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虞怜赶到虞珩的院子时,老太太和镇国公等人已经在屋内了,她没想到虞珩今日会醒,她心里忐忑不安,既期待又害怕。

“姑娘,二公子在里头等着您呢。”霍怜寒端着水盆从廊间走来,看到虞怜在门口走来走去,扭着小手,忍不住笑道。

虞怜抬眼看着霍怜寒,面色极为紧张,她长吸了一口气问道:“二哥哥的智力可……恢复了?”

“姑娘进去看看便知。”霍怜寒腾出一只手,将虞怜推了进去,她看着屋内众人,眼底闪过一丝苦涩。

虽然如今心里的石头落了下去,但是想到方才虞珩看着众人的眼神,极为冷漠,好似周围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一般,她记得他以前的目光,炙热而温柔。

不过,他也许忘了她会更好,镇国公的嫡次子,本就身份高贵,以前他是一个痴傻之人时,都有人巴结,更何况如今又恢复了智力,这如今在京都就是炙手可热的夫婿人选了。

而她无父无母,唯一的祖母年迈体弱,她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过人的才处,两人本就不是门当户对,霍怜寒叹了口气,端着水盆走了进去。

虞怜像是有所察觉,回头看了霍怜寒一眼,就看到她低着头,脸色晦暗不明,她正疑惑就听到虞珩唤她的声音。

“妹妹,过来。”虞珩一脸漠然地看着众人,直到看到虞怜的身影,冷漠的脸色松动了几分。

虞怜看着二哥的脸上不复往日那般的笑颜,好像一只傲娇臭屁的猫咪,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镇国公和老太太看着虞怜眼底的笑意,他们连忙示意虞怜过去和虞珩说话,虞珩一醒来就找虞怜,没见到虞怜就木着脸倚靠在榻上,对镇国公和老太太理也不理。

虞老太太看着虞珩的模样,对枝神医的话半信半疑,差点又落了泪,镇国公也绷着一颗心,他们自然是期待虞珩能恢复正常。

虞怜朝着老太太和镇国公行了一礼,她看着他们脸色不太好,心里沉了沉,又环视了一周,并未看到枝神医,然后坐到虞珩的榻旁。

“二哥哥身子可舒坦,睡了这么久,饿不饿?”虞怜伸手摸了摸虞珩的脸和手,脸不似前几日的苍白,手心也温热了几分。

虞珩看着自家妹妹灵动的眉眼,他想到那个长长的梦,关于虞怜,方才他一醒来并没见到虞怜,心里就慌了,又怕恢复正常只是自己做的梦,所以便不敢说话。

然后伸手摸了摸虞怜的头,继而虞怜的手下了榻,跪在地上朝着虞老太太和镇国公磕了几个头道:“祖母,父亲,这些年你们辛苦了”

老太太和镇国公被虞珩这番举动吓了一跳,两人面上皆现了喜意,虞老太太暗暗落了泪,她看着言行举止有度的虞珩,心里是无比欣慰。

镇国公则是伸手扶起虞珩,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孩子,你受累了。”

虞怜看着祖母和父亲的反应,心里一阵酸涩,还好她重来一世,能够见到二哥恢复正常,能够看到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场景。

“儿子没事。”虞珩看着自家父亲微微红的眼眶,他心里滋味万千,百感交集,他从未想到自己有一日能够恢复正常。

“祖母,父亲,二哥如今恢复正常是喜事,我这就去让后厨准备宴席,今晚好好庆祝一番。”虞怜拼命憋着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转身就要朝着门外走去。

“妹妹,我有话和你说。”虞珩一把拉着自家妹妹的手,那个梦让他心中极为不安,而且他记得虞怜自那次昏迷醒来以后就变了性子,他心中怀疑,虞怜是不是也做了那个梦。

虞老太太和镇国公知道他们两人兄妹感情好,也不多问,嘱咐虞怜好好照顾虞珩,然后就离开了。

虞怜送了老太太和镇国公出院子,回来就看到虞珩赤着脚站在窗口,看着在院内忙活着煮药的霍怜寒,于是忍不住打趣道:“二哥,为美人折腰了?”

虞珩一转眼就看到自家妹妹揶揄的眼神,他耳尖泛红,然后咳了咳道:“妹妹还小,哪里懂这些。”

虞怜见状笑得更欢,她看着霍怜寒纤细的背影,有意试探虞珩“二哥以前便喜欢粘着霍姑娘,那时候旁人看了不会说什么,以后二哥可得有分寸,不然影响了霍姑娘的名声,她嫁不出去怎么办?”

虞珩看着自家妹妹眼底的笑意,又转头看了看窗外,他温柔笑道:“妹妹,若是她只能嫁我如何?”

他以前不懂儿女情长,只是看到霍怜寒就欢喜,想和她一直在一起,然而以前他没有能力,如今恢复正常,他一定要好好抓住机会,将霍怜寒占为己有,方能放心。

虞怜看着二哥眼里的志在必得,她以为虞珩想要和她说的话是这些,于是忍不住失声笑道:“二哥,除了霍姑娘那处,可还有父亲和祖母那关,不过你既然已经来找我,那我这个当妹妹的,一定替你将嫂子拿下!”

“怜怜,这……以后再说便是,我想和你说的是别的事情。”

虞珩差点被虞怜给绕了进去,他伸手敲了敲她的头,继而又道:“怜怜,你相信人会梦到前世的事情吗?”

虞怜一听到虞珩这么说,眼底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她完全没想到虞珩会问她这个问题,她有些不自在地应道:“这……我也不知。”

无论如何,这个秘密她不能说出来,像重生这样的离奇古怪的事,说出来不过是徒添烦恼。

“怜怜,我梦关于你的前世,那个梦很长,我梦到你穿着一身红嫁衣嫁入东宫,看着你从满脸笑意到心如死灰,甚至看到了你……”虞珩想到那个梦,虞怜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朝着xiong口刺去,最后倒在了太子的怀里,他心里一阵抽痛,然而他又半信半疑。

“二哥,不过是梦,我们不想便是。”虞怜干笑了几声,她心里极为诧异,为何虞珩会梦到她的前世?

刚开始虞怜以为也许是巧合,然而虞珩的下一句话,让虞怜更是吃惊,

“怜怜,你和太子解除婚约罢,越快越好,他……不是良人。”虞珩梦到虞怜死去,臧凌霄一滴泪也未落,依旧是我行我去,只不过并未再娶。

即便那个梦是假的,但以前臧凌霄对虞怜的冷漠态度和躲避是真的,他不能让虞怜后半辈子被深宫的寂寞岁月蹉跎而去。

“二哥,我本就不喜欢他了,你不必担心,这些事我来处理就好。”虞怜看着自家二哥眼底的担忧,心里一暖,只是她不愿虞珩插手其中。

前世虞珩为了她,几乎不曾拥有自己的人生,这一世,她和太子之间的事,让她自己应付便是。

她不愿去想前世,那只会让她感受到锐利的剪刀刺入xiong口的锥心之痛,以及冷得让人颤抖的寒冬。

虞珩话音刚落,窗外飞快地闪过一个黑色的人影,两人心怀各异心思,并未察觉这番话都让人听了去。

“怜怜,二哥想帮你,你无须愧疚,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我的怜怜,永远是需要我守护的妹妹。”

“二哥,你……”虞怜听了这番话,眼角一行清泪滑落,前世种种的愧疚和委屈好似找到宣泄的突破口,虞珩梦到了那个梦,肯定是知晓发生的所有事,但是他并未责怪她,而是依旧选择守护。

她伸手拉着虞珩的袖子,哭的泣不成声。

……

此时东宫内则是一片寂静,氛围有些紧张,臧凌霄肩膀的旧伤突然复发了,不知为何还咳了学,东宫内除了宫女内侍的走动声,再无其他声音。

东宫偏殿内,太医们围坐一团讨论,而在主殿,臧凌霄躺在榻上,他看着明黄色的幔帐,随着风荡荡悠悠,肩膀处的伤痛越发明显。

他收到了暗卫从镇国公府递来的消息,虞珩醒了,并且恢复了正常,然而虞珩做的那个梦的内容却让他无比介怀。

臧凌霄细细想着虞珩说的那个梦,只觉得眼皮越发沉重,不过一刻,整个人就沉沉睡去。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殿内,此时有个女子倚坐在软榻上,侧着头看窗外的梅花,外头飘着雪花,而那女子则是着素色单衣,小脸毫无血色。

突然之间,一阵冷风吹过,那女子猛然咳嗽起来,整个人咳得无力地趴在矮几上,最后吐了几口血,嘴角染着丝丝血迹,嫣红无比。

此时进来一个婢女,替她倒了杯热茶,担忧道:“太子妃娘娘,这偏方别吃了好不好,您的身子越发虚弱了。”

“不妨,本宫嫁给太子多年,若是生不了孩子,太子怕是会失望,而且夹在前朝和母后之中,两端受气。”

臧凌霄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女子的轮廓,他正要上前,突然天旋地转,就到了一处亭子没,此时亭子坐着两个男子,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顾若安。

“凌霄,听闻太子妃娘娘最近身子虚,前朝那些个老东西动了送女儿进宫的心思了。”

臧凌霄看着“他”冷着眉眼,眼底幽暗,心里甚是焦急,“他”的太子妃身子不好,为何“他”还有闲心下棋?

“无事,不娶。”

“我想说的是,你好歹你看看她罢。如今她父亲生死未卜,她一个人在深宫中更是如履薄冰……”

臧凌霄看着顾若安还没说完,就被“他”的眼神给制止了,那眼神里竟然染了几分杀意。

“咎由自取罢了,若不嫁,便不会如此。”臧凌霄看着“他”敛着眉眼,只是飞快地转动手中的玉扳指,便不再说话。

“你若是不喜欢,不娶便是!”臧凌霄想着方才那个吐血的女子,心中抑制不住怒气,走过去将棋盘一把掀翻。

此时周围所有的东西突然全部消失,臧凌霄看着“他”抬眼凝视着自己,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就看到“他”说:“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他”说罢,手中闪出一把利刃,直直朝着他的眉心袭来,臧凌霄一惊,猛然一闪,等到他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如今正躺在榻上,方才的一切不过是梦而已。

但,也许不只是梦。

他想到虞珩说的那个梦,心脏一阵抽痛,只欲窒息,他心力交瘁,五脏六腑好似全都搅在一起,他喉咙一痒,忍不住咳出了血。

“快来人,太子殿下又吐血了。”内侍听到动静进了殿内,就看到臧凌霄唇间的血迹,以及奶白色地毯上一团鲜红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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