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温柔与暴虐

教堂的时钟又准时的响起来,白露知道她将会陷入睡眠控制了。

她痛恨这种不自控的自由,但是,身体又本能的依赖。

在梦境里,看到原来的自己的,没有白昼,只有黑夜和鲜红的血。

白露觉得她和克劳斯这个怪物也没什么区别,他擅长生撕活剥,而她借助各种毒药和暗器。

……以利亚,这个男人值得相信吗?

想到他诚恳的视线,真挚的关怀,善良的举动,白露有些动摇,她从来不擅长应付对她好的人类,额……还有非人类。

午夜,安静的吓人。

白露睁不开眼睛,自己明确的知道正在咒语的控制下无法睁开眼睛,好像有人!

白露素来敏感,也就是这种即使在睡梦中都保留一分清醒的特质,才让她从官府一次一次的暗夜追捕中脱身。

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人,在靠近她,放轻了手脚抚摸着她的肚子。

女巫的衣料薄而轻,可是从来不会让她觉得冷,于是,肚皮上冰冷试探的触觉更加的明显。

是谁?到底是谁?

努力的调动所有的感知去探索,白露的眉头皱了起来,意识中的清醒几乎没有,只剩下迷糊的印象。

——好冷。

仿佛被人用冰冷的玉石,压在心口,一阵一阵的寒气袭来,烦躁的脉动被抚平,时有时无的温柔。

白露的眉头被调皮的钩挑了几下,到底是谁……似乎是熟悉的,她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很喜欢这个暗夜来客,他停止闹腾白露这个无辜的母亲。

看到白露的嘴角微微翘起来,眉宇间的烦恼慢慢的消失,暗夜来客似乎有些别扭的尴尬,它侧开脑袋,只是手心还搭在她的肚子上。

白露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有一股顺滑的气流带着清爽以她的肚子为中心慢慢的渗透到各处脉络。

心跳,重合到一种节奏,稳定,安心。

……到底是谁呢?

新奥尔良,是个让人们流连忘返的城市。

马塞尔会定期举行派对,各式各样的狂欢之夜。

来去无踪的克劳斯出现在马塞尔的庄园里,他似乎看到大家伙们都在狂欢。

舞台,钢管,美女靓仔,美食美酒,氤氲沾染的暧昧气息的吸血鬼,人类甜美的身体,心知肚明的狩猎场合。

他看到马塞尔笑着向他走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惜,他并不领情。

看到他们心情这么好,克劳斯的脸色,变得更加的冰冷而黒沉。

凭什么?

“嘿,克劳斯,我的伙计,你去哪里了?”马塞尔如同一个好客的主人,笑容满面的看着杀气毫不收敛的克劳斯。

以利亚低调的站在二楼看着他们,虽然很失礼,不过,他们还真不是一般的虚伪,看看那些眼角眉梢的刺探防备。

马塞尔好像才发现克劳斯的表情不对,语气开始变得有些不满高昂,“看来有人让你生气了,我能为你做什么?我的朋友……”

克劳斯是他的朋友,之前对马塞尔更是有恩情,在他的地盘不高兴了,这种事,马塞尔自然不会不理。

克劳斯扫了一眼他的帽子,看他那个样子,意气风发的惹人厌烦,克劳斯试图保持平静,“你能做的事就是,告诉我你和那些该死的女巫是怎么回事?”

克劳斯讨厌战争,尤其是在他没有知情权的情况下被迫加入的杂碎们的战争。

马塞尔两根手指做了一个姿势,一声响亮的口哨,一手甩了帽子给在场跳着艳舞的黑人女孩,那身段,那烟波一样的眸子,那跟水蛇一样的性感妖娆的腰线。

克劳斯看到他晶亮着眼睛,似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的门徒纯碎墨黑色的短毛发在灯光下发亮,亮的扎人。

马塞尔的情绪一直都满兴奋,他就希望克劳斯生气,他永远讨厌的是克劳斯一成不变的蔑视。

蔑视一切,蔑视他。

马塞尔对着克劳斯,无奈的发话,“我的朋友,你知道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给的,但恐怕这事我们没有得商量。”

克劳斯看他做了一个双手都指向自己的姿态,“这是我的事,女巫的事情归我统治,现在,我控制着这个城市的巫师,就这样吧。”

干脆利落的下了结论。

“你的城市?”克劳斯接了一句。

马塞尔回应克劳斯的疑惑,“你说得对。”

“真有意思,一百年前我离开的时候,”克劳斯终于控制不住的伸手拽住他的围巾,彼此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你还只是一个可怜的小拳击手,在那些压迫你的人的鞭打下瑟瑟发抖……现在再看看你,是你的领地的主人了。”

嘲弄的声音,不善的意图,还有逼仄的气场,似有若无的杀气。

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马塞尔的手下似乎蠢蠢欲动,尤其是马塞尔的亲卫队,他们正在快速接近过来。

“……城市王子,我真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克劳斯的声音讥诮又轻蔑。

迪亚哥才不管始祖是个球,他看到自己的老大受到威胁,本能的露出尖牙和暴戾,他对着克劳斯咧牙,可惜,他根本得不到注意。

马塞尔似乎他们继续派对,气定神闲,似乎被始祖威胁生命的人并不是他自己,“为什么?难道你会嫉妒?”

克劳斯的瞳孔骤然缩小了,嫉妒,嫉妒马塞尔,真可笑,他在说什么?

以利亚发现他弟弟开始生气了,糟糕的发展态势,以利亚伤脑筋的在考虑克劳斯杀光他们需要多少时间。

马塞尔却好像发现好玩的事情,挣开克劳斯的桎梏,懒散的整理自己的仪容,“我懂了,伙计……三百年前你把这一文不名的流放地建成城市,是,是你起得头可之后你就离开了。”

克劳斯看到马塞尔仿佛站在聚光灯集合的舞台,对他数落,嘴边带着满满的笑意和自傲。

“准确的说,你逃走了。”马塞尔挥手示意了一下,全场轰动,亲卫队退下,“我坚持了下来,看看四周吧现在是吸血鬼统治着这个城市。”他的语气骄傲无比,“是我解决掉了狼人,我甚至设法摆平了巫师。”

克劳斯没有办法否认,法属区的确在马塞尔的统治下,‘井然有序and和谐繁荣。

马塞尔拉住他的手,真诚如同对待一个挚友。

吸血的行为一直在进行,狂野的派对慢慢的的走向高潮,人群的情绪迷乱而满足。

“克劳斯,你看这里,所有的一切……”他展开双手示意,他们的狂欢夜从未停止,马塞尔亲切的看着尼克考斯,“你也想加入,你想待上一阵子……ok,没问题!我的也是你的,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我的。”

马塞尔强调,斩钉截铁的表态了,“我的家园,我的家族,还有……我的规矩。”

马塞尔居然想要克劳斯去遵守他的规矩,以利亚连叹息的力气都没有了。

以利亚觉得马塞尔的行为已经把他弟弟刺激到了界点,看,他可怜的弟弟,眼睛开始出现红色的光彩了。

克劳斯看了一眼四周,他嘴角一钩,似乎看到了猎物,“如果有人打破了这个规矩呢?”

马塞尔自信镇定的回答,“他们就得死。”

克劳斯和他对视,眉头一起。

“弱者才会手下留情,这也是你教我的。”马塞尔对克劳斯说,笑着,雪白的牙齿怎么看怎么碍眼。“我不是王子,我的伙计……我是国王!”

看到克劳斯还是不死不活的鄙夷样子,马塞尔的情绪开始激动了起来,“你给我放尊重点。”

撕开了友善的外皮,其实,男人不就是包裹着权利和野心的兽类。

克劳斯点点头,迅捷的露出牙齿,秒速的狠狠咬住一个吸血鬼——马塞尔的左右手,蒂埃里。

蒂埃里的脖子破了一个大洞,脸色变得青灰,瞳孔失色。

还活着,只是,还活着,毒素惊人的蔓延。

克劳斯的嘴角鲜艳的血迹,如同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你的朋友周末的时候就会死了,也就说我的打破了你的规矩……可惜你杀不了我。”

马塞尔气的说不出来话,尼克莱斯还在继续有恃无恐的提出现实。

“因为我永生不死。”

是的,马塞尔牙关紧闭,始祖吸血鬼不老不死,他们……是杀不死的怪物。

“现在谁说了算啊?我的马塞尔。”

以利亚头疼的发现他的弟弟果然又开始发脾气了,风过,他瞬息消失了。

克劳斯大笑着离开派对,马塞尔没有阻止他,因为他第一时间选择了去查看他的手下。

一个领导,很多时候,要做给人看,所有人都在仰望着他……尤其是,针对一群愚蠢的吸血鬼。

以利亚不会选择在克劳斯生气的时候去找他商量交易的事情,他只能拿出手机跟他的另一个家人说。

以利亚一只手拿着手,一只手插在口袋里,闲散的走在卢梭街,就是眉心多了褶皱,语气喊着担忧,“他又弄糟了一切,他甘愿放弃一切,丽贝卡。”

宾馆里穿着浴袍正要休息的丽贝卡眉毛都没动一下,她早就猜到了,她的哥哥,邪恶的克劳斯,难道还会抱着孕妇傻兮兮的笑。

“醒醒吧,以利亚,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以利亚头疼的同意她的想法,可是,他有不同的意见,“我可以看得出,他正步步得势,他肆无忌惮的发泄他的怒火。”

丽贝卡抽抽嘴角,可悲的想起上次见克劳斯这样发脾气,一发就是两百年。

“那就让他耍性子去,回来吧,以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