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 95 章

昨夜忽然落了一场雨,院内的梅花落了一地,几只鸟儿叽叽喳喳在院内大树的茂密枝叶内婉转啼叫,日光透过叶间缝隙,落了一地细碎斑驳,将躺在房内的人惊醒。

虞怜醒来时已经快日上三竿了,她透过幔帐望向半开的窗户,听得外头传来卢嬷嬷的说话声,继而又看了一眼西洋钟,这才意识到自己睡了许久。

她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只觉得浑身酸痛,特别是手臂,甚是酸麻无力,感觉像是提过重物一般,然而昨夜她喝了酒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则是完全没了记忆。

此时步兰端着洗漱用品走进来,看到自家姑娘散着一头稠密的长发在榻上发呆,忍不住笑道:“姑娘可醒了,昨日必定吓到您了罢。”

虞怜闻声看去,见步兰好端端站在那处,她连忙问道:“昨夜你怎么不见了,我本想去找你,谁知安宁郡主在酒里下了药,最后你怎么回来了?”

步兰闻言将水盆放在架子上,拧了热帕子给虞怜擦脸,继而将昨日之事缓缓道来。

原来昨日步兰出去打探消息,回来的路上就被打晕了,醒来时竟然是天香酒楼的柴房中,最后是太子殿下派去的暗卫救了她。

她察觉不对劲,便往包厢跑去,谁知包厢里只有袁宛之和三公主殿下,虞怜则不见踪影,步兰出门去找,便听到天香酒楼有人失踪的消息。

“最后太子殿下身边的暗卫说您和太子殿下在一处,然后便送了奴婢回府,奴婢想着您和太子殿下在一处定然是安全的,所以便没有禀报给国公爷。”步兰想到昨日还心有余悸,若是虞怜被掳走,后果不堪设想。

“那我昨夜何时回来的?府内可有人知晓?我昨夜没做什么奇怪的举动罢?”步兰说自己昨夜同臧凌霄呆在一处,自己却是一点印象也无。

“您不是昨夜回来的,是今日寅时太子殿下稍稍将您送回来的,那时您睡得极沉,奴婢和水儿便将您抱进来了。”步兰话音刚落,虞怜的小脸立马染了红晕,她哪里能想到那药效如此之大。

“父亲昨夜没来找我么?”虞怜不由心生惊讶,臧凌霄那厮竟然连父亲都搞定了?

“袁家小姐昨夜让人送了消息,说您歇在长公主府了,国公爷并未多问。”步兰笑得眉眼弯弯,只要太子殿下和自家姑娘关系好,她就开心。

“对了姑娘,太子殿下说昨夜长公主府蚊子太多,今日发现你脖子处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特地送了药来呢。”步兰面色坦然,拿着药膏就要给虞怜上药,压根不知道臧凌霄所指何意。

然而虞怜知道,步兰刚说完,虞怜刚起身便一脚踩空,差点摔了下去,她就知道臧凌霄那老色/狼不安好心!

步兰连忙将人扶了起来,虞怜看着步兰眼底的担忧之意,忍不住移开了一眼,然后不自在地绣花鞋坐在妆镜前,脖颈处布了几个红点,甚是打眼。

臧凌霄这个大骗子!拿着长公主府明目张胆诓父亲就算了,还……还尽做下/流之事!

虞怜脑海里闪过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她好像梦到自己要给冰块tuo衣服,还啃了好几口,那冰块不会就是臧凌霄罢?

“步兰,你先出去,我自己上药,守着门别让人进来!”虞怜一边说着便将步兰推了出去,步兰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站在门口了。

虞怜站在妆镜前,将扣子解开,就看到锁骨处的红点赫然在目,显得旖/旎至极,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衣衫如数褪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晕自脖颈蔓延至耳尖。

那些红点从颈间直到腿间零零散散皆是,颜色深浅不一,特别是心口那两处,让人看了心惊,虞怜又羞又气,臧凌霄昨夜怕是将自己吃干抹净了!

“姑娘,您没事罢,袁家小姐来了,说有急事找您呢!”步兰看着紧闭的房门,里头半点动静也无,心里头不由着急道。

虞怜闻言连忙将衣裙穿上,特地从衣柜中挑了一身能将脖颈遮的严严实实大袖齐腰襦裙,然后又拿了脂粉将脖颈处的红点挡了挡,方才开了门。

“将人请来,我这几日觉得不太舒服,想必是昨夜吹了风,所以就不出门了。”

步兰看着自家姑娘穿上了初冬的裙裳,心里极为疑惑,然后她忍不住伸手探了探虞怜的额头,并无任何异常,方才道:“姑娘,您真的没事罢?要不要奴婢去请府医过来瞧瞧?”

“不用!不用,你将袁家姑娘请来,然后去给我煮点姜汤便是。”虞怜一脸心虚的模样,还好离大婚还有两个多月,这痕迹能消掉,若不然,到时候定要惹人笑话了。

虞怜看着步兰离开的背影,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便坐在矮榻上喝茶,不一会儿,袁宛之便匆匆来了。

“怜怜,出大事了!”袁宛之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刚到门口她就忍不住开口了。

还不待虞怜开口,袁宛之又笑道:“你猜怎么着?安宁出事了,丢人丢到敬王府了!”

虞怜闻言眉心一跳,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儿?”

“安宁昨夜失踪了,今日在大街上被人发现的,衣衫褴褛,肌肤青紫,听闻被人掳去,失了清白。”袁宛之今日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赶来了,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安宁心眼这么坏,早该得报应了!

虞怜闻言顿了顿,她没想到臧凌霄下首如此狠厉,她原以为他不过是要吓一吓安宁,且不说敬王府会不会追究,此时已经算是损害了皇家颜面了。

“你怎么知道此事?可查出来谁做的?”虞怜给袁宛之倒了一杯茶,不露声色道。

“这是我偷偷听父亲和母亲谈话才知道的,敬王府将消息压下去了,怕是京都没几个人知道,如今敬王府已经求了陛下去彻查此事,至于幕后之人,还未查到。”

虞怜听到此处心里安了几分,一时竟不知是何滋味,安宁郡主此番也算是因果报应了,若她不出手,哪里会遇到这样的事?

“姑娘,袁家小姐,太子殿下着人送了吃食来,说给姑娘们压压惊。”水儿此时提了一个食盒走进来,脸上带着笑意。

“快打开看看,我这个太子表哥啊,果真是心疼人。”袁宛之一打开里食盒,发现里头都是虞怜爱吃的点心果子,忍不住摇头晃脑道。

“你再多说,我就不给你吃了!”虞怜热不住红了脸,心里的气也消了几分。

“对了姑娘,太子殿下说这碟子桃酥味道甚是不错,昨日他尝了几块,如今那甜味儿还残留舌尖呢,让你一定要尝一尝。”水儿说罢,将那碟桃酥取了出来。

虞怜看着那碟桃酥,脑海里瞬间浮现了男人沉沉的目光,她忍不住心头一热,总觉得臧凌霄这番话意有所指。

“他可还在外头?”

“太子殿下已经离开了,他说让您安心待嫁。”水儿话音一落,袁宛之瞬间笑倒在榻上,她到底是低估了太子殿下的脸皮。

袁宛之一笑,步兰和水儿也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虞怜粉靥微醺,杏眸含娇,嗔嗔地看了几人一眼,然后拿着桃酥轻轻咬了一口。

几人的笑声如同银铃一般落在屋内,将外头的鸟儿惊飞,桃枝微微颤颤一动,嫩芽其中含着花苞,只待开放。

日子平淡却充足,虞怜在家中绣着嫁衣,一针一线,皆带着情意,从桃花三四枝,到院内石榴稠花乱蕊,千朵万朵迷人眼。

花枝斜在木窗前,盛着日光,春光深红浅红落了一地,香气浓郁,惹得趴在绣架打瞌睡的少女不由地打了一个喷嚏。

“姑娘,你怎么只着单衣呢,明日就要嫁人了,今日若是得了风寒可怎么好?”步兰听得屋内传来动静,连忙进屋关了几扇窗。

“不碍事,左右过了清明,天热起来了。”虞怜费力睁了眼嘟囔了几句,然后慵懒地倒在一旁的软榻上。

今日宫里来了圣旨,她一大早便被拉起来接旨,陛下给她升了一个位分,从县主到郡主,并且着人送来了聘礼。

不用想也知道,定然如同前世一样,宫里的聘礼除了珠宝金银,便是孤本赏玩,臧凌霄说要给她惊喜,不知是何?

“怜怜,你知道太子表哥……不对,是妹夫让人送什么来了吗?”袁宛之带着仆人,笑意盈盈进了门。

袁宛之自三月便嫁进了镇国公府,虞老太太将管家之劝交给了他,如今她操持着府内事务,今日看了宫里下的聘礼,着实是让她心惊。

“嫂嫂莫打趣我,我那哥哥才是对嫂嫂真心实意呢!”虞怜起身喝了口茶,看着满面春光的袁宛之,想到自三月后走路都脚下生风的兄长,忍不住轻笑出声。

袁宛之闻言脸一红,伸手点了点虞怜的眉心,忍不住嗔道:“你这小蹄子,你可知太子殿下为了你可谓费尽心思,且不说那十几辆马车的聘礼,便是那对白鹿,就足以见他心意了!”

臧凌霄怕是要将整个皇宫的好东西都搜刮干净给镇国公府送来了,如此大的阵仗,她还是第一次见。

这些还不算什么,其中最为稀奇的便是太子殿下让人送来一对白鹿,听闻是太子殿下亲自去了深山中猎来,讨个好彩头。

“白鹿?在哪里?”虞怜当下愣了愣,臧凌霄说的惊喜莫不是白鹿,可听闻白鹿甚是珍稀,他……他竟然真的送来了。

“可不是,我在闺中读过一本古书,上头写着以前的人婚嫁之时,为表至上真情,以鹿皮当做聘礼赠与女方,未曾想这世间真有。

你随我看看,那白鹿生得极美,通体泛白,无一丝杂毛,我让人牵去后院了。”袁宛之说罢,便拉着虞怜去了后院,还不许旁人跟着。

两人到了后院,便听得呦呦鹿鸣,袁宛之笑着打开门,将虞怜推了进去,满脸得逞的笑意道:“我在外头守着,你慢慢看。”

虞怜还未来得及开口,就看到屋内的那对白鹿,继而身后忽然闪出一个高大的人影,将她抱个满怀,男人沉声道:“怜怜,你可喜欢?”

臧凌霄已经将近一月未见到虞怜,如今看着少女越发宛转的腰肢,以及精妙的小脸,心神不由荡漾万分。

虞怜听着熟悉的声音,转身伸手回抱男人,她将脸埋在臧凌霄怀里,闻着让人心安的气息,瓮声瓮气道:“喜欢的,不过更加喜欢你。”

“乖女孩。”臧凌霄伸手摸着虞怜的小脑袋,只觉得一个月心里空落落的地方,终于被填满。

“祖母说即将新婚的夫妇不能见面,我没看到你,你也不能看我,这便不算,你先将眼睛闭起来。”虞怜虽然不信这样的说法,但是她想要万事皆圆满。

臧凌霄见心尖人如此郑重,便乖乖闭了眼,他还未反应,薄唇便触及一片柔软,继而怀里一空,便听到小姑娘软软道:“凌霄哥哥,明日见。”

他听着虞怜关了门,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方才睁开眼,凤目含着幽深情意,指尖碰了碰女孩wen过的地方,声音嘶哑道“明日见。”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孤终于等到这一天(敲锣打鼓放鞭炮ing)

怜怜:疯了这是,我一点也不激动。(半夜睡不着)

狗子:明日见,明日我要重振雄风……不是,重振旗鼓!

蠢:抱歉,家里狗子最近发春。(礼貌微笑)

小剧透:下章大婚(撒花)终于完结倒计时了(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