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样开心快乐的日?子,最起码能持续到初夏,没曾想?很快就结束了。
洛月明一直隐隐能察觉到,道长此刻待他的种种温柔,不过就是山雨欲来前的宁静。只是未曾想?到,这种宁静的生活居然如?此短暂。
道长此前说,想?同他成亲,洛月明只当他是一时兴起,没曾想?道长当真是真情实意的。
修缮房屋只是第一步,后来慢慢将成亲所用的所有?物件都置办齐全了。像什么龙凤烛啊,红盖头啊,喜袍啊,红灯笼,红绫啥啥啥的,全部都买来了。
当时洛月明瞧着满床堆的东西,还有?点懵,下意识抓着道长的手腕,惊问道:“道长哥哥,你同我说清楚,你都没钱给我买好?吃的,哪里有?银子买这些东西的?你是不是偷人东西去了?偷东西是不对的!”
道长忍俊不禁地抬手按着他的秃头,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就不能出?去卖艺么?”
“卖艺?卖什么艺?胸口?碎大石,还是钻火圈,难不成是……”洛月明想?不出?来道长有?什么才艺能当街去卖,想?来想?去,也就这么几样。
转而想?着,道长既然都能卖艺给他置办成亲用的物件,都不知道卖艺给他改善一下伙食。
最要紧的是,洛小秃驴最近总觉得胃里恶心,即便?不同道长双修,那腹部都有?些鼓|胀的感觉。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也见过猪跑。
他怀疑自己是揣上?了,但又不敢肯定,毕竟对有?没有?吞过孕灵丹这事,完全不知情。倘若这只是他的错觉,岂不是丢人了。
而且,他也不太确定道长到底想?不想?要孩子,本来两个人之间?就是血海深仇,再弄个孩子出?来,岂不是乱上?加乱。
于是决定暂且隐瞒,等完全确定之后,再同道长说。最起码也得挑个好?时候。
“至于好?吃的……谁说没给你买?你瞧。”
道长就跟变戏法似的,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纸包来,洛月明打开一看?,就见里面包着十几块圆溜溜的粽子糖,当即笑?道:“啊,是粽子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甜的?”
“猜的。快吃吧。等吃完了,我们就可以成亲了。”
没等到洛月明把粽子糖全部都吃了,道长已经急不可耐地将他唤了过去。亲自动手替他把喜袍换上?,还描眉梳妆。
整个过程洛月明都晕乎乎的,觉得幸福得不真实,像是做梦一样,心尖麻酥酥的颤着,一整晚都高悬着。
直到稀里糊涂三?拜拜之后,道长将他打横抱了起来,然后往榻上?一压,洛月明才堪堪回转过神来,烛火摇曳下,一双眸子异常水光潋滟,波光粼粼。
“是不是有?点突然?我……我还没准备好?。”
“不突然,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还这么放不开么?”道长盯了他一会?儿,抬手抚摸着小秃驴的脸,手背都有?些发颤,压低声儿道:“小和尚,这一阵子,你过得开心么?有?没有?什么话想?说的?”
洛月明觉得他这个语气不对劲儿,大喜的日?子难道不应该说一些吉利的话,这个语气仿佛两个人过了今夜,就生死离别了一般。
耳边都嗡嗡作?响,道长抓过他的手,齐握住压过头顶,之后伸手端过酒盏,往他唇边一贴,半哄半劝道:“来,把这个喝下去,好?好?睡一觉。”
洛月明下意识地浑身一颤,赶紧偏头躲开,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心里有?道声音告诉他,绝对不能喝道长喂他的酒。赶紧道:“我……我不喝,我想?清醒地同你洞房花烛。”
道长置若罔闻,将那酒盏往他唇边靠近,又那种温柔到骨子里的语气,哄劝道:“乖,听话,把这个喝了,好?不好??”
还没等洛月明反应过来,下巴就被人一把钳住,唇齿一张,辛辣的酒水就咕噜噜地涌了进来。洛月明被呛得直咳嗽,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不能喝酒,万一肚子里真的有?孩子了,会?伤到孩子的。
可是已经没有?人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了。他整个人跟火烧着了一般,浑身都散发着热气,迫不及待从内而外涌了出?来,眼睛被一只大手捂住,双腕也被发带绑住,系在?了床架子上?。
腰间?一松,才穿了没多久的喜袍就被层层褪了下来,时维初春,夜里还有?些寒冷,洛月明只觉得腹部一热,就被一只大手覆盖住了。
道长缓缓抚摸着他的肚子,似乎不明白这肚子怎么无缘无故就鼓|胀起来了。空着的一只手,从后面揽腰将人抱了起来,顺势往前面一冲,如?此一来,不偏不倚刚好?卡了进去。
隔着喜袍,他都能感受到小和尚的身体热了起来。颇为怜爱地以唇勾勒出?他身体的轮廓,从外至里,连任何一丝缝隙都不曾落下。
洛月明虽然眼不能视物,但浑身都紧紧绷着,不停地发着颤,感觉到道长在?为他做什么时,只觉得头皮上?的神经都一跳一跳的。
两手吃力地攥紧身下的木板,因为过于用力,指尖都泛白,指骨夸张地暴了出?来。下意识蜷缩起身子,可又被道长不由分说地拽回原位。
恍恍惚惚间?,洛月明早已分不清楚天?南地北,宛如?一个烂番茄,在?道长的手里颠来倒去的折腾,粘腻的番茄汁顺着指缝流淌,异常的艳红。满屋都凝结着一层异样的气味。
熏得人头脑发胀,那副洛月明一闻气味就忍不住犯恶心的兽皮,又被道长抓了过来,垫在?他的后腰之下,如?此一来,将他的身体再度拉伸成不可思议的弧度来。
外头夜风袭来,吹得观外的林叶簌簌作?响,不一会?儿就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春雨来得急,顺着房檐噼里啪啦打了下来,底下的青砖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雨,早就凹下了一个个小水槽。雨水猛烈地砸落下来,将墙角生的几株野百合都摧残得抬不起头来。隐约能听见从观内传出?来的声响,隐隐约约的,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又被水滴石穿的声音一盖就彻底听不真切了。
洛月明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死掉了。
而且还是很没有?出?息的死在?床榻之间?,被道长当个什么玩意儿似的肆意摆弄,毫不怜香惜玉,似乎要将他的美好?一点点地开掘出?来,然后深深映在?脑海里。
双腿颤得宛如?秋风中的残叶,那酒水里也不知道加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喝得他晕乎乎的。
初时的痛意和舒爽,此刻也逐渐麻木起来,渐渐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整个人虚弱无力地瘫软在?道长怀里,身下的被褥也被热汗打湿,湿漉漉的,稍微用力一挤,就能挤出?水来。
“小和尚,我是等不到你为我生孩子的那一天?了。你我之间?,也不会?有?未来的。”
道长深了口?气,缓缓退出?身来,温柔地抬袖擦拭着小秃驴脸上?的热汗,须臾,才用一指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描绘着他唇瓣的形状。声音听起来又低又沉:“我能做的,便?是让你这般没有?任何痛苦的离世,你别怕,我很快就会?来陪你的。你我生不能殊途同归,死了也要共赴黄泉。”
洛月明耳边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楚道长在?说什么,还自顾自地想?着,肚子里好?像真的揣上?了,方才道长碰他的时候,好?像有?把孩子往上?头顶。
便?觉得,像是这种喜事,必须得找个合适的时候说出?来,眼下两个人洞房花烛,无限旖旎恩爱,如?此花前月下,良辰美景,说出?来再合适不过了。
可他的眼皮似有?千斤之重,怎么都抬不起来,浑身都酸软无力,原本灵力就差不多被道长废完了,此刻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不仅如?此,他浑身麻木的厉害,整个身子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有?些惶恐,对周围的一切都迟钝且麻木,甚至都不清楚,道长到底停了还是没停。
耳边骤然响起一声急切的喊声,清绮的嗓子跟个破锣似的,在?他耳边大喊道:“灵玉!快醒醒!你不能死在?蛟龙的手里!否则你们就再也没有?来世了!”
就这么一声,洛月明恍然梦醒,也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力气,猛然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柄雪亮的长刃,道长的眸子通红无比,那雪亮的刀尖正对着他的肚子……
“不要!”
洛月明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挣断了束缚在?腕上?的发带,几乎是拼了老命地护着肚子往后躲闪,因为惊骇,牙齿都咯咯打颤起来。
惊觉清绮就在?观内,洛月明挣扎着,隔空一把抓着清绮的手腕,厉声道:“告诉我,到底怎么做,蛟龙才能恢复记忆?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他记起我同他之间?的种种?说!”
清绮万万没想?到,小秃驴竟然能发觉自己的存在?,当即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思索其中缘由,便?见道长提着剑缓步逼近。
脑子那么一抽,清绮护住小和尚,一袖将道长推开数步之远,满脸恨铁不成钢道:“你呀,如?此良辰美景,不抓紧时间?洞房花烛,亮什么剑的!白白糟|蹋我的苦心!我可是喂了小和尚足足十颗孕灵丹,足够你们三?年抱俩了!”
洛月明一听,当即一个好?家伙,暗骂怪不得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老踢他肚子,敢情真的有?了啊。
竟然还被灌了十颗孕灵丹,这个清绮果真不一般。没有?十年老血栓根本干不出?来这种阴间?事。
就为了当初那一粒老鼠屎的恩情,带头磕了他跟蛟龙的断袖之情,清绮必定不是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