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暮色柔美,夕云宫寝殿的大门依旧紧闭,查素左右犹豫,要不要提醒里面的两位该用晚膳了。
事后醒来,孟梓腰以下的位置那叫一个酸爽,她揉揉眼睛,罪魁祸首正端着一杯水,要喂给她喝。
思乐扶着她,喂完水,神情心虚:“我、我没控制住,我错了...”
被子里是□□的酮1体,缠绵过后,孟梓眼里还有迷离的水雾,她将被子盖过胸1前,露出两只纤弱的玉臂,长发凌乱,斜靠在她肩膀,浑身似乎被掏空,毫无力气地问:“错哪了?”
思乐脸颊粉红,早已没了病中虚弱模样,咬咬唇,道:“我、我不该要了你三次,不该弄哭你...”
“......”
孟梓假笑,咬牙:“爽吗?”
思乐害羞于她的用词直接,小声道:“还行。”
“要不要再来一次?”
思乐满脸羞红:“晚上吧,我听到你肚子在叫了...”
“......”硬生生地把她给做饿了,这小妮子在床上生龙活虎的,哪里像个病人,孟梓身子坐直,后背的肌肤洁白如雪,长发垂落,看着思乐气极反笑:“别装傻,我说的是这个吗?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错哪了?”
思乐搂她入怀,低着头道:“你别冻着了。”
“你不要转移话题!”孟梓捏她的脸。
思乐抵着她的额头,眼睫毛湿漉漉的,哽咽道:“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不该不信任你,更不该推开你。”
“对不起,是我没自信,是我还不够好。”
“傻子。”孟梓抚去她的眼泪,柔声说:“你很聪明,你也很好,只是你自己没发现,反倒是我做的不够好,让你胡思乱想了。”
思乐连忙摇头:“不是的,跟你没关系,是我小肚鸡肠,明知道严九香喜欢的是先帝,我还吃莫须有的醋,就是我小气。”
孟梓抱住她的腰,脸埋在她肩头,愉悦道:“你要是不吃醋才不正常呢,往后不许再说这种傻话,你就是你,不需要为我改变,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
当喜欢上一个众星捧月的人时,往往会忽略自身的优点,而且会因为身边强劲的“情敌”变得自卑,好比思乐,只是她不自知而已,自然而然的把它藏在心里,慢慢演变成不自信,变得憋屈。
孟梓亲亲她的脸颊,笑道:“好啦,不许再不开心啦。”她摸摸肚子,去蹭思乐的脖颈,哼哼唧唧的撒娇:“好饿哦,都怪你。”
思乐小脸微烫:“以后让你补回来。”
没了魏宏在身边盯着,孟梓自在了不少,但也没放飞自我,起码晚膳随心所欲地好好吃了一顿。
身旁无人伺候,二人如同热恋中的情人为对方夹菜,且眉眼含情,甜甜蜜蜜,最开心的就是和孟梓在一起吃饭,可能是天生的贵族气质吧,她的吃相很优雅,细嚼慢咽的。
思乐看了满眼泛桃心。
她的阿梓实在太好看了,在床上娇吟的模样更迷人。
“老傻笑做什么?快吃饭。”孟梓往嘴里送了快肉,慢慢咀嚼,粉红色的双唇水水润润的。
思乐托着下巴,一副花痴脸:“你多吃点肉。”
孟梓对她勾了勾唇角,眼尾爬上暧昧的意味,说:“相比这桌上的肉,我更喜欢你这块儿。”
“......”
阿梓正经起来像幅精致的山水画,只可远观不可亵渎,说起骚话来,简直就想把她的嘴缝上。
比起这些还不算什么,尤其在两人情动忘我,已经进入状态的时候,孟梓在她耳边勾引着:“你求我,我就给你。”
“我...求你...”思乐抚摸着她光洁的背,颤颤哼道:“求...求你了。”
“求我什么?”孟梓的手指划过流淌的蜜液,故意挑逗她。
“......”
臭阿梓,思乐红着脸扒饭,连吃饭的时候都能想歪。
“晚上留在这里吗?”
孟梓道:“不了,我要去严九香那一趟,找她有些事。”
思乐点点头,说:“嗯,应该的,毕竟是她救了我们。”
孟梓打趣笑道:“吃醋吗?”
思乐当即摇摇头,很快的看了她一眼,又轻轻点头,嘻嘻笑道:“有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不过,你要好好谢人家。”
孟梓扶着她的后脑,亲吻她的额头:“你奋不顾身跳到湖里找我,可是从昨晚到现在你为什么一个字都不跟我提?”
“你是我的爱人,你在哪我就在哪,你有危险,我岂会不顾?”
在她跳下去的那一刻,就做好了上不来的准备。
“我们都会好好活着的,会一直在一起。”
有了所爱的人,孟梓想出宫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了,再坚持坚持,等一切尘埃落定,她就和思乐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开家小铺,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
.....
孟梓来到长乐宫时,天色已黑,严九香不像以前那样见了皇上便立马迎上来,只是平淡地福身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坐吧。”孟梓掀袍而坐,道:“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她说。
孟梓道:“多谢昨晚,你救了朕和思乐。”
严九香没有落座,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今日,皇后娘娘来过了。”
“哦?”孟梓道:“然后呢?”
严九香定定看着她,凤眸幽深,道:“为何不杀了我?”
孟梓随手拿起桌上的暖手炉,沉思不语。
今日一早,皇后以救驾有功的名义来看她,表面是来关心她的身体,实际则是赐她毒药。
皇后对于孟梓的身份时时刻刻崩着一根弦,哪怕在思乐这件事上,她也留了后手,更别说昨夜严九香亲自上手按压孟梓胸口一事,那般大的力度,再怎么样都能感觉出来不对劲。
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全都关心皇上的状况,皇后怎么好拦着,包括后来的太医,要是把脉露了馅,太医自是留不得了。
于是她只能冒险赌一把了,等皇上醒来,再看严九香和她对视的神情,便一目了然。
可没想到的是,在严九香即将要吞下毒药的那一刹那,皇上派人来说,让她晚上接驾。
晚上才侍寝,一大早就来告知,小太监也觉得奇怪,再看皇后也在未央宫,更是觉得莫名其妙,但又不敢表露出来。
皇后不动声色地拿回她手里的白色小药瓶,说:“皇上很惦记你,晚上务必好好伺候。”
“皇上在哪?你又是谁!”
“朕就是皇上。”孟梓笑意嫣然,毫无男人的气息,将自己女儿家的娇韵暴露无遗。
她是故意这么笑的,等着严九香下套。
果然,严九香被她的笑激怒到了,喝斥道:“你撒谎!皇上是个男人,你却是个女人!”
当年的那一晚,严九香明显感受到楚公子身上男性特有的热度。
孟梓料定她会失控,眼里笑意更浓了:“朕一直都是女扮男装,你凭什么说朕是个男人呢?”
严九香顿时无言,便道:“你要杀便杀罢。”
“朕从皇后手里救了你,为何要杀你。”
严九香冷笑:“呵,皇后,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骗过后宫那么多女人的。”
说到这,她忽然想起以前侍寝之时,再细想一下,心中的疑惑立刻明朗起来,道:“你先前都是对我用的药?”
孟梓不接她的话,只道:“朕确实不是真的皇帝。”
严九香心中不安,忐忑地问:“那...真的皇帝呢?”
“死了,不然,我一个女人为何在这儿。”孟梓冷淡道,话里毫无情绪,好像一问一答的模式般。
严九香攥着手帕,手指关节变的青白,她极力控制着悲伤的情绪,艰难问道:“如何...死的。”
孟梓放下暖炉,看着她,眸中忽暗:“被这南离百姓口中英勇善战的严大将军下毒害死的。”
严九香并不意外,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没想到他这般狠心。”
“他弑君的心思从未断过。”孟梓白皙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眼睛冰如霜,射出冷冷的光,道:“昨晚也是他一手策划的,捉到的几个刺客全部自尽了,死无对证。”
严九香沉默半晌,脸上还有泪痕,说道:“我看不像,昨晚在船上,那些刺客并不是想杀你,更像是想吓唬你,如果是我...父亲派的人,你怎会毫发无伤的坐在这里。”
她想到的,孟梓自然会想到,只是她想扳倒严羽的心思太急切了,断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她说:“昨夜那些刺客的剑法可谓是深得你父亲真传,朕的御前侍卫也不是吃素的,可昨晚那些刺客的布阵,还有五招之内封喉这一绝技,你不陌生吧?”
严九香讶然:“你、你为何会知道我父亲的剑术。”
孟梓哼笑出声,压低声音道:“既然做了皇上,自然会做功课,先帝知道的,我全部知道,除了你,是个意外。”
“不,不是我父亲的人,那些刺客表面看上去虽然会我父亲的剑术,他们却学艺并不精,且只要出了几招,就会夹杂自己的功夫来攻击御前侍卫,如果单单用我父亲的剑术,以昨晚的情形来看,那他们必败无疑!”
她说完,孟梓意味不明地一笑,起身与她对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他?十一小姐。”
严九香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我既然留你一命,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你曾化名十一在鸣月坊待过,并且见过先帝,还跟他有过一段情缘对不对?”
严九香双唇微动,似是要反驳,孟梓抬手打断,道:“如果,你能跟朕合作,张卿的死,朕可以不追究。”
张卿失踪这么久多半是没了,总归是跟她脱不了干系的,既然跟她谈判,就得拿出对一切疑惑的事情笃定的样子来。
严九香似乎不动心,没有反应,仍是沉浸在先帝已去的悲伤里。
孟梓便接着说,势必要说到她心坎去:“他把你送进宫中,朕是女子,你没法怀孕,他就随便找个男人糟蹋你,你如愿有了孕,到最后没了孩子,他可关心过你?只不过把你当成一颗为他争夺皇权的棋子罢了。”
“朕敢肯定,再过一段时间,等你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严羽还会想办法让你有个孩子,他不光杀了你最爱的男人,还不在意你的性命,这样的父亲,你不心寒吗。”
孟梓又道:“他是你父亲,朕知道你舍不得,这样吧,朕不杀他,只要他交回兵权,俯首认罪,朕留他一命,如何?”
严九香虽伤心,但头脑清醒,眼前的这位女皇帝表面看上去清清淡淡,人畜无害,自曝身份过后,她也不压着嗓子说话了,嗓音比以前还要温柔几分。
她绝非像女儿家那样单纯,就凭她一开始决定忍下那个孩子,就说明她在一步步策划了,她的话不能信。
严羽毕竟对她有养育之恩。
严九香无动于衷,道:“恕臣妾不能。”
孟梓没有放弃,只问她:“当别人替身的滋味如何?”
严九香一怔,眼里稍纵即逝过一丝震惊。
“你不用说些无谓的托词,朕一早就知道你不是真的严九香。”孟梓抬步靠近她,说:“因为你跟朕是一样的,都在模仿另一个人,但是,不管一个人再怎么模仿另一个人,在生活的细节里,总会露出自己的真性情。”
她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大概在严九香怀有身孕三个月左右,孟梓陪她用膳,魏宏急匆匆地跑进来,说小太子病了,让她赶紧去看看。
就在此时,孟梓正准备抬腿就走,觉得不妥,跟她打声招呼吧,于是回头便看见严九香夹起掉在桌上的菜往碗里放。
严九香夹的专心,并无察觉皇上在看她。
掉在桌上的菜还能夹回碗里,堂堂将军府的大小姐何须如此,而这样节俭的动作,只能是伴随着长久以来的习惯或者教导才会形成下意识的反应。
孟梓没有把如何发现她是假的严九香这件事告诉她,只牵了牵嘴角,说:“朕的猜测没错,你跟严羽不一样,你啊,还有得救,你且好好考虑,到底是跟朕站在一起,还是被严羽当成傀儡摆布,最后死在他手上。”
严九香讽笑:“说的好听,终究是一死,死在谁谁手上有何区别呢。”
孟梓笑道:“朕的身份也被你知道了,朕都不怕呢,你怕什么啊?”
言罢,她又恢复平日男子潇洒模样,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严九香出声叫住她:“等等,你为何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我是他孪生妹妹。”她说。
众人只知先帝有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孪生弟弟,那也是在小时候生的一样,却不知道长大了,他们的容貌仍毫无变化,其身量相近,体型相似,若将两人放在一起,也分不出谁是男是女。
.....
上元节过后,下了一场雪,整个皇宫都是白茫茫的,纤尘不染,房檐上挂满了水晶般的冰雕,小太子带着几位稍长他两岁的小公主奔跑在雪地里,嬷嬷和宫女在后面追赶着,生怕他们摔了。
思乐的小脸蛋冻的通红,站在长廊中,捧着小暖炉,翘首以盼等着阿梓赴约。
“小公主,皇上朝这儿来了。”查素脖子伸的老长,兴奋地说。
果真,远处一道白色身影正缓缓朝长廊的方向走来,她喜欢穿白色衣物,要不是身后的小太监,看她还真有点晃眼。
“嗯,来了。”
不管跟她在一起多久,做过多亲密的事情,思乐见她永远都是一副小女儿家的羞涩模样。
——哎?
思乐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过去,脚底一滑,差点没站稳,她惊魂未定,面前的女人说话了:“你在等他?”
好奇怪,严九香怎么突然冒出来了,难不成她来抢人不?
思乐郁闷地行了礼,说:“是的。”
严九香叹了口气,说:“你还小,不要把心思放在情情爱爱上面,你应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然后呢?你要把阿梓抢走吗...呜呜呜
思乐瘪了瘪小嘴,道:“我正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啊。”
傻孩子,看来被骗的不轻。
“之前的事,是我的错,我不该为了一己私欲,害你,我向你道歉。”严九香对这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心生愧疚,伸出手替她紧了紧身上厚厚的斗篷,说:“今天就不等他了吧。”
说着,牵着她的手走了...走了...
等孟梓过来了,长廊只剩查素一人。
她问:“你家小公主呢?”
“跟...香妃娘娘一块儿走了。”
“什么!”孟梓担心严九香会对思乐做什么,便急了:“那你怎么不拦着她呀!”
“香妃娘娘她不准奴婢动,还要奴婢带话给您、叫您别祸害小、小孩子了。”
“......”
查素急吼吼地,说:“小公主马上就十八了,哪里小了嘛,皇上您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