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梓朗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用眼睛的余光,睨着头发凌乱、遮着脸面的楚瓷,目光阴冷至极。
他竟然因为好奇被楚家保镖追赶的会是什么人,而救了一个这么没礼貌的邋遢妞,还和她坐在同一辆车上……
他最近恐怕实在是太无聊了,才会做出这种蠢事来。
郑秘书坐在前面,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
冰雕一样的脸,硬邦邦。
连郑秘书都能感觉到车里仿佛急冻库一样,温度直线下降。
可是那个被超低温笼罩的楚瓷,竟然丝毫未觉。
郑秘书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好心提个醒。
楚瓷听见这声咳,果然收回了些许注意力,想到自己还是得谢谢人家的。
她下意识以为开车的就是车主,就对郑秘书说:“谢谢你们能让我上车……”
郑秘书却暗示楚瓷似地看了一眼贺梓朗:“小姑娘,要谢就谢谢朗少吧。”
楚瓷这才知道,她身边这位“姓朗的”才是车主,也正是他刚才把她拉进来的。
“先生你姓朗?挺少见的姓……那就谢谢朗少,我叫楚……瓷。”
她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提及自己的新名字“楚少妍”为好。
就在她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忽然变结巴了。
此刻,她的目光完全无法从贺梓朗的脸上挪开。
标准的东方美男啊。
这张脸就像是完美玉石雕刻的一样。
轮廓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剑眉入鬓,凤目漆黑深邃,漂亮得雌雄难辨。
这种美男,目光所及,哪怕寒冬里,也应该是能让桃花朵朵开的。
不过,可惜楚瓷心里的花还没来得及开就冻死了。
楚瓷和他离得这么近,却只感觉到他的眼神像无底寒潭,他目光所及之处,都“咯咯吧吧”结起了冰块。
好冷。
就连楚瓷的目光也像是被冻住,一霎也不霎地盯着他。
在贺梓朗身边,这种痴迷呆滞的目光,永远泛滥成灾。
又收获一枚花痴,他不禁冷笑,也不由更厌恶楚瓷,就连余光都不想再看她,而明知道她搞错了他的姓氏,也不想纠正,干脆转过脸看着窗外。
等他转移了视线,楚瓷身上的“冰”终于融化,恢复了清醒,才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屑。
这是瞧不起人的意思?
楚瓷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颜值高有神马了不起?你瞧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你呢。
楚瓷很争气地把目光收回,从手袋里拿出手机,准备向某只青梅竹马求收留。
凌度,凌度,凌度哥哥的电话号码在哪儿……
逃回市区之后,她首先要找到藏匿的地方才行,身为私家侦探的凌度,是唯一、也是最好的靠山呀。
“那两个女人为什么追你?”
毫无预兆地,贺梓朗忽然开口问。
这是楚瓷第一次听见贺梓朗那超好听的声音,这声音传入耳中就像一根洁白羽毛在抚弄,莫名心痒起来。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楚瓷吓了一跳,揉揉耳朵,看着目不斜视、面部肌肉坏死的冰山男。
现在她该怎么解释梅辛追她的事情?
恶毒后妈勾结无良医生,想毁她的童贞?
这个原因不但狗血,还会暴露她是楚家千金、贺氏准儿媳的“华丽”身份。
财可通神,也可招祸,她虽没钱,可是老爹和准老公有钱啊,所以千万不能说实话……
她秀眉轻轻一蹙,嘴巴一扁,险些就要哭出来:“我说了你们也不会信,这世上有这么无良的人……我在她家做了三年女仆,一直照顾他们家的少爷,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们俩喜欢对方这有什么错?可是他妈妈知道我有了两个月身孕就把我送到这里逼我堕胎……我刚才都被押上手术台了,可是孩子是无辜的,我一定不能让别人伤害我的孩子……”
多么完美的故事,多么感人的设定,石头听了都要融化。
重要的是,一个怀孕却没机会入豪门的小保姆,绝不会有人打她主意哒!
楚瓷完全为自己的机智所感动了,眼睛里几乎要泛出泪花来。
然而,贺梓朗却缓缓转头,用一种欣赏奇葩的表情,看着低头自顾扮哀伤的楚瓷。
敢在他身边晃悠的女人,演技是个顶个的好,不是戛纳影后级别,就是奥斯卡提名水准。
像楚瓷这样从演技到剧本都渣到无法打分的人,他还真没见过。
他冷笑:“所以你的情郎,是楚少棠?”
“咳咳……”
楚瓷忽然听见贺梓朗说出楚少棠的名字,立马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这个人很可能熟悉楚少棠,所以他可能也认出了梅辛。
于是按照楚瓷的谎言推测,才判断她所说的那个什么少爷,是楚少棠。
如果他和楚少棠是朋友,那一定会把她送回楚家的……
多么恐怖的发现!
楚瓷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她不由愣在那儿,连手机都吓得“啪嗒”一声掉在了前排的座位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