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离的最近,出声让众人退开,一剑将那片草丛削了一层厚土,那藏在下面的东西,立马显现在众人眼前。
洛月明惊道?:“这?长度,这?粗细,这?质地,一看就是……一把扫帚?”
不?仅是一把扫帚,还是一把挺结实的扫帚,用的好似梨花木,上头弯弯曲曲,刻满了符咒,此刻一截插在土里,就露出上半截。
明眼人一看就是把扫帚,没什么悬念。
“难道说,当时那弟子来后山清扫,遇见了打伤小师妹的凶手,这?才被人残杀,为了遮掩罪证,以及让人无法断定死者是谁,便将扫帚藏了起来?”长情蹙眉道?:“可既然如此,毁尸灭迹不?是更快?一把火将尸体烧了,不?是正好?既然没用火烧,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杀人者怕火!”
此话一出,洛月明立马觉得长情道?长下句话,准是针对他的,果不?其然,听见他又道?:“正常人,如何会怕火?只有妖魔鬼怪诸如此类的邪祟,才不?敢碰火,遂没法用火将尸体毁尸灭迹。”
洛月明:“……”
其实他说的话也不?错,一般邪祟都挺怕火的,不?仅是火,有的还见不?得太阳,一见太阳就会立马化作齑粉,因?此,好些邪祟要想在人间为非作歹,首先就会去物色个凡人,然后生|剥了那凡人的皮,往自己身上一套,如此一来,再见着火时,才不?至于吓得当场调头就跑。
当然,这?也不?能代表所有,毕竟走在大街上,还有可能被粪车撞死呢。
“洛公子,不?知你可怕火么?”长情一把将那扫帚从土里跟拔萝卜似的,一拔就出,随手往洛月明脚下一丢,抬眸正色道:“要不?然,你当我们几个人面前试试,我倒想瞧瞧,你可怕火。”
洛月明立马作出一副被踩着尾巴,心慌意乱,可表面上又故作镇定?,不?能让人轻易发现的复杂表情,还故意攥着拳头,抿着唇,明明心虚又故作强撑着地道:“怎么说,我也是玄门修士,我如何会怕火?”
谢霜华一见他这?样,立马福至心灵一般,晓得小师弟是故意如此的,为何目的,恐怕就是戏弄戏弄小道士,当即暗暗叹了口气。
反而是裴玄度不明所以,见洛月明如此,甚至还道?:“月明,你怕他做什么?在师兄们面前,你还怕他会伤了你?”
“是啊,洛公子,你到底在怕什么?可否是心虚了?”长情步步紧逼道,“你不?敢用火,可是在怕什么?”
洛月明努力了许久,才憋出了额头上的青筋,让自己的脸色显得苍白一些,颤着唇角道?:“我没怕,只是今日刚好没带明火符……”
“我带了,洛公子不?必客气,请。”长情取出几张明火符,递了过去,一见洛月明此番神色,更加确定了自己心里所想,催促道?,“快些,别耽误时间了。”
洛月明道:“你让我用,我便用?我凭什么听你的?用了明火符,对我又没什么好处。”
他满脸写着“要让牛鼻子小道士知难而退”,冷哼道:“我平生只听两个人的话,一个是我大师兄,一个是我儿子。大师兄就在这,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听。但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又不?是我儿子。”
长情听见此话,再结合洛月明的神色,立马便误以为,他是在嘴上逞能,实际上恐怕根本就不?敢动用明火符咒,当即冷笑道?:“那有何难?倘若洛公子敢用,而且还能神色不变,坦然处之,唤你一声爹又如何?”
洛月明听罢,赶紧打了个响指,同左右的师兄道?:“听见了吧,都听见了吧?我没逼他,是他自己说的!来来来,明火符,都拿来!”
伸手抓了一把明火符,洛月明用灵力催之,点一张,就往长情身上砸一张,一边砸,一边笑嘻嘻道:“瞧见没?我不?怕火!”
“这?不?可能!”长情震惊了,怎么都想不到,洛月明竟然如此会装模作样,当即抬手挡下明火符,咬牙切齿道,“我不?信,你肯定是……”
话音未落,便见洛月明跟玩什么似的,二指夹着一张明火符,那火星子几乎燎到了衣袖,还拿在手里把玩着,一边把玩一边捂住肚子大笑:“太好了,凭白无故多了个好儿子!”
一边说,一边暗戳戳地背过手,捏了捏大师兄的胳膊肘,眼尾的余光一直瞥着大师兄,果然见大师兄的喉咙颤了一下,耳垂也跟着红了起来。
裴玄度:“活该。”
长情气得伸手扶着树干,脸色铁青起来,万万不?肯承认自己又着了洛月明的道?,一气之下,一拳头将手底下的树给?劈了。转头就走。
身后立马传来洛月明猖狂的笑声:“我的好大儿,你怎么走这么快啊?爹还没走呢,你怎么就走了?等等爹啊!”
长情的背影狠狠僵了一下,脚下一绊,差点摔了个跟头,恼羞成怒之下,快步离开,连个头都没敢回。
如此一来,洛月明总算觉得清静了,气走了长情,其余的事情也就更容易做了。
洛月明抬手一抓,那大扫帚就落入掌心,掂在手里还挺有几分份量的,想了想,同两人道?:“这?扫帚当时就在命案现场,亲眼目睹它的小主人是如何惨死的,也许我们能以此物为媒介,强行招了那弟子残缺的元神回来,哪怕只有一缕神识也好,总归能帮我们查到什么线索。”
裴玄度道:“以此物为媒介?你该不会是想,让这扫帚说话吧?”
“那肯定是不行的,但办法总归还是有的。”
别人也许无计可施,但身为一名合格的穿书者?,洛月明知晓,别人不?能做的事,不?代表大师兄不?行。
大师兄毕竟是神魔混血的产物,终归与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不?同,神血据说有让枯木逢春,起死回生之能,虽然洛月明不明白,为何在原文里,柳宗师宁愿囚|禁折磨死谢霜华,都不肯放干他身上的神血,去救活柳茵茵,但这?并不妨碍洛月明拿大师兄的血,来干点正经事。
洛月明眨了眨眼睛,同谢霜华道,“大师兄,借点血用用呗?”
谢霜华微微一愣,虽然不知他要自己的血做什么,但还是很爽快地将右手交了出去。
然后就见洛月明捧着他的手,俯身欲将他的食指含入口中。
裴玄度惊怒,赶紧拦道:“你这?是做什么?快住手!”
洛月明道:“住什么手?我咬破大师兄的手指,取点血怎么了?”
“我有剑!”裴玄度把佩剑递了上前,“用这个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大师兄会疼的。”
洛月明不理他,低头将大师兄的食指含入口中,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因为大师兄的手凉,当即浑身打了个哆嗦,心里暗道?,怪不得此前跟大师兄行那种事情,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哆嗦,这?手指宛如玉石精雕细琢而成,修长有力,指尖冰凉。
仅仅含入口中,便这般让人浑身打颤,若是含入那种地方,岂不?是更加销魂。
当即轻轻用牙齿咬破一点皮,舌头下意识地一裹,尝到了些许甜腥。
而后起身,抓着大师兄血迹未干的手指,在那扫帚上画了几笔,之后又要替大师兄包扎起来。
谢霜华恍如梦醒,赶紧摇头道:“不?必了。”
之后便缩回了手。
裴玄度只觉得先前的那股闷气,直接从胸口,一直堵到了嗓子眼,宛如含了满口的沙砾,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觉得喉咙艰涩难忍,心烦意乱,六神不?宁。
又偏偏不知道这?是因何如此,只知道自己看不?得洛月明与大师兄之间拉拉扯扯,纠结不?清,好半天才怒声道:“洛月明,你到底在干什么?自己胡闹,还要拉着大师兄陪你一起胡闹!让其他弟子看见了,像什么话?”
洛月明郁闷道:“我咬大师兄的手指,触犯门规了么?此前你我打架,你揪我腰带,我扯你头发,你踢我一脚,我踹你一下,也没听你说,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不像话啊!”
裴玄度立马哑口无言,那股无名火不知该往何处发泄,暗骂那个牛鼻子小道士,怎么就跑了,倘若留在此地,还能顺势往他身上泄火。
蓦然,听见嗡的一声,那扫帚竟然飞了起来,在众人头顶转了一圈,然后往一个方向飞掠而去。
洛月明道了个“追”,三人立马嗖的一声追了出去。那大扫帚跟打了鸡血似的,在整座宗门上空盘旋,无数巡逻的弟子见状,纷纷抬起头来,议论纷纷。
越清规惊闻动静,抬眸一瞥,入目便是洛月明御剑疾行,当即眸色一亮,刚要唤声小师弟,便听身后两个师兄分开护在小师弟左右,当即心里一个咯噔,暗道?,小师弟的身后,也该有自己的。
还未来得及多想,眼前又嗖的一声,有道?黑影飞掠而去
扶摇刚好出来,当即一愣,讶然道:“刚刚那是什么?扫帚吗?你们天剑宗的扫帚,都能在天上飞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