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

虞怜此时正坐着和孟冬儿说话,步兰便进来道:“姑娘,大小姐带着几个嬷嬷来了,瞧着来势汹汹。”

“让人先去告诉老太太,然后等父亲和二叔回来,请他们直接过来。”虞怜对虞念轻的性格极为了解,纯属好了伤疤忘了疼,而且还不长脑子。

前世她是有多蠢,会被虞念轻算计致死。

“孟姨娘,我那堂姐此番怕是要给你一个下马威,她性子急,而且蠢,你就看着应付罢。”虞怜算是变相提醒孟冬儿了,她此番并不打算出手,这毕竟是东院的事,她插手的话反而不利于分家之事。

孟冬儿知道虞怜的心思,她如今能进镇国公府,实属不易,不能要求太多。

虞怜见状便去了内室,她作壁上观,毕竟等会老太太等人还要过来,不能虞念轻闹得太难看了,若是伤了那孩子,反而是她的错。

虞怜刚到内侍半刻,就听见院外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不一会儿,她就透过半透明的屏风看到虞念轻带着嬷嬷进了厅内。

孟冬儿站在门口,看着风风火火的虞念轻,眼底闪过一丝决然之意,她朝着虞念轻行了一礼“妾身见过虞大小姐。”

虞念轻冷冷地瞥了一眼她,神情带着些许不屑,直接约过孟冬儿坐在厅内正位上。

孟冬儿见虞念轻不愿搭理自己,并不恼怒,二十万走到跟前,跪着行了一礼,那模样卑微顺从,倒是将虞念轻的火气去了不少。

“你就是我父亲养的外室?”虞念轻朱唇轻启,话语利如刀刃,将孟冬儿的尊严直接践踏在地上。

“妾身惶恐。”孟冬儿低垂着头,紧紧地捏着自己手中帕子,她虽然不愿承认,但那却是事实。

“呵,我当是什么良家妇女,原来是袁州有名的瘦马,我想问问,你们瘦马都是如你这般不要脸面?”虞念轻看着孟冬儿那妖娆的身段,想到自家母亲如今正在庄子上,心中更是郁闷。

孟冬儿被虞念轻狠狠地落了面子,还当着不少仆人的面,压根就没把她当人看。

她心思转了转,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道:“妾身自知做错,不求大小姐谅解,妾身也是走投无路,这才不得不求助大小姐。”

“好一副伶牙俐齿,真当自己进了镇国公府就是半个主子了?”虞念轻喝了口茶,然后

手一歪,一不小心,将整杯茶水淋到孟冬儿的脸上。

虞怜在内室看了以后,当下就忍不住摇头,这虞念轻没了虞氏的指教,如今越发张扬跋扈了,等会二叔见了这副场景,一定会将错归结于虞念轻。

孟冬儿尖叫了一声,然而害怕惹怒虞念轻,也不躲闪,她心中当下就起了恨意,双目赤红地看着虞念轻。

“你这身脏东西需要洗一洗,我今日只是过来告诉你,东院的门,你这辈子做梦都别想进!”

虞念轻话音刚落,还未收回手,就听到一身怒吼:“你在做什么!”

她闻言大惊,慌忙回头一看,竟然是镇国公和她父亲站在门口,将她方才得举动尽收眼底。

虞城北黑沉着脸走了进来,他今日好不容易摆平了贡穆那处的事情,谁曾想府内竟有这样的事等着他。

“父亲,这个女人不知好歹,仗着虞怜撑腰,对女儿恶语相向!”虞念轻见到自家父亲,急忙就变了脸色,还换了一副说辞。

虞城北如今看向眼前的女儿,眼底皆是失望之意,他自然是知晓孟冬儿的性子,不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

“二弟,孩子还小,不懂事,先让人扶人起来才是。”镇国公走过来拍了拍虞城北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

他如今对虞城北的耐心全都因今日要分家,若是换做平时,在外头养外室,他先打上十军棍再说。

虞城北闻言敛了几分怒气,俯身将孟冬儿扶了起来,孟冬儿今日本就穿的素净,且生了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如今眉眼盈盈地看着他,更是让虞城北心里软成一滩水。

“二爷,是妾身的错,大小姐有气妾身理解的。”

孟冬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虞念轻,当下就落了泪,继而又道:“妾身今日带着平儿去医馆看病,遇到了二小姐,妾身已经十几日未见您了,心中实在担忧,这才……才求二小姐带着妾身前来。”

“父亲,如今母亲正在庄子上生死未卜,她便趁机进府,意欲何为?”虞念轻狠狠地盯着孟冬儿。

“够了,你先去一旁待着,若是再多嘴,你也便去庄子上陪你母亲。”虞城北冷冷地看了一眼虞念轻,将孟冬儿护在怀里。

这副场景,落在虞怜眼中,她当下就笑弯了眼,虞念轻如今还不知道,低调行事,韬光养晦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二弟,今日这事出乎我的意料啊,为兄倒是没想到,二弟在私宅中置了一个人,这要穿出去,将镇国公的脸面置于何地?”

镇国公自然知道这是自家女儿的手笔,他当初还担心怜怜会搞砸,如今一看,怜怜这是早就有所准备了。

“大哥,此事说来话长,冬娘跟我已久,如今又生了一个孩子,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颠沛流离。”虞城北本是打算等大业成后,将孟冬儿接近府内升为贵妾,谁知今日她竟然进了镇国公府。

若不是虞怜的手脚,他不信,可是事发突然,他并无证据。

“二弟若是想将人收入院内,我自然是没话说,毕竟是二弟的人,只是这事情对镇国公府影响极大,二弟觉得应该如何应对?”镇国公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他想听听虞城北的看法。

“如今只能暂且将人安置在府内,至于这个消息,我自会封死,不让传到外头。”虞城北不知镇国公心中所想,他还以为镇国公被自己蒙在鼓里。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二弟可以试试,这也是我想了很久的事。”镇国公有些失望地看着虞城北,当下了手中的茶盏。

“父亲,大伯说的对,她不能进府!”虞念轻此时抢了镇国公的话头道。

“轻儿!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平儿也是你弟弟,你要为他前途着想!”虞城北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虞念轻闻言当下就冷了脸,她看向孟冬儿,只见孟冬儿拉着自家父亲的衣袖,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

她心中恨意四起,四周搜寻着孟冬儿儿子的身影,此时只听得珠帘一响,就看到一个男孩赤着脚站在屏风处。

“父亲,娘亲,平儿困。”男孩憨憨地打了一个哈欠,看着可爱极了。

虞念轻看向自家父亲,便看到虞城北眼中露出慈祥的爱意,她鼻子一酸,心中对虞城北越发痛恨,假如没有他,父亲也许就不会冷落她和母亲了!

“是你们逼我的!”她整个人朝着男孩扑去,手中还握着一把匕首,此番举动将众人吓了一跳,孟冬儿见状尖叫了一声,急忙伸手去拉虞念轻。

然而他们反应哪里能虞念轻快,正当她的匕首快要刺到那男孩时,屏风后突然闪出一双细白的小手,将男孩往后一拉,接着虞念轻扑空,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虞城北气得双目眩晕,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提起虞念轻,只觉得眼前的女儿越发陌生,他狠狠地甩了虞念轻一巴掌。

“二叔,这镇国公府不是戏台子,今日之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二叔若是不想家丑外穿,那就分家罢。”虞怜说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手中牵着虞儒平。

屋内众人看着虞怜眼底的笑意,莫名只觉得背后一凉,她虽然是笑着,然而眼底却是寒冰一片。

“怜姐儿,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今日之事怜姐儿难不成一直置身事外?”虞城北眼底晦暗不明,他早就该想到,虞怜不可能会放过他。

“二叔这是责怪我吗?”虞怜轻笑了一声,松开了牵着虞儒平的手,转而摸了摸他的头,继而轻轻握在男孩的颈间。

前世那个善良懦弱的虞怜早就死透了,今生她可不是什么好人,若不摆脱虞城北,日后整个镇国公府怕是要一起陪葬。

“怜姐儿……”

“二叔无需多言,今日分家是分定了,父亲重兄弟情意,不好意思开口,可是我不会!”虞怜眼底皆是冷漠,此时她倒是露出了几分娇纵之意。

镇国公看着自家女儿英姿飒爽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嘴角,然而他今日是要唱白脸的,他咳了咳道:“怜怜,不可无礼。”

镇国公这话极为微妙,不可无礼,不是不可分家,潜台词就是我女儿说的对,但是需要委婉一些。

“二叔,不知最近贡尚书身体可好?二叔应当知道我说什么,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拐弯抹角了。”虞怜压根就不怕虞城北,她背后可有镇国公这尊大佛呢。

虞城北看着满脸笃定的虞怜,心中大骇,虞怜竟然知道他和贡穆的往来,这也就意味着,镇国公也全部知道了!

如今镇国公不当着他的面质问他,应当是顾忌老太太和镇国公府的颜面,不然按照镇国公的行事风格,必将他打死。

“分家之事过程冗杂,这前前后后还需时间,也不急于一时。”虞城北如今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他现在的底牌不能露出来,不然就会功亏一篑。

“二叔别担心,您先搬出去,左右那些章程父亲和兄长自会去办,到时候一家人一起去族长爷爷处分割一下财产便可。”

虞怜笑靥如花,不等虞城北说话,她低头看着身侧的男孩,摸了摸头,温柔道:“平儿弟弟,一定要好好听话啊。”

这话其实是说给虞城北听的,意思很明显,如今好说话一切好办,不然以后,半分颜面都不会给。

虞城北面如死灰,此次若不分家,虞怜不知还有什么手段等着他。

他看向镇国公,嗫嚅着唇,方才道:“大哥,是我的错,我明日便搬出去。”

他如今手上没有任何镇国公的把柄,也没有任何筹码,如今能做的只有暂且退一步,等成了大业,他再将镇国公府收入囊中。

“二弟,就算分家,我们还是兄弟,以后有事情,到门房处递个帖子,为兄一定会帮你!”镇国公朗声大笑,用力拍了拍虞城北的肩膀。

“二叔如今儿女双全,必定是高兴的,我和父亲就不打扰二叔享天伦之乐了。”虞怜说完这番话,站在一旁的镇国公差点笑出声,他女儿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越发纯熟了。

虞怜和自家父亲出了院子,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给虞城北收拾,她看着天空的日光,只觉得心里畅快极了。

“父亲,这狠话怜怜是帮父亲说了,父亲以后可是欠了怜怜一个人情了!”虞怜挽着自家父亲的手,古灵精怪笑道。

镇国公闻言哈哈大笑,他伸手拍了拍虞怜的头“为父一定记得!”

父女两的笑声落了一地,同那院子内的严肃氛围形成鲜明的对比。

……

此时容府内,容濂正坐在书桌旁,摆弄着几个玩偶,修长的指尖血迹点点,一看就是被针刺了无数次。

一个暗卫走了进来,低声道:“主子,镇国公府传来消息,虞小姐逼着虞二爷分家,虞二爷应了。”

“这几日仔细盯着虞城北,若有异样,及时来报。”容濂头也不抬,专心致志给手中的玩偶缝制胳膊。

那暗卫偷偷看了一眼,他实在无法想象,拿着长剑削仇人胳膊的太子爷,会拿着绣花针缝布偶,这怎么看都无比诡异。

容濂微微抬了凤眼,看到暗卫还在书房内,沉声道:“何事?”

“主子,您累吗?”暗卫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他实在好奇,为何以前对虞小姐冷若冰霜的太子爷,如今会亲自给虞家小姐制作玩意。

“你若嫌事情少,边境那处还缺人。”容濂眉眼淡漠,慢条斯理道。

那暗卫不等容濂说完就出了房门,他宁愿跟着主子绣花,也不愿意去鸟不拉屎的地方放羊。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今日,也是精致的绣花男孩!

怜怜:不,是绣花针男孩。

众人:虽然一字之差,但总觉得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