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双双还是在饭桌上听母亲说起,才知道暮柏淮原来刚刚从国外回来。鱼家的厨师做饭的确很好吃,不只是纪蝉嘴刁,鱼双双其实也有些挑食。
鱼家的父母都是无条件宠孩子的女儿奴,为了她能有好的食欲,家里的厨师是精挑细选费了功夫挖进来的,蓝千星会说馋她家的饭倒也不算是无稽之谈。
鱼双双的父母都是公司的总裁,平时忙的时候也是脚不沾地不见人影,却都默契的将晚餐当做亲子时间,总会至少有一个人抽出时间回家陪她吃饭。
天塌下来,也不能耽误家人的这一顿饭。
“妈妈,我一会想去看看暮柏淮。”,家里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律,从小时候起她就喜欢和父母一起在餐桌上聊天。
“可以呀。”,鱼双双的母亲秦紫菀女士利落的同意了,还顺便将男方现在的公寓地址告诉给了鱼双双,贴心的以防少女忘记找不到。
与暮柏淮的微妙关系还要追溯到她5岁那年,那年秦紫菀和鱼双双的爸爸鱼国梁找遍了各省的大医院,却只是眼看着鱼双双一天天虚弱下去。那时她太小了,免疫系统薄弱,极易被空气中的细菌感染,她一个人躺在病房白色的床上,住在无菌的房间里,每日要依靠呼吸机才能勉强生存。
在爷爷奶奶的游说下,两人终于将不靠谱的希望系到了封建的,不怎么科学的偏方上。
他们去找了大师,给鱼双双要到了一串佛珠,又凭借着鱼双双爷爷往年曾经对暮柏淮爷爷过命的恩惠,让八字很硬,大师批命纯阳体质的暮柏淮和鱼双双结了婚契给她冲喜。
巧合的是,她正是在那之后见到了纪蝉,激活了系统,身体一天天好转。
冥冥中的事谁也说不准,大人很难言明到底是熬煮的那些中药起了作用,还是真的有什么玄之又玄的说法。
小孩子夭折实在是太过容易了,父母和爷爷奶奶下意识便信了,不敢冒险,暮家铭记恩情也恪守着约定,这个结亲就这么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暮柏淮当时比鱼双双大了5岁,在大人眼中5岁的差距不是任何问题对于小孩子而言,却是和马里亚纳一样深的代沟。
鱼双双还在小学玩泥巴的时候,暮柏淮已经上初中开始参加各种竞赛,鱼双双上初中跟小伙伴到处惹事横行的时候,对方高中忙碌学业还抽空谈了个痛彻心扉的恋爱,鱼双双上了高中后,暮柏淮已经大学毕业进了公司眼看就要继承家业成为年轻总裁预备役。
完整的切割成了两个时代。
因此两个人接触少也再正常不过,暮柏淮眼里她是顶多算妹妹的小屁孩,鱼双双眼中,暮柏淮是系统任务里半生不熟的名字,是距离有些遥远的成年人。
鱼双双对于去见暮柏淮这件事倒没有多少抵触,安安静静的吃完饭,鱼双双就让司机载着她去暮柏淮的公寓了。
她换了辆稍微低调了点的宾利,车停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成年人暮柏淮已经不和父母住在一起,买了一间公寓自己独居。
暮柏淮是昨天才回国的,鱼双双象征性的带了点礼物和夜宵,她在门口按了下门铃,里面没人回应。
鱼双双低头看了看手机,八点。不应该啊,这个点青年人是不可能休息的。她等了等,又按了下门铃,5分钟后,她试探的将食指按压在指纹解锁器上,半响,显示屏变为绿色,门打开了。
想来应该是暮柏淮的妈妈将她的指纹输进去的,暮家把鱼双双接纳的很好,一点都不把她当外人。
客厅中是昏暗的,没有开灯,霓虹的灯光从落地窗照进来,一盏碎裂的台灯尸体散落在地上,浓重的酒味飘散在空气中。
鱼双双换了拖鞋,关上门,柔软的鞋底偶尔踩到碎玻璃,在黑暗中发出清脆的声响。酒瓶堆在一起,她要见的人靠在沙发上,人是半躺在地毯上的,一动不动,像是醉的不省人事了。
这和预计的见面确实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把手中的夜宵和见面礼放在茶几上,走到暮柏淮身前蹲下来,抬手扶着男人的下颌,将他的脸仰起来,“醒醒,暮柏淮,能听到我说话吗。”
这就是成年人吗。
了解了,是当代败犬。
昏暗里,鱼双双也没怎么看清暮柏淮的脸,见叫不醒,她另一只手又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脸颊,“别在这睡,起来。”
男人醉的厉害,鱼双双叫不醒,只能费力搀着对方的胳膊,想将他扶起来。
或许是她实在有些太过于努力了,暮柏淮终于朦朦胧胧睁开眼,半醉半醒间,他下意识想要现实与他内心所想达成一致。
“芷叶…”
他低声唤道,男人浅浅睁开眼眸,像看着梦境。
是那个撕心裂肺的爱恋。
芷叶这个名字太过耳熟,鱼双双没想到这位高中时的初恋原来还有后续。
“暮柏淮,起来去卧室睡。”
或许是错认成了他人,暮柏淮听话的很,自己借着力气站起来,任由比他小了很多的女孩子拽着他的手腕,把他领到卧室里。
神智渐渐清晰,暮柏淮坐在床沿上,看着女孩将他沾上酒液的外套脱下来,又给他脱了鞋子,推着他的肩膀让他躺上床。
酒精麻痹着知觉,暮柏淮乖的像是个大型娃娃,不言不语的任由少女摆弄。
直到女生离开房间,空旷的屋子寂静下来,暮柏淮的视线逐渐清明,头脑冷静下来,他看着重新回到门口,手中拿着一杯水的少女,认清了她是谁。
是因为有许久未见了吗。记忆中还是个妹妹的小女孩身高抽条了,少女微卷的黑发搭落在裸.露的肩膀上,腰肢纤细,裙摆垂在膝盖上方,小腿莹白笔直,青春期的时期,少女的身材也青涩的发育了,一两年时间就能够变得截然不同。
暮柏淮突然意识到了一点,他一直视作小孩的她,现在确实长大了。
暮柏淮笨拙的想要起身,她过来做客,他应该是要找些吃的玩的给她,带她参观下住所什么的。
“别乱动了。”,鱼双双走过去将懵懂的撒酒疯的人按回去,将水杯递到男人唇边,“喝。”
暮柏淮迟钝了一会,便启开唇瓣,双手捧着杯子慢慢喝了。酒精作用下,男人此时倒是显得一副唇红齿白,桃花嫣然的艷色。
“想不想吐。”
暮柏淮慢慢摇了摇头,半响羞窘的从脖子开始泛红,他这样出现在小辈面前,有些太丢人失态了。
“那就好,杯子给我,睡吧。”
暮柏淮一句一个指令做一项动作,却在鱼双双拿回杯子时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还是想吐?”,鱼双双多少有点从小视频上学习到的经验。
“不,不是。”,暮柏淮红着耳尖,神色却镇定下来,眼眸也变得认真起来,“你手受伤了,怎么弄的。”
鱼双双不知道她来之前暮柏淮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身上不仅有酒液还有很多稀碎的玻璃渣。她费劲将人扶起来,用了些力气,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磨蹭,划出几道小口子。她皮肤像是久不见日光的吸血鬼,有些过分白皙,掌心的红色就显得格外明显,浅浅的伤口还在往外冒细小的血珠。
“没事,是西红柿汁。”,鱼双双实在不想让暮柏淮再折腾,眼睛也不眨的说瞎话。
暮柏淮也有些无语,他看起来是真的醉的迷糊到这种地步了吗。
“等等,伤口要处理一下。”,这么些年,鱼双双是病弱娇贵的需要小心呵护的易碎物这一点已经变为了他意识中铭刻的定理。毕竟柔弱到需要纯阳之体冲喜的的确不是一般人。
他在鱼双双不赞同的视线中站起身,有些无奈又有些气虚,“我酒醒了,真的。”
鱼双双不信,鱼双双监督的跟在暮柏淮身后,看着男人走路有点摇晃的走到客厅,饶过一地狼藉走到柜子前蹲下,翻到了一个医药盒。
“双双,慢点过来。”暮柏淮习惯的叮嘱,左找右找终于找到一个幸存的沙发,他走过去,对鱼双双招手,让她过去。
这一看就是酒还没太醒,鱼双双不想跟酒鬼讲道理,顺从的走过去。
暮柏淮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了沙发上,自己拿着医药箱蹲下了身,膝盖点在地面上,翻出药物和纱布,展开她的手心,用棉签沾着药水小心的涂在伤口上。
细微的疼痛没有太引起鱼双双的注意,她小时候感受到的疼就是这个的数十倍了,那时候骨缝中都在泛着寒气,像是有人用钉子使劲向里敲,忍受的多了,自然对疼痛就有忍耐力了。
男人小心翼翼的上好药,完事之后还捧着她的手在伤口处呼了呼气,吹了吹,好像他才是那个小孩子。
“我不疼了,可以去睡了吗。”
男人抬起眸,黑眸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迟了半拍点点头,自己撑着地面站起来。
鱼双双监督的看着暮柏淮自己熟练的上床,脱衣服,然后在某一瞬间男人突然顿住,脸红的厉害转过来看向她,“双双!”
嗓音中含着些羞恼,更多的是带着斥责的严厉。
行吧,看不到了,谁想看呢。
明天回去看园丁那个什么建国的。
鱼双双面无表情偏移视线,神色正经,无欲无求。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暮柏淮谈过恋爱但他还是处(虽然是男配)
男人至死是小学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