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将?近,按照先前已经?说好的时间,洛月明带着通灵海帆来到了大殿之?中?。
彼时,裴玄度与长情早已经?等候多时,大殿里乌泱泱站满了天剑宗的弟子,从殿内一直排至了殿外,每个人的额头上都贴着一张黄符,借此暂且封印住他?们的行动。
殿内安静极了,满殿都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洛月明才一走近身,迎面就?是一股还未来得及散干净的海棠花香,还夹杂着几分濡湿。
长情特别没出息地当?场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抬手抵着鼻子,蹙眉道?:“好香,你这是千年海棠树成了精了?如何这般香?”
洛月明颇为尴尬,他?也不想这样,关键自打被大师兄完全修理通透之?后,连流的汗都是香的,天生炉鼎之?体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但能像长情这样直白?问出口的,那倒真是不多见的。
“你少问他?的事,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
裴师兄难得出言替洛月明解围,一抬眸就?见一道?白?影晃入殿中?,定睛一瞧,竟又与当?初在天剑宗的大师兄一般无二,当?即眉心?一蹙,有?些想询问一二,周围立马传来了簌簌的声响。
便见身旁那些弟子忽然颤动起来,贴在他?们额上的黄符簌簌作响。长情一马当?先,怒呵道?:“不好!又来了!一定是柳仪景试图继续操纵他?们!快点想办法,将?他?们的元神招回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洛月明点了点头,抬手一翻,那支通体漆黑的长笛便幻化而出,他?其实有?点嫌弃的,毕竟这玩意儿曾经?探过他?的道?,往唇边一抵,缓缓吹奏《招魂曲》。
说起来也奇了,像他?这种对乐器没什么天赋的傻孩子,不仅一夜之?间就?把《招魂曲》学会了,甚至连曲谱都烂在了心?里。
心?魔委实没骗他?,这通灵海帆如今已认洛月明为主,供他?随意差遣,连笛声都悦耳动听了不少。
裴玄度和长情双双捂耳朵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长情分外不解道?:“这世间当?真有?这般天赋异禀的奇才?竟然短短一日时间,就?能将?《招魂曲》吹奏出来了?”
“许是大师兄教得好吧。”
裴玄度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眸子一寸不移地盯着洛月明,见其一边吹笛子,一边缓步往弟子中?间走去,所?到之?处,灵气萦绕,周身宛如沸腾的开水,咕嘟嘟地冒着气泡。
忽听“铮”的一声,下意识余光寻声一瞥,便见谢霜华伸手一翻,单手就?架着古琴,看似信手一拨,竟然同那笛声相辅相成。
不由?更加奇怪,大师兄和小师弟在这一日时间内,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能同时把《招魂曲》学会,甚至还能合音。
洛月明一听琴声,下意识浑身哆嗦了一下,两腿又隐隐作痛起来。
就?在不久前,他?才被大师兄端至膝头坐着,那般严丝合缝,因为过分挣扎,影响了大师兄抚琴,遂连双腕都被发带束缚住,两腿抖得跟秋风卷杂的黄叶似的。
面条宽的眼泪都快流了两水缸了,到了最后,连一滴都流不出来了,这才作罢。
事后也只是使了个清洁之?术,换了套干净衣裳而已,若是此刻解开他?的衣袍,遍身都是些暧|昧不清的恩爱痕迹。
就?连后腰上都留下了错乱青紫的指痕,若是再仔细瞧瞧,洛月明的眼眶一片嫣红,就?连唇角都红艳得不同寻常。
一看就?知道?必定是教人禁锢在怀里,好好疼爱了一番。
洛月明尽量心?无旁骛,一门心?思吹笛子,隐忍着往前又迈了几步,身旁传来噗嗤一声,贴在弟子额前的黄符寸寸化作了废墟,眉心?一亮,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而在一处密林中?,柳仪景惊觉了异样,攥着摄魂所?用的法器,试图抢回那些弟子的元神,身后乌泱泱站满了凶尸,都是他?才从荒坟里挖出来的。
可哪里抵挡得住洛月明手里的通灵海帆,以及谢霜华的助力,却?听轰隆一声,手里的法器瞬间化作一摊齑粉,反噬所?带来的伤害,迫使他?喉咙一痒,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身子软软往旁边一倒,很快又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接住了。柳仪景抬眸瞥了越清规一眼,低笑道?:“事到如今,只有?越师兄愿意陪着我了。”
越清规神色麻木,一言不发,好似根本就?听不到柳仪景在说什么。
“……好个洛月明,的确有?几分本事,看来大师兄委实会教,竟然当?真让通灵海帆认了洛月明为主,可笑。”
柳仪景很显然知道?通灵海帆是如何认主的,淫煞鬼虽纵|欲,但也只是在那些亡魂身上泄|欲,骨子里还挺傲慢的,决计不肯让死物?通了那种不可言说之?处。自是不肯用那种法子,助通灵海帆认自己为主的。
原先柳仪景就?知道?,他?们师兄弟几个人当?中?,唯有?大师兄会吹笛子,但大师兄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了,势必不肯使用那种法子。
没曾想大师兄的手段也那般厉害,自己不肯收伏通灵海帆,便让洛月明以天生炉鼎之?体收伏。
只要一想到,那状若长笛的通灵海帆,竟然是以那种方式认洛月明为主的,柳仪景的神色就?越发阴寒,脑子里缓缓浮现出洛月明的脸,想象着他?在大师兄的身下,如何婉转求饶,低泣不止的。
便觉得胸膛里的妒火无时无刻不在燃烧,柳仪景怒到极致,猛然一掌将?身旁的几具凶尸打飞出去,低声骂道?:“真是个贱人!”
越清规神色依旧淡漠,置若罔闻一般立在柳仪景身前,听见此话,死水一般的眸子里闪现出一丝迷惘,但也只是一晃而过,很快就?消失殆尽,就?连柳仪景都不曾察觉。
“看来是我低估了大师兄的本事,竟然能把烂泥扶上墙。我此刻受了反噬的重伤,不便行走,又无人替我疗伤,倘若在此期间,被他?们寻上门来,必定求生无路。”
柳仪景阴恻恻地咬牙切齿道?:“可恨我身旁没个像模像样的炉鼎,尽是些丑陋不堪的行尸走肉,连寻只狐狸精都寻不到,如何才能恢复灵力?”
余光一瞥,他?望向了身旁的越清规,眸子里闪现出近乎疯狂的神色来。
“越师兄啊越师兄,我本来不想伤害你的,可谁让大师兄他?们这般逼迫于我,我也没有?办法。如今之?计,只能借你的身体一用,助我恢复灵力,待我杀绝了天下不顺我之?人,必定在修真界称帝,届时我的身边会有?你的位置。”
抬手抚摸着越清规的脸,柳仪景放低了声音,满脸爱怜地道?:“越师兄,你的身世不比我好到哪里去,咱们几个师兄弟中?,就?属你最温和,对我也最好。我是炉鼎,你是歌姬之?子,你母亲行的就?是那档子皮|肉生意。我同你母亲一般,都是这个世上顶顶可怜之?人。”
声音越发暗哑低沉,柳仪景侧躺在密林间的一块巨石之?上,因为虚弱不堪,连唇色都是白?的,还裂出了道?道?血沟,极柔若无骨地往越清规怀里一缠,一阵天旋地转,便将?人按至身下巨石之?上。
“越师兄,我知道?你真正喜欢的人是洛月明,你放心?,只要你这次助我恢复灵力,来日我将?洛月明抓来,废了他?的修为,将?他?囚|禁起来之?时,必定将?他?洗刷干净,赏给你玩上几晚。”
柳仪景的手已经?扶向了越清规的腰间,也是这会儿他?才惊觉,原来越师兄也生得这般丰神俊朗。
只是在大师兄的绝色之?下,显得略为普通。如今一瞧,竟然也那般好看。
柳仪景生平对男欢女爱之?事,一直停留在被柳宗师反复虐待强迫之?下,后来对柳宗师行下的种种,也只不过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除了柳宗师之?外,他?还没同旁的什么人双修过。原先是想将?平生的第二次,赏给谢霜华,现如今却?要失言了。
不过越师兄也很好。最起码越师兄从未被人碰过。
柳仪景抬起的手,才要去解开越清规的腰带,恍惚间又想起了当?初种种,耳边还回响着越师兄温声细语地唤他?“师妹”,那手就?毫无预兆地僵硬在了当?场。
很久之?后,柳仪景才低声道?:“越师兄同我一样可怜,若是清醒后,得知我强行破了他?的道?,必定要恼羞成怒羞愤而死。他?没有?做过有?负于我之?事,我将?他?炼制成杀|人|工|具不说,竟还将?他?……将?他?视为炉鼎……我这种人,死后应该会下十八层地狱罢。”
而后,他?又笑了起来:“可那又怎么样?如果师兄不能拿来助我修炼,那存在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世人皆负我,我便皆杀之?。”
语罢,柳仪景强撑着最后几丝灵力,抬手一点越清规的眉心?,给二人设下了一道?幻境,之?后就?缠着越清规,双双跌入幻境。
整片密林再度恢复了平静。彼时月色正浓,宛如粘稠的墨汁,倾洒在林间野地。
天剑宗大殿内,待洛月明吹奏完最后一个音时,那琴声也戛然而止。
很快场上就?传来一阵嘈杂声:
“我怎么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谁他?妈打我了?身上好疼!”
“好像做了个梦,梦里发生了什么来着,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哎呦,头好疼啊!”
“我好像也做了个梦!梦里……梦里很舒爽,好像有?人在哭,又有?人在笑,周围很黑,什么都看不见……”
“我,我也是!好像很舒服!我还听见周围有?人在喊……喊师尊!”
洛月明:“……”
其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