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在紧挨着?大门的地铺上缩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瞧着?榻上盘坐如钟的魔头。
先前在魔阴王朝,温禾也常见魔头打坐。跑来人界仍不忘修习魔功,如此勤勉,怪不得稳坐魔界首座。
地上潮气颇重,又因离门进,门缝里钻入几只蜢虫,温禾只觉脖颈后背一阵痒,便?挠挠挠。
可能几日未修指甲,后脖颈被抓出一道血痕。
微不足道的痛楚,温禾直接忽略。
可榻上盘坐的赫连断,周身魔气盘旋暴涨,温禾余光瞥见,遽然起身,弱弱问:“你你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赫连断正修至关?键时?刻,一缕血香入肺腑,他险些收不住真气,以至魔气四?溢。
赫连断掀开?眼睫,眸底深邃幽暗,唇瓣微动:“长虱子?了?不成?,抓出血来可是为了?引诱本君。”
她只是简单的抓痒而已,温禾不满道:“地上又凉又潮,还有小虫子?咬我,要不你还我床榻,你到?地上打坐如何。”
“滚出去。”赫连断泠泠道。
让她到?门口打地铺,便?是让她离他远些,他调息之际,最忌分心。
然,她身上的幽香以及血液内的香甜,让他不可自?控。
温禾发丝一甩,出了?门。
要不要通知大师兄和国?师,魔头已入府。
但一想到?魔头的实?力,怕是两人联手也敌不过,目前魔头未作出阁之事,她最好莫要声张,多生枝节。
对门烛火盎然,显然大师兄还未睡,挺俊背影映在窗牖间,似在翻看书卷。
温禾方动了?进去打招呼的念想,脑中?倏地忆起魔头的话。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存的什么?鸡鸣狗盗的心思。
温禾呸了?一声,他才?鸡鸣狗盗呢。
险些被魔头给带偏。
花铃提醒,“小主,你最好不要接近大师兄,你没发现么?,魔头不喜你与大师兄亲近。”
“他个孤家寡人大变态,就是见不得别人有亲近的朋友。”为安全起见,温禾恋恋不舍掠过窗前隽影,朝院外行去。
“小主,魔头修得好像是《流转经》,那是重伤之人,用以快速修复内息经脉的心法。”
温禾驻足,眼眸发亮,“魔头受伤了??重伤!”
花铃瞬间堪破对方心思,“即便?受了?重伤,云汲与国?师亦非他敌手。”
温禾瞬间有些泄气,拂开?探入眼前的一柄绿枝,“谁有这?般本事,竟让赫连断受了?伤?”
花铃臆测,“当初鹤焉仙尊以身为祭,给魔阴王朝设下结界之门。那道门融了?咒术,可随意移动,成?空间之门。若遇妖魔之气,必现出拦截,魔气越重,界门咒法愈强。赫连断强出界门,被咒门反噬,伤及心脉,或许这?就是他若有闲暇,便?调愈内息的原因。”
被伤及心脉,还如此强大。怪不得仙尊不惜以身为祭,也要困缚魔头。
若无神明规束,又不尊天道,这?般魔头定能于六界掀起兴风大浪,祸及苍生。
当初花神见她小聪明使得好,又爱做些小故事小文章,字里行间骂起来人来行云流水一气哼成?,死人能被她气活,便?提点她,写些侮辱赫连断的文字,最好将人逼出。
温禾一向敬重花神,暗里猜测,赫连断与花神有过龃龉纷争,花神头顶女神包袱不好骂街,便?借她人之手发泄愤恨情绪。
花神的仇人,就是她的仇人。
以赫连断为原型著本□□,便?打脑海现雏形。
先前可通过花铃联系花神,可自?上次在少室山与花神连通未遂之后,花铃一直试着?感应花神气泽,均以失败告终。
温禾脑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小花,你说?是不是花神遗弃我了?,她气我得做得太过分,丢了?花界仙界的颜面。”
“怎么?会,花神是那般温柔宽和之人,她最喜欢你了?。”
温禾心下宽慰,继续沿青石小路朝前走。
若有一天,魔头肯放过她,她一定回云上温谷,找花神哭诉。
以她三寸不烂之舌加精湛演技,即便?花神真生她的气,定也能原谅她。
鼻尖异香愈发浓重,是水榭阁楼传来的菩提香。
许是木七先前往七爷庙待久了?,染了?菩提香,自?他入府以来,满府飘香,尤其水榭楼台,香氛浓郁。
阁楼亮着?灯火,温禾不禁趋步湖边。
木七着?一身鸦青素衣,正于湖心放花灯。
温禾踏水入阁,裙裾扫过潮润木板,“小仙好雅致。”
木七手指轻轻一拨,掌下河灯幽然飘远。
一盏方正四?扇花灯,扇面描募一位姑娘。
温禾只觉画中?人眼熟,敛目思量片刻,抬眸,花灯已飘远,美人轮廓渐糊。
湖边寒凉,木七邀温禾去屋内喝杯暖茶。
温禾大大方方跟进,阁内面积虽不大,却处处雅致,墙角的炉鼎散着?袅袅余烟。
这?香氛恰与寒水之气极配,糅合一处,竟有种九天仙阁不胜寒的清幽意境。
再回首一望,小地仙素裳淡衫,面色凝澹,眉宇间隐匿廖寂,好似被束于离地万里的寒阁,再不见烟火味的清冷公子?,颇有些遗世独立。
木七煎的茶,入口微苦,温禾喝不惯,落了?茶盏与人闲聊,“你真身可是株菩提树。”
木七颔首,“是,不知何时?落根于断背山,依着?年轮看,约有上万年辰光。直至千年前方有了?灵识,化了?形,我便?助附近山民,行些力所能及之事,完成?他们的小小心愿,后来便?有了?七爷庙。”
“荒山万年,守于方寸之地,可觉孤寂?”温禾感慨一问。
木七拿茶盖浅拨盏内绿芽,“我本生于孤寂,便?不知孤寂为何。然……”
温禾见木七垂睫,掩去目中?神思,接话道:“然而,你爱上了?一位姑娘,当姑娘离去时?,你便?日日夜夜念着?她,那时?你方尝到?孤寂滋味。”
木七抬睫,琉璃眸色直直望向温禾。
温禾被盯得不自?在,尴尬道:“我方才?见你放的花灯上,募着?个美人,以为是你心上人,才?有此一说?,难不成?,我猜对了?。”
木七转瞬恢复如常,品嘬着?苦茶,“仙子?猜错了?,木七心上不曾有过姑娘。”
温禾甚觉此问题过于隐晦,不便?深究,便?借口困乏,起身与人道别。
方及岸,花铃道:“小主,你有没有闻到?阁楼内的异香。”
“你是说?木七身上的菩提香?”
“那香并非出自?木七之身,我乃花祖万魂炼化而成?,对香氛极其敏~感。那香气似是打床榻间传出的。”
“那又如何,我总不会闲得跑去问人家,你的体香是假的,你藏了?什么?宝贝香氛快拿出来瞧瞧。”
温禾晃了?晃腕间花铃,“有这?个闲工夫,我还不如去外面寻一寻杜棉棉。”
方走到?府宅门口,一道低沉冷厉之音入耳。
“滚回来,哪也别去。”
温禾气冲冲往别院走,先是将她轰走,再是限制她人身自?由,给她传音让她滚回去。
魔头真几把神经病。
天还未亮,入住国?师府的众位仙人,齐聚院外花亭,打算到?城郡附近继续搜寻关?于杜棉棉甚至邪祟下落。
魔头不让她出门,温禾只得撒谎昨夜饿了?,去湖边捞鱼烤来吃,吃坏了?肚子?,需修养一时?半刻。
草二?竹已关?切询问病症,云汲探袖,欲为她诊脉。
温禾忙错身躲开?,笑?道:“没什么?事,就是闹了?一夜肚子?,现下有些腿软。”
浅雪抱鞭冷嘲,“想偷懒也不必找这?么?烂的借口,堂堂修仙弟子?,吃坏了?肚子?,呵。”
草二?嘟嘴反驳,“有何奇怪,我们往日在小草房烧蚂蚱吃,双双闹了?肚子?,你个娇贵大小姐自?不是不屑吃野生杂食,明明见识浅薄就不要妄评他人找借口。”
浅雪一甩鞭子?,“你个狗尾巴草。”
念奴赶忙拉住浅雪,竹已也捂上草二?的嘴巴,转眸向云汲道歉:“大师兄,草二?她一向口无遮拦,望师兄见谅。”
“若在他人府上起争执,你们便?回少室山,堂堂仙门中?人,犹如蛮横泼妇,岂不叫凡人看笑?话。”
浅雪草二?双双敛目垂首,云汲厉声训完,淡了?口气,转而对温禾道:“你好生留予府中?休憩,有何事可用符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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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断藏在屋内调息三日,温禾连着?三日闹肚子?,偶尔不闹肚子?,便?去找郡主学插花。
这?晚,自?郡主的合欢苑返回,温禾实?在受不了?,一束干花砸上桌,“我堂堂一个仙门中?人,吃坏东西拉了?三日,我现下成?了?国?师府最大笑?话。你到?底有完没完,你还要黏我多久。”
盘坐于榻的赫连断收住内息,起身走至桌案,眸底含着?讥诮,“本君黏你?你自?可踏出国?师府,看你会不会跑回来黏本君。”
温禾撸袖子?,“我可以说?我不信邪么?。”
赫连断不再纠缠此话题,玄袖一扫,案上落下一只玉碗,一柄暗纹匕首。
“本君饿了?,放血。”
温禾端起玉碗,左右翻转,“这?么?大的碗?我来次大姨妈都流不了?这?么?多血。”
又拾起暗纹浮雕匕首,恭敬递还给魔头,“我自?己有刀,就不劳烦君上的宝刀了?。”
坑爹不愈刀的威力,她见识过。
她敢保证,只要她拿不愈刀割个口子?,放满眼前这?只玉碗,魔头会再搬出个盆,甚至桶。
她的血果然跟自?来水一样,不值钱!
一道灵气划破玉腕,鲜血流了?满满一碗,温禾高举,举至魔头身前,咬牙:“请君品鉴。”
温禾气恼暗忖,明个寻摸个毒药方子?吃下,魔头不是喜欢喝她血么?,她要毒毒毒毒毒死他。
眼瞅着?魔头几口喝干了?碗中?血,亲眼瞧着?别人喝自?个儿的血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余光又瞥见魔头抬袖,指腹轻轻拭去唇角余血,意犹未尽望着?她。
温禾全身发虚,连退几步,“你先前说?好的一碗,不要一下子?喝干了?我,你要节制。后续再利用懂不懂。”
恰时?,房门被扣响,是方管家的声音,“仙长可在?有您的信函。”
铺开?卷纸,是甘了?了?约她去鲜味斋赴席。
温禾揉着?信笺,侧眼瞄赫连断,“你吃饱了?,我也要去吃些东西。你老老实?实?在房里休息,不要出房门哦。”
言罢,撕了?唇角八字胡须,大跨步往外走。
但愿魔头不要在国?师府撒野,但若他真撒野,她也毫无法子?。
府门前,温禾塞给守门将一叠符纸,让门将发放给府内众人。
是御魔符,她趁魔头打坐,画了?好些。
面对妖邪魔气,御魔符能幻出一道屏障,若跑得足够快,或许可挽救小命。
穿厅堂,绕花池,上木楼,右拐七步,是为鲜味斋最豪雅间。
温禾熟门熟路找上去。
餐案上布满山珍海味,不止甘了?了?在,白乌居然也摇着?扇子?,手执一盏秋露白。
温禾瞪眼,“左护法也在?”
白乌放掉杯盏,摇扇浅笑?,“小仙仙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有恙有恙,你同魔……赫连断一道来的?”温禾坐至红木椅上,给自?己舀一大勺人参鹿茸汤,“方才?被你家君上放了?一碗血,我得补补。”
“可我瞧着?你气色红润,想来是君上他极度控制住内心欲望,舍不得对你下狠手。”白乌摇头叹息,“《流转经》晦涩枯燥,运行至奇经八脉颇有难度,君上他委实?疼你。”
温禾抱起汤碗,“你再这?般胡说?八代,信不信我喷你一脸。”
“淡定淡定。”甘了?了?急忙将一脸火气的水仙拉到?座位,“是我请客,给个面子?,莫要吵架。”
白乌一饮而尽盏中?酒,“哎,自?君上那受了?气,不敢发火,只得跑来欺负欺负我。罢了?,我不与小水仙计较。”
温禾抱着?汤碗说?不出话来。
甘了?了?给温禾夹了?块蜜藕,“你同赫连断玩什么?,放血?听起来好刺激。”
温禾一想到?方才?哗哗哗失掉一大碗鲜血,心疼兼肉疼,连喝两大碗参汤补身,这?才?道:“他个变态,喜欢喝我血。”
白乌执箸,捻起一粒花生米,“君上他被结界咒门反噬,受了?内伤,你的血恰可迅速治愈他的内伤,只要一次性饮……”
白乌拿箸头敲敲盛着?麻辣花椒鱼的铜盆,“只要一次性饮这?么?一盆血,便?可治愈。”
温禾起身,比划着?比脑袋还大一圈的铜盆,“真够扯的,我的血可疗伤,我怎么?不知。你可真会为你家君上找借口。再说?,要放这?么?一盆血,我还有命活么?。”
甘了?了?插嘴,“有,但失血过多,极毁身子?。”
“所以啊……”白乌接话头,“君上她不忍你灵身受损,便?日夜强加调修内息,真是委屈了?自?己,疼惜了?别人。”
甘了?了?:“可惜,那人还不领情。”
温禾视线往两位身上游移个来回,这?一搭一唱的。
旁人爆脑浆都猜不出,这?是多么?和谐友好的一对狱头和囚犯啊。
温禾盯着?甘了?了?的鹅黄衣衫,“你不是觊觎赫连断么?,你若羡慕,我可以将这?个无偿献血的机会留给你。”
甘了?了?坐下撕鸡,“我已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日后再不要轻易迷恋谁。赫连断已是传说?。”
温禾视线转移至白乌身上,“你来人间又为何?”
“只是来给故人稍个物器,不成?想这?城郡十分闹热,这?鲜味斋的秋露白亦有几分味道,便?多留了?几日。”
一个饮酒,一个撕鸡,温禾重新坐下舀汤。
得多吃点,补身。毕竟献血之路漫漫兮。
温禾灌着?补汤,问甘了?了?,“郡内邪祟一案,单凭你一面之词,还未洗清嫌疑,听闻国?师不许你出府,你这?是偷跑出来。”
甘了?了?啃着?鸡屁股,“就凭国?师府那群草包,岂能困得住我。我是见国?师府的吃食不错,才?勉强留下。”
“所以,你闻到?赫连断的气息,赶忙跑了?。”温禾捏紧勺子?,好歹提醒她一句,她也跑啊。
甘了?了?擦着?唇角亮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担心赫连断吃醋,一气之下给我一掌,何必呢,我不跑,我傻呀。”
温禾嚼着?香菇,倏地意识不对,仔细盯着?眼前撕鸡的黄衫美人,“孤男寡女?我是女的,我肯定。难不成?,你是男人?”
甘了?了?抬袖掩唇,“呀,怎么?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温禾这?还没回过味儿来,白乌摇着?扇子?又倒一盏秋露白,“一般人很难分辨他的性别,起初我亦险些被他诓骗。”
温禾强行拖拽甘了?了?起身,扯扯袖口摸摸脸颊戳戳胸肌,“你是男的?天啊,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你比女人还要美,你让我们女子?情何以堪啊。”
白乌一旁提醒,“小仙仙,既知他是男儿身,你这?般拉扯是否不妥。若被君上晓得,甘了?了?怕是又要回月亮窟再吊个千八百年。”
甘了?了?回捏对方一把,“你可别害姐姐,虽然姐姐很想同你互动,互摸。”
温禾打掉对方揩油的手,“都是你姐姐姐姐的误导我,我才?认错。”
“趁着?赫连断不在,快让姐姐多摸两把。”
“起开?,你怎么?乱撩人,真讨厌。”
两人打闹间,西窗忽地无风自?开?,眨眼间,地上落下个身着?丁香色华袍的人。
白乌的笑?,僵在脸上,连同手中?的杯盏也掉了?。
丁香袍慵燃低醇的嗓音道:“炸我冥界地牢,盗我折香盏。白乌,你是不是活腻歪了?,想提前入我冥府。”
白乌的僵笑?,重回面上,起身拉着?对方宽袖,“惊华兄难得来人界,来来来咱俩兄弟好生喝两杯。”
丁香袍袖淡淡一扫,拂开?纠缠他的手。
“夜惊华?冥主夜惊华?”温禾瞪大双眼,不禁惊呼道。
夜惊华徐徐回首,“一株小水仙?”
难得有人不叫她蒜苗,温禾收到?感动,这?便?是传说?中?的冥主,居然生得这?般好看。
雪肤,紫发,紫眸,五官标致到?人神共愤,举手投足慵懒中?透着?矜傲。
倏地,夜惊华眉心微蹙,似察觉到?什么?。
“方才?,除却你二?人,这?房内可还有他人。”
温禾这?才?发现甘了?了?不知何时?不见了?。
“咦,前辈去了?哪?”
温禾话音方落,一道紫光划过,夜惊华消失于原地。
白乌紧握白面扇,擦了?擦额头冷汗,“今日,甘了?了?救我一命。”
温禾暗中?缕剧情,猜测道:“难不成?,冥主同了?了?前辈有过节。”
看那瞬间追去的速度,过节还不小。
白乌提起一壶秋露白,“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回魔阴王朝避避风头。”
下一刻,一道银光消失于窗口,只留一道余音,“小仙仙,劳烦结个账。”
温禾:“……!”
一个个都跑了?,不是请她来赴宴么?。
温禾确实?没带银子?,书局给的银票全留在少室山的小草房。
她只得幻个男装,跑去跟掌柜客套几句,凭着?熟脸,又赊账打欠条,才?出鲜味斋大门。
日后出门,得提前看黄历。
蓦地,从天而降四?个甲胄将士,将她包围。
其中?一位将士冷言道:“可是少室山温禾。”
温禾见对方来者不善,“我觉得,你们好像认错了?人。”
虚着?腿脚朝前迈一步,两柄银矛,交叉拦在她胸前。
“女扮男装,身带灵犀香囊,必是少室山掌门师兄所赠。”
“怪不得这?几日搜寻不到?,原来隐了?灵息。”
“必是祸水仙没错。”
“拿下。”
还真特么?得翻黄历。
温禾与四?将缠斗间,疑惑道:“你们何人,捉我作甚。”
四?将身罩仙泽之气,绝非魔阴王朝之人。
再说?魔头就在国?师府,要擒她,不会放她出来闲逛。
“天后圣谕,擒少室山温禾入天界受刑。”
原是天兵。
温禾心下惊骇。
宿新郡当真热闹,不止来了?邪祟,众仙门弟子?,魔界头子?及护法,甚至冥主天将亦来此聚集。
真是块风水宝地。
凭借花铃暗助,温禾冲出包围圈。打了?一圈,也算打明白。
被天兵缉拿,怕是她出□□逼出赫连断一事,传到?了?天宫。
地仙依附天宫上仙,皆为仙族。她毁了?仙族名誉,天后派人缉拿。
温禾实?未料到?,区区一本书,不但让她火进魔界,还能让她火上天。
前路倏然落下金银二?将。
看行头,比方才?四?兵将强上许多。
花铃暗中?提醒,“是天宫的金银二?甲,小主你敌不过。我若暗中?辅你,怕是引天将怀疑,从而暴露了?我。小主作何打算。”
“跑。咱不打,你助我逃跑便?好。”
温禾脚底踩风似得,从二?将肩头擦过。
后头二?将,紧追不舍。
东坊扫了?一整遍大街,二?将仍旧不放过她。
温禾停在一扇墙下喘气,一掌捂心,一手抵胃,要知道,方才?就不喝那几碗参汤。
花铃瞥见不远处国?师府的金字招牌,“小主,进府,让魔头揍他们。”
温禾担心惊扰到?玉狮子?前的护卫,化作一道白光,直落别院。
金银二?道光线,紧随而来。
温禾踩上门阶往里跑,“啊啊啊……”
霸霸罩我。
门扉倏地敞开?,赫连断一身玄裳立于门前。
风将肩头卷发翻动,袍角冽冽,赫连断嫌弃道:“咋咋呼呼,不过两只狗追。”
赫连断隐匿了?魔息,金甲二?将探不清对方灵力虚实?,但见对方容色,便?不是好惹之辈。
银甲上前,“我等奉天后之命,缉拿罪仙,何人敢阻。”
赫连断静步下石阶,一个闪身,银甲将已被他扼住喉咙。
咔嚓一声响后,银甲头颅被拧下,转瞬被丢到?已惊呆的金甲将怀中?。
赫连断嫌弃地盯着?满手鲜血,抬眸,唇角勾一道狂妄笑?意,“天狗,抱着?人头去给天后看,敢动本君的人,便?是这?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