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

容濂脸色一冷,便看到虞怜裙子上染了血迹,他眼前瞬间浮现虞怜前世死在他怀里的那幕场景,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他直接朝着长公主道:“劳烦姑姑传太医。”

袁宛之和虞瑾脸色一变,急忙要伸手去扶过虞怜,谁曾想容濂长臂一弯,直接抱起虞怜,转身大步走了出去,直往虞怜居住的院子而去。

长公主愣了一会,心里细细想了一番,虞怜这是来了癸水了,她顿了顿,看着容濂远去的背影,继而眉眼染了几分笑意,她这个侄儿,如今倒是醒悟了。

“怜姐儿应当无大碍,宛宛和虞家公子先过去,本宫现在派人去请太医。”她朝着两人招了招手,然后让身边的嬷嬷将太医领去虞怜的院子。

虞瑾见容濂走远,连忙跟上去,他心里有些不悦,面色阴沉,容濂虽然同怜怜交好,但是此举实在是越矩了。

此时厅内几位夫人也知晓虞怜为何昏倒,皆是理解地笑了笑,继而一笔带过,然后复又继续同长公主说起话来,这毕竟是女儿家之事,不必宣扬得众人皆知。

容濂此时大步流星,怀里稳稳地护着小姑娘,他低头看着唇色苍白的虞怜,紧紧闭着双目,心里一阵抽痛。

不过一会儿,容濂就到了虞怜的院子,此时步兰正等在院内,她看着容濂怀里昏迷的虞怜,当下就红了眼。

她正要迎上去,就听容濂冷冷扔了一句:“进来,替怜怜看伤在何处。”

步兰闻言连忙跟着进去,容濂将人抱在榻上,留恋地看了几眼,然后示意步兰上前,桑榆便转身出门,等在门口。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无比焦灼,为何前几日还活蹦乱跳的虞怜,如今会突然晕了过去?

此时步兰替虞怜褪了衣衫,这时候才看到虞怜裙子上染的血迹,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家姑娘这是来癸水了。

怪不得这几日姑娘腰酸背痛,整日昏沉沉的,没什么精气神,她连忙找来月事带替虞怜换上,还好一直备着,不然这事情怕是棘手。

步兰刚替虞怜收拾妥当,就听到外头传来敲门声,她打开门,便看到容濂黑沉着脸,而虞瑾和袁宛之则是一脸担忧,身后跟着一个太医。

“步兰,怜怜如今如何?我进去看看。”虞瑾着急问道,而袁宛之则是领着太医进了屋子,此时容濂见状也想跟着进去,就被虞瑾一把拉住了。

“小姐如今正休息,应当没什么大碍,两位公子莫担心。”步兰笑着挡住了门口,并不打算让容濂进去。

“容兄,借一步说话。”虞瑾冷冰冰看了容濂一眼,嘱咐步兰看好门,然后将容濂拉去了院子外。

容濂见太医来,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大舅兄不悦的脸色,知道自己方才过于冲动了。

“容公子,我家怜怜如今还未出阁,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她,将她的未来置于何地?”虞瑾气得发抖,就差没一把刀砍过去了。

“我有分寸,我已将怜怜置于我心里。”容濂看着虞瑾说道,他不紧不慢拿着帕子擦着手中的血迹。

虞瑾闻言,当下便愣住了,他疑惑地看向容濂,这小子莫不是早就盯上自家妹妹了?

他满脸警惕地看着容濂,突然觉得自己的妹妹好像要被眼前男子拐走了,心里顿时有了危机感:“你何时喜欢上怜怜?”

“很久之前,如今不便详说,等虞城北之事结束,我自会一一说明。”容濂负手站着,眉眼淡漠,全然不复方才那副火急火燎的模样。

虞瑾冷笑了一声,怪不得这厮往镇国府跑得这么勤,他当下就寒着脸道:“就算你喜欢怜怜,可怜怜也不见得会喜欢你,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劝你无须白费力气。”

“早逝的太子?亦或是别人?”容濂慢条斯理把玩着腰间虞怜送的玉佩,仿佛那日温柔摩挲着她的眼角一般温柔。

他对虞怜的生活了如指掌,虞怜前世只钟意他一个,重来一世,那便换他喜欢她也无妨。

虞瑾脸色大变,他连忙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太子殿下可是你能冒犯的?怜怜的意中人是谁你无权知晓,所以我劝你别做梦了,她如今没有心思喜欢别人。”

他之前给虞怜介绍过不少京中英年才俊,论家事背影,人品样貌,皆是上乘,然而自家妹妹看不上,他问过原因,虞怜则是随意敷衍了去。

所以他觉得,怜怜估计是忘不了太子,虽然她失忆了,虽然太子已经英年早逝,但是也许是怜怜不愿说罢了。

容濂微微动了眉眼,他心里蓦然一沉,继而又多了几分喜意,她对他,只有恨,那也好过对其他人,她连眼神都不会给。

“虞兄,我钟意怜怜,是我的事,至于怜怜,我自会尊重她。”容濂言罢,朝着虞瑾拱了拱手,然后转身离开了。

他虽然担心虞怜,但是此时再进去怕是不便了,而且虞瑾如今对他颇有成见,他不能将大舅哥得罪,不然到时候可没人背着怜怜上花轿了。

虞瑾看着容濂远去的背影,只觉得那人的气场突然莫名熟悉,压根不像是江湖人的随意,反而多了几分矜贵之气。

虞瑾叹了口气,然后回了虞怜的院子,他和袁宛之守了虞怜将近两个时辰,约摸傍晚时,虞怜才悠悠转醒。

虞怜醒来时,就看到自家大哥趴在桌上打盹,而袁宛之则是睡在软榻上,她闭着眼细细回忆了一番,才将今日自己昏迷之事记起来。

此时步兰捧着一碗汤药走进来,正好看到虞怜醒来,她脸上带了笑意低声道:“姑娘,身子可舒坦了一些?”

虞怜起了身,只觉得腰肢酸痛更加明显了,而且全身乏力,她察觉到身子某个地方有异样,这才真正反应过来,自己来癸水了。

前世这等事情是宫里嬷嬷处理的,而且那时候太医也算了日子,一切东西都准备极为妥当,如今她自己心大,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这才导致她今日出了糗。

“姑娘,您来癸水了!”步兰看着一脸茫然的虞怜,并未察觉到虞怜眼底的深意,她笑着将汤药递了过去。

虞怜一口气将汤药喝完,然后连忙朝嘴里丢了一颗蜜饯,缓了一会才问道:“今日可真是丢死人了,可是大哥和宛宛将我送回来的?”

“是……是容公子将您送回来的,大公子不让奴婢告诉您,但是奴婢不敢隐瞒姑娘。”步兰不知道大公子的目的是何,但是她不想欺骗虞怜。

虞怜顿了顿,脸颊莫名有些燥热,她只觉得闷得慌,她正要说话,此时袁宛之听到动静,揉了揉眼睛,便虞怜满脸笑意望着她。

“怜怜,你醒啦!身子可舒坦了些。”袁宛之声音一落,虞瑾便被惊醒了,他一睁眼就看到虞怜坐在榻上,心里的石头到底是落了下来。

“大哥,宛宛,你们受累了,先回去用膳,然后好好休息罢,我现在好多了。”虞怜看着睡得迷迷糊糊的两人,忍不住轻笑出声。

虞瑾和袁宛之想留下陪着虞怜用膳,最后被虞怜赶了回去。

此时容濂接到虞怜醒来的消息时,他正在长公主的院内说话。

“你怎么突然变了心意,本宫记得你之前对怜姐儿可是避之不及。”长公主心里极为疑惑,看着端坐在一旁的容濂,忍不住打趣道。

容濂慢条斯理饮了一口茶,然后思索片刻,沉声道:“年少不知情为何物,如今懂了。”

他前世无论有多少苦衷,皆是负了虞怜,重来一世,就算死,他也不会放手。

“你这孩子,年纪轻轻,怎么说的如此沉重,既然上了心,那就好好去争取,别到了手又将人家丢在一旁便是。”长公主语重心长地看着容濂。

容濂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一个内侍便进来道:“殿下,虞家小姐已经醒了,她派人回话说,劳烦殿下担忧,明日会过来给您请安。”

长公主闻言多了几分笑意,等到内侍退出去以后,她就看到容濂坐不住了。

“人到底是醒了,这下你该放心了罢?”长公主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对任何人和事都淡然置之的太子,普及挂心他人。

“姑姑,怜怜为何会晕倒?”容濂今日看着虞怜身边的丫鬟闭口不提,心里极为疑惑,为何虞怜会好端端流了血。

长公主闻言一顿,她看着容濂认真的神情,到底是忍住了笑,耐心将女子的月事和他解释了一通。

容濂听完长公主一番话,到底是红了耳尖,他前世忙于朝政,对虞怜生活琐事并未太过关心,如今还让她受了这样的罪,他心里涌出一股愧疚感。

“姑姑,那侄儿先行告退了,明日再过来给您请安。”容濂想了想,打算去找太医开一些减缓疼痛的药方。

长公主看着容濂坐立难安,也不强留,直嘱咐几句话,然后便让人离开了。

容濂从长公主院内出来直接去了太医那处,约摸一个时辰以后才回到院子。

此时暗卫已经等在院内了,他见主子面若寒冰,急忙走上去道:“主子,果然不出您所料,贡穆那处今日有动静。

属下在码头调查到,他们此次运了□□进京,夹在茶叶的隔层当中,此次监运的人正是虞城北。”

容濂原以为贡穆会真的弃了虞城北,不曾想,兜兜转转,他到底还是多找了几个替罪羊,他沉默了半晌道:“给掌管码头事务的陈总事下严令,彻查这这几日的货物,你们趁着这段时间,偷偷将那批货物做标记。”

如今还不是一网打尽的时机,贡穆那只老狐狸极有耐心,已经察觉到他的动作了,所以他也不能急。

容濂又让暗卫多注意虞城北那处,毕竟贡穆的上位的傀儡,正住在虞城北的宅子中,那个孩童,也极为关键。

“大致如此,有事来报。”容濂说罢,看了看夜色,朝着暗卫摆了摆手,他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此时虞怜已经睡下了,步兰守在外室,她正打着盹,便感觉到有一阵香气弥漫,接着她就彻底睡过去了。

一个黑影推开门,飞快地闪了进来,他确定步兰熟睡之后,然后往沉睡在榻上的虞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