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步兰刚说完,容濂脸色就变了,他细细借着一旁的灯光细细看着眼前的“少年”,终于认出来,那是虞怜。

她的眉眼故意画的极为夸张,同平日的娇软模样相差甚远,而且穿着不怎么合体的男装,更显娇小玲珑。

他正打算解释,便看到眼前的小姑娘朝着身侧丫鬟点了点头,然后朝着他笑道:“容公子应当是受了伤,不如我将你送去医馆看看如何?”

“虞小姐,怪容某眼拙,一时竟没认出你。”容濂颇有些紧张地看着虞怜,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他前世看了她十几年,如今却认不出来,小姑娘若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怕是眼神都不会给他。

“容公子不必自责,今日有事,所以不得不如此打扮,认不出实属正常,我替公子叫一辆马车,将你送去医馆,你拿着这枚玉佩交给名为霍怜寒的女子便可。”

虞怜将腰间的玉佩摘下递给了容濂,那枚玉佩是二哥送给她的,霍怜寒认得出来。

容濂能够感觉出虞怜语气当中的疏离和冷漠,此次总归是他的错,容濂眉眼沉寂,沉默半晌,然后将怀中的花束递给了虞怜。

“这束花算是给虞小姐的赔礼。”

虞怜眼前艳丽的鲜花朵朵锦簇在一起,香气扑鼻,极是惹人注目,她前世今生,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送花。

“诶,这不是方才那女子手中的那束花吗?方才远远一看并未觉得什么,如今近看果然是漂亮极了。”

步兰不由地惊叹道,如今毕竟将近十月,这样的季节除了菊花便是桂花,容濂手中的那束花,但是别有一番颜色。

她话音一落,虞怜和容濂皆是变了脸色,这番话让人不得不多想,她有些尴尬地朝着眼前的男子笑了笑“容公子莫在意,这花很美,不过我便不夺人所好了。”

虞怜说完,一阵微风吹拂而过,虞怜只觉得鼻尖尽是花粉的气味,极为呛鼻,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将众人吓了一跳。

“姑娘,你没事吧?”步兰急忙掏出帕子给虞怜擦脸,她话刚说完,虞怜又打了一个喷嚏。

虞怜只觉得鼻子极痒,而且有些就喘不过气,她一双水眸含着shi气,鼻子泛着红意,小嘴红嫣,看着惹人怜爱。

容濂望着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担忧,忍不住上前朝着虞怜走去,谁知虞怜看着他,竟然面露惊色,连忙后退了几步。

虞怜看着眼前的花束,心下慌张,若是她没猜错,自己怕是对花束当中其中一种花过敏,这才导致喷嚏不断,喉咙瘙痒。

容濂看着虞怜对他避之不及,心中微微一沉,他想到方才虞怜的丫鬟所说的那番话,以为是虞怜误会了自己和那个卖花女的关系。

他方才带着暗卫来了福满酒楼,看到有个卖花女手中捧着一束娇嫩欲滴的花束,听闻是从花房当中培育出来的,只剩最后一束了。

虞怜这几日因府中之事烦忧,若是能在秋季收到这样的一束花,心情必定会好转几分,而且以后若是可以,他打算半月给小姑娘送花。

所以他方才便和卖花女多说了几句,谁知落在小姑娘眼中,则是理解成另一种意思了。

“虞小姐,这束花……”

“阿嚏,阿嚏!”还不待容濂开口,虞怜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惹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虞怜艰难地吸了一口气,她看着周围人投来的目光,只觉得面红耳赤,她擦了擦眼角因打喷嚏流的泪水,哑着嗓子道:“容公子先上马车再说。”

容濂将那束花扔给了跟在后头的暗卫,然后跟着虞怜上了马车,水儿和步兰则是去了马车外头坐着,车厢之内一片寂静,虞怜吸鼻子的声音极为突兀。

她低着头,拿着帕子捂着鼻子,耳尖泛红,虞怜欲哭无泪,她怎么能想到自己会花粉过敏?

“虞小姐,是我唐突了,没有思虑周全。”容濂如今只觉得那束花甚是碍眼,前世东宫内会种不少花,他并未见到虞怜有此症状。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今日不仅让怜怜误会了自己和卖花女子的关系,还让小姑娘遭了罪,容濂握着掌间的佛珠,心里一片懊悔。

“容公子无需自责,我自己也没想到会不舒服,以后多加注意便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虞怜抬眼冲着男人干笑了几声,她想了想,好像每次遇到他都会出事,以后她得远离眼前的男人才是。

这般想着,虞怜的左眼皮猛然跳了几下。

容濂看着小姑娘鼻尖泛红,水眸汪汪,虽然是笑着看他,实则并不想和他有过多接触,好似长公主府养的那只趴耳猫,看似亲人,实则暗地早就露出了锋利的小爪子。

“此次是容某失误,以后虞小姐若是何需要容某出面的事,尽管开口。”容濂想着过几日长公主会带着袁宛之去山庄赏花,到时候必定会邀请怜怜一起去,他到时候好好表现便是。

虞怜闻言点了点头,继而没在说话,而是转头掀开帘子,去看马车外头的夜景,她觉得和除了父兄以外的男子打交道太累。

而且根据她这几日和眼前的男子的接触,总觉得他看着不像表面那般温和。

容濂看着她白嫩的侧脸,安静乖巧,澄澈的眼底倒映着外头的灯火稠密的睫毛好似扑闪的蝴蝶,微微一眨,就轻轻落在他的心间。

他看着此情此景,只觉得岁月静好,他和她远离前世的纷争和伤痛,她依旧鲜活灵动,而他也有机会去弥补前世欠她的情意。

虞怜本是出神地看着外头景色,然而她像是有所察觉,忽而回头,便看到男人炙热的目光。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正要细细看时,只见男人移开的目光,搭在膝上的手飞快地摩挲着佛珠。

虞怜看着男人摩挲佛珠的动作,心里一惊,假如她没记错,臧凌霄一般有心事时,也会做出如此动作。

她疑惑地看着眼前带着面具的男子,不过她很快便不再多想,这世间万物万态,说不定有同样习惯的人也未可知。

“虞小姐,如今去医馆也晚了,容某回府擦些药就可,你直接回镇国公府便是。”容濂心中本就对虞怜有愧,当然不愿意小姑娘为自己特地跑一趟医馆。

“容公子……”虞怜的无须客气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男子打断了。

“不是客气,是觉得国公爷应当会担心你,我不过一介武夫,这点小伤并不碍事。”

虞怜看着眼前男子,语气透着莫名的心酸,压根就没把自己的伤放在心上,只觉得他莫名像一只受了伤却不愿显露出来的野兽,独自一人tian舐伤口,莫名让人心有不忍。

“公子若是得空,那就同我一起回府,我让大哥替你上药。”

“既是如此,那就劳烦虞小姐了。”容濂等着就是虞怜这句话,他其实是想和虞怜一起回府,他好不容易能和心上人独处,当然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无用之事上。

此时突然有人敲了敲车厢,虞怜正出神,并未注意到,容濂闻声冷了眉眼,看来他的行踪暴露了,那些人竟然有胆子追到此处来。

只听得马匹长声嘶叫,马车突然猛然停住,坐在外头的步兰和水儿重心不稳,两人皆摔下马车。

那车夫拼命拉着缰绳,便看到不远处站了一群黑衣人,他赶忙丢了缰绳,然后滚下马车逃跑了。

如今马车上只剩虞怜和容濂两人,虞怜心中大骇,以为又有人爱冲着她来了。

她还未回过神,就听得传来一声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转头看去,一支箭朝着她飞来。

容濂面色一沉,伸出大手将虞怜拉在怀里,躲开了那只利箭,然后低声道:“抱紧。”

虞怜懵懵地顺势就伸手揽住了男人的腰,容濂看着怀里不知所云的小家伙,薄唇微勾,他小心翼翼将人护在怀里,然后就飞出了马车。

那群黑衣人见容濂出了马车,连忙围了上去,为首的黑衣人粗声道:“将东西交出来,饶你一命。”

虞怜刚才整个人都晕乎乎的,现在被风一吹,眉间清明不少,她抬眼看向那群黑衣人,来势汹汹,看样子不像是冲着她来的。

果不其然,她听得头上传来一声低沉的笑,继而便听到男人道:“有命,来取。”

男人话音刚落,然后扬了扬手,她看到他腕间戴的那串佛珠,继而便看到上空飞过几道人影,那人影朝着那群黑衣人袭去。

虞怜正要看个仔细,眼前突然一黑,继而便感受到一阵温热的触感,她伸手一碰,原来是容濂的手。

男人手掌温和厚实,她愣了愣,正想扒拉开,就听到男人极为宠溺的说道:“乖,勿动。”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利刃划破皮肉的撕裂声,空气当中便弥漫一股血腥味,极是难闻。

容濂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姑娘,心心下安了几分,她娇生惯养,不能让那些要脏东西污了她的眼,他大掌稳稳地握着虞怜的腰肢,便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虞怜只听得一阵呼呼的风声,然后自己整个人则是亲昵地被男人抱着,她感受着腰肢传来的阵阵的温热感,不同于父兄,眼前的男子带着极为强烈的入侵感,这般想着,红晕布满了整张小脸。

约摸过了一刻,容濂见未有人追来,他担心虞怜害怕,然后落到了一个寂静的小巷子内,还不待他站稳,怀里人便飞快地推开他,

“是容某冒犯了。”容濂心底一阵失落,然而当他看到小姑娘耳尖染着点点红晕,便知道她害羞了。

“多谢公子相救,只是我想快些回府找人去救步兰和水儿。”虞怜缓了缓不宁的心神,这才记起来步兰和水儿怕是还在那处等着她。

“会有人将她们带回镇国公府,现在暂且安全,我先送你回去。”容濂看着小姑娘眼底的担忧之色,是为他人,不是因他,心里被梗了一下,尽是苦涩。

虞怜点了点头,抬眼朝着容濂笑了笑,便看到容濂阴沉地看着她的身后,她正想回头,就被男人一把护在怀里,继而就听到男人发出一声闷哼。

容濂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追到此处,他微微侧头看着肩膀上的箭伤,然后勾了勾唇角,取出袖袋中的匕首朝着黑衣人掷去。

他用了十成十的力,黑衣人没想到容濂受伤以后还能动手,他来不及躲闪,那匕首正中他眉心。

虞怜只听得一声闷响,好似有什么重物倒在了地上,接着只觉得手背好似滴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就看到手背上的鲜红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