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141.晋江首发

“……陈斌一?案,人证物证俱在,曹灵之为主谋,傅雅儿和曹行止为帮凶,臣与佐大人在量刑之上?有所分歧,皇上?,这是案宗……”

凤千瑜将案卷递上?去,皇上?随手翻了翻,其实谁是凶手他也不在意,只是想到昨日曹国公跪在殿前,眼泪婆娑的模样,便觉得有些头疼。

“你说罚吧,曹国公一双女儿都得遭殃,还剩下个小女儿只怕名声也得受损,这不是把人逼上绝路吗?你说不罚吧,外头流言四起,人言可畏,朕就得失去民心。爱卿啊,你说说朕该怎么抉择?”

凤千瑜觉得此事一?点也不难抉择,他轻声道:“凡事当以大局为重,顺应民心,曹国公教子无方,又身为臣子,应当理解皇上?。臣,主张皇上?重?惩,以正视听。”

皇上?微微抬了眼,他以前总是欣赏凤千瑜杀伐决断的性格,可自打心里有了隔阂,反而希望他只做个听话的傀儡。

“爱卿所言甚是……”

他微微收敛了神色,目光从案卷上抬起来了,又落在了他身上,“前段时间十大高手又死了一?个,手法与之前的刺客一?模一样,太子怀疑刺客未死,还将此事报到了朕这里。说来也奇怪,爱卿已经杀了靳无妄,那现在行凶的那人又是谁?”

凤千瑜丝毫没有惊慌,不卑不亢道:“臣查过那位高手的死因,胸口正中穿心一?掌,看似出自靳无妄,实则与臣胸口的伤口并不吻合,臣怀疑,是因为靳无妄的死因并未公布,所以有人模仿行凶。”

皇上?将眼神凝在他身上,确实看不出半分异样,他心里有所怀疑,可到底还是没有去证实,他表面上仍然是一副信任他的模样,“爱卿所言甚是,那这件案子还是交给你来查吧,靳无妄的死朕会让太子来公布,尽快平息民愤。”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毕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太子已经带人去挖靳无妄的尸体了,你去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太子已经去了,现在去肯定也晚了。凤千瑜能感觉到皇上?在试探他,他顿了一?下,复道:“有太子一?人便足够了,臣身上?带着伤,还需休养,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嗯。”皇上?点点头,又翻起了卷宗,“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回去好好养伤吧。”

“是。”凤千瑜退下。

寒风袭来,天气说变就变,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祁夙凛站在坑上?,看着挖出来的尸体,隔得太远看不真切,便让人抬上来。

时隔一?月尸体早就已经腐烂,先?前在深坑里还不觉得,此刻抬上来,风一吹,那腐烂的臭味瞬间弥漫开来,让人忍不住作呕。

太子爷本是身娇体贵,可为了查证,也只能是用手帕捂住鼻子,强忍着恶心上?前。尸臭的味道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他硬是撑着将尸体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熏到最后眼泪唰唰往下落,他摇晃着赶紧往后退,“岚三,你去。”

岚三无法拒绝,也只能顶着恶臭往前,没坚持多久,也往后退了,大口喘着气道:“太子爷,脸都腐烂了,根本看不清。”

“那怎么确定他就是靳无妄?”

“听说靳无妄本来就面目全非,因为练就邪功,手掌赤红,属下看着也像他。若是太子有所顾忌,不妨把他的手掌大小拓下来,刑部有他的案底,伤口大小都有记录,一?比便知。”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祁夙凛命人拓下他的手掌大小,拿回刑部对比,竟是一模一样。太子爷也不意外,虽说是一样的,可他心里还是存有疑虑,便又将尸体送去尸检。

尸检的结果与凤千瑜的描述并无二异,他先?是用剑砍断了他的肩膀,在骨头上留下了剑痕,又一?刀斩下他的头颅,手法干净利落,伤口与他的“无畏”也相匹配,足以证明他所言非虚。

岚三憋着看完尸检,赶紧出去透了口气,“太子爷,看来靳无妄是真的死了。”

祁夙凛忽然冷笑了一?声,他拿着拓下的手掌,掌纹已经模糊不清,甚至隐隐可见上?面有刀痕,“如果死的人真的是靳无妄,那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划烂他的掌纹?”

岚三想象了一?下,“或许是在九千岁斩断他的剑之后,他徒手握剑,所以划烂了手掌。”

“右手握剑,左手却不握?”祁夙凛微微挑了下眉头,他抬手比划了一?下,“当你手中的剑断了,两手空空,垂死挣扎之时,会只用一只手来阻止吗?那另一只手又做什么?”

岚三也试着代入自己,他发现危机时刻,人本能的反应就是两只手握住利剑,不可能只用一只手,“爷,难道你是怀疑……”

“不是怀疑,是肯定。”祁夙凛冷下了面色,将手中的案卷扔在桌子上?,低声嘱咐道:“岚三,找个人将尸体上?剑痕刻宽一?些,再让刑部重新尸检,你在旁引导,我?要让佐魏亲自发现疑点,并且上?报到父皇面前……”

岚三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太子的意思,他故意将破绽做得大一些,引人发现更多的问题,在由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上报上去,就可以完整地将自己摘出去。

“属下这就去办。”

无罪释放的沈郁刚回到府里休息了一?下,又被章大人急匆匆叫到了工部,她原本以为是出什么事了,结果是各地水利工程皆传来了捷报。

看着杜明深端正的字迹,每一处都可见他的认真,沈郁觉得自己真没看错人。他一?共实地考察了三个地方,等过几天回来做完总结,还要接着往下考察。

沈郁也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她亲自给他回了信,肯定了他的工作,然后再交待他接下来该做什么,回来再做什么。

坐在旁边的严树能感觉到沈郁的激动,她好几次写到毛笔没墨了,字淡如水,她慌乱蘸一下,又接着写。她刚从刑部脱了身出来,立马又沉入了她的工作当中,这份认真与专注,真的太难得了。

他与她共事两年有余,一?直都是用另样的眼光去看待她,从未真正将她当做同僚。而她也不急不躁,用行动一点一滴去改变他内心的看法,如今她也与他同案而坐,同笔而书,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同僚。

“沈大人。”

“嗯?”沈郁抬起头。

严树忽然有些别扭,这样怀感的事情并不适合他,隔了半天了只道了一?句:“好好干。”

沈郁正捏着笔,抬头朝着他笑了笑,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严大人,咱们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