约会增进感情?”
“我们……”
史弃话音一顿,看秦双满脸好奇,啧了一声,露出个有点坏的笑容,“我跟他同居了,你说靠什么增进感情?”
秦双过了会儿才明白过来。
她表情不自然,很快低下头去吃东西。
史弃见她吃的认真,也不再说话,看向不远处那条通往碧水小区的路。
这条路,他走了差不多有三年。
每次走的时候都满怀期待,想的是:终于回家了,终于能看到封正泽了。
封正泽是他的爱人,也是他的家。
两人在一起三年不是没有过争吵,但那些小打小闹很快就能和好。
全靠他识大体!能屈能伸!
不然就封正泽那个闷葫芦……
要不是他,封正泽这一辈子都要打光棍,要跟工作结婚!
一个人没有感情,赚钱再厉害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一台厉害的赚钱机器而已。
这么一想。
史弃忽然觉得杜飞给他留下的疙瘩迎刃而解了!
智商高的人不一定情商高,上午封正泽绝对没看出苏清和是故意的。
可怜苏清和要端架子,试探的手段隐晦又委婉,愣是花了十二年时间也没让封正泽开出一窍。
白便宜他捡了漏!
史弃嘿的一笑。
想当初,他跟封正泽那可是天雷勾地火,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全垒打!
吵架了谁先低头重要吗?
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两人有感情,既然舍不得分开,冷战既折磨对方又折磨自己,相爱不易,为什么要为了点面子端着?
这么想着,视线里驶过一辆车牌和车型都很熟悉的车辆。
史弃眼睛一亮。
“吃好了吗?差不多我们就回吧,寝室不是还有门禁么。”史弃起身,说:“我送你回学校。”
“好。”秦双应。
爱美的女孩哪个真会在睡前吃夜宵啊,还是这样寒风凌冽的夜晚。她不过是抱着一份不为人知的私心,想跟史弃私下多待上一小会儿而已,尽管这样不道德。
送秦双进A大后,史弃返身往小区走。
迎面有车闪了闪远光灯。
白色宾利缓缓驶来,在大马路上掉了个头,来到史弃身旁,停下。
史弃兴冲冲打开后车门,就要上车。
——“不准上。”
史弃动作一僵,看向开口的封正泽。
封正泽脸上没什么表情,身上穿一身笔挺的阿玛尼西装,布料昂贵的高定西裤下裹着修长结实的长腿,此时翘着二郎腿,双手十指交握随意放在上面。
斜睨过来,深邃的五官,摄人的眸光,是高高在上矜贵又冷漠的样子。
史弃的心脏一下子就被戳中了!
这人真仿佛就是按照史弃心上人的样子一笔一划刻出来的,连那清冷无情的眼神、那垂着的每一根睫毛弧度都恰到点子上。
“我也没想上。”史弃梗着脖子,睁眼说瞎话,“就跟你打个招呼来着。”
封正泽抿着薄唇,“招呼也别打,臭死了。”
怎么就臭死了!
他这几天不是天天洗澡吗!
史弃简直对封正泽的洁癖无语了,就要终结话题放他走,余光却瞥见车上有件呢大衣,忙说:“封正泽你那个外套给我穿一下,晚上好冷。”
封正泽:“冷?”
封正泽冷笑,看向他,“怎么会冷,冷你把外套给别人穿,冷你还大晚上坐街边陪人吃东西?”
史弃:“……”
感情你都看见了啊!!
就说怎么感觉阴阳怪气的!
这时候绝对不能解释,解释等于掩饰。
都三年了,史弃早知道封正泽秉性,故意把车门一摔,摔之前大声的说一局让封正泽听见,“不借就算了,大不了感冒!”
说完双手插兜,冷风中慢悠悠往前走。
白色宾利缓缓跟上来。
后车窗降下,里面丢出来一件呢大衣,不偏不倚砸他身上,随即车窗就升上,车子驶进了小区。
真是嘴硬心软。
史弃也不知道怎么的有些沾沾自喜,抱着呢大衣外套深嗅了一口,上面还有跟封正泽身上很像的淡淡男士香味水。
真上头嘿!
他穿上,迈开大步跑。
司机把封正泽送达后,折返来接史弃。
史弃说:“不用,我自己再跑两步就到了,还暖和。”
“这、封总吩咐的。”
“没事没是,伯伯你早点下班吧,路上小心点。”
厅里没人,史弃跑进卧室,卧室里有水声。
“封正泽我进来了!”
“别进来,你自己去客卧洗。”
史弃才不管那么多,闯进去,浴室里暖烘烘的,还有个身材火辣的美男,他用冰凉凉的手去上下摸封正泽的胸肌,笑说:“臭毛病那么多,谁惯得你!”
封正泽捉着他冰棍似的手,放热水下淋,“你就这么反省的?”说的是上午办公室里的事。
“没,待会儿跟你好好说我都反省了些什么。”
当然是反省到了床上。
史弃早上醒太早,这会儿困得不行,房间里没开暖空调,他八爪鱼一样趴在热烘烘的封正泽怀里,迷迷糊糊,“我以为你今天不会过来,都快十一点了。”
封正泽想起什么,脸色沉了两分,“为什么不回消息?”
“唔?”史弃困困的,“手机没电了。”
“怎么这么晚回来?”
“待图书馆呢。”
“那个女的是谁?”
“学妹……”
“如果我不过来,你们接下来是不是还有‘行程安排’?”
史弃睡意生生被这话题弄没了,睁开迷糊的眼,看到男人黑沉沉的脸,还真当在意的样子。
“什么行程安排?”
封正泽冷哼。
史弃一下明白过来,哭笑不得,“怎么可能,你想太远了吧。”
封正泽没说话。
史弃只好说:“我喜欢谁你不知道啊?”
封正泽:“不知道。”
“那我给你点提示呗,他姓封……”
“姓封的人不少。”
“他今年二十九岁。”
“我不关心谁今年几岁。”
“那如果我说,我五年前救过他呢?”史弃捧住封正泽的脸。
封正泽低头看他。
史弃眼睛很大,黑白分明、明亮有神,里头的笑容总是张扬肆意的,就像此时此刻。
他嘻笑,“你知不知道,我扛着他从小茅屋里走出来时,他迷迷糊糊的说了些什么话?”
封正泽说:“他什么话都没说。”
“不!他说了。”史弃皱着眉学,“他说‘你,你是……’”
封正泽凝神听着。
但史弃故意不继续往下说。
他只好问:“然后?”
史弃计谋得逞哈哈大笑,“然后他就晕倒了!”
封正泽:“……”
卧室里紧接着响起一声嚎叫。
史弃躲着大叫:“封正泽你真属狗的吧!”
但咬着咬着,两个人又叠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