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雪和林白白相对无言了一会儿，大火还在烧着就算怀疑人生也得动起来怀疑，傻愣愣的坐着就是等着领盒饭呢。
林白白先站了起来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振作道，“我们下楼！”
他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现在沧桑的活似八十岁。
“万一石哥还有口气呢！”
黎雪点点头，虽然她内心认为这个可能基本不存在。
两人下了楼道由走变跑，但是跑着跑着就发现情况不对，黎雪迟疑道，“我们又跑回四楼了？”
林白白步伐也慢了下来，他脸色非常不好看，“鬼打墙，我们不能无节制的浪费体力。”
他们站在楼梯上被浓烟包裹，说话间又止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黎雪欲言又止，林白白非常想无助的抱紧自己，他对自己带着黎雪活下去也没太多信心。
两个人都是表情复杂心情也复杂的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你们跟我来。”
他们同时向下望，发现楼梯下方站着一个少年，这少年生的眉清目秀，气质周正，一身白色运动装也算是校园剧里标准的白衣少年了，但是如果他没有满头都是血的话。
毫无疑问，这少年是个鬼。
林白白立刻拿手电对准少年，那气势仿佛他手里拿的是把枪，离开他的同伴他身上那种畏畏缩缩的样儿居然减轻不少，看起来似乎十分可靠。
或者说危机爆发的时候，他的反应能力就和他的性格看起来十分不搭。
少年站在原地柔声说，“你们别害怕，我不想害人，你们现在困在四楼了，我可以带你们出去。”
黎雪皱了皱眉突然说，“你的头看起来像被人砸伤的？”
少年似乎很惊讶她的反应，抬眸看了看她，林白白却有点紧张，因为一般鬼十分忌讳活人谈论他的死亡。
好在少年并不是一般的鬼，他摸了摸自己的头，“我是被人杀死的，我发现有人要烧掉教学楼，想上去救人，被他发现了。”
他叹了口气，“做人做事什么时候都不该丧失冷静，我就是太着急了，那天晚上连手机都没带，更别说报警了。”
听他还在反思自己，林白白和黎雪嘴角都是一抽。
不过说来也奇怪，少年出现后大火和浓烟就像是被什么力量压制了下去，四周的温度又开始变得冰冷无比。
林白白忧郁叹气，心里更加警惕，这看着和和气气的少年，也是个道行高深的厉鬼。
两人一鬼这么说着话，黎雪抬头一看，发现虽然他们刚刚一直在向下走，也应该到一楼的地界了，但事实证明他们又回了四楼。
兜这么大圈子，就是为了耍他们吗？
黎雪皱起眉头，看到少年表情也有点讶然，随后是深深的忌惮，“他来了。”
“他？”看少年这么紧张，难道是他刚刚没说完的纵火凶手。
林白白这么想着的同时，就感觉到热浪重新席卷了回来，一冷一热两股强大的气息，似乎在做无形的交战，而十一班教室的门也在这时突然被打开了。
方思思站在十一班的门口，她看起来啥事没有，见到林白白和黎雪连忙冲两人招手，“你们快过来！”
林白白看不出自己的同伴有什么不对劲，但是也没有迈步过去的意思。
像是知道他在怀疑什么一般，方思思急切的说，“你们身边那个鬼很厉害，教室里被烧死的学生大部分还有理智，刚刚的事是个意外，他们已经把失去理智的同学控制住了。
你们身边的鬼是烧死他们的纵火犯！”
林白白和黎雪几乎同时迈步离男生远了一点，但他们也没有到方思思那边去的意思。
男生似乎想说什么，就被另一个声音阻断了，只见漆黑的走廊尽头有人或者说有鬼走了过来。
“那一屋子学生也没怀好心思，都是凶煞厉鬼。”是石海的声音，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佝偻着身体的老头，老头显然也是被火烧死的，看起来表象同样有点狰狞。
三方厉鬼，看起来还是他们身边的白衣服男生最让人安心。
石海说，“我刚刚掉下去，多亏这看门大爷救了我，他也是这学校的人，大火烧起来的那天晚上他来救人，结果被烧死了。
你们身边那个鬼是纵火凶手，教室里的学生也不是好东西，要不是他们搞校园欺凌，哪有这么多破事？”
林白白眉头一皱，发现事情特么的不仅不简单，还复杂的有点致命，他看向在场唯一能称得上队友的黎雪。
黎雪也在看他，两个活人在彼此的眼神中收获一丝丝温暖时，也飞速练成了眼神交流神功。
跑吧！
不行，三波厉鬼跑不过啊，跑了也得被抓回来杀。
这是让咱们做个选择啊！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表示特么的他不敢全要啊！
两个人思来想去，都觉得还是白衣男生最可靠，抛开人类优先选择的外貌加分项不说，方思思那边数量就太多了，而石海又真真切切从楼上摔下去了，是人是鬼还很难说，而且林白白无法忽略刚刚和白衣男生交锋的那股强大阴力，他身边的老头也绝对不是简单角色。
所以哪怕这三方都不是好东西，但一定要选他们还是选白衣男生。
两个活人同时把步子往白衣男生身后一挪，林白白恳切道，“老弟，我们的命压在你身上了，你干得过他们吗？”
白衣男生愣了愣，他以为这俩人最大可能是一个都不信然后转身就跑，没想到真要把宝压在他身上。
“说实话，我确实没多少信心。”男生诚实的说，“一边是杀我的人，一边人又比我多。”
黎雪其实很想听听禁地教室生成的过程，以及这些鬼之间的爱恨情仇，但当下局面显然不允许。
眼看他们没有加入己方阵营的意思，另外两波鬼的气息瞬间更加阴沉压抑了，杀机一触即发。
林白白按了一下手电上的红色按钮，然后将他对准了方思思站着的教室门口，“我压阵，您上。”
黎雪惊讶的看到，那手电投射出的光是个卍字符，方思思以及她身后那一屋子鬼，立刻神色怨毒的后退了几步。
方思思面无表情的说，“你会后悔的。”
林白白不为所动，“别顶着我朋友的脸，你配不上她的美貌。”
黎雪勾了下嘴角，男生也是微微一笑，“没想到大哥你还很幽默。”
对面的石海神色阴沉退到了暗影处，而那个佝偻着身体的老头却缓步走上前，“明嘉啊！你这孩子这么多年就是死心眼啊！”
男生平静的说，“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无怨无悔。”
两只厉鬼身上的强大阴力又开始进行无形交锋，黎雪虽然感受不到什么阴气，却觉得温度忽低忽高，窒息感越来越强。
她看着白衣男生背着手，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意思是让他们快走，不由心中发沉。
……
黎雪看着白衣男生不断后退，林白白握着手电筒的手不断颤抖，额上有了冷汗，脚怎么也迈不出去。
倒不是说她这个时候也要学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生死关头一声吼要走大家一起走，然后感天动地的同生共死。
先不说他们之间有没有那份深情厚谊，就说这时候她一个什么忙都帮不上的累赘，能跑出去才是帮了最大忙。
但是她知道，出不去了。
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后，黎雪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想到苏妙妙那句人多一起死死的比较有温度，还真不是没道理。
“我说，命你们要就拿走，不过在那之前能不能讲一讲为什么？”黎雪说。
她是真的很想死个明白。
在这句话出口之后，老头和男生的交锋也有了结果，那两股强大的力量爆发震得整栋楼都跟着抖了抖。
教室里被烧死的厉鬼发出了哭嚎声，男生又后退了几步，差一点他就能踏空楼梯，然后来个自由滚落，不过最后一步他稳住了。
林白白手一抖，手电筒里的光灭了，他叹了口气，眼睛里也是认命的绝望。
男生平静的说，“事情也并不复杂，他们想找替身从这里出去，我不让。
而且找替身也没有成功过，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个人能离开这个学校，如果真有报应，这就是报应。”
这个答案确实简洁有力，正邪双方立场分明。
黎雪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能不能把你们生前的事也讲一讲。”
男生依旧淡定的说，“事情还是很简单，他杀人，我阻拦，他杀了我，又放火烧了教学楼，我们一起被困在这。”
尽管没有相信过老头的说辞，但是男生这么一说，还是让林白白和黎雪感到震惊，而且看老头对男生的称呼，他们生前还认识，不单单属于在一个学校打过几回罩面的那种认识。
就是这个回答总是这么简洁，他上学时一定是复习课本时划重点的一把好手。
老头愤愤，“他们该死！我没做错，为什么我要受报应，老天爷从来都不公平。”
“你杀了我，又烧死了这么多人，难道不该有惩罚吗？”男生语气悲悯，“我们争了这么多年，争不出结果，也谁都说服不了谁。辛安早就走了，他们也死了，您到底执着什么呢？”
老头怒道，“你以为我想，他们是死了，那我儿子就能活过来了吗？如果你不拦着，现在我们就用这两个活人做了替身，从这里出去，谁也不用守着这帮子小畜‘生。”
教室里的鬼听了他的话，显得十分躁动，但是又似乎有点畏惧他，一个个狂躁不安的模样，但是没有谁打头冲出来。
林白白看出来了，事情的关键还是在男生和老头身上，但是他们听的云遮雾罩，只能大致推想出老头有个儿子，很有可能也是十一班的学生，但是因为十一班的其他人出了什么事死了。
难道真的是校园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