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

腊月初五,天气越发阴冷,天上飘了些许细雪,外头冷风猎猎,虞怜醒来时,不过寅时刚过,天空黑暗暗的一片。

“姑娘,怎么不再睡一会儿,奴婢瞧着这天还早。”步兰端着洗漱的东西走进来,冷风从帘子里直灌屋内,将室内的闷气吹散了几分。

虞怜叹了口气,她怎么睡得着,前几日做了那个梦,谁曾想方才又梦到了,浑身是血的男子,向她求救,梦里甚是真实,让她不得不多想。

“父亲和大哥都出门了吗?”她看着院覆了一层薄薄的雪,好似心间藏的心事,压得她喘不过来。

“早早便出了,临走时特地派派人来嘱咐您,让您安心呆在镇国底,哪都不许去。”步兰不知外头发生什么事,但她能感受到最近的氖围极为严肃。

“让人通知下去,今明两日府内的人不能走动,安稳呆在府里,若是有人不听话,直接打一顿扔出府。”虞怜没有实践想太多,如今形势严峻,这紧要关头容不得镇国公府出差错。

步兰虽然疑惑,但是自家姑娘不说,她也不问,将事情做好便是,她出去之后,虞怜看着阴沉沉的天,喃喃道:“希望一切顺利。”

不同于这肃杀气氛的庄家和司家,大门口挂满了红绸带,鲜艳夺目,成了点亮冬日的一抹鲜活的颜色。

庄家门庭若市,每个人脸上都堆满了笑意,丫鬟婆子走来走去,压根不知今日看似平稳结亲的表面,暗流涌动。

此时庄家的某个院子内,庄青慕身着一身红嫁衣坐在妆镜前,脸色不带一丝笑意,目光沉沉,同周围喧闹格格不入。

她紧紧握着藏在袖袋里的匕首,此时手心皆是冷汗,今日之事事关重大,她若是出了差错,不仅她活不成,怕是连顾若愚也要被连累。

如今她虽然还未进门,但司家已经当她是半个司家人了,她前段时间去照顾司任札时,他和属下议事也不会刻意闭着她,她旁敲侧击,到底是将关键的东西打听出来了。

“青慕姐姐,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模样?”此时一个模样瞧着十三岁的女孩走了进来,是庄青慕的庶妹,她看着庄青慕死气沉沉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什么,就是心里紧张,你怎么来了?”庄青慕扯着嘴角笑了笑,然后将满怀心事压了下去。

“母亲让我来提醒姐姐,注意时辰,今日司家会提前半个时辰来迎亲。”

庄青慕闻言点了点头,她自然是知道为何提前迎亲,司家打算趁着今晚喜宴,带兵偷偷包围皇宫,如今若是不提前,定然会误大事。

她笑着同家里人说话,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只听得外头敲锣打鼓,喧闹声由远及近,迎亲的人来了!

这个时候臧凌霄则是带着人坐着长公主府的马车进了宫,他凤目半阖,冷冷清清倚靠在车厢壁上。

“主子,司家迎亲了。”跟在外头的暗卫敲了敲车厢,低声说道。

“顾若愚那处可安排妥当了?”臧凌霄低沉阴冷的声音落在周围,好似活修罗一般,比着冬日还冷上几分。

“顾若愚公子如今已经等在司家后院,属下派了人接应他们,等庄家小姐一进府,会有人将她周围的人处理,给她留出拿东西的时间。”

“那群人一定会追,让他们样宫里的方向引来,请君入瓮。”臧凌霄不喜欢等,既然他们不动,那他就让他们动。

那暗卫领命,正要离开,又听得车厢内传来臧凌霄的声音“一定要护好镇国公府,有不长眼的,格杀。”

臧凌霄说罢,睁开眼,温柔地摩挲着颈间的玉坠子,想到心尖人杏眼弯弯的模样,心里的念头愈发坚定。

暗卫一离开,马车便行驶地飞快,臧凌霄一到宫门,便看到有几辆马车停在另一处,臧凌霄不用想想也能猜出是谁,定然是贡穆那老狐狸。

果不其然,臧凌霄在车上等了半个时辰,此时宫门内走出来几个大臣,其中就有贡穆,脸上堆满笑意,瞧着甚是春风得意。

“主子,贡大人今日瞧着年轻了不少啊,看来是有好事。”打马的暗卫远远看了一眼远去的贡府的马车,轻嗤一声。

“命短,能乐则乐,进宫。”臧凌霄进了宫直往皇帝的书房而去,天上的雪下得越发大了,宫道上的雪覆了厚厚一层。

皇帝此时正和顾若安喝着茶,就听得内侍来报容濂求见,顾若安笑了一声道:“陛下,太子殿下可是等不及了。”

“哈哈哈哈哈哈,若是他对朝政如此上心,那朕也能轻松许多。让他进来。”皇帝朗声大笑,然后冲着内侍吩咐道。

臧凌霄一进来便看到皇帝和顾若安笑着说话,他心里定了定,然后朝着皇帝行了一礼道:“父皇,贡穆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让朕立太子。”皇帝冷笑一声,将方才的事情大致告知自家儿子,毕竟如今臧凌霄对外是死人,如今朝堂上风起云涌,谁都盯着这太子之位。

臧凌霄阴着眉眼,他知道那些人安的什么心思,贡穆那老狐狸野心极大,却又想在浑水中脱身而出,若是贡穆知分寸,不至于如此。

他将今日之事禀报给皇帝,一边部署着今日之事,一边等着司家的消息,如今虞瑾已经带人蛰伏在司家的周围,而镇国公则是亲自带着人守在宫内,万事俱备,只等贡穆等人发动。

接近傍晚,庄青慕终于已经进了司府,刚和司任札拜了天地,这对新人如今刚好回到院子里。

司任札如今已经能够站立行动了,他看着身段苗条的少女,心猿意马,他看着天色还未暗,顿时生了旁的心思。

庄青慕自然看出来了,她刻意握着司任札的手,用小指勾了勾男子的掌心,笑意盈盈看着司任札,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你们先出去,我和少夫人有话说。”司任札被庄青慕勾得起了欲/意,他朝着一旁的小厮摆了摆手,让他们退出去。

此时打头的小厮连忙出声劝阻,按照计划,司任札如今应当去往贡穆的私宅,带着士兵进宫。

然而他还没说完,就被司任札甩过去的一个茶杯打破了脑袋,其他人也不敢再劝,连忙退了出去。

此时那几个小厮被赶出去之后,院内突然出现了几个黑影,将那群小厮利落处理,然后换了小厮的衣服守在门外,其中打头的暗卫发出一声猫叫,示意屋内的庄青慕动手。

庄青慕听得外头传来的信号,她吹灭了屋内的蜡烛,然后拉着司任札,往榻上一推,将人顺势倒在榻上,然后掏出藏在袖间的匕首,狠狠插入司任札xiong口。

司任札还未反应过来,心口一痛,他一把掀开庄青慕,正要动手,此时室内出现了一个黑影,拿着匕首往他脖子一划,司任札顿时没了气息。

“赶紧去书房!”那黑影留下一句话,便消失不见了。

庄青慕打开了g头的暗柜,然后取出钥匙,在几个小厮的掩护之下,顺利进了书房,然而此时司任札的父亲司弘文正带着人匆匆赶去司任札的院子。

庄青慕在书架的暗格里找到了信件,她刚推门,就看到司弘文带着人匆匆前来,庄青慕忙不迭地朝着小路跑去。

然而那群人已然注意到她,朝着她追去,此时她逃到门外时,将东西交给了守在外头的虞瑾,然后跟着顾若愚直往宫里的方向而去。

虞瑾和他们兵分两路,声东击西,他是护着东西快马加鞭,一路抄着近道去向皇宫。

司府丢了东西,那些若是送到皇帝手中,必定会诛九族,如今机密已经泄露,司弘文没有时间思索,朝着天上放了一枚信号弹。

此时守在贡穆私宅的虞城北则是带着几百士兵朝着皇宫的方向杀去,他们并不担心人手不够,因为援兵就在城门口,就等他们杀进宫里。

外头兵荒马乱,镇国公府却是异常宁静,虞怜守在老太太的院内,听着外头的隐隐约约喧闹声,心里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

“怜姐儿,不必担心,贡穆等人不过跳梁小丑罢了,翻不了太大的水花。”虞老太太看着愁眉苦脸的孙女,拍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

“祖母,孙女怕父亲和兄长受伤,毕竟刀剑无眼,且那些人又是那般凶残,孙女实在放心不下。”虞怜叹了一口气,她话音刚落,步兰便进来了。

“姑娘,庄小姐和顾公子进宫了,如今街上乱作一团了,听闻死了不少人。”步兰说着忍不住变了脸色,她方才听着外头的声音,只觉得汗毛直立。

“如今宫里如何?”虞怜听闻庄青慕拿到东西,微微松了一口气,这场硬战到底是开始了。

“那人说宫里如今有陛下和国公爷守着,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姑娘,别担心,您今日就没休息好,要不睡一会吧?”步兰看着虞怜泛白的脸色,忍不住担忧道。

虞老太太闻言也点了点头,温和道:“此处有祖母守着,你去屋内躺一会,有了消息,你在醒来不迟。”

虞怜也觉得身子极为乏累,眉心酸痛,她刚上榻,听着外头呼啸的风声,以及刀剑相撞的声音,沉沉睡去。

她只觉得自己睡了特别久,醒来时发现一旁的烛火已经灭了,她正要起身,便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坐在榻旁,静静看着她。

虞怜揉了揉眼睛,细细一看,发现是臧凌霄,她心里长舒一口气道:“事情结束了吗?你可有受伤?”

臧凌霄定定看着虞怜,并未说话,虞怜心里纳闷,正要开口,便看到臧凌霄将颈间的玉坠子一把扯下,放在桌上,然后起身朝着外头走去。

男人所走之处留下一个个染着血迹的脚印,深红色的血迹极为扎眼,像是被火灼的伤口。

虞怜瞳孔一缩,连忙下榻,连鞋子也顾不得穿,朝着臧凌霄跑去,嘴里喊道:“你去何处?等等我!”

“姑娘,姑娘醒醒!”步兰本来正守在榻旁,她不过微微打了盹,就虞怜的啜泣声惊醒了。

虞怜闻声猛然睁眼,她想到刚才那个梦,心有余悸地环视周围,她拉着步兰的手哽咽道:“方才可有谁来?”

“并未,姑娘睡了将近一个时辰,并未见人来,宫里也不曾有消息递进来。”步兰看着自家姑娘焦急的脸,知道她是做噩梦了。

“你去问问,快!”

虞怜话音刚落,此时虞老太太走了进来,脸色极为难看,她看着虞怜满脸泪痕,知道自己此番是瞒不住了。

“怜怜,宫里递消息来了。”

“祖母,父兄可有事?太……容大哥呢?他也进宫了!”虞怜顾不得所谓的闺中礼数了,方才那个梦犹如一把利刃,狠狠朝着她的心口划了一刀。

“你父兄平安,只是……只是容公子替你父亲挡了一箭,如今昏迷不醒,怕是凶多吉少。”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对不住,权谋我写不来,这是转折点,下章就是女主表白啦,我尽力了。(鞠躬)感谢在2020-03-2601:13:13~2020-03-2622:44: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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