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道两边都没人,前面庭院屏风后便是天然的温泉池水了,隐隐还可以看到有氤氲水汽。
陆寂被扯散了衣服,也是垂眸,眼眸深不见底的幽邃黑暗,却是含着沉甸甸的笑意凑近顾怜儿的耳边,咬了一口她的耳垂,“再动,孤可就在这里同你做好事了。”
顾怜儿脸红的像虾米一样,睁大眼睛看向陆寂,捂着自己被咬痛的耳垂看着陆寂,泪眼汪汪,难以置信,同时愤愤又胆怯起来。
想起之前陆寂在秦国楼阙上同她的那一晚,她还真怕这个暴君不分场合。
于是紧紧又害羞愤怒各种情绪的当缩头乌龟,把自己小脸埋在他的胸膛里。
怎么办,她也好想咬回去……
顾画儿在一处破落小院中,心中正埋怨无比恶毒咒骂着顾怜儿,这个贱人,竟然让人把她安排在这里住,真是一个天生印贱女人,白日里陛下才回就做那种事……
妒忌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可顾画儿知道,自己只能忍。
下午,申时。
顾怜儿睁大眼睛躺在床上,轻薄的软被之下身上不着片缕,隐隐有着各种痕迹,而自己的腰间正搭着陆寂结实的手臂。
她思绪放空,最后忽然回神,而身旁陆寂沉沉睡着,双眼闭着,容颜俊美安静,黑发披散,与她的发丝都缠绕到了一起去。
顾怜儿昨夜睡的很香,所以即便现在很累,很难受,也根本睡不着。
她微微起身,将陆寂的手从腰上拿开,最后下床离开。
陆寂躺在床上仍旧睡着,只是浓密的睫毛睁开了一下,随即又合上。
拥着还带着顾怜儿体温的软被,继续沉沉睡着。
顾怜儿要去看顾嚒嚒,谁曾想碰到顾画儿正在院子里外面等候,因为守门的士兵不让她进。
“妹妹。”
顾画儿脸上带着笑,似乎好像忘却从前怎么对顾怜儿的。
昨天她也很厚脸皮的说以前都是迫不得,各种解释,希望她原谅她。
顾怜儿却是移开了视线,声音轻盈的对守卫说道,“让开吧。”
随即她进去之后,顾画儿也要进去,却还是被阻隔在外,顾画儿瞬间变了脸色,目光愤恨如同淬了毒一般望着顾怜儿的背影,可是看看面前两边人高马大的守卫,顾画儿又瞬间神色恢复如常,在那里喊着,“妹妹,姐姐有点话想跟你说。”
屋内,顾怜儿看着顾嚒嚒坐在那里,同她细细的说着话。
可顾嚒嚒精神失常了,什么都不知道,说出来的话,也全部都是不着边际的话语,顾怜儿甚至会亲自动手给她擦洗脸,还有手脚。
“嚒嚒,您从小就照顾我,怜儿也真的很想你,可是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离开院子之前,顾怜儿吩咐人好好照顾顾嚒嚒,随即离开,她说什么顾嚒嚒都不理她,顾怜儿心底沉甸甸的神伤,一种无法言语的难过压抑在心头。
她还让人去找了医术最高明的大夫来看,但对方都说无法医治,这种病是受过精神刺激,所以才会如此。
出来之后,顾画儿还在门口等着,顾怜儿柳眉轻轻拧起。
“怜儿,姐姐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顾画儿挡在顾怜儿面前,却被顾怜儿身旁的侍女凶狠的推开,“你做什么,敢靠近我家夫人!”
顾画儿被推到尖叫了一声,心中气愤极了,终于也忍不住了。
“你个贱人,你敢推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再不济,也是大晋的公主,这里是大晋的底盘!这个贱婢!
“你是谁,你不就是一个骄纵奢靡的公主?!”侍女嗤之以鼻。
顾怜儿却是看了一眼顾画儿,柳眉轻轻蹙着,“你们退下去吧。”
侍女听到顾怜儿的话,立刻温顺起来,“是,夫人。”
侍女招了一下手,跟那两个守卫离开到不远处,而顾画儿也狼狈的爬起来,对顾怜儿嘲讽的说道,“一朝飞到枝头当凤凰,你就忘了自己是谁了吗?”
顾画儿开始咄咄逼人起来,目光恨不得飞出刀子刺向她。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我知道,现在我可以决定你的生死,顾画儿,这你就不装了吗?”
顾怜儿抿唇,看着顾画儿,无喜无悲。
她也不觉得自己是凤凰,陆寂对她做的事,她真的有点难以承受,原来受宠也这么幸苦,如果可以的话,还不真如在陆寂后宫当个不受宠的美人,每日同玥玥她们吃吃喝喝,过的也好不自在。
“你,你敢!顾怜儿,暴君接下来肯定要攻打大晋了,你就不想想办法吗?”顾画儿忍住怒气,捏紧了手指对她说道。
“我为何不敢,只要你别来我面前找死。”顾怜儿声音一向轻柔软糯,她现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美眸之中似乎也是不含情感,还往前走了一步,把顾画儿吓退了。
“至于大晋……你不是跟陆寂说,我不是你父皇的女儿?”
“是,你不过是前朝魏国留下来乱臣贼子的孽种,但是顾怜儿,你别忘了你在大晋的后宫之中生活了十几年,至少我们养了你那么久,哪怕我之前欺负过你一次,但你也打回来了!”
当时诸国都向陆寂进献珍宝美人土地无数,以表示自己臣服之心,大晋也不例外。
美人的话她们晋国有,但是所有公主都不愿意去,而且她们的母妃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远嫁到秦国,更何况听闻那是暴君陆寂,喜怒无常,杀人如麻。
幸好的是她的母后,也就是大晋的皇后几年以前就察觉到顾怜儿在后宫之中默默无闻的生活着,那副好颜色,长大了绝对名动天下,献给哪方诸侯,都是极好的,而这次向大秦献上美人,毫无疑问,就是顾怜儿了……
“说起来,你早就该死了,要不是我父皇他们留你一命,你哪有机会活到今天,还成为陆寂的女人,每天过的这么好……”顾画儿继续巧舌如簧的说着。
“那我真是该感谢你了。”顾怜儿觉得可笑。
但是,陆寂接下来真的要攻打大晋吗……
顾怜儿心脏有些捏紧。
翌日,顾怜儿想出去透透气,来到沙城一两个月,还未在外面真正逛过,而这里跟刚开始她们进城时完全两幅景象,初时进到沙城,沿街都是颓废不堪,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上到处都是乞丐的景象,人们瘦骨嶙峋,可现在街边摆摊的人很多,商铺也全部打开了,人流量很大,车水马龙的。
而另一边集市,十分热闹,顾怜儿出来透透气心情才没有那么压抑跟郁闷,到了外面才开朗一些,听到身旁有路过的行人,急匆匆的走过,一边低声议论着,“快去看刺史大人杀贪官了!”
“那该死的贪官,竟然把我们出卖给鸮族的人!真是应该千刀万剐!”
人们悉悉索索的声音,而且有部分朝集市最热闹的地方去了,那边有一处临时搭建起来的行刑台。
上面绑着一个胡子邋遢的男人,嘴里还喃喃道,“我也是无措之举,无措之举啊……”
他家中美妾都让那鸮族的首领给欺辱之后,然后杀了吃了,可他大开城门迎接鸮族之人,也是听从皇上的命令……
“不要杀我爹爹,不要杀我爹爹……”下面人群中一个妇人抱着孩子,那孩子突然哭叫起来,被妇人捂着嘴巴,惊恐的退后想要离开。
而台子上坐在桌案后玩世不恭的刺史大人,竟然是叶执……
叶执唇角始终带笑,散漫慵懒。
听到那孩子哭闹,眼底只是闪过不耐,最终让人把那孩子妇人驱逐,那孩子还想往上冲,去救自己的爹爹,也是偷溜出来的,被妇人发现。
处刑完毕之后,叶执起身离开,途中却被人用石子投掷,砸到衣角,他眼神森冷的朝那边看去,发现那个小孩子正被拽离,临走前还拿石子丢他。
叶执眼神阴森,但嘴角下弯。
“你该庆幸的是我不杀妇人跟孩子。”
不然的话,以他的性子,这个贪官一家一百来口人,全部都跑不掉。
不杀妇人跟孩子这条规矩是陆寂定下来的,世人只说秦王陆寂残暴,可谁又能知道,被抑制的是他呢。
叶执杀起人来,是不管弱小的,后来被陆寂定下了规矩,不杀孩子跟女人。
那边妇人磕头求赎罪,孩子也被吓到瑟瑟发抖。
顾怜儿看完这场处刑之后,脸色苍白,看到那人头咕噜噜的滚下来,鲜血喷洒的到处都是,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同时有些想要呕吐。
随侍女离开又偶遇叶执,叶执神色淡淡,“美人,时局动乱,你还是不要到处乱跑。”
这沙城虽然被清理肃杀了一遍,但难保会不会有漏网之鱼,毕竟不是大秦。
“叶大人……我想问你一件事。”顾怜儿想起顾画儿的话,手莫名抖了起来,但她还是努力镇定,声音轻盈柔软,“接下来,秦国真的要攻打大晋吗?”
周遭安静,叶执安静看着面前的美人,论起来,她的确比他见过的所有美人还要美,美的清纯,又艳丽,绝美又澄然无暇,可是再美又能如何,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是又如何。”叶执薄唇微动,眼底薄凉的说道。
顾怜儿手指捏紧,“我知道了,多谢大人。”
微微行礼,顾怜儿离开,只想立刻回去。
她想找陆寂问清楚。
路上顾怜儿坐在马车上出神的想着,那天陆寂就问她,如果他攻打大晋,他会不会恨她。
可是真到了这一步,顾怜儿又很想说,为什么一定要发生战争。
为什么……
心忽然有些捏紧,悬着的痛。
顾怜儿坐在那里,眼底逐渐湿润。
夜,夜明珠的温润光明,照的屋子里温暖明亮,顾怜儿已经沐浴过,可只要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想到那颗头颅咕噜噜的滚下来,她便有些想要呕吐。
而陆寂深夜回来,便是吻她,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
顾怜儿顿时红了眼,抓住他的手指,声音娇娇又怯怯,含着委屈,“可不可以不要一回来就做这种事?”
她明明心事重重,他就不能问一问她吗,关心一下她。
难道,她就只有这种作用吗?一定要这样吗?
陆寂这样,真的让她觉得自己只是玩物……
想到这里,顾怜儿真的伤心极了,咬咬唇,眼底波光潋滟,泪眼朦胧。
“怎么了?”陆寂察觉到顾怜儿不对,也是声音有些哑然,低沉又冷冽,却又含着一丝柔情,温热粗糙的手掌轻抚她的小脸。
看着在身下隐忍又一脸倔强可怜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