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第5章选课

回到教室,林负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包装盒全拆了,一股脑塞进抽屉,和角落里藏着的一系列Omega用品怼在一起。

太!丢!人!了!

林大少爷趴在课桌上,连天台也不想去,去了就要路过二班,会看见简沐,就会让他再次想起抽屉里一大堆粉色包装盒和这个尴尬的中午!

自我心理折磨导致林大少爷压根睡不着,人趴着眼睛闭着也睡不着,脑袋乱哄哄的,直到不小心碰到口袋里那管药膏,才稍微平静一点。

简沐担心他,碰过他,等他那么久就为了给他一管药膏。

简沐真好啊。

短短两分钟,林大少爷完成心理调节,终于静下心来浅浅的眯了会。

学校中午放学时间不长,大多数人住得离学校远,因此选择中午不回家,吃完饭还能在教室里趴一会。

半个班的人都已经回来,各自在座位上,即使不困也低头在看通讯仪,默契的不去打扰旁人,教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林负星并没睡熟,隐隐约约听见有脚步声从远至近,停在他课桌旁,轻轻碰了下他的肩膀。

是陈文静的声音:“林哥,你睡着了吗?”

林负星在袖子上蹭了两下,从臂弯中抬起半张脸:“怎么了?”

少年还趴在桌面上,校服宽松,沿着肩胛勾勒出凌厉又流畅的线条,大概是趴久了,他的头发有些乱,眼眸微眯,眉头因为没睡舒服而皱起,满脸都写着“我不爽”,但语气却尽可能的保持平静。

又痞又帅还有点小温柔。

陈文静红了脸,声音细如蚊呐,林负星没听清楚,打了个哈欠,往她那边靠近了些,问道:“你说什么?”

陈文静依然红着脸,声音更小了,林负星勉强辨认出她在说:“猴哥叫你过去。”

猴哥,侯方华,五中教导主任,从竞赛推优到处分整理仪容仪表,什么都要管。

林负星不主动惹事,从来都是旁人偏要挑衅他才动的手,有几次干架就是被侯方华拎到教务处去,写了好几份检讨才放出来。

当然,猴哥管的也不止是他,林负星去教务处那么多次,还见过早恋被抓的,改校服被抓的,就连Omega突然在学校发情但是忘记带抑制剂都能来这边拿一份走应急。

偶尔,有那么几次,林负星挺想问问侯方华,学校给的工资对得起他这工作量不?

“行,我知道了。”林负星抓了一把头发,直起身,目光在窗外溜了一圈醒神,最后又落回陈文静身上。

她看起来有点奇怪,一脸绯红,不停拿手扇风,看起来不大舒服,“课代表你没事吧,发烧了?”

“没事。”陈文静连忙摆摆手。

“哦。”林负星说,“发烧了记得吃药。”

对于被侯方华叫过去这件事,林负星早有预料,大虾论坛约架着实疯狂,他还应了,猴哥不找他喝茶那就不是猴哥了。

只是没想到,简沐和明梁海也在教务处。

侯方华前一秒还在和这两位同学心平气和的谈话,下一秒见到林负星就炸了,一把抽起桌面上的长尺,跨出办公椅,用力敲在林负星大腿上:“你胆子大啊,还论坛公然约架,是怕别人不知道你又违纪是吧!”

林负星避之不及,被打到一下,长尺铁质的,又厚又重,打在腿上是真的疼,他捂住腿跳到办公室另一边:“我冤枉,这也不是我主动,再说……”林负星想起一排人强行道歉的画面,“后来也没打起来嘛。”

侯方华放下尺子,喝了口茶,冷哼:“是没打起来,不然你以为只有这一下??”

“疼。”林负星动作夸张,一瘸一拐的走到简沐身边,“怎么你俩也在呢?”

简沐帮林负星揉了揉腿:“侯老师叫我们来说竞赛的事。”

林负星本来就是故意装的,被简沐一揉,全身都好了,让他跑个三千米都没问题。

“是。”侯方华给林负星一份材料,“由帝国举办,面向A区B区的全科竞赛,你们三个这次临时考试成绩最高,学校决定派你们去。”

林负星对参加竞赛这种事习以为常,从小学到现在参加无数竞赛,如果奖状奖牌能办展,他必定承包最长的那条走廊。

材料上还附了三人临时测试的成绩,满分三百,林负星和简沐都是295,明梁海第三,270。

林负星惊:“简沐,你成绩这么好!”

“嗯。”简沐清浅一笑,“题不难。”

林负星吹了声口哨,对一边的明梁海说:“大海进步很大嘛。”

明梁海原以为自己只是普通Beta,自从那天测出Alpha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明梁海轻哼一声,没搭理他。

林负星:“?”

行吧。

林负星没多想,一般Alpha都挺有个性,至少他这个装Alpha的,很有个性。

侯方华说:“这次竞赛关系到一年后的高考,我们学校争取到一个推优名额,推优你们知道多重要吧,高考至少加十五分,可能还有A区名校保送资格。”

猴哥罗列出一系列这次全科竞赛的优势和重要性,最后一人塞了叠厚厚的试卷:“这是我整理的竞赛题,你们先刷,后续我会继续通知你们。”

“……”林负星掂了掂有十公分厚的卷子,默默吐槽,“这东西,干架时肯定比板砖好使。”

他声音不大,但侯方华何许人也?做了那么久教务主任,要是连学生窃窃私语都听不清楚,那就趁早辞职别干,他慢条斯理捧起茶杯,吹开茶雾,悠悠瞥了眼林负星,说:“有没有板砖好使我不懂,但你要再去干架,你的检讨书必须比这叠试卷厚。”

林负星:“……”

林负星和明梁海一前一后走进教室,临近上课,班里睡觉的差不多醒了,整个走廊都热闹起来,见明梁海抱了一叠卷子进去,不由得一惊:“卧槽,大海,这什么东西,这么厚一叠??”

明梁海就回答两个字:“试卷。”然后拨开人群坐回位置。

和他说话的觉得尴尬,和同桌小声咕哝:“不就测出来Alpha吗,了不起啊……”

林负星在二班后门和简沐说了会话,晚一步进教室,男孩子们看到林负星手上同样抱着试卷,纷纷围过来:“林哥,这什么啊!”

林负星夸张的做了个抹眼泪的动作:“竞赛试卷,来,感受一下沉甸甸的知识?”

“又要竞赛啊!”方哲第一个翻开试卷,见到上面的字,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不是,林哥,这试卷上面每个字我都认得,怎么连在一起我就不懂什么意思了呢?”

林负星:“知识使你文盲。”

方哲:“知不知识我不懂,但我知道,这一叠,肯定比板砖好使。”

林负星大笑,给他竖起拇指。

不愧是一起干过架的兄弟,脑回路都一样!

男生们围着林负星,另一边女孩子三三两两散成小团体悄悄看林负星的方向。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情窦初开,喜欢上一个人很简单,成绩好,长得帅,是Alpha,或者在尴尬的时候无意中解救过自己,很简单很单纯,每一个都是理由。

明梁海走到陈文静面前,推了下眼镜,说:“文静,刚才我……”

刚才我也被叫去竞赛了。

这叠试卷和林负星的一样。

但话还没说完,陈文静竖起食指放置唇前:“嘘。”目光一错不错全落在林负星身上,脸颊微红。

明梁海用力攥紧试卷,坐回位置。

*

下午第一节是英语课,任课老师吴莹是高二一班班主任,为人严厉,风火手段,男孩子们在他手底下不敢闹腾,铃声一响主动坐回位置。

实际上,男孩子不闹腾的原因还有一个。

走廊传来几声高跟鞋的声音,吴莹身穿一身正装走进教室。

前凸后翘,相貌艳丽,私底下又和蔼可亲和男孩子们相处得很好,男孩子再皮,也是吃软不吃硬的,自然没人想在她的课上闹腾。

吴莹把自己第二性别隐藏得很好,至今没人知道她的第二性别,男生们偶尔也会聊起这个,瞎几把猜。

“上课前有件事需要通知大家。”

讲台上,吴莹将文件袋里的表格取出来,分成四份,从第一排传下去,“高二下学期,我们要分科,接下来除了语数英三科,其他科目为走班制上课,大家好好考虑下选哪两门,明天统一上报交给班长。”

等表格发完,吴莹正式开始上课:“好,接下来我们来说下临时考试成绩,这次前三名,我们班占了两个,林负星和明梁海,二班的简沐和林负星并列第一。”

林负星常年霸榜,获得第一不奇怪,明梁海不一样,平常在班里毫不起眼的,居然蹿上前三,一下课,不少人围到明梁海身边。

“恭喜啊大海!进步真大!!”

“哈哈哈又有大腿抱了,在一班的我表示很幸福!!”

“不愧是Alpha啊!”

男生们你一言我一语,这话就像“作业借我抄一下”“做错不关我的事”这类,一句客套,一句恭喜,说过就说过了,但明梁海却明晃晃的感到不爽。

之前以为他是Beta时没人过来和他说话,测出Alpha却一群一群围过来。

他抬起头,对这群男孩子说:“我进步是因为我自己努力,不是为了给你们抱大腿。”

“……”

“…………”

气氛尴尬。

男孩子们互相对视一眼,离开明梁海的位置。

林负星和方哲去完洗手间,方哲问道:“林哥,打算选哪两科?”

林负星:“我都行。”

方哲说:“那你决定完告诉我,我和你一样。”

林负星无情拆穿:“你只是想抄作业吧。”

方哲摸摸后脑勺,讪笑:“是的没错!林哥真棒!”

刚下课时还正常,回来时,两个人就被堵在二班门口。

高中生除了学习就是考试,稍微有一点别的事能让他们高兴好几天,“高二二班转来一位特别帅的Omega”在第一天就已经传遍学校,并且,今天临时考试成绩出来,这位特别帅的Omega和林负星并列第一,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来围观。

被拦在人群外,方哲凉凉道:“林哥,你的风头被抢了。”

林负星:“?”

而被围观那人好像早已经习惯这种气氛,戴上耳机,低头看书,不管外面说什么也一句话不搭理,虽然温和,却像是有道屏障似的,将旁人隔绝在外,安静清冷。

教室里有人拿出表格问简沐想要选哪两科,简沐礼貌一笑,回答还没想好。

门外女生一阵激动。

“好帅好帅!!”

“我要是Alpha就好了!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分化!”

“嘤!”

这些话全都落进林负星耳朵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不爽,有人议论简沐。

林负星挤进人群中。

女生们看到他,两个校草都在眼前,牵住身边的好友,激动跺脚,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的“嘤”。

“不好意思,让让,我有点事。”他敲了敲后门,轻咳一声,“简沐,有空吗?”

听到林负星的声音,简沐抬起头。

眼睫轻轻颤了颤,然后绽开一个温暖又好看的笑:“哥。”

窗外的阳光落在他软软的头发上。

林负星一怔。

那个瞬间,因为后来一连串破事而被尘封在心底的回忆被微微掀开一角。

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人对他这样笑过,那个人和他隔着很长很长的边境线,咫尺荒芜,半面繁荣。

身后围观的也一怔。

“好……好漂亮……”

有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把心里话说出来。

林负星恍然回神,瞥了说话那人一眼,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情,自个儿窜进二班教室,虚掩后门,让前面的同学帮忙拉上窗帘:“散了啊散了啊,我找简沐有事!”

“嘭”的一声,教室门被重重关上,把围观人群挡在门后。

这么漂亮的简沐,怎么能让那么多人看!

饶是已经进来,林负星还是鬼鬼祟祟的扒在窗口,从窗帘缝隙看到门外的陆陆续续离开了,这才长舒一口气。

“哥,你怎么了?”简沐的声音从耳后传来,“找我什么事?”

“!!”

林负星瞬间坐直。

这……

不、不知道啊?

就……一时冲动,就冲进来了。

林负星眼神不自然的四处瞥,瞧见被压在书本底下露出一角的选课表,一拍课桌:“对,找你有事!想问问你打算选什么课!”

简沐一笑:“没想好,我也想去问问你的。”

林负星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洋洋自得,鼻端忽然飘来一股清淡香甜的草莓味,简沐手心躺了一颗草莓糖,递到林负星面前。

简沐替林负星保守秘密的条件,从袋子里拿走了一盒糖果。

“我啊?我都行啊。”林负星说着话,直接低头衔起那枚糖,就跟男生随便都可以喝对方的水一样,低头,衔走,动作相当自然。

简沐默默将手收回去。

刚刚,林负星的嘴唇碰到他的掌心。

林负星靠在椅背上,吊儿郎当的翘起一只腿,回答:“我的话可能选物理生物,这两门课比较有意思,你呢?”

简沐说:“我想和你选一样的。”

“嗯?”林负星偏头,就对上了简沐的眼睛。

眸色很淡,眼尾很长,所以笑起来时显得格外柔软。

身后,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漏进来,洒在课桌上。

简沐对他笑了笑:“哥,我想和你一起上课,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