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马车朝着悬崖滚去,虞怜被震得骨架都要散了,她紧紧地拉着昏迷中的容濂,两人蜷缩在角落。

她以为此次一定会命丧黄泉了,然而就在此时,车厢突然一顿,停住了。

虞怜小心翼翼松了一口气,然后掀开帘子一看,发现车厢卡在了一个突出的峭壁间,摇摇欲坠。

此时车厢出口朝天,她和容濂正动作一大,马车就会失去平衡落下去。

她守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容濂,心里越发不安和无助,她看着外头渐暗的天色,时不时响起狼的嚎叫声,虞怜心里慌乱无比。

“怜怜,别怕。”容濂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然后伸手反握住了虞怜的小手,他此时被痛醒了,一醒来就看到虞怜紧紧拉着他的手,心里暖意翻涌。

虞怜低头看去,见男人醒了,不由地松了一口气,缓了缓心中的不安,将刚才经历的凶险说给他听。

容濂默默听完,他看着虞怜杏眼圆圆,清澈的眼底露出无助,小脸绷得紧紧的,他心里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己连累了她。

“我在。”便是死也要护住你,容濂唇齿间滚过这句话,到底是没说出来。

他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鹰爪钩,这个是翻墙用的,可以承受一个人的力度,他忍痛微微直起身子,然后用力往一旁的大树上甩了过去。

虞怜闻声看去,鹰爪钩绕了几圈,然后稳稳地抓在树上上,她眼底显出几分喜意,看向容濂道:“容大哥,我们是不是可以拉着绳子出去?”

“你先出去,看看周围的情况,我如今腹部痛得厉害,歇一歇再出去。”容濂将绳子塞到虞怜手里,眼底带了几分宠溺说道。

虞怜愣了愣,继而摇头道:“这车厢摇摇欲坠,我一动就会滑落下去,那到时候你怎么办?”

“我武功高强,自然无惧,就算是受伤,轻功还可用,你拉着绳子出去,我后你一步,就算车厢掉落,我也能趁机飞出去。”容濂忍痛将长段话说完,自从他重生以来,每每遇到虞怜,话语总会不由自主变多。

虞怜半信半疑地看着眼前男子,心里沉了沉,到底还是没动,她做不到将容濂弃于不顾。

她手里把玩着绳子,安慰般笑了笑“容大哥,我们等等,大哥他们一定会派人还寻我们的。”

“怜怜是舍不得我?”容濂凤目含着浓厚的情意,直直地看向眼前的小姑娘,忍不住伸出大手,摸了摸她的头。

虞怜一抬眼,就对上了容濂的目光,凤目幽深,好似一个漩涡一般,她几乎要陷进去,虞怜眼底露出几分慌乱,急忙移开眼道:“我是于心不忍,并不是喜欢你,容大哥以后别开这种玩笑才是。”

“怜怜若不是喜欢我,为何这几日一直纵容,夜访闺房,今日你还……亲了我。”容濂伸出大手抚上虞怜的脸,声音嘶哑,眼底皆是戏谑。

虞怜杏眼微微一瞪,她没想到容濂会知道,她支支吾吾道:“当时……当时我怕……你被他们带走,到时候肯定……肯定会牵连镇国公府,所以这才动了恻隐之心。”

她说完就后悔了,自己其实可以将人交出,随便找个借口应付过去就是,如今解释太多,反而更是落实了容濂的话。

容濂将她慌张无措的模样尽收眼底,他又看了看天色,若不抓紧时间出去,这车厢怕是坚持不久就会掉下去。

而且如今天气越发冷了,小姑娘在这样冷的地方待上一晚,到时候感染风寒,更是不妥。

而只能出去一人,此次一别,也许是生离,也许是死别,假如他真的死了,就不会有像上次那样的好运气。

他这般想着,低头看着小姑娘清澈的早,嫣红的樱唇,他喉结动了动,眼底情yu渐生,然后伸手捧着虞怜的下巴,毫无顾忌地wen了下去。

“唔!”虞怜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容濂侵略性的气息将她围绕在其中,她逃脱不得,一双小手紧紧地推着容濂,然而压根就抵不过他的力气。

容濂伤口虽痛,但唇齿间皆是女孩的香甜气息,他感受着她柔软的唇/瓣,心神被分去了大部分,痛感减弱了不少。

虞怜急得眼泪汪汪,整个人僵在原处,紧张到不知如何呼吸,将脸都憋红了。

“乖,呼吸。”容濂声音低哑,看着满脸通红的虞怜,忍不住笑着,然后依依不舍离开了虞怜的唇/瓣。

虞怜水眸含娇,抿着小嘴瞪了男人一眼,手里紧了紧,最后还是没甩出那巴掌,她好像并不排斥容濂的接触。

“怜怜,想看我是何模样吗?”容濂不想在将此事瞒下去,假如这次真的死了,他想虞怜忘了他,依旧对他带着恨意,而非怀念。

虞怜看着男人的面具,以及面具底下那双凤目,她疑惑地看着容濂,不知他为何意。

“我是他。”容濂说着,便将面具揭了下来,虞怜闻言看去,就看到已经“死”了两年的臧凌霄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虞怜定定地看着臧凌霄,敛了眉眼,她觉得这一切都变得极为嘲讽,她前世今生,都没逃脱臧凌霄的股掌。

她原本应该想到的,臧凌霄的习惯性的思考动作,容府内的内侍和嬷嬷,以及和长公主的关系,这一切都透着怪异。

虞怜其实内心知道,那不过是她不愿意承认的借口罢了,她不愿去调查容濂的真实身份,不愿打破静好的局面。

她不愿承认,自己对他动了心。

臧凌霄薄唇微抿,看着心尖人淡漠的眉眼,心底无比苦涩,他将一把拉过虞怜的手,将绳子飞快地捆在她腕间,然后一把将虞怜推了出去。

虞怜只听得耳边掠过的风声,等她回过神来时,车厢已经落下去了,她看到臧凌霄朝她喊道:“对不起。”

“臧凌霄!”虞怜看着他的身影落了泪,嘶哑的声音随风飘散,消失在风中,她不愿让他这样死,他欠她的,凭什么就这样一笔勾销?

虞怜此时摔在一旁的石头上,她看着掌间划破的鲜血,泪如雨下,她抽泣着将手中的绳子解开。

此时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虞怜听到动静身子顿了顿,她心里极为慌乱,她怕野兽,更怕是人,她装作无意摸向发间的珠钗,等待着时机。

那人一把握住她的肩膀,虞怜飞快拔下万珠钗刺去,那人飞快躲过,珠钗划破了他一层皮,他无奈道:“怜表妹,是我。”

虞怜定睛看去,借着皎洁的月光,这才发现那人竟是安时于,她想到今日之事,缓了缓心神,将手中的珠钗握得更紧,冷冷道:“是你又如何?”

安时于看着虞怜眉眼处的冷漠和防备,苦笑了一声,然后将自己出现在此处的目的道来。

他原本一直待在京中,谁知今日暗卫递来消息说虞城北已经派了人跟着虞怜去了长公主的山庄,他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安耐不住担忧,便匆匆前来。

谁知还是晚了一步,他一路顺着马车划出的轨迹寻来,方才听到此处有说话声,他一来就看到虞怜跪坐在地上。

安时于知道虞怜恨他,这是他欠她的,就当是还债罢。

“劳烦安公子挂心。”虞怜冷冰冰说了一句,然后将鹰爪钩收起,她看了看周围,发现一旁有一条可以下去悬崖的小路。

她看着昏暗的天色,听着悬崖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她定了定心神,便往小路走去。

“表妹,如今天色已晚,瑾表弟四处派人寻你,你要去哪儿?”安时于连忙跟了上去,他极为诧异的看着虞怜。

“你先回去罢,让大哥哥去悬崖底寻我便可。”虞怜并未理会安时于,只顾着朝前头走去,她必须要去找臧凌霄,她不想欠他什么。

安时于看着虞怜决然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拿着打火石点了火,到底是跟了上去,虞怜一路上都在查看周围,唯恐露出蛛丝马迹。

两人约摸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听到悬崖底下传来潺潺的流水声,虞怜松了一口气,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此时一旁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虞怜心中一惊,连忙看去,就看到有几道黑影飞快跑了过去。

“小心,是狼。”安时于一把将虞怜拉到身后,拔|出腰间的长剑,眼底露出戒备之色,此时正是狼群出来觅食的时间。

然而那几只狼并未靠近虞怜和安时于,而是直直朝着山下跑去,虞怜当下就凝了眉眼,狼群嗅觉灵敏,一定是顺着血腥味而去了。

臧凌霄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他应当就在不远处,虞怜连忙朝前跑去,安时于还未来得及抓住虞怜,就看到虞怜脚下一空,整个人滚了下去。

虞怜心里欲哭无泪,她紧紧护着头,只能庆幸穿得厚实,她听着呼啸而过的风声,骨架几乎快散了,虞怜滚到底时,整个人已经痛得几乎昏过去了。

此时周围静寂无声,只偶尔听得到几声狼嚎,她躺在地上,看着陡峭高百尺的悬崖,心里想的皆是臧凌霄,他从那样高的地方摔下来,还能活着吗?

“怜表妹,你还好吗?”安时于一路顺着虞怜留下的痕迹寻来,便看到虞怜浑身是脏兮兮的,脸上带着血迹,他连忙走过去扶着她。

还不待虞怜拒绝,他无奈开口道:“表妹,我知道我错了,如今我只是想弥补我的过错,并与其他想法。”

“去找他,我要去找他。”虞怜带着些哽咽之意,她紧紧抓着安时于的手,忙不迭地找了过去,也许是有安时于在一处,她心里的负担少了几分。

安时于默默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没问,虞怜找的何人,两人约摸走了两刻钟,此时听得不远处有狼的叫声,以及流水声。

她加快脚步,穿过一个灌木丛,便看到那几只狼站在水边冲着湖里漂浮的东西乱叫,那漂浮着的人应当是臧凌霄!

“表妹,我去将狼群引开,你在此处等我。”安时于是习武之人,自然是耳尖目明,他借着月光看到湖面漂浮着一个人,那应当是虞怜所寻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这个,先虐后甜,先虐后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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