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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出乎瑾瑶的意料,惊得她睁大双眼看向贾夫人。

贾夫人肯定地点点头:

“没错,是娘给你爹下了药!”

“这、这、还有这样的药?”

“傻孩子,天下之?大,什么样的事没有!要说这药还得自你大哥的生母呢!”

这么大的瓜?她想听!

原本这还要从贾夫人刚进年家开始说起。

府里换了新主人了,旧主人的人自然就慌了,灵活的便开始寻找门路了。

而偏就有这么一个人,她原是前夫人身边的,看起来并不太得前夫人看中,偏偏她握着前夫人一个重要的把柄,那就是前夫人从进门后就给年遐龄下了一种药。

这药应该说是从前朝流传下来的,原本是治病的方子,经过几次更改后竟有奇特的效果,那就是男人服用过后便会不孕,且查不出任何原因,平时也没有任何反应。

而女子只要服一种药后便会对这种药产生中和,暂时解开药效,并不影响怀孕,而其他女人没有服用解药则不会怀孕。

当初前夫人就是用了这药,进门那些年年遐龄才?只得了一个儿子,便是如今的大爷年希尧。

其实这药还有另一种变数,那就是多加一味药后,男人便可以使女人怀孕,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怀孕机率会变小,即使怀孕了也只会生女儿,除非女人用了那种药后,才?有机会生出儿子来。

这原是云南一个以女性为尊的瑶寨里常用的药,为了生女儿,因为那寨里有族规,生了儿子要送出寨子给其父亲抚养,不能留在寨子里。

自打有这了药她们就可以生女儿,不用担心骨肉分离了。

而贾夫人就是对年遐龄用了这种药,这些年陆续生了七个姑娘,活了六个,只她生了两个儿子,即全了她贤惠的名声,又得了实惠。

如今女儿出嫁在即,她自然要将?这药连方子,传给她。

瑾瑶呆了半晌,随即笑了起来:

“娘这陪嫁可真是深得我心啊!这嫁妆里只这个最值钱了!”

想想往后四爷的儿子只能从她肚子里出,别人只能生闺女,想想都能笑出声来,太好玩了!

见瑾瑶没反感情绪,贾夫人也松了口气。

她还真怕女儿会责怪她小人行径,怪她算计年遐龄,如今看来果然还是她生的,就是和她亲!

贾夫人原本早就想和瑾瑶说了,可又担心她太单纯了,嫌弃这种行为不光明磊落不肯用。

当娘的哪个不希望自己女儿在夫家过得好,如果不是为了她好,给年遐龄下药这种私密事她会带进棺材,就像前夫人做的一般,只是但凡当娘的都见不得女儿过得不好,只想一切办法让她过得如意,得到最好的保护。

“这事孙嬷嬷应该看出来了,你往后有关用药的事多询问她,也不知道你哪来的福气,竟会遇上她,不然娘还不知道要为你多流多少?眼泪呢!”

那时的瑾瑶能不能养大谁都不敢肯定,哪能想像得到如今这般生龙活虎的,还要嫁人了。

母女二人同床而眠,絮絮叨叨地说了半个晚上,如果不是想着明天是正日子肯定很忙,母女能说上一晚上。

第二日一大早起来,由全福太太梳头,盖上盖头,再由二哥年羹尧背起送上花轿。

上轿前喜娘让瑾瑶和父母作别,瑾瑶根本说不出话来,在正堂拜别时她就哭了,如今还是忍不住,贾夫人更是哭成泪人一般,二?嫂富察氏也带着眼泪不停地说着吉祥话,安抚她。

年府离四王府并不十分远,所以瑾瑶的婚轿要绕路走,免得人都进府了还有嫁妆在家里没抬出门。

吹吹打打,一路进了四王府。

瑾瑶怀抱如意瓶和苹果,身边还坐着个族亲家的四岁男童“压轿子”,下了轿跨火盆,头上身上被两边的宗亲家幼童抛洒五谷后被扶着与新郎拜堂,最后送进新房。

一套流程与娶嫡福晋差不多,只除了拜堂时少了一拜,夫妻对拜变成了拜夫君,所用颜色非正红。

皇上指婚的侧福晋本就与旁个不同,娶侧福晋的礼制也没个固定的,因男人身份分了档次,比如太子侧福晋、亲王、郡王、贝子都不相同。

因不同爵位的侧福晋品级不同,尤其这种只低嫡福晋半头的侧福晋,若是和格格侍妾一般的匆匆进府,反倒将?人贬低了,礼部得被人掀了。

再加上四阿哥第一次正式办婚礼,因此礼部也是商量了好久请示过皇上后方才定下的。

进了新房便被扶上炕“坐福”,也叫“坐床”。

炕上铺了喜被,被角是叠起来的,压车的小童及另一女童上炕帮着拉平,有的被角下面放了银锞子,小童们高高兴兴地翻出来。

被底下放着把缠着红绸的斧子,被上撒了红枣、花生、桂圆等?,瑾瑶坐在上面,一番折腾,等?“金童玉女”翻完被角拿了红封被带下去,胤禛方进来掀盖头。

跟着凑热闹的有各年纪不大的皇子们,都是弟弟辈的,还有皇子们的福晋、侧福晋。

其中有不少?人之前都没见过瑾瑶的,但在昨天听说过她嫁妆的,这次都跟过来凑热闹。

几个好热闹的皇子及宗室起哄闹洞房,大喜的日子四阿哥也不能恼,挑着不过分的小要求便满足了一下他们。

瑾瑶坐在炕上不能下地,能配合的游戏不多,却也全程装木偶,由着人引导着做。心里安慰自己,左右就结这么一回?婚,就让他们闹一回?吧,忍着!

何况这种程度的闹洞房与现代各种奇葩的相比,已经文雅多了。

闹了一会儿后这些人尤不满足,纷纷叫着赶紧掀盖头,后面好玩其他的。

四阿哥也想早些掀了盖头将这些闹腾的家伙们带走,拿起秤杆利落地掀起。

盖头被掀开,全场静了有半分钟。

美人柔弱地侧身屈腿坐在缎被上,头上串串珠链盖住光洁的额头,只露出那微红双眸泛碧波,简直能透进人心里去,娇俏的琼鼻,微撅的小嘴仿佛时刻在向人撒娇,让人恨不得搂进怀里安抚。

不止其他人,四阿哥胤禛也呆住了。原就知道她够美,没想到今天更会美到这地步。

何况围观的第一次见到瑾瑶正脸的其他人了,原就说过,瑾瑶恰好长在男人心里对美人的所有描绘上,哪能不惊艳众人!

喜娘忙开始说吉利词。

三福晋笑了笑:

“当真是个美人,四弟倒是好福气!”

“可不是,年侧福晋倒是比当初在寺里初见时更添颜色了,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八福晋给面子捧场。

八阿哥算是得罪了年家,如今年瑾瑶又进了四阿哥府,八福晋总是要替自家爷描补一二?的。

养了小半年,脸上伤疤总算是好了的九福晋撇撇嘴:

“颜色是不错,可这哭的眼睛都肿了,莫不是在委屈自己进了四王府?”

瑾瑶抬眼看了她一眼,着重在她的脸上及嘴上,让心思?敏、感的九福晋立马捕捉到,气得瞪大了眼睛。

九阿哥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你不会说话就别开口!”他正看美人看呆着呢,就被这娘们给搅了心情。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来砸场子的么?尽会得罪人。

八福晋忙将?话题岔开:

“新娘子上轿都要哭的,都是有的。”

胤禛大喜日子脸上仍没个笑意,看了眼九福晋,又看了看陪着众妯娌说话仿佛没见到这场面的那拉氏,开口:

“请诸位到外面席上赴宴吧,这里就偏劳几位妹妹了!”

“四哥放心,保管帮你照顾好小嫂子!”九格格俏皮道。其他两位格格也笑着点头。

今天难得四王府有喜事,九格格及十三、十五两姐妹都来凑热闹了。

九格格做为嫡亲妹子,这种场合自然她开口最为合适。

说完还瞪了一眼,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的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回神后顾不得找亲姐姐的麻烦,只是狠狠瞪了瑾瑶一眼,显然在气她在宫里扮丑,他就说么,隔着帷帽朦朦胧胧地都看得出人长得很美,怎么可能摘下来后那么平凡,竟然敢骗他!

瑾瑶理都没理他,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不过并不放在心上。

小屁孩一个,往后她也是他正经的嫂子,想找她麻烦也没那么容易,还怕得罪他不成!

在场的阿哥、福晋、侧福晋们忙说了几句吉祥套词,便离开了。

他们一走,屋里只剩下三位格格,及地上的一群丫头们,瑾瑶才觉得舒服不少?,空气清新多了。

十三格格同情地看了看瑾瑶头上的头冠:

“瑾瑶,你头上重不重啊?”

瑾瑶哀怨地看了她一眼,你说呢?

九格格“噗嗤”一下乐了:

“这头冠是实心的,上面又镶了那么多宝石珠子,还有一颗大东珠,不重才?怪了!这珠子就是皇阿玛赏的么?”

瑾瑶不敢点头,怕低头后头抬起来费力:

“九格格说的没错,就是那颗!嬷嬷,现在可以换衣裳了吧?”她的脖子啊。

孙嬷嬷带人上前,摆了炕屏,半跪在炕上帮瑾瑶除了头冠,换上另一副头面,礼服也脱了下来,换上轻薄的方才舒服许多。

要说这内务府也太小气了,为了省钱,礼服和头冠准备的竟然是素的,也就是做好的坯子。

礼服只裁剪缝好,上面也绣好花色,可装饰全无。贵族女子哪个衣裳上面没点装饰,何况这婚服。

头冠更是,上面所有的宝石珠子都需要自己去装饰镶嵌,

他们提供的价值在二百两上下,可自家往上面搭了二?千两不止,这一身的宝石、珠子,每一个都是上品,经贾夫人的眼过了一遍的,但是最贵重的还属当间的那颗大东珠,皇上赏赐的身份象征。

原本皇上是打算将?瑾瑶指给太子做侧妃,那身份就很合适,不想出了太子勾结重臣谋划江南税银一事,他一气这下将?人指给了因收缴库银被群攻受了委屈的四王爷。

虽然都是他的儿子,身份自然贵重,可到底不想寒了重臣的心,便赐了颗东珠给瑾瑶以示恩宠。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这些福晋、侧福晋没有怎么说话的原因,因为那拉氏脸上可见的紧绷。

八福晋在事后回府和身边的嬷嬷说话时还谈论这事。

“这年侧福晋虽是侧福晋,可进门的风光却丝毫不亚于嫡福晋了。

先不说她丰厚的嫁妆,只说皇阿玛给的脸面就够了,多少?嫡福晋都还没这荣耀呢,往后啊,四嫂可有得受了!”

而那拉氏自然是高兴不起来的,却仍维持着她大度的人设,努力地摆出笑脸招待妯娌们。

她之前听了四爷的话后还想着等?人进府了能照顾就照顾一二?。

如今看来,哪用她照顾啊,往后别把她踩在脚底下就是好的了。

你说怎么好事全让她给占了,人长得那么出色,家世还这么好,偏皇上还嫌她不够又赏了东珠,这可把她这嫡福晋放在哪里了?

瑾瑶却是管不了这许多了。

昨天晚上她就没睡好,一大早天都没亮又被折腾起来收拾,现下人都是疲软的。

只是到底是新婚,又有外人在,不好表现出来,即使这样人也显得没什么精神。

三位格格都还没有成亲,只以为她是伤心离开家,不停地找话题和她聊天转移注意力,只让她心里更疲。

在炕上坐了一小天,终于人都散了。

瑾瑶终于可以起身活动下筋骨了。

不想刚到地上就被一个满身酒味的人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