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气到手都在发抖,她忍了又忍,终究是忍不住转身去了书房,她打开小匣子,拿出里边的玉佩很想将它给砸了,可是举起来之后,又有点不舍,正要放下,又想起方才太子爷说的那些气人的话,又气得举起了手。
“小姐!”酸菜连忙抓住她的手,“这可是皇家的东西,便是要砸也要太子爷来砸,你万万不能砸呀!”
沈郁没砸成,酸菜的话倒是让她清醒了过来,她一边点头一边道:“好,我明天就去还给太子爷!他的东西我不稀罕,就当我一腔真心都喂了狗!”
酸菜连忙附和,“对对对。”
沈郁气得晚饭都没吃,躺在房间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一会儿想到太子爷,气得胸腔都疼,一会儿想到九千岁,又觉得心里堵得慌。
风忽然吹开了窗户,她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本来以为是九千岁送桃子来了,没想到来的是白锋。他从窗户上爬了进来,提了一篮子的桃子,沉甸甸的,给她放到桌子上。
“罗大人。”沈郁起身,叫住了他,“你怎么来了?”
白锋知道她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干脆就将斗笠取了下?来,他不穿官服看着?倒是年轻了许多,“九千岁让我给你送桃子。”
她突然有些失望,“那他呢?”
“他执行任务去了,让我帮他把桃子送过来。”白锋把篮子往她面前推了推,“都是九千岁给你摘的,又大又甜。”
沈郁拿起一个,果真是大,“这应该不是宫里的桃子吧?我记得那片桃花林花期特别长。”
“是我陪九千岁去果农的院子里摘的,临时接了任务,来不了,所以让我帮他送过来。”
他说完,忽然往前凑了一点,笑眯眯道:“沈大人,像九千岁这样的好男人真的不多了,你可要抓紧了。”
沈郁耳根一红,连忙放下了桃子,“罗大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锋点点头,留下?一个“我懂我懂”的表情,又从打开的窗户翻了出去。
沈郁扶住额头,长舒了一口气,心情好像都跟着?好了许多。她又拿起一个桃子,捏在手中沉甸甸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可是九千岁摘的桃子。
第二天起床,酸菜看到了她桌子上的桃子,眼睛都睁大了,沈郁赏了她一个,剩下的赶紧藏好,等下?朝回来的时候慢慢吃。
上朝的路上又碰到了太子爷的马车,岚三本来想跟酸菜打个招呼再走,就放慢了速度等他们上来。太子爷发觉了他的意图,抬脚就踹了上去,“还不快走!”
酸菜放下帘子,想到刚才的那一幕,忍不住撅起了嘴,“太子爷真是小气。”
沈郁听不得这三个字,她没好气道:“你是第一天认识他吗?”
“哼,还是我岚三好。”
沈郁愣了一下?,回头看到她笑得乖巧的模样,心里默默祈祷,她可千万不要喜欢上岚三啊!否则以她跟太子爷这关系,这还不得棒打鸳鸯吗?
上朝的时候太子爷站在最前边,沈郁站在靠后的位置,她看了太子爷一眼,正好太子爷也回头,两人互相看不顺眼,直接就扭过头。
章涧上书利江大桥之事,将剩余款项全部归还,禀明大桥已修缮妥当,最后还夸了沈郁聪慧过人,严侍郎在他口中却只是一笔带过。沈郁偷偷看了严树的神情,感觉他当场面色就不太好,她连忙出列,把功劳都推回严树身上。
皇上大笑了两声,让她不要太过谦虚,又借着?此事升了她为侍书,赏了她金银又赏珍宝,而严树不过得了些银两,明眼人都能看出皇上这是在有意提拔沈郁,严侍郎这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下?朝之后所有人都在恭喜沈郁,唯独严树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她本来想追上去跟他解释解释,奈何?实在抽不出身,只能作罢。
随后她跟着?章大人离开,忍不住问了他此事,“章大人,修缮大桥本就是严侍郎的头功,为何大人要往我身上推?”
章涧长叹了一口气,反问她:“你觉得严树此人如何??”
“虽孤傲,但有才。”
“你说对了,他有才,但是太过孤傲,这样的性子并不适合为官,他如今坐到侍郎之位都是岌岌可危,再上一层,不满他的人会越来越多。我将功劳推到你身上,并非排挤他,而是怕他招人眼红……”
想必皇上也?是看出了这一层,所以才顺着章大人的话往下?说了。沈郁觉得自己为官两三年,真的还有好多东西要学,“我明白了,只是怕严侍郎因为此事误会了我。”
“嗯,这事我会与他说。”
沈郁放下了心,走了一会儿又碰到了太子爷,想起自己要还他玉佩的事,摸了摸怀里的匣子,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祁夙凛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看出她有话想说,但他心里余怒未消,不想听她说,于是转身就走。
“太子爷!”
祁夙凛停了下?来,心里的火气好像跟着?消了不少,他连忙拧起眉头,转头不耐地看着?她,“沈大人何?事?”
沈郁跑到他跟前,看到他眉头都拧成了麻花,觉得自己来还玉佩真是对的,“这个还你。”
“什么东西?”
她一把打开,“太子爷自己看。”
祁夙凛一看到玉佩,本想问不是被他打碎了吗,可再仔细一看,这好像不是那一块。他伸手拿起来,那块玉十分温润,美中不足的是摔了一个口子,“这是我的?”
“太子爷怎么连自己的玉都不认识了?”沈郁嘲了他两句,“那上边还刻着你的名字。”
他一翻过来,那上边果然刻着他的名字,忽然就勾起了很多年前的记忆。以前母后也为他做过一块这样的玉,可是那块玉早在边境遇匪的时候便掉了,她如何?捡得到?
“太子爷当年救过我,我也?帮了你这么多次,我现在把这块玉还给你,就当是扯平了,以后互不相欠!”
祁夙凛一点都想不起来,“我何?时救过你?”
沈郁一看他那模样,就知道他肯定忘了,亏得她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真是太气人了。
她忍不住指着?那块玉佩道:“太子爷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年在驿城,你救我的时候丢了这块玉,被我捡到了,我若是说的假话,我怎么可能捡得到这块玉?”
祁夙凛便是再蠢,也?不可能这种事都不记得,他从来没跟人提过此事,不代表他就忘了,“这块玉是我在贼窝子里丢的,你在驿城怎么可能捡到?沈郁,你便是编胡话,你也?得编得圆一点啊!”
“我编胡话?”沈郁又要被他给气炸了,“当年驿城暴/乱,是不是你领兵?你穿着黑色衣锦服,还用斗篷遮了面,我说得对不对?”
祁夙凛一下?子就懵了。
“你杀了暴/乱之人,在花楼救了一个女孩,我说的对不对?那个女孩就是我!”
沈郁本来不想跟他说这些,真的是越说越来气,又有种莫名的心酸,她的真心当真是喂给了狗,他全都忘得干干净净。
“太子爷救过我,我很感激,现在这块玉还给你,我就不再欠你什么了。”
她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让他想起了她第一次冲他笑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祁夙凛握紧手中的玉佩,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当年驿城暴/乱,领兵之人绝不会是他,因为他从土匪窝子被救出来的时候,受了很重很重的伤,整整昏迷了两天两夜才清醒过来。
他怎么可能救了她?太子爷忽然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进宫去找皇上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