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团锦簇,人来人往,水晶吊灯折射出烨烨光辉。
宋酌目不转睛,口吻嘲弄:“好好歹歹,书雅嫂子和你在一起九年。”
旧爱新欢,做不到左右逢源,偏向的自然是那个“新”字。
可在最初,他?的打算也不过是利用而已,何来喜欢。
手掌压住宋酌的肩膀,陆争鸣不想辩解:“书雅那边,是我对不起她。她要什么补偿,我?都愿给。”
停顿片刻,他?手上力?道加重,继续说:“曦曦这边,我?不愿意放手,我?只要她开心。”
“所以你为了她,和老爷子对抗半年,”宋酌掰开他?的手掌,“就为了她能开心地登上舞台。”
陆争鸣眼眸半眯,回?忆起半年前的那天。
他?和她被摩天轮带至高空,满目繁华,她慢慢起身。
一截素白的指虚浮于他?的唇,若有若无的触碰将观感?无限放大,呈燎原之势。
看见他?一点点痴迷,宋酌眼神轻蔑:“这些话你也对书雅嫂子说过。她信了你,然后落得这个下场”
陆争鸣微恼:“曦曦和书雅不同。”
宋酌整暇以待。
陆争鸣淡淡扫了他?一眼:“曦曦始终坚持做自己,而书雅……她到底还是变了,不像从前意气风发。”
秦书雅会变,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的懦弱,因为他不够爱。
于是宋酌发出嘲讽的笑声:“书雅嫂子毕业名校,手握不知道多少个offer。我?还记得当初大哥是如何恳求挽留,说要一辈子对她好。”
他?这句话算是戳到陆争鸣的心窝子。
对于他?这种?自诩深情的人来说,最听不得一句实话。
他?之所以会变心,都是秦书雅在他受伤后冷漠无情,都是因为秦书雅一走了之。
陆争鸣怒道:“事情已经发生,人的心境会变。如果你真?为书雅好,就不要激怒我?,磨去我?对她最后一点愧疚。”
“怎么会?”宋酌云淡风轻地递给?陆争鸣一杯香槟,“以后我也要在大哥手下讨生活,哪里有空替别人打抱不平。”
杯酒相碰,宋酌挑眉:“大哥,等会见。”
宋酌绕过人群,不知去往何处。
陆争鸣在原地停留,四处张望搜寻明溪的身影。
宾客从他身旁经过,见他?一人,便围上来恭喜庆贺。
陆争鸣一时无法脱身,耐着性子应酬宾客,视线却不停在人群中穿梭。
秦书雅和女孩待得越久,他?的心就越慌。
如果秦书雅秉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原则,把事情原委说给她听,她还会不会原谅他??
不得不承认,从一开始,他?对她就存在欺骗。
但除了最初的欺骗,他?扪心自问对她不错,她的要求他?几乎全部满足。
他?为了她和老爷子掰扯大半年,最后逼得老爷子松口,再不管她工作与否。
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事,一点点欺骗,或许也不算什么。
陆争鸣努力说服自己,强压下七上八下的心,面带笑容与宾客推杯换盏。
坐在角落里的秦书雅将陆争鸣的表现尽收眼底。
说恨也不恨,说不恨却又意难平。
她轻晃杯中酒,慢条斯理问:“你猜等会儿他找到你,会和你说什么?”
明溪正在吃甜点,随口回答:“我?猜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你和我?说了些什么。”
据陆争鸣说,会场中的甜点是他特意准备的低糖甜点,像她这种?需要保持体型的也可以敞开胃口吃。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双油光发亮的皮鞋停在她的视线范围内,眼前蓦地一暗。
明溪抬头看去,高大笔挺的身影挡住水晶吊灯的光线,刚才还被人群围在中间的陆争鸣站在她面前。
秦书雅放下翘起的二郎腿,平静地扫了眼陆争鸣,冲明溪笑道:“学妹的男伴来了,我?也要去找我的男伴了。”
明溪挥了挥手:“学姐慢走。”
陆争鸣目送秦书雅离去,将西装裤往上提了提。
他?坐到她身旁,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和她都聊了什么?”
果然问的是这个。
明溪放下甜点:“聊了很多,”她脑袋微偏,“原来宋先生的女伴是我的学姐,听学姐说,她和你还是同班同学。”
陆争鸣一怔,微不可闻地点头:“就聊了这些?”
正巧侍者路过,明溪从沙发上站起,端起一杯香槟,意味深长:“还有其他的一些事。”
“你不要听她胡说,”陆争鸣登时急了,跟上明溪的步伐,“从前我?就说过宋酌不满我,她作为宋酌的女伴,肯定想挑拨你和我?的关系。”
明溪回?头睨了眼陆争鸣。
他?和秦书雅就算不是和平分手,秦书雅也没对他?死缠烂打。
这么说一个陪伴他?九年的人,还真?是没品。
“你怎么会这么想?”明溪奇怪道,“书雅学姐听说我?进入S市舞剧团,说要给?我?捧场,根本没有提起你和我?。”
听她这么说,陆争鸣稍稍安心。
他?缓了缓语气,解释道:“老爷子要送宋酌出国,他?不肯去,我?是害怕他?今天闹事。”
“陆先生这话就更糊涂了,”明溪轻抿一口香槟,言辞间毫不客气,“我?虽和书雅学姐没聊多久,从她谈吐也知她为人正直。”
“陆先生作?为书雅学姐的同班同学,和她有同学情谊在,自然知道她的为人。陆先生如此想她,这分明是迁怒。”
陆争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哑口无言。
他?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开口:“曦曦,今天是值得庆祝的日子,不要闹了好不好?”
明溪垂眸,鸦羽般的眼睫不停扑扇:“明明是陆先生先来问我,现在倒成?我?在闹。既然陆先生认为我?闹脾气,那我走就好了。”
说着她就要转身,陆争鸣连忙攥住她的手腕,哄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他?轻叹一声,“曦曦,我?们不要因为别人闹不愉快。”
“陆先生,老先生到了。”秘书走过来打断他们的谈话。
陆争鸣点点头,转头看向明溪:“和我?一起去见老爷子。”
明溪把头扭到一边,轻哼一声:“不去。”
陆争鸣哑然失笑:“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他?到底是老爷子。”
明溪轻轻推了他?一把:“你自己去,我?正好有点头晕,去阳台吹吹风。”
温软的手指隔着西装布料覆在背脊,陆争鸣觉得他?一定中了降头,仅仅是这样,酥酥麻麻的快意便涌遍全身。
“那你在阳台等我?。”陆争鸣捏了捏她的手心,和秘书走向会场入口。
明溪半眯着眼送他?离去,宋酌和秦书雅相伴走到她身边。
宋酌单手插兜,装模作样惋惜道:“他?从巴黎空运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今夜不仅是他接任玩木的庆贺会,也是他准备向你求婚的日子。”
明溪蹙眉:“男女朋友都不是,就直接求婚了?”
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宋酌嗤笑:“毕竟他?以为你也爱着他?。”
对于陆争鸣没来由的自信,宋酌既觉得奇怪,又觉得滑稽。
“我?真?期待他?知道珍藏的针织兔子,是你顺手在路边摊买的后的表情。”
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抓了把系得规整的领带,宋酌不耐烦地晃了晃头。
秦书雅听后一愣:“丑兔子不是你织的?”
明溪眨了眨眼:“秘密。”
不多时,陆争鸣陪伴拄着拐杖的老人和宋女士走进会场。
老人一面和媒体招手,一面慈眉善目地和聚拢过来的宾客打招呼。直到他看见小儿子和长子的两个女人并立,笑容慢慢消失。
说实话,他?更喜欢长子的前一任女朋友,聪慧大方,温婉贤淑,恪守本分。
只是有一点不好,她不能自然受孕。
但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不能自然受孕也不算大事,大不了做试管婴儿,或者直接让长子和别人生一个。
总归,他?只要陆家后继有人。
偏偏造化弄人,他?的长子在实施第二种?方法时移情别恋。还为了新欢和他?争执半年,几乎闹到断绝父子关系的地步。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只要不涉及玩木的核心利益,随他们去。
老人走到三人面前,话是对秦书雅说的,看的却是明溪:“书雅在哪家公司工作??要是被欺负了就回玩木,玩木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秦书雅礼貌回?应:“我?现在很好,劳烦老先生记挂。”
老人点点头,在宋女士搀扶下走向玩木的合作?伙伴。
秦书雅看向陆争鸣,一字一顿:“原来老先生也不是冥顽不化的人。”
“老爷子一旦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宋酌调侃,“书雅姐是不知道,我?大哥能抵十头牛。”
明溪被宋酌的话逗笑,差点一口酒喷出来。幸好她竭力?克制,才没失态,不过脸还是被憋得通红。
陆争鸣伸手为她顺气,温声说:“刚才你不是说要去阳台,正好我?没事了,我?陪你去。”
陆争鸣迫切地想要把明溪和宋酌、秦书雅两人隔绝。
不知道为何,一看见她和秦书雅在一起,他?就眼皮直跳。
明溪没有拒绝,晚风袭来,吹散会场中溺得死人的纸醉金迷。
她背靠阳台栏杆,望着走在华贵地毯上的宾客,轻声唤道:“陆先生。”
陆争鸣转头看向明溪,只见她食指指尖勾着一个银白戒圈。
“还认识这个戒圈吗?”
明溪将戒圈放在光滑的阳台上,陆争鸣拿起戒圈仔细看了看,笑道:“曦曦,我?真?高兴你还留着它。”
这是他送给?她的礼物,戒圈里面还刻有他?和她的名字。
明溪嘴角上扬:“陆先生真?的很高兴。”
陆争鸣低笑:“我?当然高兴。曦曦,你不知道我?多么渴望今天的到来。”
明溪依旧噙着笑,笑意却未及眼底:“如果我?是你,不会这么高兴。”
陆争鸣怔楞片刻,笑道:“曦曦又在和我?开玩笑。”
明溪残忍地笑了笑,按下宋酌才给?她的MP3。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倚靠阳台的两人听清楚内容。
“我?接近他?,就是为了她给你和我?,生下一个延续我们血脉的孩子!”
“事成?之后,我?给?她衣食无忧,给?她山顶别墅,给?她足够挥霍一辈子的钱财。”
“书雅,我?的书雅。我?没疯,我?真?的没疯。”
陆争鸣从来没有想过,秦书雅竟然会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录下来。
明溪一瞬不瞬地盯着陆争鸣,亲眼目睹他的表情从震惊到不安再到愧疚。
“陆先生还想听吗?”明溪关掉录音,礼貌询问。
陆争鸣焦急道:“这是假的,这是合成?的声音。曦曦你相信我?,我?不可能会这样对你。”
“是吗?”明溪莞尔一笑,“那我请陆先生再听一次。”
说完她又按下播放键。
男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响亮的耳光,汇聚于寂静的阳台。
陆争鸣矢口否认:“曦曦,这真?的不是我,”他?故作?镇定,“我?听里面的女声像秦书雅的声音,这一定是她和宋酌联合起来对付我?的手段。”
“曦曦你不要被他们骗了。你好好想想,我?为了你和老爷子闹得差点断绝父子关系,我?怎么会说出这种?伤害你的话?”
明溪冷笑一声,打断陆争鸣的狡辩:“陆先生不会以为我?是傻子吧?”
陆争鸣怔了怔,声音越来越小:“我?没有这么想你,曦曦你相信我?,这真?的不是我。”
说到最后,他?连自己都骗不下去。
陆争鸣颓丧地低头,算是默认:“秦书雅刚才给?你的,是不是?”
明溪没有说话,静静瞥了眼藏在花丛中的摄像头。
她语气平静,却让人不能拒绝:“我?要一个实话,陆先生。”
陆争鸣问:“你会恨我吗?”
明溪慢慢勾起嘴角:“不会。”
今夜过后,尘归尘,土归土,一报还一报。
阳台上只剩陆争鸣疲惫的声音。
“我?和书雅是大学同学,大四那年的国庆假期我?和她走在一起……”
“后来我们要结婚了,婚前体检查出她不能自然受孕。老爷子要个继承人,我?没办法,为了和她结婚,只好出此下策。”
“曦曦,那时是我鬼迷心窍。我?在百年校庆上第一眼看到你,看见你和书雅有五分相似,心中便有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是,我?承认,和你合作?国风系列就是我接近你的手段。我?最初的想法是让你爱上我?,自愿替我生一个孩子。”
陆争鸣一面自责一面看了眼明溪的脸色,她的脸色并无多少变化,这让他有一点放心。
毕竟,他?从未实质性伤害过她。
“那时我深爱着书雅,为了一个孩子就让我?和别人睡觉,我?实在做不到。”
“于是我有了一个更疯狂的想法,那就是让你相信我?的身体不行,从而答应和我?做试管婴儿。”
“我?知道书雅冷冻了卵子,我?想到时候偷偷更换你的卵子,让你生下一个流着我?和她血脉的孩子。”
陆争鸣话锋一转:“但是曦曦,我?爱你,后来我发现我爱上了你。”
“我?爱你跳舞时的专注,爱你言辞间的天真烂漫,爱你的赤子之心,也爱你全身心爱着我?。”
明溪打断他的话:“陆先生,你搞错了,我?从未说过爱你。”
陆争鸣自嘲一笑:“曦曦,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他?顿了顿,“你先听我说完。”
明溪闭嘴,示意他继续。
陆争鸣哑着声说:“我?瞒着你书雅的事是我不对,我?也为我一开始不纯的动机向你道歉。”
“可是曦曦,虽然我的目的不纯,但我?从未给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曦曦,现在我和书雅已经分手,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原谅我?最初的不纯。”
“我?愿意用我的后半生来弥补我对你的亏欠。”
明溪看向缓缓单膝跪地的男人,残酷道:“陆先生,你猜我?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陆争鸣掏戒指的手一顿:“难道不是秦书雅刚才给?你的录音吗?”
明溪慢慢摇头,怜悯地俯视男人:“当然不是。”
陆争鸣一下子就明白短短四字背后的意思,他?苦笑:“所以这么久以来,你一直都知道。”
陆争鸣觉得他?一定是鬼迷心窍了,他?才会问出这个问题:“曦曦,你还爱我吗?”
说完他?自我肯定:“曦曦,你是爱我的。”
陆争鸣从西装口袋中掏出戒指,原本他打算等会求婚时送给?她。
“这是我亲自为你设计的钻戒,”陆争鸣捧着戒指的手颤抖,“我?把它提前给?你,我?的曦曦,你不要伤心。”
“我?为什么要伤心?”明溪露出怜悯的目光,“陆先生,陆争鸣,我?几时说过爱你。”
陆争鸣怔然,蹭的一下站起来。
比起明溪,他?更像自欺欺人的那个:“我?感?觉的到,我?感?觉的到你爱我。”
陆争鸣陷入回忆:“你曾经亲手为我织了一个针织兔子。你为了织它,手指还被弄伤。”
“你说那个丑兔子吗?”明溪回?忆起那个配色奇葩、做工粗糙的针织兔子,秦书雅的称呼还挺恰当。
明溪莞尔一笑:“其实陆先生不必太过珍视。路边摊随处可见,也不贵,只要五块。”
陆争鸣不由得一愣,仿佛像是受到暴击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他?不甘心得说:“我?被宋酌打伤,你总是去医院看我?,还为我煲汤煮粥。”
明溪伸出不沾阳春水的十指晃了晃,理直气壮地问:“陆先生觉得我?这双手像是会煲汤做饭的手吗?”
“那些汤和粥……”陆争鸣瞪大瞳孔,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明溪下巴微扬,理所当然道:“医院周边那么多饭馆,什么汤还需要我?亲自煲。”
陆争鸣无语凝噎,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得不陈述一个他不愿承认的事实:“所以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
他?慢慢抬起头,眼眸里积蓄着无限悲伤:“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复。你在用我对你的爱报复我?。”
明溪不可思议地看向陆争鸣:“你觉得这就是报复吗?”
“爱而不得,难道不是最大的报复?”
明溪缓缓吐出三个字:“神经病。”
爱而不得算什么报复,这不过是她追求以牙还牙的恶趣味。
不痛不痒,除了得到几滴鳄鱼的眼泪,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都没有。
他?该庆幸这个世界法律完备,尊重人权,否则他?真?应该尝尝沈曦曾经遭受过的苦。
剖膛破肚,用线缝上,再被万人唾骂,最后被送去精神病院,一辈子做一个疯子,活得毫无尊严。
沈曦如果没有被他哄骗,她大学毕业会进入舞剧团,成?为一个出色的舞者。
就是他让沈曦从舞台上的精灵变成精神病院中的一个疯子。
今天是陆争鸣人生最得意的一天,让他登顶辉煌的时候骤然坠机,才是真的报应不爽。
阳台上堆积的花团被明溪分开,露出闪烁着红色微光的摄像头。
明溪微微颔首,却依旧掩盖不了她周身的骄傲。
她做出谢幕的姿势,红唇轻启:“欢迎来到我的直播间,亲爱的陆先生。”
与此同时,大幕拉开。
会场正中的幕布不知何时被人放下,循环播放陆争鸣的存精报告和造假报告。
会场中的每一个音响里都回荡着陆争鸣狂妄自大的声音。
“不过是生个孩子而已。生完之后,她照样有丰富多彩的人生。”
“我?与你虽相识不足半年,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是我真?心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我?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你是第一个让我?有如此想法的女孩。”
资本家的欺骗,谎言,还有对女性生育的漠视和不以为意,会场媒体震动,闪光灯频繁闪动,一刻不曾停歇。
他?们对准血压骤然升高尔昏迷不醒的老人,对准阳台上颓丧的“天之骄子”,也对准大屏幕上清晰明了的证据,以及两位受害者。
这一切,辩无可辩。
陆争鸣扯出一抹笑容:“你真?狠毒。”
“怎么会是我狠毒呢?”明溪面无表情,一字一顿,“最狠毒的难道不是劈腿又玩弄感?情的陆先生吗?”
保镖很快赶来,分隔开贪求于新闻的媒体。老人被抬上担架,宋女士随行离去,陆争鸣被架走,独留宋酌收拾残局。
明溪和秦书雅相视一笑。
“秦小姐,我?狠毒吗?”
“对付渣男,这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