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5 章

容濂的手覆上去时,只觉得掌心一片温热,一旁的步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行为,一下子愣住了。

“容公子,你是不是伤了肩膀,别的地方也出问题了?”虞怜阴恻恻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她还是第一次被外男如此明目张胆的“揩油”,若不是救命恩人,她真的一巴掌就过去了。

容濂顿了顿,一抬眼就看到虞怜阴冷的眼神,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不是臧凌霄,而虞怜也不是他的太子妃。

他急忙松开,然后拿过一旁的汤勺和瓷碗道:“虞小姐费心了,我来便可。”

虞怜飞快地收回手,方才容濂眼底露出的浓厚情意,将她吓到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容濂透着她,好似在看另一个人。

“容公子,那日多谢你,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以后你有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虞怜尴尬地笑了笑,她也不好当着众人面指责他,然后转移了话题。

容濂看着小姑娘躲闪的眼神,狭长的凤目闪过笑意,修长有力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瓷碗,然后哑着声音道:“虞小姐无须客气,那些人本就是冲着我来,应当是我连累了你。”

他说罢将碗中药膳一饮而尽,药膳微苦,然而他却觉得心中极甜。

那些刺客就算不是冲着他来,他也心甘情愿,她前世今生,都是他的妻。

“容公子以后出门多加注意才是,这京都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虞怜说完,看着眼前男子想喝糖水一般喝着药膳,她这次煮的药膳比较苦才是,她笑了笑道:“容公子,这药有些苦,放凉喝会更好入口。”

“主子,用些点心压一下罢。”站在一旁伺候容濂的内侍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这太子爷别说苦药,就是太子妃让他生吃黄连,他都能吃下去。

容濂微微侧目,漫不经心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内侍,将内侍吓得急忙闭了嘴。

他不紧不慢地又盛了一碗药膳,然后看着虞怜道:“以前身子虚,苦药吃多了,如今不觉得苦。”

虞怜见状心中更是愧疚,她其实今日来是想问虞城北一事,然而容濂看着还需要恢复,那她还是改天再来吧。

“那我就不打扰公子下棋了,府中琐事甚多,以后每日我会让人送药膳过来,公子记得按时喝。”

虞怜话音刚落,便走过来一个穿着素色裙裳的嬷嬷,梳着妇人发髻,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她朝着容濂行了一礼,笑眯眯道:

“公子,老奴让人给你们备了点心和热茶,如今公子好不容易有个朋友来看望,老奴心中高兴,还请公子勿怪老奴擅作主张才是。”

“嬷嬷费心了。”容濂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继而向虞怜说道:“这是我府中的胡嬷嬷,你若不急,喝杯热茶如何?”

虞怜闻言,想到方才胡嬷嬷说的那番话,她以为容濂如同大哥和二哥一般,在京中也有朋友,她突然有些可怜容濂。

左右下午奚荷才会进府,她留下来陪陪容濂也未尝不可。

“劳烦嬷嬷费心了。”虞怜朝着胡嬷嬷笑了笑,然后便坐了下来,手执茶壶给自己和容濂倒了杯热茶,发现点心居然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她有些诧异地看着胡嬷嬷。

那胡嬷嬷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嬷嬷,那是皇上身边的,深得皇帝信任,不过已经出宫多年,此次皇帝无奈之下,将她请出山。

胡嬷嬷在家中受儿子儿媳妇的气,本就不舒坦,见皇帝还记得她,便一股脑来了京都,专心一意伺候新主子。

她得知虞怜是太子的心上人,也知太子爷为何以假身份接触镇国公府的小姐,此次虞家小姐前来,太子爷嘱咐了她不少事情。

胡嬷嬷眼睛利得很,瞧着眼前少女举手投足优雅大方,同她派人去调查的某些情况大有出入,当下对虞怜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姑娘客气了,您能来看望公子,老奴十分感谢,公子从小就没什么朋友,独来独往惯了,如今愿意接触人,说明您是公子真心实意对待的人。”

虞怜听着胡嬷嬷这番话,对容濂的处境和身世越发怜悯,她想了想,笑着应了下来。

容濂不喜人多,他也怕虞怜不自在,便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了虞怜的丫鬟和一个内侍。

他看着虞怜白嫩的指尖揪着袖子,就知道虞怜心中有事,前世虞怜出神时,也会这般。

“虞小姐,你此次前来除了看望,可是还有其他事?”

虞怜眼底微微有些惊讶,容濂竟然看出来了,然而看到容濂恳切的眼神,她犹豫片刻,开口道:“公子那日说可助我,可还算数?”

“自然。”容濂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笑意,他等着就是虞怜开口,他如今帮虞怜越多,小姑娘一定会将他记在心里,等以后他向她揭露真正身份时,到底能挽回几分余地。

“无功不受禄,公子可有其他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虞怜不愿欠他人情,毕竟前几次救命之恩就已经还不清了。

而且眼前的男子深不可测,她总觉得那人有不可告知的秘密,若是到时候他拿着这些人情要挟她做事就不好了。

容濂哪里知道心上人想的如此复杂,他略略思索,片刻道:“换一声‘怜怜’可好?”

“什么?”

“我没有朋友,如今能遇到你这般讲义气的朋友,一直称呼你虞小姐,总觉得生分。”

容濂这般说着,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见她眼底的犹豫,他薄唇勾了勾,善解人意道:“是我孟浪了,虞小姐当我没说过便是。”

他眼底露出几分失落之意,恰好落在虞怜的眼底,虞怜当下就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她急忙摆手笑道:“不是不是,我不介意,公子不过是像哥哥们一样唤我怜怜罢了。”

“那怜怜也无须唤我公子,直接叫我容大哥便是。”容濂的脸皮和那玄铁面具一样厚,若不是害怕操之过急,他更想怜怜娇娇软软地叫他“容哥哥”。

“容大哥!”虞怜扯着笑脸叫了一声,算是应付了事,然后继续道:“我想调查虞城北身边的外室除了是袁州瘦马,可还有其他身份?”

“那孟冬儿曾经在异姓王府待过一段时间,虽然对外是歌姬身份,实则是异姓王的妾室。”容濂在棋盘落了一枚黑子道,提到这个,便想起了前世之事,牵扯的人甚广。

那孟冬儿在异姓王府位没落之前,是异姓王的妾室,那时异姓王膝下皆是女儿,并无一子,那妾室怀孕之后,并未敢告诉其他人听,拿着王府的钱财就悄悄逃走了。

异姓王府没落之后,有一群不服朝廷管教之人便动了谋逆的心思,所以得知孟冬儿怀有身孕,便四处寻找,最后在虞城北处找到了那孟冬儿。

那贡穆之所以和异姓王的后代有所联系,自然是被说服了,毕竟异姓王留下的兵力不少,而且如今孟冬儿生了儿子,他们若是谋逆成功,便可扶那孩子上位。

贡穆到时候估计就不是区区尚书之位,而是宰相了,然而贡穆那只老狐狸不可能满足于宰相只为,怕是冲着摄政王去的。

然而这件事之所以同虞城北有联系,是因为孟冬儿是虞城北偶然之下认识,然后两人干柴烈火,那孟冬儿以自己的怀的是虞城北的孩子说服了虞城北,便借此跟了他。

虞城北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而且常年在外经商,自然是看重孟冬儿那胎,所以也就顺其自然,收了孟冬儿。

最后贡穆派人调查,知晓此事,便亲自找了虞城北,同他做了交易,只道是大业成了之后,就让他取代虞怜父亲的位置。

所以,这也是为何前世镇国公失踪,虞家两兄弟被虞城北迫害的原因,他那时得知此时便是虞怜刚嫁入东宫时,为了除掉贡穆等人的势力,同他们周旋。

容濂只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虞怜听,至于前世如何应对,那是以后的事,如今贡穆等人的势力也越发壮大了。

若不是他得以重生,得知此事的来龙去脉,那再过几年,朝堂怕是会动荡不安,如今贡穆等人还不敢太大动静。

他们首先要开刀的人正是镇国公,一则是因为镇国公是贡穆的死对头,而且手中的兵力极强,二则是因为虞城北的关系,若是能让虞城北当上镇国公,那何愁没有兵权?

虞怜听着容濂说完,脸色当下就褪尽了,她这时候才想明白,前世父亲失踪,一定是虞城北的手段,而两位兄长出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她当初对虞念轻那番话深信不疑,是因为虞念轻把控了她心里的弱点,加上她的信任,以太子对父兄下毒手刺、激她。

虞怜细思极恐,若不是重生一世,她怕是还以为,那全都是太子的手段和算计,这不是简单的儿女情长,而是事关前朝后宫。

“怜怜,此事你需告知镇国公,我追查此事,有自己的原因,若是能和你父亲联手,胜算会有七分。”容濂如今虽有势力,但是他现在已经“死”了,若是贸然揭露身份,反而会招惹杀身之祸。

如果能和镇国公联手,一方面他能在岳父面前,展示自己的才能,以博得他的好感,另一方面,可以加速解决这件事,然后安心迎娶虞怜。

“容大哥,多谢你告诉我,此事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我一定会将此事告知父亲,你最近多加小心,静心养伤。”虞怜怀揣心事,坐立不安,这件事若是殃及镇国公府,怕是要诛九族。

分家之事刻不容缓,最好这几日就提上日程。

“怜怜,分家之事,你让那外室先进镇国公府,接着让镇国公借这个由头将新仇旧账一起算。

我这处会让人扰乱他们的计划,虞城北夹在中间,一定会弃卒保帅。”容濂看着眼前的棋局,只觉得越发明朗。

虞怜点了点头,她心神不宁,然后便起身道:“过几日我过来看你,如今事情来得突然,怕是不得空,容大哥莫在意才是!”

容濂看着小姑娘面色带着几分惊慌,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便也不挽留,让内侍将她送了回去。

虞怜回去后,约摸半刻,便有暗卫走进亭子道:“主子,安时于离开京都了。”

“让人时刻注意他,别让人死了。”容濂是记仇的人,安时于对他媳妇动了那样的心思,可不能那么容易就死了。

“是。”暗卫应下,正要转身离开。

继而又听容濂眼底一片阴翳,冷声道:“她那处添几个人手,昼夜轮值守着,若有硬闯者,杀。”

暗卫领命离去,离开前偷偷看了一眼那瓷碗里的药膳,空空如也,他记得太子爷最厌恶苦味啊?为何喝得这般干净?

容濂不知暗卫所想,继续下着棋,一阵微风拂过,将男子额前的碎发吹开,只看到那双狭长冷漠的凤目中,皆是炙热而深沉的情意。

作者有话要说:追妻第二招:有助攻。

嬷嬷:公子从小便没什么朋友,实在是可怜,如今碰到虞家小姐,老奴心里开心。

内侍:只要我行礼端正得体,就不怕虞小姐不知道我是宫里的。

太子:怜怜,娶你指日可待。(摸了媳妇的小手真开心!)

怜怜:不必,真的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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