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男孩听着,心里默默感叹,这个叫邢绅的真是正义感爆棚啊,可这暴躁冲动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少根筋,倒是被叫做秦淮先生的这个,看起来很不简单。
这么想着,小男孩抬头扫了那个老者一眼,却见对方也在看他,模样含笑眼底却仿佛别有深意,小男孩连忙收敛了视线,心里却没由来的有些不安。
而那中年妇女闻言则连滚带爬的走了,众人只看到她狼狈的背影,却没有察觉到她眼底的凶光。
“小娃娃,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邢绅将小男孩放在地上,关切道。
小男孩摇了摇头,余光又瞥了那白须老者一眼,目光闪烁道:“叔叔,我们家离这里不远,我这就回去找我娘亲。”说完,就要逃也似的跑。
只是还没跑开,却被秦淮伸手拦住:“小朋友莫急着走,我问你几句话。”他把从地上捡起来的小瓶子放到小男孩眼前,笑意吟吟道:“你来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小男孩一看瓶子再一看秦淮,敏锐地感觉到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硬着头皮道:“我……我不知道啊,捡来的。”
“这里面可是巫医才能炼制的毒虫,且是剧毒的百年蜈蚣。你捡来的?小娃娃,你可不要以为爷爷年纪大就老糊涂。”秦淮目光犀利的看着小男孩,嘴角勾着明显的笑里藏刀:“说,你这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难不成你家里有人是巫医?”
小男孩一听这老者竟已经识破了瓶子,抿着唇低下头不说话了,眼睛却在滴溜溜的转着想着脱身的法子。
巫医虽然能治病救人,但亦通阴邪的巫毒之术,亦正亦邪江湖争议颇大,尤其是六年前巫医最大的世家巫阁被屠尽满门,巫医的江湖处境更是岌岌可危。
所以他娘亲曾经跟他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因为哪怕他们再强大也抵挡不住江湖千千万万人的追杀。
可惜了他还太小,一看就知道不是那老头子的对手,只能选择跑,要是他娘在这里的话,肯定就直接杀人灭口了,哪用费这么多口舌。
“巫医?咱们主子那毒不就是该死的巫医下的巫毒!”邢绅原本还对秦淮质问一个小孩子感到不满,可一听巫医这两个字立刻也用不善的目光看着小男孩了:“小娃娃,你快回答秦淮先生的问题!”
小男孩一听,完了完了,对方的主子居然还被巫医害过,这下岂不成了冤家路窄了,要是真承认了对方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甚至可能连累他的娘亲,于是更是死咬着嘴唇不发音了。
秦淮一看,笑道:“你现在不说,我也自有办法让你开口。”然后转头对邢绅道:“我们带上他一起去见主子。”
邢绅二话不说夹起小男孩就走,然而二人还没行出巷口,就听到背后飘来一个极为冷淡的女声,夹杂着讥诮与轻蔑:“掳了人就跑,这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啊。”
二人狐疑转头,正见不远处一素衣女子头戴着白色长纱的斗笠,一身孑然出尘伫立。
见他们家主子?看来还没死!命真大!
“你是谁?”刑绅下意识的拿起了剑挡在胸前,却见女子一抬手,一抹黑影迅速飞来:“锵”的一声与他手中的剑撞到一起,刑绅握紧了剑柄才没让剑脱手,虎口却震得发麻。
他低头,发现女子打出来的是一柄小小的梅花镖,看起来轻薄脆弱,却硬生生打穿剑身卡在上面。刑绅的后背发凉,他难以想象同样的力度若是打在人身上该是如何。
“无能者,没资格拔剑。”女子的语气傲慢十足。
有风拂过,白纱轻轻扬起露出下半张脸,只见她嫣艳的唇上慢慢的绽开了一个笑容,宛如罂粟。
“这位姑娘,我想这中间可能有些误会,不要急着动手。”秦淮一看素衣女子不是善茬,立刻上前先打圆场,给了刑绅一个眼色,叫他放人。
换作平时刑绅被人这么不留情面的数落肯定要大吵大嚷一番,可站在绝对实力者面前根本没有他开口的余地,于是只得松开了小男孩,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算是不甘而又敬畏。
小男孩迅速跑过去抓住素衣女子的裤脚,眼里包了包泪形容十分委屈:“娘亲,他们欺负我。”
女子伸手安抚着小男孩,同时锐利的目光放在秦淮身上。因为隔着白纱,所以女子能清晰地看出秦淮眼里的忌惮和试探,而秦淮却不得而知女子眼底一抹玩味和怨怼。
“原来姑娘是这位小娃娃的娘亲啊。”秦淮说这话时,眉毛皱了一下但随即恢复常色,往前一作揖,客气道:“方才我们看到令小公子有难于是出手相救了一下,正要送他回去呢。”
“你胡说,你刚刚明明说要带我回去见你们主子的!”小男孩一听,立刻辩驳道。
女子发出一声冷哼,鄙夷道:“秦淮,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长得道貌岸然,却总油腔滑调。”
六年前,救她出了虎穴,却又把她推向深渊,这老头子,即便是化成灰,她也认得!
秦淮一听女子竟认识自己,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
就她这语气傻子都能听出来态度不善,而且功夫还那么厉害,占下风的肯定是他们。于是秦淮立刻拉住刑绅,吼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逃!”随即脚底抹油般掉头就跑。
女子唇角一掀,直接飞身到两人面前,一个手刀就劈在了刑绅脖子上,刑绅感觉眼前一黑然后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秦淮亦没能脱身,此时被女子揪着脖领子,像拎小鸡一样拎着。然后朝着欢呼鼓掌的小男孩道:“即墨,过来绑人!”
秦淮看着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根大长粗麻绳的小男孩,深切明白了什么叫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今天他可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