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明心脏狂跳,怎么都觉得?太不真实了,也太鬼畜了,神他娘的鬼畜。
其实他不?是自愿同鬼王成亲的,最起码从表面上来说,他是非自愿的。
双手被红绸绑得?紧紧的,口中也含了一块玉佩,除了当着?众多鬼兵的面,同鬼王拜个天地,其余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更让他觉得?非常郁闷的是,哪有往活人的嘴里塞玉佩的,一般来说,都是人死后,往嘴里塞块玉佩,或者是夜明珠之类的宝贝。
为的便是人死后,魂魄入了鬼界,倘若生前行过什么恶事,功过不?能相抵,便会依界规而?判刑。
而?口中含的金银器物,就是用来买通行刑的鬼差,也就是所谓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可让洛月明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好生生的一个大活人,居然有朝一日,被人堵了块玉佩在嘴里。
如此,手不?能动,口不能言,上哪儿说理去。
行礼完毕,便是送往洞房。
鬼王拦腰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抬回了寝殿,殿里红烛高?照,灯笼摇曳,驱散了所有鬼兵,沉重的殿门自外重重合上。
身下一软,洛月明就躺在了柔软的锦被里,鼻尖隐隐能嗅到烛火的气味,以及鬼王身上似有似无的降真香气,还夹杂着?些许的雪意。
洛月明牙齿咯咯打颤,暗暗想着,绝对不能再度雌伏在鬼王身下,要不?然以后大师兄的尾巴还不?得?翻到天上去了?
大师兄的快乐实在是简单,全部都来自于欺负一只可怜的小狐狸上。
口中的玉佩原是一块冰凉的死物,此刻含在洛月明的口中,受他唇齿相依,竟还捂热了,些许几根穗子扫在下巴上,还微微有几分痒意。
眼前霍然一亮,红盖头就被鬼王掀开,入目便是那张同大师兄一模一样的脸。
此刻,正将他压在榻上,目光深邃阴郁,那脸就跟八百年没见过太阳似的,苍白的吓人,因?为距离得实在太近,几乎都能看清皮肤上细密的纹路,以及很浅很浅的一层白毛。
不?知是烛火照的,还是因为此刻过于旖旎,洛月明竟然觉得?,大师兄此番模样,竟美得动人心魄,倘若在眉心点一簇鲜红的朱砂印,不?知该是何等绝色。
“你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看本王。”
他的这位鬼王夫君,声线低沉沙哑,抬起冰凉的,不?带一丝温度的大手,捏正他的下巴,迫他抬眸,笑道,“小狐狸的尾巴洗干净了么?”
洛月明听得有些晕晕乎乎的,心里想着,鬼王就会欺负狐狸,以后若是有机会了,必定要狠狠挠他几爪子。
下一瞬,鬼王就扯下他口中的玉佩,低声问他:“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洛月明听了,又暗暗想着,要不?然,以后就少挠他几爪子,冲着他问自己饿不饿的份上,多少还算有点良知。
鬼王:“不?先?吃饱,如何有力气给?本王生一百个孩子?”
“……”
洛月明头疼的想,这一百个孩子的事,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就会欺负狐狸,算什么鬼界大佬。
口中玉佩才一吐出,洛月明就咬牙道:“你听我说,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我会到这里来,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我得?告诉你,我……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被人羞辱,虐打,一点都不,一点点都不!”
话一出口,洛月明心里就松了口气,好似将此前所有的憋闷,一股脑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倒了出来,鼓起勇气又道:“即便你迫使我雌伏身下,我的内心深处是你永远都无法战胜的!”
鬼王听罢,神情微微一变,很快又古怪地笑了起来,那苍白的面容,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了裂缝,不?一会儿就化作满天的玄蝶,扑棱着翅膀飞了。
洛月明愣了好久好久,都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他那么大一个夫君哪里去了?这就变成蝴蝶飞了?
他口嗨归他口嗨,还没洞房呢啊!
春宵一刻值千金,跑什么跑!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隐隐觉得?有些可惜。
眼前很快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周围的场景在不停变幻,洛月明头痛欲裂,想停止这一切。
可根本没办法阻止,隐约觉得?,好像从深渊里探出了一双无形的手,将他死死困在其中,让他永生都不得?自由。
待眼前再度能视物时,洛月明发现自己正置身于天剑宗,无数弟子与他擦肩而过,可都好似没瞧见他一般。
洛月明好多次想伸出手去,拉着?他们,可手掌却毫无阻隔地从他们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他好像是空气,所有人都看不?到他,可他却能看到所有人。
那么也就是说,他能去找大师兄了?
心念一动,洛月明就顺着记忆里的方向,一路寻到大师兄的房中,果?见一道白影落在屏风后面。
窗户半开着?,外头好大一棵海棠树,开得?正盛,微风一吹,花瓣簌簌落了下来,有几瓣还落在大师兄的发间,还有手边。
洛月明微微看得?痴了,心里想着,别的方面暂且不?提,就冲大师兄这张脸,日后同他提剑对砍时,也会注意手下分寸,绝对不伤了大师兄的脸。
鬼使神差一般,他缓步行了过去,想近距离瞧一瞧,大师兄看的都是什么书。
哪知离得?近了,才瞧见屋里还有其他人在。
柳茵茵坐在桌前,双手伏在桌上,睡得正香。更可怕的是,他发现小师姐穿的明明就是男弟子服!
这就说明,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小师姐,应该说是柳仪景!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恢复男身的?又为何与大师兄如此亲近?他肩上盖的衣裳,是大师兄的外裳!头下枕着?大师兄的手臂!
大师兄都没这么纵容过自己,凭什么柳仪景什么都没做,就能得到大师兄的宠爱?
洛月明心里当即一个咯噔,暗道,即便这里是原文情节,也应该是小师弟趴在大师兄旁边睡觉啊。
怎么能是柳仪景?怎么能是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怎么能是他?
还未待他缓过神来,就听门外传来敲门声,洛月明顺着?声音望去,便见越清规立在门外,得?了大师兄的同意,才缓步走了进来。
同正在愣神的洛月明擦肩而过,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大师兄,小师弟又在你这睡着了?”
越清规望了柳仪景一眼,见他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糕点,好笑道:“大师兄,你便宠他罢,把他惯得越来越娇纵,以后他若再闯祸,看谁敢替他求情。”
洛月明一听,当即就想,难道大师兄娇惯的人,一直以来,不?应该是他吗?
为什么柳仪景是小师弟?那自己是什么?
一直以来,大家对他的称呼,就那么几个,月明,阿月,小五,最多的就是小师弟。
现如今,他连称呼都被柳仪景给夺了?一并夺去的,还有大师兄对他的偏宠?以及越师兄对他的温柔?
洛月明从未像今日这般难过,只觉得?这些东西明明都是自己的,为什么突然就不?一样了。
便听大师兄笑道:“他早上便来了,中午在我这用了饭,看了会儿书就睡下了,此刻还没醒呢。你小声些,别吵着小景了。”
听听,喊他小景!!!多么甜蜜的称呼,仪景就仪景,为什么要喊小景?
大师兄从来都没喊过他小月,或者小明,还总是双重人格分开出现,噼里啪啦揍他一顿。白天刚揍完,晚上就忘了,气势汹汹地堵他,逼问他心里究竟还有谁。
这就算了,毕竟大师兄也不?是有意的。可为什么,大师兄要喊柳仪景为小景,就不能喊自己小月呢?
虽然说,这两个名字都肉麻兮兮的,洛月明自己听了都受不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喜欢啊。
柳仪景什么都没做,凭什么大师兄要待他如此好?
越清规点头压低声道:“小师弟自幼在大师兄身边长大,向来贪吃能睡,就仗着?大师兄宠他,倒也什么都不怕。前个师尊还道,要师兄们好好盯着小师弟练剑,结果?裴师兄说,小师弟生性懒散,随他去了,他开心便好了。”
大师兄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不?求他以后为修真界谋多少福祉,但?求他能平安快乐,便足矣了。”
说着,还伸手当着?洛月明的面,缓缓抚摸着柳仪景的头!
洛月明心里直冒酸水,恨不得?把柳仪景的头都打飞,猛然扑了过去,想要一把抱住大师兄的手臂,大声告诉他,你的小月明还在这里,你与他动过情,与他恩恩爱爱过,与他成过亲,还三拜拜了,怎么能当着?他的面,去摸另外一个少年的头呢?你不?要你的小狐狸了吗?
大师兄怎么可以这样呢?怎么可以?
可扑过去的身子,毫无阻隔地从大师兄的手臂穿了过去,洛月明什么都没有抓到,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眼睁睁地看着?大师兄用爱抚过他的手,去摸另外一个少年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