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飞得再高,也总有将它们收回来的时候。
放风筝的中途，姜晚悠特意去拿了点零食过来，揣在薄外套的口袋中。她还特意拿了个小号保鲜袋过来，将垃圾都扔于其中。
虽季无霜有一只手是闲着的,但她还是亲手给对方喂了几个小零食。她想让季无霜更方便快捷地吃到东西。
“小季，我给你喂这个。”
当听到姜晚悠所说后，季无霜也顺从地张开嘴，任由身旁的人将话梅喂进了自己口中。
一口咬下,微酸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季无霜将果肉以齿完全剔下来后便只剩下了那一颗小小的核儿。
“核儿吐我手里。”姜晚悠摊开手,季无霜面前。
季无霜瞥了眼姜晚悠纤白的掌心,轻轻摇头。
“没事，你吐吧。”姜晚悠又再次开口，笑意莞尔。
季无霜眉头一拧，又再犹豫了几秒，终于还是将核儿吐在了姜晚悠手上。
姜晚悠丝毫没有表现出嫌弃来,反而又问道：“再来一个话梅吗？”
“不用了,你吃吧。”
“好,那要吃点别的吗？”
“嗯……”季无霜顿了顿,“那个蜜桃味的果冻还有吗？”
姜晚悠本充满期待地等着季无霜继续往下说,当一听她提到“蜜桃”二字时，便忍不住笑了两声，同时将兜里装着的果冻拿出来。
“有啊，我帮你撕口。”
姜晚悠原以为季无霜对于果冻的态度是尝个新鲜即可,没成想到她竟对这蜜桃味的果冻产生了“意犹未尽”的情感。
给季无霜喂了一个蜜桃味的果冻，姜晚悠就站在旁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她看到季无霜唇角微微上扬的笑意，也看到季无霜眼中所流露出的温柔神色。
小季真的是个美人，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中尽是绝美景色。
姜晚悠不禁在心中感叹了一句，视线始终停留在季无霜脸上未曾移开。
“怎么了晚悠，我吃到脸上了？”见姜晚悠一直盯着自己在看，季无霜颇有些好奇，但同时她心中又是一阵欢欣。
“不是，没有，我就是觉得……”姜晚悠咂了咂嘴，大抵是觉得这话有些难以启齿，以至于她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我就是觉得，小季你长得真的很好看。”
季无霜虽没有料到姜晚悠会这么说，却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讶异，而只是无声笑笑，目光又再柔和几分，映入姜晚悠眼中似夜晚倾泻下浅淡光芒的月亮。
让季无霜一直拿着风筝线姜晚悠也过意不去，毕竟是自己的风筝，却一直让季无霜去放。于是她便让季无霜把线交给自己，她也放一会儿来玩。
递过鱼线的那一刻，季无霜指尖轻柔蹭着姜晚悠掌心而过，带起肌肤上一阵酥/痒。
在那一瞬间，姜晚悠的心脏“扑通”猛跳一下，但很快便又平复如常，将风筝线紧紧握于手中。
但方才那丝悸动，她似乎仍能感受到。
抬起手，她假意摆弄胸前外套，实则不露痕迹地抚上了自己的心口，感受着掌心下传来的稳稳心跳声。
临近午饭时间，吃过几个小零食的姜晚悠却又感觉有些饿了，但她不想让飞起来已那么高那么远的风筝再落下来，于是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等着真正到了饭点的时候再说。
而吃饭这件事，倒是季无霜先提起来的。
“晚悠，饿了吧？”她的心思原本就不在风筝上，而自始至终放在姜晚悠身上。
从姜晚悠欲言又止的模样上，她不难看出对方这是怎么了，便笑着问了一句，“晚悠，饿了吧？”
“还好，你饿了吗？”
“我饿了。”
季无霜回得果断，姜晚悠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诧异，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常色，“好，那我们去吃东西，但这个风筝……”
抬头望一眼天际，姜晚悠不由有些困惑，难道真要将风筝放下来吗……
“晚悠。”见姜晚悠一直望着天际发呆，季无霜便轻唤她一声。
“嗯？”姜晚悠被唤回了神，转过头去望向季无霜。
从姜晚悠的眼中，季无霜看出了一丝困惑，“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我们都去吃饭了，风筝怎么办？”
“拿过去就好了。”
在听到季无霜的话后，姜晚悠险些抑制不住想要一拍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一声蠢的冲动。
她怎么可以这么蠢，傻到以为小季和自己只能在这一块空旷区域放风筝，而忘了她们完全可以带着高飞的风筝一起“转移阵地”。
看着姜晚悠独自在那里万分纠结的模样，季无霜大概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
而那些映入她眼中属于姜晚悠的每一秒神情，于她来说都是可爱的表现。
无论有意无意，为什么一个人总是可以这么可爱。
这是季无霜多年来的疑惑，但她也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得到一个答案。
季无霜帮姜晚悠将风筝线拿到了她们的野餐布上，穿进自己的背包拎带后再绕上两圈。如此一来她与姜晚悠便可安心吃东西，而无需担心风筝会飞走之类的问题。
姜晚悠真的带了很多零食过来，问她，她说这是昨晚特意去超市买的，为的就是今天的野餐。
虽只一个人，但她想着也不该亏待了自己，多买一些总是没错的。
当然，现在可不止她一人。
从昨晚开始，这便是让她意外又惊喜的事。
下午的时间里，姜晚悠和季无霜又随意吃了些东西，当作下午茶。而更多一部分时间她们是在聊天。
聊什么呢？
小调皮、仙女姐姐还有季无霜儿时的其他过往，这些都没有聊。因为季无霜说过，等到晚上才会将另外一部分故事告诉姜晚悠。
即便姜晚悠现在迫切想要知道，季无霜却坚决不开这个口。姜晚悠当然也就只能乖乖等待着晚上的到来。
“晚悠，要不要玩那个。”
“嗯？”
循着季无霜所视的方向望去，姜晚悠看到了一个正在玩着吹泡泡的小女孩。
那些泡泡也无需自己吹出来，只要拿着握柄在空中顺着同一个方向挥舞，便极有可能让风吹出一个又大又好看的泡泡。
其实这种玩乐项目，出现在大家面前的频率应该算得上是高的，但对于姜晚悠而言，似乎就低了很多，并且她也从未玩过。
“老实说……我还挺感兴趣的。卖风筝那家小店应该有的，我去看看。”
“我去吧。”
季无霜先姜晚悠一步站起身来，直奔那家小店所在的方向。
姜晚悠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只觉心中蓦然涌起一阵无法言喻的复杂情感。
季无霜远去的身影总让她觉得熟悉，但实在想不起来。
或许真的只是记错了吧，她可以保证自己在那场比赛录制之前从未见过季无霜。
很快季无霜便回来了。
这个时候姜晚悠却仍望着她离去，同时也是她回来的方向。
“晚悠，看这是什么？”
姜晚悠一直在望着自己，这一点季无霜也发觉了。等她回到姜晚悠面前后，她便将手里的泡泡水递了过去。
“泡泡水。”姜晚悠不假思索地答道，答完自己却先忍不住笑了。
“知道怎么玩吗？”季无霜又问。
姜晚悠接过泡泡水，边将盖子拧开边说道：“我当然知道了，不要小看我。”
“好，那么我就拭目以待了。”季无霜重新坐下，注视着姜晚悠的一举一动。
“嗯，小季你看着吧。”姜晚悠也随即坐在了季无霜身旁，将盖子拿起，于半空向右侧一路慢慢挥了过去。
泡泡从扁而大的开口中被风吹了出来，变出一个很大的五彩泡泡出来。
“小季，你看……”
姜晚悠话还未来得及多说，她所吹出的那个大泡泡便因碰到她放于一旁的零食袋子边沿而乍然破开，微小水花四溅开去。
姜晚悠的话梗在喉间再也说不出口，她愣愣地望着季无霜，一丝尴尬染上面庞。
“小季，我……”好不容易开了口，姜晚悠却再一次欲言又止。
刚才的情景实在让她有些丢脸了。她本想让季无霜看自己吹的这个大泡泡，谁知这个大泡泡竟这么不给她面子，就这样破了。
季无霜却在泡泡破碎的那一刻以及之后都未曾表现出任何面色起伏，只是自始至终浅笑望着姜晚悠，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一个拧眉一个纠结。
等到姜晚悠犹疑地轻唤出自己的名字时，她也接了对方的话开口，“没关系，再来一次吧。”
姜晚悠紧抿着唇，在季无霜垂眸望向自己手中泡泡盒之际噘了噘嘴。
但这动作只是稍纵即逝，待季无霜抬眸时，她便立刻收起了这样的表情，只当作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来，吹吧，这次吹个更大的。”
季无霜的语气时分宠溺，听来如同哄孩子一般，但姜晚悠并未多说什么，默认了她对于自己的这份过分温柔。
“好。”姜晚悠应了下来，重复一遍起初的动作。
这次她特意站起身来，以防止泡泡又落在什么地方上从而破碎。
季无霜就这样坐姿随意，抬头注视着姜晚悠的每一个动作，看她重新制造出一个大泡泡，泡泡随风飘了出来，向着远方飘去。
阳光照耀下，透明的泡泡呈现斑斓的色彩，由暖风一路护送，距离姜晚悠和季无霜越来越远。
姜晚悠屏息凝神望着泡泡远去的方向，而季无霜的注意力却慢慢从泡泡上转移至了姜晚悠身上。
她所能看到的只是姜晚悠的侧颜，但这张专注的精致侧颜，却足以让她再也移不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