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镇国公虞山河和虞瑾从老太太院子里出来便直往虞珩的院子而去,父子俩说说笑笑,惹了不少人的注意。

“父亲,您怎么提前回来了?”虞瑾疑惑地看向镇国公,他记得父亲要一月之后才回来。

“陛下突然调为父回京,为父想着许久未见你们,心中颇为想念,提前回来也没什么不好。”虞山河声如洪钟,笑着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

他其实隐瞒了一部分的事实,此番回来,除了是圣上的命令,其实大多是因为一个梦,在那个梦里,虞怜自杀身亡,流了一地的血,临死之前还喊着父亲。

虞山河本不信梦,然而他每夜都能梦到,梦里有小女儿哭的声嘶力竭,梦外又收到了虞珩受伤导致昏睡未醒的消息,他害怕虞瑾和虞怜也出事,心里实在担心,便自请回京。

当今圣上自然乐意成全,手握大权的镇国公在京都内更安全一些。

“父亲此番回来,是不是不会回去了?”虞瑾看着镇国公,眼底皆是敬慕,他之所以选择上战场杀敌,除了喜欢,更多是因为镇国公的影响。

只是如今镇国公回来,按照当今圣上的意思,怕是不容易放他去边境了,毕竟镇国公手中握有大权,当今圣上不会放虎归山的。

“为父老了,打不动了,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战场了。”镇国公生的高大威猛,四肢粗壮有力,不过才三十多岁,正值壮年,他说这话,只不过是因为顾及圣上罢了。

父子两人快走到虞珩院子时,就看到娇小的身影站在院子门口,笑意盈盈望着他们,镇国公定睛一看,才认出来那少女是自家的娇娇女儿。

不过半年未见,小女儿出落地越发水灵可爱,眉间的稚气也去了几分,脸蛋如同白团子一般,俏生生的,惹人喜爱。

“爹爹!”虞怜看到镇国公,提着裙摆便跑了过去。

她从方才就等在门口了,心中既期盼又忐忑,前世今生,她和镇国公已经几年未见了,如今相见,虞怜鼻子一酸,心里皆是苦涩和愧疚。

镇国公看着虞怜扑进自己的怀里,他面上亦是动容,自虞怜母亲去世以后,他就远赴边境,一年只能和几个儿女见上一两面。

如今看着自家女儿出落地亭亭玉立,眉眼之间实在太像妻子,虞山河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头,朗声笑道:“我家小姑娘长大喽,为父已经抱不起来了。”

虞怜依偎在父亲的怀里,感受着父亲xiong怀的温暖和厚实,这一刻她所受的委屈和思念如同决堤之水,源源不断地流着,浸shi了镇国公的衣襟。

“父亲,女儿真的好想您。”虞怜抬头看向镇国公,哽咽着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好孩子,为父如今回来就陪着你们,这几年你们受委屈了。”虞山河看着自家女儿哭的眼睛红通通的,就像一只小兔子,心里软成一滩水。

站在一旁的虞瑾也偷偷抹了泪,虽然他是男子汉,但父爱如山,他们已经失去了母爱,自然是希望父亲能够永远陪在他们身边。

虞怜看着一脸倦容的父亲,这才想起镇国公从边境风尘仆仆而归,急忙擦干了泪,然后不好意思笑道:“父亲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应该是很累了,我让人备了热水,父亲去洗漱一番,好好休息,中午就可用膳了。”

“好,为父先去看看你二哥。”镇国公看着长子有担当,女儿如今也极为懂事,他心里极是愧疚,如今只剩下痴傻的虞珩,他希望自己能够弥补亏欠他们的陪伴。

父女/子三人一起进了院子,并未注意到角落里闪过的素色裙角。

“珩儿如今状况如何?”镇国公看着昏睡在榻上的二儿子,心里不由地抽痛,他离开前,虞珩还是活蹦乱跳的模样,如今回来却是死气沉沉躺在榻上。

虞怜拿着shi帕子给虞珩擦了擦脸,她叹了口气道:“二哥自打受伤,从未醒来过,太医也不知道准确的时间,只说要等,女儿已经让一个朋友去请了神医,若不出意外,今日就能到了。”

镇国公看着虞怜将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心里也宽慰了几分,他慈祥地看着自家女儿和长子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以后有为父在,你们就别太累。”

虞怜看着父亲温和的目光,用力地点了点头,以前她羡慕虞念轻,渴望有亲情,所以这才亲近虞氏,如今重来一世,她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拥有的东西很多。

她有父亲的疼爱,兄长的守护,祖母的信任,还有步兰和卢嬷嬷的陪伴,与其望着他人的东西,不如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此生算是足矣。

“父亲,怜怜如今变化极大,不再是以前那个暴脾气的小姑娘了,儿子身为兄长,什么也没做,反而还对怜怜多番斥责,儿子实在惭愧。”

虞瑾说完看了一眼虞怜,这段时间,他将虞怜的变化看在眼里,不过十三岁的小姑娘,替虞珩挡了鞭伤,被虞念轻算计,这一切他都只是旁观。

如今看着虞怜为了虞珩乃至整个国公府忙上忙下,而他身为镇国公的嫡长子突然发现,他除了整日混在军营中,并未对弟妹加以关注和照顾。

虞怜有些惊讶地看着大哥,她没想到虞瑾会当着她的面说这番话,她想了想,一脸揶揄地看着虞瑾道:“大哥哥无需自责,怜怜以前不懂事,伤了你和二哥的心,以后再不会了。不过哥哥若是实在想做些什么,那就赶紧给我找个嫂嫂便好。”

本来屋内的氛围有些沉重,被虞怜这样一打岔,镇国公哈哈大笑,他偷偷地红了耳尖,连忙转移话题道:“如今还不是时候,等二弟醒来,我想带他一起去军营训练,以后就算我们不在他身边,他也能自保。”

虞怜自然是一百个赞同,她希望两位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为了她而活,前世她辜负了他们,这一世她要好好替两位兄长好好相看,看着他们娶妻生子,平安顺遂过着这一生。

一家人正其乐融融说着话,步兰敲了敲门进来了,她看向几个主子笑道:“霍姑娘回来了,架了一辆马车,估计是请到神医了。”

虞怜闻言连忙起身,让镇国公和虞瑾留下照看虞珩,然后朝着大门走去,她刚到大门,霍怜寒刚停好马车。

“姑娘,让你久等了。”霍怜寒笑着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走到马车旁,朝着里头低语了几句。

虞怜凝视着那辆马车,接着就看到那帘子被掀开,里头走出一个身着白色纱裙的年轻女子,脸上覆着面纱,朦朦胧胧,瞧不清楚她的面容,透过白纱隐隐约约能看到女子曼妙的身姿。

那女子扶着霍怜寒的手下了马车,然后便直直看向虞怜,眼底是掩不住的激动,然而又像是顾忌什么,生生忍住了想要伸出去的手。

“虞怜见过神医。”虞怜朝着那女子行了一礼,然后笑着问道。

“虞小姐唤我枝柔便可,我不过是行走乡野间的大夫而已,谈不上神医二字。”支柔看着虞怜灵动的眉眼,眼底的笑意和欣赏浓了几分,她和那个人长得像极了。

“枝大夫一路舟车劳顿,今日先歇下,我让人备了房间,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她们便是。”虞怜总觉得眼前的女子对自己的态度不像是刚见面的人的态度,莫名地有些热络。

还不待虞怜多想,枝柔便笑着拍了拍虞怜的手,她此行是带着目的而来的,就看虞怜答不答应了“虞小姐,想必你也听说过,我不给高官贵族看诊,但你是个例外,我只有一个要求,假如你能当我的徒弟,那我便将你二哥治好。”

虞怜看着女子志在必得的笑容和“若不答应”转身就走的架势,她有些头痛地看了一眼霍怜寒,这神医果然是不走寻常路。

霍怜寒见状耸了耸肩,她哪里会想到那神医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她请祖母出面去请神医,那神医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如今来这一招,她是真的没想到。

“能得枝大夫赏识是我的福气,不过你方才说治好我二哥……”

“就是将他的痴傻之症一并治好。”枝柔快人快语,也不打马虎眼,她手中有筹码,不怕虞怜不答应。

那个人的女儿就是她的女儿,以前两人关系要好,那个人说不让她女儿学医,如今那人不在,她自然是要好好照拂虞怜了。

虞怜闻言眼睛一亮,她看着枝柔xiong有成竹的模样,立马就答应了,就算是要她的命,她也愿意,更别说一个学医的小小要求了。

枝柔看着虞怜答应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脆声笑道:“直接带我去见那小子。”

虞怜见状,也不多问,两人直接带去了虞珩的院子,枝柔跟着虞怜进了屋子,就看到镇国公和虞瑾坐在一旁。

她暗暗啐了一声镇国公,要不是这厮,那个人也不会离开她和师傅,更不会丢了性命,如今她看到镇国公,越发不顺眼了。

“虞小姐,这里只能留下你和霍怜寒,其他闲杂人等都要出去。”枝柔朝着镇国公冷冷地翻了一个白眼,自顾自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虞山河看了那神医一眼,总觉得眉眼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正要细细看时,枝柔就将头转过去了,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里也不计较。

这神医之所以是神医,定是和普通大夫不同的,虞山河朝着枝柔拱了拱手,然后带着虞瑾出了门。

两人等在房门口,看着地上的影子从一个原点慢慢变得倾斜,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虞怜等人才从里头出来。

虞瑾朝着枝柔行了一礼,然后冲着虞怜悄声道:“如何了?”

虞怜将枝柔送出门,让步兰将她带去休息的地方,然后才对虞瑾道:“晚上在施一次针,明日施两次针,配合着三日药浴,差不多就能醒了。”

她话音一落,镇国公和虞瑾皆松了一口气,对枝柔越发敬佩起来,现在众人能做的就是等着虞珩醒来。

虞怜看着镇国公脸上的倦意,然后柔声道:“父亲,这里左右有我和大哥守着,您先回去歇着罢,要不然等二哥醒了,您又倒下了,这可怎么办?”

镇国公看着自家女儿的关心自己,心里涌出一阵暖流,他笑着点点头,然后进屋看了一眼虞珩就离开了。

虞怜和虞瑾相视一笑,方才兄妹两人坦诚相待,这些年的误会和矛盾也画上了句点,两人正要进屋,就看到邹管事匆匆跑来。

“姑娘,太子殿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啦,祝大家好梦。